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貴人
是夜,大雨傾盆。
沈輕端坐在室內(nèi),身上只著了一件輕薄的紗衣,一頭繁復(fù)的發(fā)髻散落了下來全部披散在消瘦的后背。
她神色驚惶,白皙柔軟的雙手用力握緊。
這里是江陵雨巷的一處二進的小宅院,是那些貴人們最喜歡置辦來用以安置外室的那種宅子。
屋外天色漆黑,轟隆巨響的閃電掠過天空,明滅的一道光影映照出了沈輕蒼□□致的小臉。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了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
不等沈輕緊繃的思緒運轉(zhuǎn),那腳步聲的主人便停在了門口。
這一刻,房門就那么被人吱呀一聲推了開來。
“誰?”沈輕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出聲問道。
反應(yīng)過來后,她抬頭驚恐的看向來人。
“抱歉,讓夫人久等了。”那人手中提著一盞琉璃燈,燈火搖曳,照亮了黑暗的內(nèi)室。
“夫人為何不點燈?”那人將琉璃燈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后,取出火折子徑直就點燃了屋內(nèi)的燭火。
一瞬間,屋內(nèi)霎時明亮了起來。
沈輕眨了眨干澀的雙眼,不適的垂著頭不敢同那人對視。
“夫人。”那人緩步來到沈輕身旁,下一刻,沈輕就感受到身旁床榻陷了下去,那人坐在了她身旁。
他離她很近,近到沈輕都能嗅到他身上的濕潤水汽。
“夫人。”那人不給沈輕逃避的空間,大手不容置疑的捏住了沈輕的下巴,強迫沈輕同他對視。
四目相對,那人眸中深處情緒晦暗深沉,似風(fēng)暴,又似幽潭,沈輕看不懂。
“夫人真美。”他道。
“夫人這身,也真是誘人采頡。”他大手下移,順著沈輕柔嫩白皙的脖頸,來到了沈輕的衣襟處。
“大人,別!”沈輕杏眼含淚,柔嫩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按住了他的大手。
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沈輕終于鼓起了勇氣看著那人。
“是不是我今夜伺候了大人,大人就可以救我夫君?”她目光不閃不避,執(zhí)著的要男人給她一個答案。
沈輕是江陵下田村的秀才娘子。
她的秀才夫君名喚趙玉竹,是當(dāng)?shù)爻隽嗣纳裢W孕【吐敾郛惓#^目不忘,所有人都知道趙玉竹將來必成大器。
沈輕也知道。
而沈輕本人,她是十歲時被趙玉竹從難民中用一袋糧食換回來的小丫鬟。
趙玉竹對她喜愛異常,從不拿她當(dāng)小丫鬟看待。
他與她同吃同住,甚至在夜深人靜時,還會教導(dǎo)沈輕認字詩書,他于她恍若半師半父。
而對于趙玉竹來說,沈輕也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兩人相伴六年,在沈輕十六歲時,趙玉竹一意孤行的娶了沈輕為妻。
即使父母親人反對,趙玉竹仍舊執(zhí)著的護住了沈輕。
趙玉竹自小就心思重有主見,趙家若要改換門庭還要仰仗他。所以即使那些親人一萬個不愿意,在趙玉竹的堅持下也只能妥協(xié)。
自十四歲沈輕長開之后,容貌就越來越驚人。不是沒有人打過沈輕的注意,但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被趙玉竹巧妙的給解決掉了。
而等到嫁給了趙玉竹之后,他就更護的她密不透風(fēng)了。對于沈輕來說,趙玉竹是她的天,是她的保護傘,是她永遠也不會倒下去的依靠。
但,三天前,沈輕像往常一樣心情愉悅的為趙玉竹準備衣物時,一道晴天霹靂的消息卻傳了過來。
趙玉竹他不知為何,卷進了此次秋闈的舞弊案中了。
此次秋闈,趙玉竹都沒想?yún)⒓樱判牟幌聞倓偼捎H的沈輕。若是參加了此次秋闈沒入榜,只怕會被因為兩人成親而置氣趙家長輩打上一個掃把星的名頭。
可若是入榜了,他就要趁熱打鐵準備上京參加春闈了。
可是為了娶沈輕,趙玉竹悄悄攢的私房錢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支撐他自己一個人上京,根本就不能帶沈輕一起。
可留沈輕一人,趙玉竹又怎能放心。
因此,他打算放棄這次,等待三年之后的下屆。
三年之后,他也定能攢下更加豐厚的身家,更好的平衡好沈輕同趙家的宗族長輩的關(guān)系。他會帶著沈輕一起上京,他們夫妻不會分離。
但雖是這樣打算,可此次秋闈來臨時,趙玉竹還是打算先去探探路,至少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但就是這一探路,卻探出了晴天霹靂。
在大梁,科舉舞弊案判的極重。輕則法場砍頭,重則抄家滅族。
趙玉竹在下田村有名望,可他放在整個江陵,卻也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小秀才,連舉人都不是。
他這樣的小人物卷進了科舉舞弊中,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甚至不止他,連他們趙家都有可能雞犬不留。
那一天,消息傳來時,趙家哭嚎一片。所有人絕望極了,只覺得這次他們趙家在劫難逃了。
但就在這時,趙家突然來了一個官老爺。
那官老爺不知道對趙老爺說了什么,沈輕只知道那人走了之后,趙老爺看她的眼神又復(fù)雜又瘆人,甚至還隱隱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希望。
果然,夜晚之時,趙老爺就來找沈輕說開了。
趙老爺?shù)溃骸吧蜉p,我趙家對你不薄,玉竹更是對你情深似海。我也真是沒辦法了,但凡我能有另一個辦法,我都不會答應(yīng)那人。”
沈輕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趙老爺想要她做什么。
趙老爺繼續(xù)道:“沈輕,你長的美,太美了。有貴人對你驚鴻一瞥一見鐘情,那貴人指名要你。還承諾只要你去伺候他一晚,他就可以保住玉竹。沈輕,爹求求你,救救玉竹吧!”
