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突然出現在二人身邊。

        衛芳放出威壓，周圍齊刷刷趴下去一群狼。

        最近的那匹狼趴在地上，仰著頭，狼首人身，對衛芳求饒：“大人，請饒過一命。”

        衛芳問：“你們想干什么？”

        那匹狼說：“大人，我是走錯了路，誤闖了人族領地，并非有意。”

        衛芳：“他們呢？”

        狼說：“他們咬死我不放，認定我有錯，想立刻撲殺我。大人，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就算是高官也不能動用私刑啊！”

        它嗚嗚咽咽哭起來，十分可憐的模樣。

        那一群狼發出此起彼伏的嚎叫，十分兇狠，沒有說話的。

        衛芳問：“你原不該在這里，既然來了，鬧得雞犬不寧，不愿受私刑，我送你去官府，你有異議嗎？”

        狼說：“大人心慈人善，只怕我進了官府，他們也要沖進來弄死我，我不想死，我愿意接受審判和懲罰，我愿意，但是別把我送去官府，只求大人庇護我一條命在，我就愿意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衛芳說：“我送你去禪宗戒律堂，審判刑罰之后，你若還有意，我就庇護你，起來。”

        狼感恩戴德在地上磕頭。

        衛芳折柳和狼提著燈籠準備離開。

        村民沖了上來，他們早就跟著聲音找了過來，只是摸黑不好確認情況才多等一等，現在聽見要走了，立刻就出來了。

        衛芳的威壓沒有收走，他們一靠近，全都趴下了。

        衛芳給狼的四肢口齒加上束縛咒，轉身看向眾村民。

        村民說，他們丟了一件寶貝。

        衛芳問是什么。

        他們說，一顆價值連城的明珠。

        “那是絕戶那家的傳家寶，他們也可憐，十八代單傳，到了現在，全家都死絕了，沒有一個人還活著，得了病的死了，餓壞了的死了，過不下去的死了，不想活下去的也死了……”

        眾人開始嘆氣。

        十分唏噓。

        衛芳說：“你們的意思是，我們偷了你們的東西？”

        村民連連擺手。

        其中一個老頭拄著拐杖走出來對衛芳說：“小孩不會說話，大人不要介意。

        我是村長，我來說。

        我們將村子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東西就是沒有找到，本來都要放棄了，聽見這邊還有聲音才趕過來，現在看見大人英明神武，想請大人幫我們找回明珠。”

        衛芳在黑暗中考慮。

        村長求了又求說：“大人，我們這里十分貧瘠，窮了幾百年了，換了朝廷都沒辦法，實在沒有別的東西拿得出來，如果大人不嫌棄，我們愿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一個村民說：“我們可以去這次的齋戒大會幫忙施粥。”

        一個村民說：“我有一個消息，或許對大人有用——尸骨山有一株骨生花，據醫書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是有一個極厲害的妖怪，不過，那妖怪為非作歹，十分可惡，早就該殺，還常常四處搶劫，不出來也罷，出來了，去巢穴里，必定有許多寶貝。”

        一個村民說：“若說這個，我也知道，青煙賭坊的老板娘就是妖怪，五毒俱全，前不久得了一顆骰子，我朋友去見過，他說，看起來破破爛爛，夜里似乎往外滲血，怎么都擦不干凈，逢賭必贏，老板娘篤定沒人能贏，又想玩，掛出告示，有人賭技贏得了，賭坊白送。

        也包括那顆骰子。

        那東西肯定有些貓膩。

        只可惜，有些人，眼盲心盲，非要湊上去，覺得是大好事，攔都攔不住，接二連三有人進去意氣風發，出來灰頭土臉，走在路上垂頭喪氣，甚至不必等回到家，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到第二天。

        大人若有意，草民便去一次，贏了老板娘，賭注隨大人處置。”

        衛芳念了一聲佛號回答道：“諸位所說，貧僧俱已聽見了，明珠之事，貧僧盡力而為。”

        村民都說多謝。

        衛芳折柳將狼帶走。

        齋戒大會會場之一，衛芳將狼交給禪宗隨行外出戒律堂弟子，折柳細細將事情說了一遍。

        戒律堂弟子聽完，點了點頭，說肯定會有個交代，絕不會徇私枉法，也不會讓嫌疑犯在牢獄之中被外人殺死，可以放心。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將狼看了一看，轉身離開，要將狼送走。

