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匪來襲
那人直沖過來,反而被撞了個趔趄,云青久伸手扶了把,他才站穩(wěn)。
“多謝姑娘!姑娘,你趕緊進(jìn)去躲著吧,泗水幫的匪徒們來了,危險(xiǎn)得很!”他一邊道謝,一邊還要往外跑,云青久見他腳下虛浮,不似會武功的樣子,便攔住了他。
“這位兄臺,既然外面危險(xiǎn),你還往外跑做什么?”
“我?我當(dāng)然是要去殺敵!”說著,他擼起袖子,云青久看見他除了手上拿的□□外,手臂上也綁了袖箭。
說話間,外面?zhèn)鱽黻囮嚉⒑奥,有幼童被嚇到哭鬧起來,又有人從船艙里往外跑,擠擠攘攘地推搡著堵在過道里的云青久和那少年,混亂不堪。
云青久還未想好是要出去還是進(jìn)去,幾個會武功的乘客拿著刀劍沖了出來,罵罵嘞嘞將他們推開,過道狹窄,他們躲閃不開,被一起擠了出去。
再到艙外,外面已經(jīng)戰(zhàn)成了一團(tuán),那艘黑船此時(shí)已經(jīng)點(diǎn)亮了火把,云青久這時(shí)才看見那桅桿上高高飄揚(yáng)的旗子上印著朵黑色的鳶尾花。
那鳶尾花船不過商船的三分之一大小,此時(shí)正在數(shù)丈之外,疾馳過來,船后還跟著數(shù)艘略小的船只,一字排開,都高高揚(yáng)著鳶尾旗。
小黑在這混亂中直沖上天,俯瞰著兩艘對峙著的船,黑亮的眼睛里倒映著一大一小兩亮著光的船,滿眼驚恐,又快速飛回來,落在云青久肩上。云青久摸摸它的頭,稍加安撫。
甲板上站滿了船員,有弓箭手立在船舷邊,拿大弓朝敵船放箭,又有數(shù)個高大的船員手持大刀,繃緊肌肉,時(shí)刻準(zhǔn)備著應(yīng)戰(zhàn)。
云青久拔出無垠,緊緊握在手中,牢牢盯住水面。剛剛遇到的那個少年此時(shí)站在她旁邊,也調(diào)好□□,目光灼灼。
北風(fēng)起,敵船上的火把齊齊偏了方向,燃得更烈了,成簇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突然間,有什么東西從敵船中飛躍出來,直沖商船而來。
攀在桅桿上的放哨的船員驚吼一聲:“船長,他們有火弩!”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什么東西——它像一簇凌空飛起的焰火,速度極快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然后直落在船頭,粗壯的箭身也燒的劈啪作響,瞬間就被一個船員倒了桶水澆滅了。
然而這只不過是打個招呼,很快,又一支利箭射來,直釘在桅桿上,尾端系著個布條,馬自遠(yuǎn)取下來看,頓時(shí)大怒,罵到:“好你個阮泗,竟敢威脅到老子頭上,老子今天不把你的頭砍下來當(dāng)球踢,老子他娘的不姓馬!”
馬自遠(yuǎn)怒極,用力將布條往下一摔,踩在腳下,快步走到船舷邊上,搶過手下的一把弓,拉滿弦朝敵船射去,正中對面旗桿,桿子上的鳶尾花旗子劇烈地?fù)u晃了一下。
云青久旁邊那個少年不知何時(shí)竄到前面去,彎腰撿起布條,抖開來看,念出了聲:“馬兄,別來無恙?今日偶遇,實(shí)屬榮幸貨留人活,人貨兩失,請馬兄斟酌這船長莫不是和賊人一伙的吧?!”
他吃驚地喊,云青久聽見他的驚呼聲,轉(zhuǎn)頭去看,他看著云青久,認(rèn)出是剛剛撞到的姑娘,高聲自我介紹道:“我叫李未冉,萍水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李未冉?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只是眼下情況緊急,云青久無法深思,她答道:“我叫云青久。”
李未冉朝她走過來,還想寒暄幾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領(lǐng)子,抓住他的是馬自遠(yuǎn)身邊的得力干將劉威,對他怒目而視:“你這小子嘴里不干不凈地說什么?我們馬船長行得正坐得端,怎么會跟那種作惡多端的賊人是一伙的?”
