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擄掠手段
衛大人走了,無人監督下,五皇子徐璟申一身輕松,難得出皇宮,陌上荼靡,寺廟尼庵無處不透著新奇,他怎么可能老老實實地燒香祈福?不過就是一個幌子罷了,他是心猿意馬,瞅著不遠處的尼庵,按捺存住,蠢蠢欲動。
傍晚時分,落日余暉,他偷摸著出了廟門,尤大人和幾名禮部的差官跑出來,“五皇子,五皇子,等等我們呀,你這是要去哪兒?”
徐璟申一見,甩也甩不掉幾個尾巴,干脆說:“去庵堂看看,白天參觀了浮云寺,現在去庵堂瞧瞧,有何不同?
尤大人與幾名差官忙跟著,邊走邊說:“里面是女眷清修場所,庵堂主持是無量師太,她個性孤僻,貿然前往恐怕會她不會接納咱們。”
徐璟申也不聽,大跨步前面走,到了庵堂,使眼色給尤大人,示意他前去叫門,尤大人忙上前敲門,此時正是掌燈時分,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尼姑才關閉了廟門,聽到有人敲門,轉身打開一道門縫,看是幾個男人,一身官衣,忙問:“你們是什么人?天色已晚,庵堂有規定夜間不接待男賓……”
“我們是達官貴族,你快去稟告,五皇子前來降香,讓你們主持快快出來迎接。”
徐璟申一把推開門,嚇得小尼姑往后躲閃,他大搖大擺進了院,徑直朝大殿走過去。
大殿之上供奉著觀音菩薩,一只手托玉凈瓶,另一只手合十,俯瞰人間,似笑非笑。香氣繚繞,一個美麗的女子帶發修行,坐在蒲團上,右手敲木魚,左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眉目間惆悵不已,透著哀傷落寞。
徐璟申看癡呆了,圍繞著轉一圈,嘖嘖稱贊,“好一個不施一絲脂粉的素顏,清雅素服,天生風韻。”
尤大人是個見風使舵的勢利小人,上前說:“還不快快報上你法號,五皇子何等貴人,問你話呢,你佯搭不理,怠慢了他,可擔當不起。”他故意拉長音,抑陽頓挫,完全就是一副市儈的嘴臉。
此女子緩緩站起來,怒視著徐璟申,“貧尼法號靜慈,五皇子貴人多忘事,眼睛治好了,心卻是瞎了。”
“你……你怎么說話呢,反了天了,目無尊卑。”
徐璟申聽她說話聲音熟悉,一時半晌又想不起來,癡癡呆呆地站在那,一群人從后堂涌了進來,為首的兩個老尼,一身緇衣,其中一個人,徐璟申認識,正是無情師太,他嚇得退后幾步,無情師太罵道:“無恥之徒,堪比盜賊,仗勢欺人,搶了人家的眼眸,沽名釣譽之輩,不過是倚仗權勢,欺壓百姓罷了。”
尤大人一愣心有膽怵,結結巴巴地說:“什么……人,敢以下犯上,污蔑當今五皇子,當處以極刑。”
徐璟申也急了,呵斥道:“大膽尼姑,敢出言不遜,來人啦,抓起來,押入刑部大牢,辱罵本皇子,判你流放到荒蠻之地,不允許再踏進天京城一步。”
靜安憤怒地上前罵道:“你還有人性嗎?是不是本來應該投胎到畜牲道,被判官誤判了,落網之魚啊?”
尤大人一見,揮揮手讓手下的幾個小廝上前抓靜安,“把她抓起來,出言不遜,對五皇子無禮大不敬,膽大包天啦,給她點兒顏色看看,螻蟻一般,命如草芥,杖斃了!”那幾個手下惡狠狠上來真要抓靜安,無情無量兩位師太攔在前面,臉色嚴峻。
帶發修行的女子冷冷地說:“誰敢造次,國法之下,即便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無法無天吧,倚仗權勢,草菅人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論處,大禹就沒有王法了嗎?”
