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往情深始見真
鹿寧臉色大變,一個箭步沖過去,手持九節鞭,擋在胡七的背后。
葉孤鳴仿若殺紅了眼,火冒三丈地嘶吼道:“好你個鹿寧,現在看誰能救你!”說著,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落下。
鞭子將未落之際,胡七忍著痛楚,轉過身來緊緊抱著鹿寧,用自己受傷的后背再次迎上葉孤鳴的鞭子。
此刻,他容色平靜、毫無懼色,只死死的咬著嘴唇,用力保護著懷中的少女!
然而,胡七等了很久,可鞭子卻始終沒有落下,卻陡然傳來,馬蕙蘭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胡七和鹿寧緩緩轉過身去,竟看到葉青峰伸開雙手,擋在了葉孤鳴的身前。
此時,他已面白如紙、冷汗直流,卻巋然不動,可他精壯的胸前,卻已被抽得皮開肉綻、衣衫破爛。
胡七動容地喊道:“青峰兄弟!”
葉青峰咬著牙,顫聲道:“快帶著少幫主離開,快!”
胡七點點頭,顧不得此時背上的劇痛,連忙拉著鹿寧的手往外奔去。
看著胡七和鹿寧離開這里,葉青峰終于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方才葉孤鳴的鞭子,用了十成十的力量。他左肩上還未痊愈的舊傷已被撕開,此時,胸前更是一片刺目的鮮紅。
馬蕙蘭發瘋了般跑過去,瞪著葉孤鳴憤恨的叫道:“葉孤鳴,若是峰兒有事,我一定帶著他離開你,此生再也不見!”
說完,她跑過去,跪在葉青峰的身旁,小心查看著他胸前的傷口。
“峰兒,你怎么這么傻啊!”話一出口,眼淚也跟著落下來了。
葉青峰忍著劇痛,顫聲安撫道:“娘,我、我沒事,別、別擔心——”
話還未說完,又一口鮮血噴出來,他突然雙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厥過去。
馬蕙蘭看著兒子倒在自己懷中,立刻失聲喊道:“峰兒!峰兒——”
一直怔在原地的葉孤鳴,看到兒子昏死過去,便立刻丟掉手中的鞭子,朝著眾人失聲叫道:“快!快去請靈州城里最好的大夫過來!”
靈堂中的馬幫兄弟紛紛回過神來,立刻行動起來。
幾個人奔出門去找大夫,剩下的人合力將葉青峰送回房去。
而前來挑事兒的云風和其手下,卻被冷落在靈堂之中,再無人搭理。
門外,鹿寧將胡七艱難地扶到雪絨馬的背上。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她看著面色慘白的男子,莫名地有些心疼。
“放心,才一鞭子而已,我死不了的。”胡七扯起嘴角笑了笑,俊美的臉卻因為劇痛而有些變形。
“都什么時候了還逞強!”鹿寧微微蹙起眉,嗔怪道:“葉孤鳴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氣,你又沒學過武功,就算是只挨了一鞭子,也會沒命的。”
看到鹿寧擔心自己的樣子,胡七竟有些開心:“沒關系!你是我的福星,有你在,閻王爺可不敢收了我!”
聽他這樣說,鹿寧輕輕嘆了口氣,拿出帕子為他擦了擦鬢邊的冷汗,喃喃道:“什么福星,災星還差不多!碰到我,你就沒遇上什么好事兒!”
遇到你,就是我最幸運的事。
胡七心理這樣想,卻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忍一忍,我現在就找最好的大夫來救你!”鹿寧也小心翼翼地躍上馬背,扥緊韁繩,催馬前行。
馬兒跑得很穩,眼見二人越走越遠。
胡七癱軟地靠在鹿寧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鹿姑娘,咱們現在還能去哪兒啊……”
鹿寧縱馬控韁,悵然道:“馬幫咱們是回不去了。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一個人能保護我們了!”
胡七問道:“是誰?”
鹿寧輕聲說道:“夏大人!只有他能證明我的清白,也只有他能幫著我盡快找到兇手!”
胡七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得對,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此時的胡七昏昏沉沉,說著說著,已慢慢失去了意識。
不過一會兒,二人騎著雪絨馬,停在了夏云卿的家門外。鹿寧跨下馬來,趕緊前去敲門。
門被打開,一個家丁模樣的男子走出來,他一眼就認出了鹿寧:“鹿幫主?!”
鹿寧向他一拱手:“麻煩告訴夏大人,鹿寧有事求見!”
那人注意到馬背上昏迷不醒的人,立刻打開門,說道:“怎么傷得這么重,趕快進來吧!夏大人就在里面!”
說著,守門人又叫來兩三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兒,幫著鹿寧把胡七從馬背上小心翼翼地抬下來,又抬進客房中。
安頓好胡七,鹿寧拿出一錠銀子給守門人:“麻煩您,幫我找來最好的大夫!”
