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戰前一派歌舞升平
天蒙蒙亮,松林間,大霧彌漫。一個婦人帶著曠艷紅,正往山下趕。
“曠姑娘,你怎這么早就要趕路啊?不看看我們如何懲治那兩個貪官嗎?”婦人邊走邊說:“今年啊,我們可吃了那兩個貪官不少苦頭。你不知道啊。自打上個月金兵打來,把皇帝擄了去,這地方的土匪就膽子大了!以前啊,他們還只是搶搶過路的,如今啊,倒是直接走街過巷,搞得人心惶惶。我們去報官,官也不管。哎,以前都說官匪一家,我們還不信,后面我們就信了!那南邊的桶子山上的土匪頭子,在我們眼皮底下走進衙門,第二天,那當官的就抓了幾個村里的漢子去,硬說是土匪,給斬了!后來啊,這當官的也不幫著掖著了,直接帶兵進門就搶糧搶錢,有幾個不服的,直接打死了。你說,這是官嗎?”
曠艷紅一路無語,仿佛心不在焉,她此時下山,只因昨晚上聽了村民說起,建寧陳氏會打山下過。
“曠姑娘,這片林子你可得很緊了哦!”那婦人走在前頭,說道:“一般人走進這林子,可是進得來出不去,跟個迷魂陣似的,王將軍真是神人啊,能發現這座山!被這片林子圍著,外人怎么也進不去!”
老婦人繼續說道:“聽王將軍說,這是個天生的九宮八卦陣,每棵樹都差不多,而且常年濃霧彌漫,一般人定是找不到方向的!”
“哎喲,出來了!”走了接近一個時辰,倆人方才走出松木林。
上了小道。就是潺潺湘江水,不遠處,早晨的薄薄霧氣之中,岳陽城若隱若現。
“曠姑娘,你記住了,下次再來啊,你只管看著樹葉,這里比周圍都奇怪,因為風常年是從岳陽方向來的,吹往山頂去。這些樹由小到大的過程里,樹枝樹葉就稍稍往一個方向偏了。這些樹木長得茂密了,里頭的風很怪,加上常年不散的濃霧,也就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謝謝嬸子!”
“哎……”那婦人嘆氣一聲,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我的玩伴走了進去,再沒出來過,前些日子我們知道了竅門,上山之時,就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具白骨。哎……,曠姑娘,我就送到這里了,我看你很著急的樣子,是急著回鄉探親吧?”
曠艷紅點了點頭。
順著湘江河往譚州方向走,曠艷紅在一處較高陡的丘陵邊停下。
此處的河道很窄,兩岸都是高陡的丘陵,流水也比別處急了一些,曠艷紅就靜靜在一棵松樹下坐著,她在等,等那艘陳家的船來。
此時潭州城的碼頭上,一艘大船正靠岸停歇。譚州城里,譚州知州劉相帶著親信人馬子女家眷,正往那譚州碼頭上去,除開人馬,還拉著十幾車大箱子。
“咦,這劉知州這是去哪兒?”
“誒,你沒聽說嗎?劉知州告假回鄉修養去了!”
幾個百姓交頭接耳。
“劉知州……哼……劉狗官才對吧!”一個婦人說道。
旁人聽聞,急忙說道:“秦嬸,可不敢亂說,被人聽到了,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反正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還能怎的?”一漢子說道:“他是那太史中正秦檜的弟子,還能是好貨色?”
“是啊!我聽說啊!那秦檜可是個堅定的主和派!金兵來了,還在教唆兩個皇帝以銀錢賄賂,割地求和呢!”
“哼,聽說啊,要不是他還有些讀書人的氣節,上書金國狗皇帝反對立張邦昌為皇帝,金國人還不是會連他一起帶走的!”
“切,帶走又如何?我聽從金國回來的商人說啊,秦檜在金國,可受歡迎了!那金國皇帝可信任他了,還準備放他回來呢!”
“果然會拍馬屁的人,到哪里都會拍馬屁。哪怕……是拍金狗馬屁!”
“可別放回來了,到時候又禍害新皇帝,讓我們大宋江山,毀于一旦!”
說話間,那劉相的車隊已然消失在街尾。
“哎呀!大哥!幾天不見,真是分外想念啊!”