五皇子忽然就對她產生了莫大興趣,壞笑著說:“你也可以凌駕國法之外,說讓本皇子一眼就相中了你呢,尤大人,把她帶走,我要與她好好辯論一番,噢,沒準我們暢談一夜,或許就談到濃情蜜意了。”
帶發修行女子氣得手指徐璟申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滿口的污言穢語,我是徐璟逸的未亡人。”
徐璟申一下子愣住了,心道:“怪不得聲音如此熟悉,原來是徐璟逸的女人,曾經的太子妃,現在不過是個寡婦。”他嘴角上揚輕浮地說:“原來是二嫂啊,我是有眼無珠呀,不過徐璟逸已經死了,落得個身首異處,你這么年輕漂亮,不如趁早改嫁了吧,為他守寡不值得,漫漫長夜多寂寞呀!”
這句話招來眾怒,靜安道:“扣出你的眼珠子,還給人家,白白瞎了這雙眼,你不配。”
尤大人一見情況不好,忙拉著徐璟申往外走,“五皇子,二皇子的遺孀還是別招惹了,她父親是孔元樸孔相爺,當朝國舅爺,還是走吧……”
好說歹說尤大人把徐璟申拉出了庵堂,如芒在背的感覺,尤大人怕他做事唐突,引起民憤,萬一有個差池不好交代,他一介五品文官,弄不好烏紗不保。
徐璟申回到浮云寺,越想越氣,沒占到便宜,反而丟了面子,憤恨難消。
路過靈堂,和尚老道在超度亡靈,幾個丫鬟婆子一身孝服在靈堂前燒紙,夜色越來越濃,山雨欲來風滿樓,天色陰沉沉的,濃云翻滾,靈幡被吹得嘩嘩作響,白色的蠟燭燈芯左右擺曳,黑白挽聯揚起多高,透著陰森恐怖,他打了一個寒戰,卷起衣袖跑進了自己的寮房。
尤大人見他進了寮房,也不去打擾,進了旁邊的寮房,只見得閃電襲來,聽得炸雷響起,一瞬間,靈堂跑了個蹤影全無,只剩下那口雕花棺槨孤零零地守在那兒。
深夜雨下得越來越大,視線模糊,籠罩著煙霧彌漫,一個驚雷把睡夢中的尤大人震醒了,他睜眼一看窗外有幾個黑影,如幽靈一般,一閃而過。
嚇得他把頭縮進被子里,全身哆嗦,勉強忍受著,一心盼著雨快停了,天快亮了。
待天亮了,聽到小和尚起床呼叫:“各位施主起床用早齋了,用早齋了,該起床了。”
尤大人更衣凈手,出來看見徐璟申的房門緊閉,去敲門,里面寂靜無聲,心生疑竇,用力一推,門“吱扭”一聲,房間里并無一人,徐璟申的被子拖拽在地,人不知去了哪兒里。
尤大人出去尋找,以為他起得早,沒事瞎逛去了,浮云寺方圓十幾里,除了寺廟屋舍,四周是竹林,樹林,再后面是墳冢,荒山野嶺,除了鳥叫聲,并未見一人。
尤大人找了一小圈,昨夜下了大雨,鞋子上沾滿了泥濘,他叫苦連天,只得回去吩咐手下,繼續尋找五皇子。
自己換了鞋子,用了早齋,想興許五皇子逛累了,就回來了。然而出去尋找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一一稟報,沒見到五皇子。
他才意識到不好,出事了,再次召集眾人去尋找,山前山后都找遍了,日上三竿了,眾人累得半死也未見五皇子半個人影。尤大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癡癡呆呆的,五皇子一定是被人擄走了,他身受牽連,可是犯了瀆職大罪,沒看護好五皇子,罪名可大可小,萬一五皇子有個好歹,不僅烏紗不保,甚至禍及性命。
也不容多想,令人備車趕往衛大人的府邸,將五皇子丟失的事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和盤托出。衛大人一聽也傻眼了,皇子在眼皮子底下丟了,該如何交代啊?一時間沒了主意,多派人手趕回浮云寺再找找看,實在不行,再稟報陛下,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這么猶豫寡斷,實在是害怕呀,丟了皇子,萬一有個好歹,他吃不了,兜著走,不僅自己的頭顱不保,禍及家人,宗族家業也受其牽連,那可是天大的事。又找了幾個時辰,實在沒轍,匆忙間交代家人幾句,“準備棺材,我進宮請罪,或許就回不來了……”
家人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圍著他,急得哭泣涕零,衛大人推開他們,嘆口氣說:“備車,我進宮!”
