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陳泊尋進樓梯道時四處查看,小心問著:“不打擾你吧。”
“沒有,”阮柯可在前面回著。
老家屬院,一路上去,墻皮脫落頹敗,露出里面灰色墻體,小廣告貼的你爭我搶,一層接著一層帖著,撕掉的痕跡隨處可見。
阮柯可家在三樓右手邊,開門,陳泊尋禮貌說著:“打擾了。”
他本想在附近賓館開個臨時房間,五十元三個小時挺合適的,奈何架不住吳東萊等人哄鬧,阮柯可臉皮薄,陳泊尋是知道的,本想先答應下來,事后再在打算。
誰知跟在人身后,不覺走到家屬院,又繼續上樓,腳步沒停,直到跟進人屋里,半推半就的感覺。
再者阮柯可一路上沒阻止,除了像往常一樣不說話,別的異常行動沒有,陳泊尋膽子大起來。
“要換鞋嗎?”陳泊尋問,眼睛朝鞋柜瞟。
“不用。”
“哦。”他說著,腳在門口鞋墊蹭了蹭。
房間不大,兩室一廳,衛生間和洗漱間分開,一進屋是洗漱間,廚房對面是衛生間,兩個臥室并排,阮柯可房間在第二個。
他沒進臥室,站在門口問著:“我…睡沙發就好,就瞇一會兒,你關上門睡覺吧。”
隔壁房間的門緊鎖著,陳泊尋也沒打算進入,想起那則新聞報道,正準備躺在沙發上,見阮柯可拿著枕頭出來,走進隔壁房間,又從里面拿出別樣的枕頭,指了指自己的房間:“你睡。”
原來是將兩間臥室的枕頭調換過來,陳泊尋問嘴:“你擇床嗎?”
阮柯可沒回答,遞過去枕頭。
“你擇床就算了,我睡沙發,”他接過枕頭枕在腦后,“給我一個被子就好,你快去睡,把門關上,一會兒到點了我先走,不打擾你。”
阮柯可進屋關上門。
一時間安靜下來,流氓貓在另一個屋頂叫著,陳泊尋翻來覆去睡不著,也沒手機玩,只好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
天花板雕刻的花紋有些年頭,用的還是電杠。
回想起今天學生會在教室里說的那些話,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陳泊尋到點走的,關門時小心翼翼。
操場上沒什么人,他蹲下系緊鞋帶,開始慢跑,不一會兒人多起來。
“尋哥,”吳東萊捧著一包零食過來。
還沒湊近,陳泊尋聞著人身上一股佐料的味道。
因中午在餐館吃飯,多少沾染上一些。
“在阮柯可家睡的怎么樣?”吳東萊一副壞笑的表情。
“能怎么樣,”陳泊尋回著,開始加速,不打算跟人繼續交談。
吳東萊也沒追。
關凌軒湊上來,拿走一包妙脆角,道:“你說尋哥這個榆木腦袋什么時候能開竅,我都替他著急。”
吳東萊則道:“萬一只是我們的一廂情愿,阮柯可對尋哥沒那個意思怎么辦?”
“那就去追啊,這有什么難得,”關凌軒笑道,“再者,他們兩人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啊,還差把火候。”
“不行,”吳東萊否認:“萬一成了影響兩人學習怎么辦?”
關凌軒舌頭掃嘴巴一圈,舔干凈上面的咸味。
“你真tm惡心。”吳東萊說。
“這叫做勤儉節約,”關凌軒說:“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兩人就算真成了,也比咱兩成績好,腦袋不一樣,懂?”