大船上,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帶著一群家將武士熱情相迎。
“哈哈哈!賢弟,若不是恩師叫我們低調行事,我想,我是愿意天天與你對酒當歌的啊!哈哈,湘楚之地,人杰地靈,姑娘也是十分水靈,要是為兄不是為官,當真是要搖船游江,夜夜笙歌的!”劉相說道。
“哈哈哈,大哥真是不減當年風雅啊!放心,為弟深知大哥歡喜,今日你我同行北行,自然為弟當盡地主之誼了!”說著,這中年往身后的一個英俊少年使了個眼色。
這少年心領神會,拍了三下手掌,以后艙室之中響起陣陣琵琶之聲,一個柔軟舒適的女人聲音開始吟唱: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
這吟唱的乃是唐代才女魚玄機的詩,這詩本來頗有些幽怨之意,被這女人唱來,卻更似等待情郎的期望,尤其是那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更是以重音著重彈唱。劉相聽得是如癡如醉,好似感覺那歌中的“有心郎”就是自己。他不由癡醉點頭,笑道:“好一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賢弟啊,想不到這船上,還有這等清麗脫俗的女子,且帶為兄看看。”
那錦衣中年和那少年躬身相迎,便領著劉相往那艙室之中去。
進了艙室,那中年示意下人家將室外等候,少年隨后向外喊了一聲:“開船!”
艙室里,紅綢滿掛,酒香四溢。當中一個大圓桌,上面竟擺了四五十道菜,艙室最里,一個清麗女子抱著琵琶微坐,面笑如晨,嘴中淺淺唱著。還有七八芳齡少女,薄紗艷裝,肌膚隱約,堪堪遮羞。
見得歌女模樣,劉相頗為沉醉,又見舞女伊伊,更是失魂落魄。
“賢弟啊賢弟!你果真是我的好賢弟啊!”
中年說道:“為弟的孝敬兄長,本來就是應該。也請兄長和我到得大金,在老師面前說幾句好話,賞我個金官美差當當!讓我陳金山也能如大哥你,做個大官,發大財。”
劉相欣賞著歌曲,對那歌女說道:“姑娘,你清麗脫俗,唱那難得有心郎本是絕美,可惜那魚玄機非正經人,品德敗壞,這好詩也被敗了品德,與姑娘不配。如此,不如換一曲如何?”
歌女停聲微笑,輕聲問道:“不知郎君可有想聽的曲子?”
劉相大笑,說道:“我聽聞最近有聞潁州公事趙德麟有過人之才。他有一曲《清平樂》,我甚是喜歡。”
“小女子這就唱來!”
“春風依舊,著意隋堤柳。搓得鵝兒黃欲就,天氣清明時候。
去年紫陌青門,今宵雨魄云魂。斷送一生憔悴,只消幾個黃昏?”
“哈哈哈,兄長好生清雅,竟聽趙才子的詞!這趙令畤不僅是才子,還是太祖一脈,正宗皇族血脈呢!”
劉相吃下一舞女妖嬈舞蹈中喂食的葡萄。大笑道:“皇家人的詩詞,方才配給你我助興嘛!哈哈哈!”
三人不由大笑。
大笑過后,陳金山指著旁邊那英俊少年,說道:“到時,也煩勞哥哥多帶帶犬子曉峰!”
原來這少年,便是陳曉峰。
劉相打量陳曉峰幾眼,眼中頗為欣賞,道:“到底是賢弟之子,果然儀表堂堂,英俊不凡吶!”
歌舞之中,外頭猛然沖進一個漢子來,跪地說道:“老爺,齊管家和家將們回來了!”
“噢?”陳金山一眼驚訝,陳曉峰頗為驚喜,起身問道:“曠小姐回來了?”
那漢子搖頭。
兩父子相視,一臉疑惑。陳金山趕緊說道:“快叫管家進來!”
這漢子出去,不一會兒,一個看來文縐縐的漢子持劍而入,他面帶羞愧,作揖道:“老爺……”
陳金山正臉問道:“曠家姑娘呢?”
那人說道:“路上更丟了!”
陳曉峰急切問道:“那你可有去尋,她受了傷怎么辦?”
陳金山一臉嚴肅:“她途中可有異動?”
那人說道:“一天早晨,我們起來時她就不見了,我們本想去西北尋找,結果金人來了,我們出不去。后來……”這人吞吞吐吐道:“后來……我聽聞牛頭山的馬賊……被一個女子殺得差不多了……”
“啊!?”陳曉峰一臉驚錯。
陳金山臉頓時沉了下來,說道:“早就說了斬草除根!就不該念你真情留她性命!”
劉相疑問:“賢弟,怎么回事?”
陳金山嘆氣一聲,說道:“那曠法明之事唄!”
劉相正臉問道:“留了后患?”
陳金山長嘆一聲,說道:“都怪我這不爭氣的兒子,對那曠法明的女兒動了真情,我憐惜于他,便叫那石家兄弟放過了那女子!這賤人在我府上三年,竟然毫無聲色,還學了一身武藝。真是頗有心機!”
說著,外頭一個漢子慌張進來,正是那方才回來的管家,他指著窗外,驚聲說道:“老爺……曠……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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