“誒,你放心吧!”守門人拿著銀子轉身奔出了門。
不過片刻,夏云卿帶著夫人聞訊趕來。
看到狼狽的鹿寧,和昏迷不醒的胡七,忙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
鹿寧向他拱手一揖,懇求道:“夏大人,馬幫出了點事兒。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可胡七又受了重傷,請求您收留我們幾日!”
未等夏云卿開口,夏夫人走到床邊,看了看胡七背上的傷,嘆道:“怎么傷得這么重,得趕快醫治才行啊!”
“已經派人去找大夫了。”鹿寧忙道。
夏云卿捋著胡須,微一沉吟,問道:“可是因為云長老的事,和馬幫兄弟起了沖突?”
鹿寧覺得丟人,便咬著嘴唇沒臉說,卻等同于默認了。
很快,大夫就來了。鹿寧幾個人就從胡七的房間里退了出來。
夏夫人帶著他們到狹小的客廳里就坐,送來了一盤素點心和一壺清茶,便帶著下人離開了。
廳內只余夏云卿和鹿寧。
“多謝夏大人再次出手相救!”鹿寧向夏云卿一拱手,神色有些赧然。
夏云卿捋著胡須看著她:“看樣子,你們馬幫內部出了很大的問題。”
鹿寧躬身一揖到地,懇切地說道:“夏大人,昨晚的命案是我在現場,此事和托托全然無關!他是為了讓我脫身,才會主動留下投案的!”
夏云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鹿寧穩了穩心神,緩緩說道:“昨天晚上我和托托,應邀前去參加云長老孫子的婚宴。到場的時候,才發現云長老竟強搶孫媳,導致孫媳要上吊。我為了救人,就不得不和那女子換了衣服,好讓她逃跑,順便也想從云長老口中挖出一些事情。沒想到他才說了幾句,就被人從窗外丟進來的飛鏢,扎到脖子上倒地身亡。”
說著,她拿出那枚飛鏢,呈給夏云卿。
夏云卿看了看那枚飛鏢,又問道:“云長老死之前可有說些什么?”
“他說……”鹿寧遲疑了一下,方道:“馬慧蘭豢養了一名殺手,所有的命案都是馬慧蘭所為。不過……云長老沒拿出什么證據,也許這都是他為了開脫而隨便栽贓的。”
“你如此相信馬慧蘭?”夏云卿有些意外。
鹿寧有些猶豫,真正的顧慮她說不出口,只能道:“我實在想不出,馬慧蘭殺了那么多人的原因。我只知道她的私生活似乎……很糜爛!上次胡七會不告而別,也是因為不堪其擾……”
夏云卿捋著長髯,嘆道:“老夫做官以來,看到因為奸情而殺人的事情屢見不鮮。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云長老的確有誣陷她的可能。”
鹿寧又趕緊問道:“對了,夏大人,他們說的那個鐵礦可有找到?我從云長老那里打聽到,這一切似乎都和那個鐵礦以及本地的駐軍有關。”
夏云卿搖了搖頭,嘆道:“看來得有必要讓葉青峰帶著咱們去一趟了。老夫問了很多人,并沒有人知道這附近有鐵礦!”
鹿寧想起方才葉青峰為自己擋鞭子的情形,不忍地說道:“他也受傷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動不了。而且,以現在的情況,葉孤鳴是不會讓我們帶走他的!”
夏云卿又問道:“你方才說馬蕙蘭行為不檢點,難道她丈夫不知道嗎?”
鹿寧冷哼一聲,鄙夷道:“我也沒想到,這個葉孤鳴竟如此糊涂!他整日除了舞槍弄棒,什么都不管!聽說他為了保持習武之人的真氣,與馬蕙蘭分房而居,對馬蕙蘭又是百般信任!即便有人告訴他此事,想必他也是不會信的吧!”
夏云卿點了點頭:“如此看來,我們只能從這個銀礦和馬慧蘭身上著手了,也不算是毫無頭緒。”
“夏大人!”鹿寧向他拱手一揖:“既然此事的來龍去脈,您已經清楚,可否否放了我兄長?他從頭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夏云卿沉吟許久,才道:“抓他的人是蔡知府!死的是他的親戚,想必他不會輕易放人的。”
“我愿意和他說明真相!”鹿寧的情緒有些激動。
夏云卿卻擺擺手:“他正愁不能將和此事有關的人一網打盡呢。你這樣做非但救不了托托,反而會自投羅網!”
“那該怎么辦才好?”鹿寧此時已沒有了頭緒。
夏云卿捻須沉吟片刻,才道:“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老夫一定會力保托托的平安。”
“那就有勞夏大人照拂兄長了。”話說至此,鹿寧也無計可施。
二人正說話間,房門被打開。
大夫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出來:“公子的傷口已經上了藥。只要他今晚不發燒,應該就無大礙了!”
鹿寧松了口氣:“太好了!多謝大夫費心了。”
說著,她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大夫的手上,轉身走向胡七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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