“呵,明明是他們互通”李未冉話未說完,一柄火箭擦著劉威的衣服飛了過去,燎燃了他的衣袖,直落在船艙入口,剎那間,無數(shù)火箭落了下來,船面上易燃的帆布簾席等都燃了起來。
劉威扔下李未冉,用手拍滅了袖子上的火,急忙去拿水桶救火。李未冉被扔下來,腳下打了個擺才站穩(wěn),他臉色漲的通紅,氣得要爆炸,但此時(shí)一片混亂,也無人管照他。
到處都是呼喊聲,求救聲,哭嚎聲,馬艙里的馬也受到了驚嚇,一齊呼嘯起來。
“著火了,著火了——”
“救命呀!”
“水匪來了,我們完蛋了!”
原本躲在船艙里的人,拼命往外跑,推搡之間,有人被絆倒了,有人被堵在了船艙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惶,仿佛從沒料到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事實(shí)上,馬自遠(yuǎn)的船是江陽一帶出了名的又快又安全,收費(fèi)也合理,來往行人都愛搭他的船,從未出過差錯。
云青久站在人群之中,密不透風(fēng)地被火氣一燜,只覺得頭暈?zāi)垦,好容易壓下來的暈船癥狀又上頭了。
她搖搖晃晃的,還強(qiáng)撐著力氣去扶摔倒的老人。李未冉此時(shí)無法擠到前線去御敵,那里站滿了部署好的船員,他只能在后方伺機(jī)而動,順便幫幫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小孩,看到云青久狀態(tài)不對,忙將她拉出人群。
“云姑娘,你怎么了?受傷了?”
“我沒事,暈船罷了!焙竺鎺讉字說的聲音很低,似乎覺得丟人似的。李未冉還是聽清了,他伸手摸摸胸口,什么也沒有摸出來,懊惱道:“我娘給我準(zhǔn)備了許多藥,其中有一種就是治暈船的,可惜我沒帶在身上,你等著,我回船艙給你找。”說著他就要走。
云青久拉住他的袖子,艱難地說:“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船艙里幾乎沒人了,兩人很順利地進(jìn)到了里面,李未冉的房間是整個船上最好的,高床軟枕,還配了茶幾桌椅。他在床上翻找?guī)紫拢页隽藗霧藍(lán)色的布包,又在包里翻找出個小瓷瓶,扔給云青久。
“這是降神丸,云姑娘,你趕緊吃一粒,立刻就能見效!”他頭也不回,又將幾件細(xì)軟一并塞進(jìn)包里。
云青久接過瓶子,打開軟塞,只覺得一陣清香撲鼻,她趕忙倒出一粒藥丸,生吞了下去,那藥丸也是沁涼的,順著喉管滑落下去,瞬間就止了嘔逆,云青久只覺得通體舒暢。
“李兄,多謝你的藥,我已經(jīng)好多了!”云青久將藥瓶還給他,真誠道謝。
“嘿嘿,不用謝,我娘的醫(yī)術(shù)天下無人能敵,這個你留著吧!崩钗慈奖澈昧税ぃ冻鰝得意的笑容。
云青久感激地將藥瓶收進(jìn)懷里,同他一起出了房間。
過道中,兩人聽見有小孩在哭,又救出個被父母落下的小女孩,李未冉抱著小女孩到甲板上,立刻有個婦人沖了上來抱著小姑娘哭,一個手上抱著孩子手里還牽著個孩子的中年男人淚流滿面朝二人道謝,連聲說還以為這孩子帶出來了丟失在了人群中,沒想到在船艙里。
見孩子有家人照管,兩人也不再多管,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戰(zhàn)事。
此時(shí),船上的火已經(jīng)撲滅了大半,敵船也似乎已經(jīng)用盡了火弩,沒有再射新的。燒傷的船板船頂冒著陣陣黑煙,人們或站或蹲地?cái)D在甲板上,灰頭土臉地小心張望,不敢再進(jìn)去。
不少船員和乘客在救火時(shí)被燒傷,還有被敵箭射傷的,都躺在甲板上哀嚎呼痛,有些傷員身邊圍著家人一并擔(dān)憂流淚。隨船大夫一一診治,卻苦于沒有多的傷藥藥,只能簡單包扎。
李未冉見狀,將自己那個布包里的藥都拿了出來,零零散散的有十好幾瓶。
他分了一半給云青久,交代道:“這些都是我娘給我的各色傷藥,雖然針對癥狀各有不同,不過此刻多少能抵些用處,你幫我給他們喂下吧。”
云青久點(diǎn)頭接下,與李未冉分頭行動,給船上的傷員喂了藥。吃過藥后,哀嚎聲漸漸小了,傷員和家屬都對他們感激不盡,連連道謝。
李未冉看著眼前這一幕,卻并沒有救人的興奮感,他喃喃道:“我原以為,能成為救人的大英雄一定威風(fēng)無比,可是今天經(jīng)歷了才知道,那些被英雄所救的普通人,竟是這樣的悲慘!