“懂,”吳東萊說著將零食袋扎好。
下午三點開始長跑比賽,阮柯可拿著陳泊尋的拍立得,站在起點位置給人拍照。
陳泊尋比個“耶”的手勢,蹲下身蓄勢待發。
裁判舉起工具槍,吹著口哨:“開始。”
八百米長跑考究的是毅力,陳泊尋保持不落后的步伐跟在眾人身后,等著最后一圈發力。
隔壁十二班派出的選手緊貼陳泊尋,兩人在跑道上不分上下。
陳泊尋只顧自己跑步,并未多想。
臨近最后一圈,開始發力,過半圈時超過所有選手。
吳東萊和關凌軒跟在身后,不停喊著:“尋哥,加油。”
操場周圍的女生無不投來目光,即便有的不喜歡,也不討厭看陳泊尋跑步。
阮柯可拿著拍立得,跟陳泊尋跑了一圈,最后在終點位置等著,她按照陳泊尋教的給人拍照。
忽見旁邊十二班的選手沖上來,像是不經意從陳泊尋身邊跑過,又斜過身子,些微岔|進陳泊尋的跑道,兩雙鞋剮蹭著,動作太快,周圍人只盯著陳泊尋,只見人身子前傾,摔在地上。
“陳泊尋,”阮柯可大聲喊著。這是她第一次喊這個名字,卻異常的順口,咬字讀音清晰。
陳泊尋只覺得耳旁嗡嗡亂叫,聽見有人喊他,下一秒嘴里溢滿血腥味。
陳秀書猛地從終點人群中沖出來,扶起陳泊尋,“校醫,快去找校醫。”
吳東萊緊跟在身后,見人摔倒顧不上太多,立馬蹲下身:“尋哥,上來。”
又對陳秀書道:“老師,我送他去醫務室。”
陳泊尋被人攙扶著趴在吳東萊后背上,眼睛昏花,隱約見阮柯可從人群中跑過來。
陳秀書招手:“大家都別圍在這里,都散開,不要擋路,麻煩給人讓一條路。”
阮柯可沒跟人去醫務室,站在人群中。
比賽結果很明顯,十二班是第一名。
關凌軒和李莉莉站在裁判身旁,指控十二班選手作弊,十二班班主任則一言不發站在一旁。
阮柯可走上前,將陳泊尋摔倒前那張照片遞過去。
照片中清晰展示,十二班選手有意絆倒陳泊尋,輕微的動作被拍下來。
人證物證俱全,裁判秉持公正態度,取消十二班選手進入決賽的資格。
這件事引來教導主任和校長,兩人一致決定對那位選手進行預處分,待周一開晨會時統一表決。
張裕悅看著全過程,不覺佩服道:“阮柯可,你真厲害。”
誰知下一秒被阮柯可握住手,手心冰涼。
“離開。”阮柯可說。
張裕悅會意,兩人朝醫務室走著。
醫務室這邊校醫正在對陳泊尋口腔進行檢查,血已經止住,“嘴唇破皮,這個過幾天就好,還好口腔內部組織沒被破壞。”
他說著又戳了戳陳泊尋的腿骨:“這里疼嗎?”
陳泊尋搖頭。
繼續往下,按著腳踝位置時,陳泊尋大叫一聲:“疼啊。”
“是不是骨折了,”陳秀書急切地問著。
“目前不排除這種可能,陳老師,你也看見了,學校醫療條件有限,要是可以還是帶著陳同學去附近醫院拍個片子,做好檢查。”校醫誠懇說。
陳秀書點頭,對吳東萊說:“還得麻煩你把陳泊尋背著,我開車送他去醫院看看。”
陳泊尋上嘴唇紅腫起來,說話不利索,模糊道:“老師,我可以自己走。”
“逞什么強,”陳秀書語氣嚴厲,“跟你說過多少遍,要注意安全,你偏是不聽,怎么不注意腳下的路,你瞅你這摔得,破相了,真該給你門牙摔一顆下來,讓你說話漏風才好。”
“老師,”張裕悅站在門口,說:“不是副班有意的,是隔壁十二班的選手使壞絆副班摔得。”
“艸尼|瑪,”吳東萊爆粗口后才后知后覺,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道:“老師,我也就是急眼了才這樣,我平常很聽話的,從不說臟話。”
陳秀書沒尋顧這么多,表情凝重,低頭翻看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又將車鑰匙遞給吳東萊:“先把人背進我車,你也跟著去,路上有個照應。”
阮柯可立在醫務室門口,遲遲沒進屋,聽到這里,開口:“老師……我…”
陳泊尋會意,吐詞不清楚,道:“老師,也帶上阮柯可和張裕悅吧,她兩是女生,心思細膩,一會兒您要是有事可以先回來,檢查完我們打的回學校。”
張裕悅無故被拉上,跟著坐進老班的車。
吳東萊坐在副駕駛,阮柯可坐在后排中間。
陳泊尋倚靠在右邊車窗上。渾身酸疼,膝蓋位置經過簡單處理止住血,校服褲子破個洞,剛上車時,借著后視鏡掃眼自己的樣貌,簡直沒有形象可言,真像陳秀書說的,破了相。
路上不堵車,陳泊尋被推進檢查室做b超。
陳秀書站在門口接了兩個電話,隨后盯著檢查室的大門。
高廣秀接到電話,趕來醫院。老人腿腳不便,加上慌里慌張的,剛進醫院逢人就問陳泊尋在哪里。
好在陳秀書安排吳東萊在門口候著,見陳泊尋姥姥后,將人引導至檢查室。
路上寬慰道:“姥姥,陳泊尋沒事,輕微破皮,已經在學校簡單處理過,校醫怕檢查不規范才讓人來醫院的,沒什么大事。”
高廣秀聽著一顆懸著的心暫且放下,走近檢查室后握住陳秀書的手不放,還沒開口,眼淚先流下來:“老師,我這孩子就是皮了些,勞務你多費心,你跟我說實話,陳泊尋是不是不行了,我能撐住的。”
眾人忙望向吳東萊,眼神示意:什么情況,這是。
吳東萊攤手,用口型說著:“真不關我事。”
“沒,”陳秀書解釋,“陳泊尋只是輕微擦傷,沒到生離死別這種程度。”
高廣秀一聽這話,眼淚更是止不住,“老師,你就跟我說實話吧,我是不是見不到泊尋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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