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甚好甚好
秋冷香一口灌下便是大半盞,喝的太急,些許茶水順著她的下巴落在了粉紅的前襟上,微涼的茶水激得她微顫,像是盛夏吃了一只冰淇淋般讓人愉快。
還沒等秋冷香笑出聲來,耳邊傳來飛沉老妖嘲諷:“多大人了喝水還會漏,哥哥該找只大公雞好生給妹妹治治。”
秋冷香一個白眼能翻出穿越前的地球去。
好半晌秋冷香才悶悶的說,還不是見到哥哥高興。驚的飛沉老妖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
有個妹妹竟然是這種感覺么?他轉過頭看著被汗侵濕發絲的秋冷香,心里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竟還有些感動?
很快他便收回眼神,望著樹梢上的狐貍燈籠說道:“陪哥哥去個地方。”是時候了,再不離開,怕是顧凡苼會找過來了。
飛沉老妖并不怕顧凡苼來,大不了打一架。只是不想秋冷香再見到那個棄她不顧的人。他是真的心疼秋冷香。
娘以前也會這樣心疼我嗎?飛沉老妖不知道,只好默默低下頭等待秋冷香回答。
秋冷香沉默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快到她都忘記了之前想出山谷是因為要去接回空小,為銀靈掃墓,卻不想如今物是人非。
不過也是,當下她除了陪人走走,還能做什么?她有地方去嗎?難道要一輩子賴在這里嗎?于是她點頭答應。
就陪哥哥一程吧,等到了哥哥想去的地方,我便離開。秋冷香如此想著,沉重的心情好了逐漸變好。
當日午后二人便離開了幾進幾出的大院子。秋冷香走之前頗為感慨的回頭望了一眼,想著這幾年自己一直在離開,也真真是奔波的命。
飛沉老妖見秋冷香頻頻回頭,以為是她舍不得,便說無妨,去了便回。他不知道她的心思,理所當然將這里當成了她的家。
秋冷香偷偷搖頭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他的眼睛看個不停,心想,乖乖,這里的人也這般好手藝么?要不是相處甚久,說著眼珠子是本身的她都信。
能轉能動,炯炯有神,真的是太逼真了。
飛沉老妖被盯的不自在,伸手擋住眼睛,無奈的想道,誰叫我倆名聲甚廣?不然我能用這勞什子?自己的妹子自己寵著,自己的妹子自己寵著;心里想著寵溺,嘴上卻說道:“今后便是我的妹妹了,可有想好叫什么?”
秋冷香一聽便明白過來,這是飛沉老妖有意掩飾身份,想了想說:“烏詩蘭可好?”荷苑里的烏詩蘭甘愿為秋冷香放棄自己的身份,現下找回來也不為過。
“甚好,”飛沉老妖點著馬背說道,“哥哥便叫烏詩”
“烏詩澤好不好?”秋冷香接過話略帶期待的問道。烏詩澤這個名字是她在前世幻想中哥哥的名字,可惜那時候她沒有哥哥。
“甚好。”
和顧凡苼不同,這一路烏詩澤游山玩水,可著烏詩蘭玩。
烏詩蘭想去戲樓聽曲,甚好,我們去;
烏詩蘭想品嘗名小吃,甚好,我們吃;
烏詩蘭想買簪子首飾,甚好,我掏錢;
烏詩蘭不想早起騎馬,想坐在馬車里看風景,甚好,你做車來哥哥騎馬;
烏詩蘭不想夜半住在酒樓,想住在星空下的河邊,甚好,早早派人搭好帳篷;
烏詩蘭
自己個妹子自己不慣著、寵著,還配做這個哥哥?如此,不管烏詩蘭說什么,烏詩澤只回甚好二字。
寵溺到樓里人看著柔情似水的飛沉老妖都懷疑是不是被誰給掉包了。
在一片甚好中,二人翻過了山、趟過了河、穿過了小山村、逛過了大街小巷;不知不覺中,離烏詩澤要去的地方越來越近。
這幾日手下不斷來報,說是有影衛尾隨。飛沉老妖心里知道,被發現的影衛雖盡數被解決了,但架不住越來越多,白白犧牲手下不是長久之計,早點進谷方為上計。
飛沉老妖在江湖闖蕩靠的從來不是傻,向來是一個坑一個蘿卜,自己人掛多了,得花更多精力、財力去重新培養,沒道理叫了幾日烏詩澤便智商情商全體下線。
顧凡苼為何只派影衛他亦明白,更知曉他在草原做的局正是關鍵時刻,便寫了封信叫手下人遞回去給顧凡苼。
信上寫的是有關“草原幺兒”的前因后果。沒有人攻打皇城,有的只是草原老二部下的試探,那些人已經被飛沉老妖做掉,為的便是今日。
顧凡苼看完信后驚的一身冷汗,他自視做事滴水不漏,未曾想被人看了個底朝天都不自知。想著但凡那日自己中計大動干戈,老二部下便證實了“草原公子”是假,如此后果,未必是自己能承擔的。
當即下令召回了所有在外追蹤秋冷香的影衛,舉力完成自己設在草原上的局。
至于顧凡苼是怎么發現秋冷香的倒是可以說一說。
話說烏詩澤帶著妹妹一路騎馬前行,像所有路人般行大路、住客棧,低調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知平時看著老實巴交一棒子打下去蹦不出幾個字的烏詩蘭,突然像打開任督二脈,哪里有混亂哪里有她。
比如行至第三日那場混亂,本來只是倆書生因為一副書畫斗嘴,被她一攪合,好樣的,打起來了。結果便是官差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偏偏肇事者偷摸跑了,留下書生面面相覷,最后被老師傅罰得欲哭無淚;
比如小酒館小二端錯酒菜,小二老實認錯,對方亦沒有不依不饒,只說重上便好,不知是那句話刺激到了烏詩蘭,見她一個轉身上去拔劍便打,一邊打一邊說食客欺負老實人,烏詩澤扶額暗嘆。
食客是這家酒樓的常客,平時與人和和氣氣,哪見過這個架勢,三兩下便落下風,烏詩澤只好尷尬上前阻攔,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沒事瞎教□□腳作甚?