老皇上聽了衛大人的稟報,看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嚇得臉色蒼白,冒冷汗的衛大人尤大人等,下令吳瑛去追查,衛大人尤大人將功折罪,一同前往,將五皇子找回來。
他們率領眾人退出大殿,呂慎焦急萬分道:“五皇子一直在深宮大院,沒到過民間,不諳世事,萬一是走丟了,他該如何度日呀?”
老皇上冷笑著說:“你覺得他是自己走丟了?不,是被人劫走了,他那個腦子雖然不靈光,還不至于到迷路走丟的地步吧,一定是他太張揚暴露了身份,被歹人盯上了,孺子愚蠢至極!”
老皇上沉思一會兒說道:“傳金相,令他去輔佐吳瑛尋人,不管怎樣,朕要活的,務必把他找回來。”
韓琦聽到消息,騎馬匆忙趕往浮云寺,才進排樓,就被無情師太和靜安靜心堵在路上,無情師太問道:“四王府這是唱得哪兒一出,四皇子又要娶正妃了,娶就娶吧,偏偏安排側妃去死,風光大葬,肆意宣揚,恐怕天下人不知嘛?”
韓琦無奈地說:“師太,您也知道,小姐賭氣一去不復返,梅妃娘娘那三天兩頭來催促進宮盡孝,實在沒轍了,找了一個女尸,安排一場意外,能躲避一時是一時,何況小姐那脾氣,若知道四皇子又要大婚,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她是半人半仙,不如就與側妃這個名號撇得干凈,她與四皇子之間緣深緣淺,天長日久,再續前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吧?”
“呸,盡找借口托詞,先是弄個假冒的,現在干脆設計死了,也省得四皇子落得個背信棄義,寡廉鮮恥的名聲,那好,既然你們工于心計,我們開誠布公,今后四皇子與伊諾互不相欠,一別兩寬。”
韓琦笑著說:“這事……咱們左右不了,萬一郎有情妾有意,我們也不能棒打鴛鴦是吧?”
靜安氣得叉腰說:“讓徐璟恩離伊諾遠點兒,他再娶正妃,伊諾見他一次打一次,打得他爬地找牙。”
韓琦忽然問道:“昨晚,五皇子徐璟申去了庵堂,今日辰時,發現他失蹤了,現在皇上下令,城里城外搜查,這件事不是師太做的吧?”
靜安一聽不高興了,“我倒是想痛痛快快打他一頓呢,挖了他雙眼,只是還沒付諸行動,他就丟了?”
無情師太說道:“此人厭惡至極,可我們畢竟是出家人,不愿招惹是是非非,何況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早晚會有報應的。”
韓琦聽她們說話語氣,并未綁架徐璟申,長出一口氣道:“師太先回庵堂吧,現在外面兵荒馬亂,到處抓人,人心惶惶的,千萬別下山,僧人道士也被抓被盤問,嚴刑拷打,刑訊逼供,萬一禮部率人去抓你們,你們求孔大小姐出面阻擋,畢竟她是二皇妃。”
無情師太點頭嘆氣說:“什么世道啊,亂世浮生,老百姓還有活路嗎?”