        衛芳折柳洗去臟污，天色一亮。

        二人繼續工作。

        一個衣著打扮十分簡樸的少年走了過來，將折柳看了看，坐在一邊，悄悄去看衛芳。

        折柳奇怪，也看向衛芳，衛芳自然沒有不知道的，略一頷首，折柳就知道低下頭去。

        白天過去大半，越到飯點，大會越是繁忙，那少年就起身離開。

        到了黃昏，少年再次來了，帶著一個小碗，在折柳面前得了一碗粥，坐在邊上，捧著碗看著晚霞，那是個等人的樣子。

        好不容易夜里了，天色黑了，少年也不著急，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慢悠悠喝完了碗里的粥，拍拍衣服站起身來，看向衛芳，又迅速挪開目光，看向折柳。

        折柳挑了挑眉。

        他放下勺子，走到衛芳面前低聲道：“師尊。”

        衛芳拍拍折柳的肩膀，走向少年。

        少年肉眼可見有些驚慌，之前的鎮定一對比，倒像是裝出來的。

        衛芳站在少年面前，少年雖然慌亂了一陣，卻也沒有臨陣脫逃。

        他強裝鎮定依舊坐在原處，看向衛芳，又迅速垂下眼去，像是習慣的避開以示禮貌。

        衛芳問：“你有什么事？”

        少年低聲道：“我是，世道家的后輩，出來之前，長輩再三再四對我叮囑說，正是禪宗齋戒大會的日子，你要去看看，要是能見到佛事佛僧的徒弟，見一面，請問一聲，佛長老好。”

        衛芳點了點頭說：“佛事正是家師，出門之前，師尊也有言說，見了世道家的后輩，請問一聲，長輩可好。”

        “長輩都好。”

        他點了點頭，側過臉去，低聲回答道。

        衛芳念了一聲佛號，說：“天色不早，請回吧。”

        少年搖了搖頭，看向衛芳說：“某有一事相求。”

        衛芳問：“何事？”

        少年低聲道：“青城山有一妖怪，鬧得滿城風雨，請大師殺之。”

        衛芳問：“你們家？”

        少年臉色漲得通紅，低聲道：“我們家不是沒有能去的，只是，此時都沒有時間，但是，這件事刻不容緩，所以，非要立刻想辦法解決不可，我這次出來，家中長輩也想請求禪宗幫忙。你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去貴宗，當著眾人，再問一次。

        眾目睽睽，我也不能撒謊。

        如果你答應，我們也會提供報酬，原本家族屬意與宗門的交易，獎勵早有準備，不會缺少，這些獎勵落在某人身上，更是豐厚。”

        衛芳低聲道：“這事，師尊不知道？”

        少年低聲道：“確實。”

        佛事不知道。

        他說：“我是先來找你，再要去禪宗的。”

        少年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又說：“不去最好，我的話已經帶到了，不必再多去一次。”

        他看向衛芳問：“高僧可愿一試？”

        衛芳略一猶豫回答道：“最近走不開。”

        少年笑道：“不妨事，如今大會也開了一段，這點時間，我們還等得起。”

        衛芳點了點頭。

        齋戒大會結束。

        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當地。

        衛芳折柳回到禪宗。

        佛事召見衛芳。

        二人談話。

        佛事詢問情況。

        衛芳將事情說了。

        佛事點了點頭，讓他回去。

        衛芳回到洞府，折柳正在修煉，

        衛芳點了一柱安魂香在折柳附近，繞過屏風，又燃了一爐神鬼通靈啟悟灰，念動祈物咒，開了窗戶，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腦中傳來了一個喃喃自語的聲音，那個聲音虛無縹緲，十分輕柔，陰森森的風從屋內往外吹了出去。

        香煙繚繞，滿室氤氳古怪的氛圍，帶著檀香氣息的乳白煙霧繞了一圈，在虛空中勾勒出簡單傳神的輪廓形體，沒一會就散了。

        衛芳好半天才睜開眼睛，將窗戶半掩，起身收拾爐灰和煙霧，心里默念清心咒，口中念動清風咒，屋子里又恢復了本來面目，只是多了一絲陰暗，像散不開的粘稠惡意。

        折柳還沒有醒過來，衛芳繞過屏風將他看了看，確定他依舊在入定里，便轉身離開。

        衛芳心中已經知道一次別村民丟失的寶貝明珠落在不遠處二運山腳下一條溝渠之中。

        他到了二運山，左右張望，周圍沒有旁人，順路低頭仔細觀察溝渠之內的異物。

        走了一段路，衛芳忽然看見黝黑腥臭的淤泥里埋著一個灰暗的圓形珠子。

        他用了御物術，將淤泥分開，再將底下的東西取出來，東西散發著惡臭。

        衛芳去了附近的小溪，用溪水將明珠表面的臟污大概沖洗一會，再用御物術將明珠撈出來，對著明珠用了一個清潔咒，明珠干凈多了，只是又仿佛有些過于干凈了。

        衛芳將明珠看了看，送去一次別村長手中。

        村長千恩萬謝，想拉著他留下吃飯，衛芳婉拒離開。

        折柳進入煉氣期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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