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青山漸白冬雪融
——商量對策——
大皇子的馬車離開紫微宮,直奔滿庭芳的府邸。
敲開朱門,府上的小廝前來應門。
看到門外神采飛揚的年輕人,穿著打扮非富即貴,便立刻恭聲道:“請問閣下是哪位?”
大皇子立刻稟明身份:“我是大皇子,敢問滿首輔何在,我找他有急事!”
小廝立刻深施一禮,恭敬地答道:“請殿下稍后,小的這就去通傳!”
說罷,小廝轉身跑回屋內。
不過一會兒,小廝又跑了回來,面色為難地說道:“殿下,實在不好意思!小的剛剛得知,大人方才已經出門去了,他此時不在府上。如果您有什么話需要轉達,告訴小的就好了!”
大皇子抬眼看了一眼府內,他知道滿庭芳一定就在府上,卻故意拒之不見。
他再次懇求道:“不知滿大人何時能回來,我實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滿大人商量!這可是出人命的事,耽誤不得。”
說著,他拿出一個銀元寶,放在了小廝的手中。
小廝推回銀元寶,躬身一揖,為難地說道:“殿下,滿大人去哪兒,也不會和我們這些下人說的。所以,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不如,等他回來,小的再派人去您府上通傳,如何?”
大皇子也不再勉強,只好拱了拱手,轉身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窗簾后暗自觀瞧的滿庭芳,見大皇子的馬車已經走遠,才轉身回到屋內,重新落坐下來。
阮浪放下茶杯,問道:“大人真的不見他嗎?看樣子他并不相信小廝的話!”
滿庭芳捻須笑道:“他自然是不信!不過老夫就是要告訴他,我知道他為何事而來,現在才不能見他。”
阮浪盯著他,沉聲問道:“滿大人準備怎么做?是將事情就此壓下去,還是告訴皇上?”
滿庭芳笑而不答,卻反問道:“阮大人以為該如何做,才是上策?”
阮浪仔細想了想,試探著說道:“現在是打壓他們最好的時機!一旦這件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大皇子一黨便永無翻身之日了!”
滿庭芳卻幽幽笑道:“的確,這可以打擊大皇子一黨,可從此殿下卻也失去了機會。皇上可不費吹灰之力,就大獲全勝了!”
阮浪一怔,繼而頷首附和道:“也是,如果不給大皇子機會,讓他們繼續犯錯,恐怕就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了!看來,還得縱容他們犯錯!”
滿庭芳笑了笑,贊許道:“沒錯!我們只能縱容他們,絕不能插手此事!”
阮浪一挑眉頭,好奇地問道:“既然如此,大人為何對大皇子避而不見?他一定是為了此事來拉攏您的!”
滿庭芳捻著胡須,淡淡笑道:“老夫知道,可現在還不是時候,若太早被他們拉攏,他們就看不到老夫的重要性,就會很快將老夫拋棄。想要掌握主動權,必須讓他們覺得,老夫比他們高明!這樣才能操控全盤!”
阮浪笑著搖了搖頭,向他拱手道:“大人睿智!那咱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滿庭芳思忖再三,才道:“接下來,咱們要抓緊時間,躲過顧之禮和大皇子的眼線,審訊那個老百姓。一定要將所有內幕都挖出來,掌握在我們手里!”
阮浪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然后呢?”
滿庭芳卻站起身來,笑道:“走,咱們先去詔獄審訊,剩下的等過后再說!”
說罷,二人也不再耽擱,立刻命人安排轎子,離開府邸,便直奔詔獄。
進了詔獄,阮浪屏退了所有衙役,在密室里和滿庭芳一起,單獨提審了那個平頭百姓。
二人呆在里面,直到夕陽西斜,掛在墻頭不愿離去,才滿身疲憊地從詔獄里走出來。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看著手中的案卷,二人相顧無言,心中有些悵然。
過了好一會兒,阮浪才問道:“滿大人,事實就在我們手中,接下來怎么做?”
滿庭芳嘆了口氣,說道:“這些案卷上的事,沒什么可利用的了,阮大人找個地方將其銷毀吧。”
阮浪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那個老百姓呢?又該如何處置?”
滿庭芳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個老百姓,前言不搭后語、神志不清,竟膽敢污蔑皇室宗親!還是將他處理掉吧,這樣的人留著,也是禍害!”