她們三個從密林小徑返回庵堂,孔伊云來開門,她慌張地說:“刑部的人才走,那個尤大人帶路,準備抓你們拷問,把庵堂攪個底朝天,幸虧你們出去了。”
無量師太出來說:“還是躲一陣子吧,那個尤大人一口咬定,你們與五皇子吵架對罵,對他心懷仇恨,揚言要挖他的雙眼,恐怕趁機劫持了他,以報私仇。”
孔伊云忙說:“我罵了那個狗仗人勢的尤大人,他們不肯走,看樣子心有不甘,還會回來騷擾,師太躲在后宅,我攔著便是。”
無情師太道:“那個五皇子,恐怕是被人擄走了,一時半晌找不到,御前侍衛把天京城攪得人仰馬翻,還會再來庵堂騷擾的,我們三個暫且躲避一時,時間久了,恐怕拖累庵堂,不如先去孔大人的三江口鎮躲躲,等過一陣子,五皇子找到了,撇清了嫌疑,再回來吧!”
她們不想給庵堂添麻煩,執意要走,孔伊云也不好挽留,只得含淚送別,她們三人簡單收拾一下行囊,打了包裹,扛在肩上,從后山繞道而行,躲開官兵巡邏,前往三江口鎮。
五皇子深夜被掠走,他被裝在一個大麻袋里,漆黑一片,被扔在馬車里,顛簸前行,他想喊叫,無奈口中被塞了布團,喊不出來,掙扎幾下,聽到一個人嚴肅地說:“別動,再亂動,砍了你的胳膊大腿。”
徐璟申嚇了一跳,這聲音偽裝了,故意粗聲低沉,他不敢亂動了,唯恐對方是個狠角色,萬一真砍一刀,疼也疼死了。
他聽到周圍騎馬的嗒嗒
聲,至少有幾十匹馬,那么就是幾十人,也不知道朝哪兒方向行駛,被顛簸得頭暈腦脹。
好不容易捱了一段路程,實在是難受死了,他又開始嗚嗚嗚地叫喚,折騰起來,不停地踢腿,雙臂被反綁,勒得厲害,身體扭動起來,旁邊那個人壓低聲音說:“你最好老實點兒,否則真砍手腳了……”
忽然馬車停了,一個人前來稟報:“主子,前面就是三江口鎮,我們在滂江邊找了一個廢棄的宅子,先去那兒避避風頭。”
“嗯!”那個人點頭答應了一聲,徐璟申暗暗叫苦,遠離天京城,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了。
馬車隊陸陸續續進了一個江邊大院,能聽到江水嘩嘩流淌的聲音。徐璟申被人扛下馬車,扔進一個柴房里,麻袋被打開,一道光從西窗欞照射進來,徐璟申掙扎著活動一下雙腿,雙腿都麻木了,雙臂也勒得生疼,有兩個彪形大漢解開他的繩索,他終于可以舒緩一下四肢,看到門外站著一圈彪悍的黑衣人,把柴房圍個水泄不通。
徐璟申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個陣勢,小腿肚子發顫,撲通癱軟在地,哭喊著,“我沒得罪你們呀,你們是什么人?”
一個黑衣人站在外面笑道:“真是一個孬種,看好他,別讓他跑了。”說完那個人走了。徐璟申頓時感到聲音如此熟悉,一時半晌想不起來,眼珠子滴溜滴溜亂轉,還是沒想起來。
晚飯時分,一個人端來一大碗肉絲面,徐璟申也是餓了,狼吞虎咽,拿竹筷扒拉著,一大碗面吃個底朝天,吃飽了,頓時疲倦感襲來,眼皮抬不起來,倒頭就睡了。
黑衣人笑著說:“這面湯里一大包蒙汗藥,省得你瞎折騰,老實睡吧。”
徐璟威掠走了徐璟申,如約而至,他要先打探一下,小圣女到了三江口鎮了嗎?明日就是相約之日,五天了,他不能閑著,注定今夜無眠,時刻警覺著。
他來到三江口鎮繁華街頭,此時正是黃昏時分,薄幕卷層云,四下寂靜得不正常,異樣的感覺,內心隱隱不安。從那日起與小圣女約定好,一手交人一手交貨,他就運用通天本領,把潛伏在皇宮,天京城的舊部人脈聯絡起來,重金拉攏,權勢收買,各種手段,讓他們為其賣命,只要任何有關徐璟申的消息,一一稟報,絕不落下一絲一毫。
也是他鍥而不舍的意志,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一個禮部當差的小官吏秘密來報,“五皇子要出皇宮去四皇子的府邸,協同禮部衛大人操辦四皇妃的白事,難得的機會啊!”
