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俊一次次做了好好先生，這次何東龍搶先道：“即便你們先前招來的人，都不適合，也不是什么難事，不適合迪廳工作的人員，只要她們愿意，都可以不用面試入職錦煌，她們不用失業，龍總也就不用內疚了。”

　　那個年代，能進到錦煌這樣有名氣的工廠，是許多打工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很少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何東龍的想法，的確解決了龍萍萍心里的疙瘩，肖凡也因為張慶水無私的提醒，主動找他舉杯以示感謝，房間的氛圍頓時輕松起來，大家的酒性也更濃了。

　　張慶水還積極地叫來兩個服務部長，與古麗娟認識，也承諾讓這兩位部長，參與迪廳的培訓工作。

　　古麗娟與兩位部長交換了聯系方式。解決完工作的事情，她開始找馬俊拼酒。

　　肖凡對龍萍萍道：“你有沒有覺得古麗娟今天晚上有些不對勁。”

　　龍萍萍沒有在意，反而調侃道：“可能是路易十三太名貴，她想過足酒癮吧。”

　　酒局后，何東龍和潘舒婷回了珊美工業區，馬俊借故有事去了張慶水的辦公室，肖凡、龍萍萍和古麗娟去到華潤夜宵攤吃宵夜。

　　三人點了一大盤燒烤后坐下，古麗娟看著肖凡，心中有些不滿道：“你說馬俊是和張慶水去談事嗎？”

　　肖凡笑了一下道：“晚上你沒有看見馬俊看身邊女伴的眼神嗎？”

　　古麗娟意有所指憤慨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肖凡白了古麗娟一眼道：“我們這一桌就我一個男人，你是在說我嗎？”



　　古麗娟瞄了一眼肖凡身邊的龍萍萍，然后看到肖凡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鳥。”

　　看著古麗娟懟肖凡，龍萍萍笑著道：“麗娟，我還是喜歡看到你喝到這個程度的樣子，真實而仗義。”

　　雖然古麗娟在歡場鍛煉出不錯的酒量，但是她一直找馬俊拼酒，也喝得有點高了。

　　她找馬俊瓶酒，不是為了緩解工作的壓力，而是為了馬俊身邊那位嬌滴滴的女伴。

　　古麗娟對男人的那些怒意，借助酒勁，順道就發泄到身邊的肖凡身上。

　　聞到滿嘴酒氣的古麗娟，肖凡趕緊招呼夜宵攤的老板道：“老板，先前點的酒不要了。我們吃點東西就走。”

　　急于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古麗娟，聽到肖凡不讓上酒，極度不滿道：“不就是幾瓶啤酒錢嗎？又不是讓你買路易十三給我喝。放心，就剛才喝那點酒，還不至于讓我醉得找不著北。即便再醉，我也不會脫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

　　古麗娟并沒有多少醉意，只是心里煩悶，發泄的言語卻像酒醉的人無理取鬧。

　　龍萍萍感覺到古麗娟的心情特別低落：“娟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關心起馬俊找張慶水是否有事？”

　　古麗娟懟肖凡，只是因為他的男人，才拿他撒氣。人生就是這樣，有時最好的朋友，就是心情垃圾最好的回收站。



　　看到龍萍萍關切的眼神，古麗娟搖搖頭，聲音也溫和下來道：“抹不去的記憶，撫不平的傷痕，都是些成年往事，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古麗娟的感慨，讓肖凡有些疑惑道：“讓你去酒店觀摩別人的服務，怎么感覺你是去感悟了人生呢？”

　　龍萍萍拉了一下肖凡的衣角，招呼道：“你能少說兩句嗎。”

　　說完看著古麗娟道：“我們不但是同事，也是站點這個大家庭的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說出來，心里會好受一些。”

　　古麗娟眼眶已經有些紅了，但是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道：“想知道我為什么一直想找馬俊喝酒嗎？”

　　肖凡搖搖頭道：“在酒店里，我還給哈婆娘說，你的言行舉止有些異常。”

　　古麗娟直視著肖凡：“你有沒有覺得馬俊身邊那位女孩的面貌，有點像一個人？”

　　肖凡根本沒有關注坐馬俊臺的女孩，道：“我都沒有注意，她現在就是從我身邊路過，我都認不出她來。”

　　“她是阿輝最小的妹妹阿碧，如果我記得沒錯，她應該還沒滿１８歲。”

　　古麗娟沒有見過阿碧，但是她和阿輝戀情時，阿輝經常給她看家人的照片。



　　阿輝雖然進了牢獄，但是他是古麗娟的初戀，古麗娟保留了一張兩人的親密合照，但保留了一張阿輝家人的全家福，留著紀念。

　　阿碧被黎美娟帶進包房，古麗娟就感覺有些眼熟，阿碧濃濃鄉音的普通話，提醒了古麗娟，她就是阿輝的妹妹。

　　古麗娟一直找馬俊拼酒，就是為了灌醉他，不讓他帶阿碧出臺，這也是古麗娟愧疚的心里，感覺唯一能幫阿輝做的事情。

　　龍萍萍道：“既然確定她是你前男友的妹妹，為什么不幫著她脫離歡場呢？”

　　古麗娟無奈的搖頭道：“聽黎美娟說，她剛做酒店才兩個月，在馬俊面前撒嬌卻那么自然，就可以知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女人踏入風塵容易，要想擺脫，除了抗拒人性的攀比心，還要經受得起金錢的誘惑。

　　我認識的風塵中人，沒有一個是為了尊嚴主動離開，只有人老色衰自然被淘汰。像芬姐那樣為了尊嚴果斷離開的人，可以說是風塵個例，也可以稱之為風塵傳說。”

　　聽到古麗娟感傷的訴說，龍萍萍和肖凡都不約而同想起紅姐這個人來，她是阿芬和古麗娟的風塵師傅，下了很大決心離開風塵，可是剛離開不久，就被銀子拉回風塵，還陷入‘陪睡’和江湖糾紛的漩渦。

　　龍萍萍用手攬住古麗娟的肩，安慰道：“你已經盡心，也算給了初戀一個交代。”

　　古麗娟愧疚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永遠給不了她們兄妹一個交代，如果不是我和彭亮搞出那些事來，阿輝就不會進牢獄，有他在興發電子廠做保安副隊長的薪水貼補家用，阿碧不至于未成年就踏入風塵。都是我不懂得滿足的貪欲，造成這一連串的傷害。”

　　龍萍萍聽肖凡說過古麗娟的初戀，但是不知道彭亮的事情，她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勸說。



　　聽到古麗娟傾訴中一直責怪自己，肖凡猶豫了一會道：“明天對于每個人都是未知，在意難忘見到你踏入風塵那時，我也把你的行徑、劃歸為我的過失。

　　直到今天，我們回頭審視這段過往，你必須承認，踏入風塵是你想走捷道的貪欲所致，即便沒有我這個朋友參與你的生活，你也可能遇到另外的波折，有了貪欲，任何波折都可能成為你踏入風塵的引子。

　　人最執念的根源，除了沒有得到的東西，也就只有人性與生俱來的貪欲了。阿碧的今天，可能與你有點關系，但是主導因素還在于她自己。

　　曾經我對你也心存愧疚，選擇讓你當上媽咪，就是帶有贖罪的心里，希望幫你在選擇的路上走得順暢一點，更希望你盡量掙到銀子，早日脫離風塵。

　　不知者未必無罪，但是不知者無心的錯誤，比知者犯錯，至少多了些人性的良知。

　　既然你心存愧疚，不妨效仿我曾經的做法，或許能讓你心里好受一些。我們無法預測明天，只能經歷后才知道結果，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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