阮浪一怔,見他不像在玩笑,便拱手道:“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病榻之前——
清晨,五彩云霞映照著紫微城,寬敞筆直的御街上,黃土墊道、金甲衛列隊立在道路兩側。
渝帝豪華的鑾駕,從城外威風凜凜地抬進城內。
多日不見的天子,終于決定返京。滿朝文武聽到消息后立立刻穿戴整齊,前往宣德門相迎。
時值暮春,鑾駕卻被厚重的簾子擋住,誰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鑾駕在百官的跪拜下,徑自抬往寢殿去,中途不曾停下片刻,也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百官不明所以,只好一起聚到紫宸殿,等待皇帝的召見。
大家聚在一起,就難免會議論紛紛、胡亂猜測起來:
“你們說,皇上好不容易才回宮,為何不見咱們啊?”
“是呀,那鑾駕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里面到底有沒有皇上啊?”
“誰有那個膽子,敢用皇上的鑾駕啊!怕不是得了重病,也不愿讓人瞧見吧!”
“皇上春秋正盛,極少生病,更不會生什么重病!可莫要瞎猜!”
“我怎么聽說,皇上每日和十名美女廝混,因而縱欲過度,得靠丹藥撐著。會不會皇上撐不住了,就緊急回宮休養了……”
……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響亮的一聲咳嗽,所有人立刻循聲望去。
只見白須白發的滿庭芳,緩緩邁進門來。眾人立刻停下議論的聲音,紛紛向他施禮問安。
幾個大臣順勢走過去,圍住滿庭芳,七嘴八舌的追問著:“首輔大人,皇上怎么突然回宮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回來后為何對我們避而不見?”
“皇上剛一回來就回宮休息,是不是龍體欠安啊?”
……
面對眾人的詢問,滿庭芳神色淡定的說道:“皇上的心意,老夫也無法揣摩。不過十日前,老夫去行宮面圣,他面色紅潤、身體健康,大家不必過于擔心!”
這一席話并沒有消除眾人的疑慮,反而再次議論起來。
恰在此時,雙喜公公的身影從偏殿轉出,站在大家面前,輕輕的咳了一聲。
眾人連忙站好,雙喜公公便細聲細語的宣讀道:“圣上口諭:今日無早朝,請各位大人各自散去,等候宣召!”
雖然大家早有準備,可聽到雙喜公公親自宣旨,大家還是心頭一驚,卻不敢質疑或反對,只得悻悻離去,可滿庭芳卻一直未曾離開。
雙喜公公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走到滿庭芳跟前,小聲說道:“首輔大人,陛下請您去一趟,有話要和您說!”
滿庭芳點了點頭,便隨著雙喜公公離去。
宣德殿內死氣沉沉,隱隱能聽到低低的啜泣聲。
雙喜公公引著滿庭芳走進門去,自己卻守在了門外。
雕花的大床上,明黃色的帷幔低垂。
身體瘦弱的皇后坐在床邊,正拿著手帕,時不時地擦拭眼角。
見到滿庭芳走過來,皇后抬起眼眸,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滿庭芳向她一拱手,緩步走到床前,躬身一揖:“臣滿庭芳叩見陛下!”
隨著兩聲咳嗽,渝帝虛弱的聲音傳來:“愛卿不必多禮。”
隨即,一只干枯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出帷幔來。
皇后會意,連忙將兩側的帷幔掛在金鉤上,露出渝帝的全部身軀。
滿庭芳被床上的人,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曾經那個神態威猛、不怒自威、征戰沙場的王者,此時卻枯瘦如柴、雙眸塌陷;
曾經銳利發光的雙瞳,也變得渾濁不堪、黯然無光。滿頭的黑發,竟生生白了一半!ωωw..net
滿庭芳心頭一顫,暗暗嘆道:沒想到許道澄的仙丹,竟如此厲害!
才停藥不過十日,竟讓那個力拔山河的天地之主,變成了一個將死之人!
渝帝向皇后擺一擺手,虛弱的說道:“你先退下吧,朕有話要和滿愛卿說!”
皇后翩然起身,福身行了個禮,就慢慢退出殿去。
渝帝看向滿庭芳,有氣無力的說道:“朕不在的這段日子里,辛苦愛卿了。”
滿庭芳忙躬身一揖,誠惶誠恐的說道:“這都是臣的職責,請陛下養好身體,不必擔心朝中之事!”
渝帝呆呆的看向他,聲音很疲倦:“近日來,朝中可有發生什么事?”
滿庭芳不疾不徐的說道:“陛下放心,朝中事事順利,您不必煩憂。”
渝帝咳嗽了幾聲,眼皮有些沉重:“朕這次回來,覺得順嬪神色有異,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樣子,劉氏一黨……可有什么異動?”
滿庭芳沉吟片刻,輕聲說道:“回皇上,地方上沒有劉炳文的消息傳來,朝中曾經劉氏一黨的成員,近日也十分低調,并沒什么異常的舉動。”
他決定暫時瞞下劉炳文造反的事,先試探一下,渝帝對劉氏一黨的態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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