的確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就在他即將失望無奈之下,時來運轉了,一時間他興奮不已,派人盯梢,一舉一動掌握之中。
徐璟申執意要夜宿山寺,給了他出手機會,趁著大雨,人都應景而眠,他帶了幾個武功高強,身手麻利的,悄悄來到浮云寺,偷偷摸摸,來到徐璟申房中,趁他睡眼惺忪,捆綁個結實,堵了嘴,拿麻袋一裝,扛起來,直奔后山,不容徐璟申反應過味來,一切水到渠成。
現在就等明日小圣女出現,交換了指天劍,他如虎添翼,叱咤風云,龍椅寶座唾手可得,易如反掌,他就是一代梟雄,一呼百應,雄霸天下。
孔伊諾下了淵魔山,隱約之間感到后面有人跟蹤,她就料到定然是四大護法不放心她,偷摸跟著,暗中保護。她施展飛鳳翔空,一躍而起,在浩蕩天地間,任性縱橫,把四大護法遠遠甩在后面了。
她故意繞道而行,一口氣跑到囂水河,站在山巔處遙望遠處,看不到四大護法的影子了,她嬉笑著自言自語:“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你們還想庇護我到何時?”
她飛身下了山巔,不遠處是一個小漁村,幾個頑皮男孩子在河里洗澡嬉戲,全身赤條條的,曬得黢黑。
幾位婦女正在晾曬小魚干,將魚干擺放在破舊的漁網上,雖然忙忙碌碌的,不放心孩子,時不時回頭看看河邊的孩子再三叮囑:“不可以跑遠了,有丟小孩的,被壞人掠走了,就找不到家了。”
看到孔伊諾睜大眼睛,吃驚地問:“小姑娘從哪兒來,是尋親呀還是逃難呀?”
孔伊諾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穿得太過于破破爛爛,她們自然而然誤以為自己是逃難的,笑著回答:“我只是碰巧路過……”
“路過的?怎么會呢,我們這個小漁村兩面伴山,一面環水,只有這一條小路通往村外,我們一直在這晾曬魚干,怎么沒見到你路過呢?”
孔伊諾被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直言相告,我是飛過來的,還不把人嚇死,被人看做妖怪,也說不定被當做瘋子,胡言亂語,荒誕不經。
她笑笑不答,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說:“瞧瞧她一身破衣爛衫,一定是個叫花子,別問了,怪可憐的,苦水河發大水,淹沒了很多村子,很多人無家可歸,要飯的到處都是,我們這地方窮是窮了點兒,還能打漁,勉強度日,也算是老天爺保佑了。”
這個老婦人拉過她說:“你若不嫌棄就落在我們這個小漁村吧,一個小姑娘,也沒地方去呀!”
孔伊諾感激之下,搖頭說:“我真的是路過,不叨擾了,多謝大娘的好意,告辭!”
她抽身朝村外走,一晃身子,消失不見了,躲在山坡密林深處,橫臥在高高的樹杈間,小憩一會兒,忽然聽到一聲慘叫,俯身一看,巫女趴在地上,嘴角流淌著鮮血,旁邊一個黑瘦的老頭兒,一身松垮垮的黑衣,右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銀鉤,透著寒光,好像他輕輕一揮手腕,隨時能讓人腸穿肚爛。
他深陷的眼窩如鷹隼一般,冷笑著說:“逃呀,即便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別以為你身體里的蠱毒沒了,就可以享受正常人生活了,癡人說夢,入了我地藏王之門,還想逃脫,下輩子吧,你用鐵鏈子穿透我的肋骨,害得我自斷三根骨頭才逃出來,腹部的兩個大洞才愈合不久,叛師忤逆,這筆賬今天我們師徒倆個好好算算吧!”