云青久感慨道:“今日這一劫,還不知能不能順利度過呢!
船上開始亂時(shí),云青久就讓小黑飛到桅桿上高高地藏起來,以免被誤傷,它乖乖聽話,原本站在桅桿頂端,盯著兩邊的船,突然一個俯沖沖進(jìn)水里。
不少人的目光都隨著它的動作仰頭去看,云青久急忙追上去,小黑是船上的紅鳥,船員們也都認(rèn)得它的主人,此時(shí)有人給她讓了個位置,讓她站到了船舷邊上。
水里撲騰一聲,小黑濕著羽毛飛了上來,落在云青久手邊,嘴里還銜著塊布條,接著又是撲騰一聲,一個穿著水肺的黑衣人浮上水面掙扎,立刻有船員將他撈了上來。
馬自遠(yuǎn)朝云青久贊嘆道:“云姑娘,你這鳥兒,真是好鳥!老苗,你帶人拿水刺在船下探查一圈,怕是還有同伙!闭f完就去看被抓住的人。
叫老苗的是個身形矮瘦的中年男人,他得令后,領(lǐng)著幾個兄弟去查探船底。
脫了水肺之后,那人露出面容來,竟然是個身量未足的少年,他白著一張臉,倔強(qiáng)地看著馬自遠(yuǎn)等人。
馬自遠(yuǎn)踢了他一腳,問道:“小鬼,你潛入我的船底下想干什么?”
那少年倔著不說話,馬自遠(yuǎn)啐了一口,彎腰捏著他的臉,望著他的眼睛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鑿穿我的船,讓這船沉了,好讓你的兄弟們搶船上的貨物和女人是不是?可是我告訴你,有我老馬在,你們休想拿走一根毫毛!”
“哼!”少年不屑的別開了臉。
馬自遠(yuǎn)又將他的臉擰正了,讓他好好聽自己說話,“阮泗那小人,只知道哄騙你們這些黃口小兒當(dāng)先鋒,你以為我不知道他的把戲?他是不是跟你說,這船上坐船的都是錦衣玉食的貴人,成天享樂,而你們這些人卻從小流離失所,饑一頓飽一頓摸爬滾打地長大,他們的東西,該有你們一份?”
說到這里,馬自遠(yuǎn)突然變了臉色,大掌將他的臉捏到變形了,別向甲板的一邊讓他去看,那里躺著云青久他們剛剛喂過藥的受傷的人,還有其他的乘客擠在一起,哀哀切切地哭。
“你看看他們,看看那些女人,看看那些孩子,看看那些受傷的人?他們也不過是掙得一日三餐,交些銀錢坐船去見見親友,他們有什么錯處?是他們害你流離失所的嗎?是他們逼你去當(dāng)水匪的嗎?”
那少年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愣住了。他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趴在一個躺著的男人身上哭著喊爹爹,抬頭時(shí)與他目光相觸,那雙哭得紅腫的稚嫩眼眸仿佛在說,我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傷我爹爹?他有一瞬間的動容,原本倔強(qiáng)的臉上劃過一絲錯愕。
“來人,將他壓下去關(guān)著!”馬自遠(yuǎn)不再理會他,提著大刀又上船頭去查看情況。
那少年呆呆地被拖走,眼睛還一刻不離那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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