那一刻,沈輕真的絕望極了。
可她又知道,她們只是無權(quán)無勢的老百姓。或許這是病急亂投醫(yī),可若是她當(dāng)真拒絕,只怕趙玉竹和趙家就真的要完了。
趙家對她恩重如山,趙玉竹同她夫妻情深,她不可能看著他們?nèi)f劫不復(fù)。
沈輕點頭。
就在她應(yīng)允的第二天,她就被一輛馬車接到了這座二進的宅子中。
她在這里等了一天,直到今天,宅子中伺候的下人為她穿衣打扮之后,將她帶到了這個房間。
而現(xiàn)在,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指名要她的貴人。
他很年輕,也很俊美,看著還不到二十歲。一身月白錦衣,頭上帶著玉冠,比起沈輕臆想中的掌權(quán)貴人,他更像是一個富貴鄉(xiāng)中堆砌出來的鮮衣怒馬的小公子。
沈輕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何會指名要她?
他們從未見過,她也不過一介村婦,她有哪點值的他點名索要?
“當(dāng)然。”那人終于回答了沈輕的疑問。
他輕笑一聲,輕佻的箍住了沈輕細軟的腰肢,將人帶進了自己的懷中。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見到了夫人之后,我才知道何為天仙絕色,夫人當(dāng)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了。”
他在夸她,可沈輕卻只覺得排斥。
她想推開他,想打他一巴掌罵他登徒子。可她的力氣太小了,相比他的的強勢,她就像一只被籠在竹籠中的振翅蝴蝶。
美麗柔弱,即使再用力,也仍舊只能徒勞。
她根本就無力反抗。
“夫人閨名是叫沈輕嗎?輕輕?這名字真好聽。”
沈輕低頭不語。
“夫人。”他不滿的讓沈輕抬頭看他,“我已經(jīng)知道了夫人的名字,那禮尚往來,夫人也應(yīng)該知道我的名字才對。”
說著,他就湊到沈輕耳邊,他聲音壓的極低,吐出來的話語中帶著濕潤的灼熱欲望。
“我叫,梁淮安,夫人可以叫我安郎。”
沈輕是個閨中女子,雖然聰慧,但對于外界之事卻知之甚少。
若她多了解一下就能知道,梁淮安正是當(dāng)今長子,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
當(dāng)然,就算了解了,沈輕也有可能根本就聯(lián)想不到。畢竟,沒有人會相信,秦王殿下這樣的天潢貴胄,會對一個秀才娘子巧取豪奪。
“安……”沈輕紅唇輕闔,終究還是叫不出那兩個字。
“罷了。”梁淮安嘆息一聲,“叫不出來就不叫了吧!隨夫人的意愿。”
真可笑,若真的尊重她,隨她的意愿,她又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夫人可還記得半月前你曾去過一座寺廟?”梁淮安雙目湛湛的看著沈輕。
半個月前?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那次她戴著冪籬同趙玉竹一起去寺廟上香,那座寺廟香火鼎盛,上香的客人很多。
但她記得,那天她同趙玉竹并沒有在那里多待。他們上過香,添了香油錢后,就立刻回去了。
梁淮安大手放在了沈輕的小臉上:“或許夫人不記得了。可我卻記得……”
他目光迷離:“那日我心情不好,剛剛處置了一個心比天高的蠢貨。心頭正暴躁的想殺人。就在那樣的情況下,夫人你撩起了冪籬,逆著光站在竹林中。微風(fēng)簌簌,靜謐的氣氛同夫人交相呼應(yīng)。恍若瑤池神女,又仿佛是無情無欲的女菩薩。”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捧著沈輕的小腦袋,不顧沈輕微弱的掙扎,低頭含住了沈輕紅唇,“我就像這樣,褻瀆了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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