“呸,你養大我們,殘暴地奴役我們,即便是死,你也要拉上我們墊背的,說我叛師忤逆,你從未把我當人看,動輒打罵鞭撻,人不人鬼不鬼,不配為師,你不仁,休怪我不義,要殺要剮趕緊動手吧,我早就活膩了。”
地藏王冷酷地凝視著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好,今天就成全你,受死吧。”他的手腕高舉,鐵鉤子在星空下寒氣逼人,一道弧線劃破黑夜,劈了下來,他下了狠手,一招致命。
孔伊諾折了一段樹枝朝他的手腕扔了過去,緩沖了力道,樹枝擊在他腕部,吃疼之下,鐵鉤子脫手而出,孔伊諾運用一股強勁吸力把它抓在手里,隨即從樹上躍下來。
地藏王蹬蹬蹬后退幾步,腳后跟用力才止住了不聽使喚的身體,震驚之下,惱羞成怒,抬眼看到孔伊諾從樹上跳下來,手里旋轉玩弄著他的鐵鉤,臉上帶有挑釁不屑的眼神,驚詫之余,他才知道來者不善,非同一般人物。
不禁上下打量孔伊諾,巫女爬起來,跌跌撞撞跑過去,“圣女,這就是我師父地藏王……”
地藏王的心咯噔了一下,“小圣女,淵魔山寶藏守護者?”他穩了穩心神,抱拳拱手道:“淵魔山圣女,在下漠北地藏王,久仰圣女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啊!”
孔伊諾將手中鐵鉤輕輕一揮,只聽得“撲通”一聲,鐵鉤沉入囂水河,地藏王也不敢發火,尷尬地說:“圣女這是什么意思啊?不打不相識,今日老夫可是領教圣女的厲害了。”
孔伊諾說道:“滾,你的惡名我早有耳聞,看你一把年紀,就饒過你,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就打斷雙腿,沉入水中。”
地藏王沉著臉說:“小丫頭,口出狂言,有娘生沒娘養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接招吧!”他一個飛身,左右掌輪番劈了下來,密不透風。
孔伊諾閃身躲開,被他步步緊逼,只得將五行達摩神功凝聚成氣團,用力推了出去,真氣強大,如同龍卷風,夾雜著冰塊雪團,直接襲擊在地藏王臉上,地藏王被推出十里丈遠,撞在一棵樹上,連同斷枝敗葉滾落在地。
他狼狽不堪,臉上灰白的頭發上,全是冷水冰霜,冷得直哆嗦,如墜入寒潭一般,他掙扎著站起來,大驚失色,沒料到小圣女如此深厚內力,登峰造極,空前絕后。
孔伊諾冷笑著說:“還不快滾,我勸你回漠北了度殘生,收斂劣性,若是我得知你死性不改,追到漠北,鏟除你這個惡魔。”
地藏王憤恨之下,卻是無奈,自知不敵,只得灰溜溜逃了,還不甘心,恨得咬牙切齒,來到一處破舊的農舍,口中不干不凈地罵著,一陣恥笑聲傳來,從農舍茅廬里走出一個人,“枉你被人稱作殺人狂魔地藏王,原來是一個落魄敗將,還有臉罵罵咧咧,一個半百之人打不過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我要是你呀,一頭撞死算了。”
地藏王聽罷,怒火中燒,抬眼一看,認識此人,鬼醫韋道子,韋道子一身藥味,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沒干什么好事,他被孔元樸的白衣侍衛追殺,死里逃生,如同一條百死不僵的毒蛇,蟄伏起來,隱匿在此,坐等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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