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闖五十
云書一句話, 成功讓祁念一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從冷酷鐵血女劍客,變成了孤苦伶仃小可憐。
祁念一被他們的眼神看得怪不自在,開始后悔拉云書給自己坐穩身份這件事了。
她也沒想到, 這個男人, 戲癮這么大?
她只不過給了他一個舞臺, 他一個人能把編劇導演男主角三個活全占了。
到第四十一層的時候, 守門人修為提高到了元嬰境后期。
從四十一到第五十層, 會成為他們目前為止最難走的一段路。
六個守門人出現時, 同樣問了他們選擇聯合對戰還是一對一這個問題。
眾人原本以為, 還會和之前一樣, 選擇聯合對戰,主攻手是云念和云書,其余人從旁輔助,沒想到云書笑瞇瞇道:“從這一層開始, 我不會幫你們了哦。”
眾人齊齊看向他。
云書:“以我的修為,收拾他們,是欺負人了。”
他下巴點了點, 朝著從空間裂縫中出現的守門人們。
守門人:“……”
怎么感覺被小看了呢?
云書沖祁念一眨眨眼:“闊別十幾年,讓為師好好看看你進步到什么程度了, 好徒兒。”
祁念一:“……”
失策了。
漏了這一環。
她看向凌晗,對方沖她微微點頭。
祁念一:“你確定?天梯中可不能用血脈之力。”
凌晗頷首道:“放心,我們可以輪換,一層聯手, 一層一對一, 給我一點時間調整, 一定能如你所愿, 在入夜前登上五十層。”
剛才那一番修整之后, 他的狀態好多了。
不僅如此,身體遭受巨大的壓迫之后,就連先前一直困頓他很久的境界桎梏,也有了些許的松動。
或許,這三十天,在靈氣如此充裕的九霄天梯中,他應該能沖破自己的瓶頸。
宋之航看著凌晗,兩人眼神相交,心底各有盤算。
宋之航向凌晗頗為敬佩地點點頭。
他沒想到,居然能有人比他還拼。
他們這一層選擇了一對一。
在場,只有祁念一和凌晗兩人,境界遜色于元嬰境后期的守門人。
越境挑戰,祁念一從來都是不怕的。
她金丹境的時候就能越境斬殺元嬰境后期的妖修。
同境界中,劍修戰力最強。
自從來了南境,祁念一已經很久沒有被叫過戰斗瘋子了。
其實還有點懷念。
眾人擔心的是凌晗。
宋之航往他身上貼了好幾張符,他手頭各種護身符,幾乎全給凌晗貼上了。
讓凌晗覺得自己斗法時,像一個移動的符紙人型展示立牌。
越往上層空間越大,也為六個人的斗法預留出了充足的空間。
他們一人占據一個角落,力求不讓自己影響到同伴。
氣氛凝滯下來的瞬間,戰斗打響。
云書仍是向先前那樣,隨手一拍,和他對戰的守門人就暈了過去。
他撣了撣袖擺,寬大飄逸的玄色長衫微微撩動,上好的衣料流光浮動。
然后,找了個清凈的角落席地而坐,好整以暇地看著祁念一如何和境界高于自己的守門人對戰的。
第一次交手太過倉促,他只能隱約窺見她滄浪劍的劍意,進入九霄天梯后直到現在,遇到的對手對她來說,都算不得太強。
云書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隨意地放在身側,掌心虛握,那是一個長期握劍的習慣,不知為何,他此時手中無劍。
從他現身開始,就始終未曾拿過劍。
祁念一躬身行禮,照孤光如同一道白練,被她從腕間緩緩拉開,半透明的劍身纏繞薄霧,透出中間赤紅色,流動著的劍芯,清冷出塵中,透露著一種妖異的美感。
她沒有再看云書哪怕一眼。
斗法時,她向來非常認真。
守門人眼力不凡,一眼就看穿了這場斗法,她的弱勢在哪里。
她修為不及,打不了持久戰。
守門人嚴格遵守著自己的職責,盡全力阻止闖關者攀登天梯,盡全力贏下這場斗法。
他元嬰境后期的靈壓盡數展開,磅礴地其實向祁念一壓去。
守門人同樣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
他更熟悉九霄天梯。
他知道,現在他的對手,除了要和自己斗法外,身體還承受著來自空間非同一般的壓力。
再加上自己的靈壓,若她不退,這樣的壓力,足以將她的身體撕碎。
但——
祁念一沒有退。
她身影無比靈巧地在守門人身側躲避著,肉眼很難捕捉她的身影。
照孤光柔軟的特性被她發揮到了極致,似乎她手中的并不是一把劍,而是一條長鞭,能靈活地纏上敵人的脖子。
她沒有刻意學過練過,但無論非白鑄出什么劍,在她手上都格外合適。
既是非白的緣故,也是她自己的緣故。
很久之前劍尊就說過,她天生一顆劍心通明,無論什么樣的劍,哪怕只是一截枯枝,到她手中,同樣能如臂使指。
她那時不懂劍尊眼底的情緒,如今卻懂了。
既如此,她當然要把這樣的特質發揮到極致。
照孤光在她手中,時而靈活柔軟,時而被靈力灌滿,堅硬如堅冰,一切變幻無端,都任由她的心意。
或許這就是非白最初鑄造照孤光的想法。
元嬰境中期,她再使用碧海潮生時,人眼已經無法捕捉,她究竟在同一時間,揮出了多少劍。
潮氣彌漫了整個第四十一層的天梯,森冷的寒氣不僅席向祁念一自己的對手,更是覆蓋了所有守門人的腳下。
寒氣直逼頭頂,讓人有一瞬的眩暈。
空中傳來輕笑,祁念一翻身直上,踏著看似凌亂實則自稱規律的步伐,整個人如同醉酒后在空中行走一般。
云書有些訝然地揚起眉峰。
轉浮萍身法。
他這個便宜弟子,究竟什么來路?
守門人眼前一下失去了祁念一的蹤影,倉促間意識到了什么,剛一抬頭,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劍尖。
這一瞬間,他似乎聽到萬頃潮聲遠渡碧海而來,繚繞在這或許會通往九天之上的天梯中,在他耳畔發出空靈曠遠的回響。
祁念一收劍時,其他幾人還沒分出勝負。
她走到云書身邊,看到云書贊賞般的撫掌輕嘆:“一劍封喉,贏得很漂亮。”
祁念一卻道:“并不是一劍。”
她豎起三根手指,認真道:“三百三十劍,你沒認真看?”
他當然看到了,她剛才那看似是一劍,其實是因為出劍速度太快,驚起的殘影。
云書頓了下:“我那是,一種夸張手法。”
他正解釋著,祁念一面不改色的從旁走過,不再看他。
云書:“……”
這臭脾氣哪家教的?
不消一會兒,其余幾人就已經結束戰斗。
搖光打得興奮了起來,對和她對戰的守門人道:“師兄,這次時間太短,咱們下次好好過招。”
和她對戰的守門人給了她一個無語的眼神:“要不是當了這守門人,誰想和你打。”
最后結束戰斗的是凌晗,他打完后,原地調息了一陣,這才緩過來,對祁念一道:“我好了,我們去上一層吧。”
祁念一緩聲道:“不急,你先休息好,不然我們哪怕去了也贏不了。”
此時,距離祁念一所說的入夜,還有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要連闖九層,每個對手都是元嬰境后期甚至巔峰。
他們究竟能不能做到。
他們不知道,所有人闖關的進度,在九霄天梯之外,是可以看得見的。
大半個白天過去后,前十層的人員漸漸穩定了下來。
之后沒再擠進去的人,頗為可惜地退敗,但并沒有離開,而是在九霄天梯之外,席地打坐,等待著有人受不了天梯之內的壓力退出來,他們便可以撿漏補進去。
九霄天梯隱于云層之中,從外面看過去,不像一個階梯,而是更像一個倒懸著尖頭向下的塔。
越往上層,空間越大。
外面的人雖然看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具體是什么情況,但卻可以看到,最快的一群闖關者,如今到了哪一層。
因為每當新的一層天梯被人攻破時,就會從白色變為赤紅之色。
就像有人往這一層的天梯中點了一把火,瞬間將天梯照亮。
人群中還有不少神殿之人,以及像上官熙這樣在等人的人。
有好事者問及從前九霄天梯最快地攀登記錄時,神殿有人回憶道:“應該是上一屆吧,那位神子登天梯時,他只用了三天,就登上了第五十層。”
聽者紛紛咂舌:“不愧是那位大人,這也太可怕了,三天五十層?會死在天梯上吧。”
“等等,你們看。”
有人顫抖著聲音說:“三十層了。”
他看著如今的天色,太陽還在枝頭高掛。
“這也太快了吧。”
三位副尊也在看。
看到此情此景,紛紛有些訝異。
元寧尊者思忖道:“這速度,好像和上次差不多了。”
花溪尊者笑道:“我有些好奇了,這次會不會有人能打破他的記錄呢?”
青夷尊者看著以極快的速度被點燃的前三十層,神色不定。
上官熙握緊了手中的錦帕,她已經貼了一張鎮定符在掌心,卻并不能讓她心情平靜下來。
她心中有一種奇特的預感,最先點燃前三十層的,一定是云念。
又過了不知多久,人們震撼地看著天梯,驚嘆道:“四十層了。”
此時,仍是白晝,太陽只是微微有西落的勢頭。
連三位副尊都期待了起來。
花溪尊者:“按理說,過了三十層之后,闖關的速度會放緩,但我看他們從三十一層到第四十層,速度依然很快啊。”
如果祁念一他們一行人聽到這個疑惑,一定能給出解答。
因為從三十一層到四十層,他們有云書這個不劃水的打手。
火光引亮第四十一層時,速度才漸漸放緩,這時旁觀的人們才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怎么可能這么快,這才第一天啊!”
這人話音剛落,就看見火光以極快的勢頭又連沖三層。
上官熙呼吸都提了起來,她輕聲問:“阿離,你說,會是她嗎。”
阿離沒說話,只是果決地點頭,給了她答案。
不僅是她,所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都期待了起來。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
人們甚至按捺不住地歡呼:“快,再快一點!”
“五十!沖五十啊!”
“打破九霄天梯的記錄!”
還有些人低聲難以置信道:“居然真的有瘋子要在第一天沖上五十層?真夠瘋的。”
“夠瘋,也得夠強啊,你能連戰二十多個元嬰境守門人,還能頂著三十層之后巨大的空間壓力往上攀登嗎?我反正是不敢的。”
天梯之外,所有人此時全都抬頭看著天梯,心中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期待。
明明攀登者不是他們,但他們也同樣希望,有人能做到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人類總會期待奇跡,期待去逾越極限。
無論做到的人是不是自己。
“四十八,四十九。”
上官熙顫抖著聲音:“五……五十。”
“五十層!”
三位副尊面面相覷,都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有人打破了他的記錄?
天梯之下,人們為幾個不知究竟是誰的人歡呼起來。
“他們沖過了五十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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