比如那日在大街上,煙雨朦朧,路人紛散,一個小亭子里有位姑娘小坐,烏詩蘭沖上前去,硬生生將姑娘拉進傘中,說要送姑娘回家,姑娘嚇到梨花帶雨,哀求烏詩澤救自己。
事后烏詩蘭還覺著這姑娘不識好歹,卻不知姑娘風雨無阻,日日坐在亭子里等待城外的夫君一同回家。
人家錯將她當成了販子,你說能不害怕的哭嗎?
一樁樁一件件,影衛頭頭一聽便覺有異,遣人去查,順藤摸瓜查到了烏詩蘭兄妹二人,派人跟了三日,在最后關頭,影衛發現了飛沉老妖手下,方才確認烏詩蘭身份。
只是不見飛沉老妖本人,影衛不敢向前搶人,誰想只是跟著,被發現依舊被打的遍體鱗傷,影衛頭頭慚愧難當,卻無可奈何,這帳卻是記上了。
烏詩蘭倒是沒有感覺到自己惹出什么麻煩來,只覺著是在行俠仗義,還想這些人怎么跟小說里描述的不一樣,不感謝自己便罷了,每每還叫哥哥嚴加管教自己。
是哪里出問題了呢?
是她身上的內力出了問題。
秋冷香自小是被當做王妃培養的,日子過得要有多嬌貴便有多嬌貴,到王府后的日子一落千丈,整日病病殃殃不見好,后來腦袋撞到了石頭上亦沒有得到良好的照顧,更不要說在白府的遭遇以及被用“滅心散”。
看著烏詩蘭亭亭玉立好端端站在眾人面前,實際這具身體早已支撐不住飛沉老妖下人傳過來的內力,開始從內崩壞。
這也是烏詩澤一定要帶她去找那人的原因。
再不用藥,烏詩蘭怕是要折在自己手里。
烏詩澤對于烏詩蘭折在自己手里還是有顧慮的,雖說他在江湖上殺人不眨眼,遇事不怕事,但是背上殺害王妃之名他還是不愿意的。
只要他烏詩澤愿意,誰也不能從他身邊帶走妹妹;只要妹妹愿意,便永遠可以用烏詩蘭的身份活下去。只要是烏詩蘭,便任何人都不可以叫她做她不愿做之事。
皇家亦不可以。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烏詩蘭,或者是秋冷香必須活著。
要是烏詩蘭死了,皇家和飛沉老妖間的平衡被打破,無論哪一方先動,都是魚死網破,雙方都不愿意看到的結局。
至此,情況變得很微妙。
烏詩蘭站在一個賣燈籠的小攤前,哎呀一聲叫出來:“哥哥,我走的時候忘記了小狐貍燈籠。”那可是哥哥送給自己的,怎么把它忘在桃花樹上了呢?
“姑娘,無妨無妨,來看看我們這里的燈籠,可有喜歡的?要是不喜歡,可以自己做一只呀。”小販早早便見著烏詩蘭兄妹二人出手闊綽,看上的東西不講價,包了給錢便走。
這小販一路盯著,方在嘆自己賣的東西不吸引人,聽到烏詩蘭這么一說,機靈搭腔,心想您老吃肉,給小的喝點湯也算是好的。
果然將烏詩蘭的興趣勾了起來,她搖著烏詩澤的胳膊撒嬌道:“哥哥,你送的雖然好看,但是比不得我倆一起做的,做一只好還是不好?”
烏詩澤哪有不依的?點頭坐在攤旁的桌子邊,取竹條幾支遞給烏詩蘭,示意小販教二人做燈籠。
自來烏詩蘭便不擅長手工,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教疊猴子爬山,班里同學的猴子都爬幾個來回了,她仍不得要領。
所以她接過竹條坐下也不去學,看著哥哥將竹條一一固定,再將宣紙小心覆在竹條上,最后抬頭看自己:“畫什么好?”
那一瞬間,她只想在燈籠上提,家和萬事興,話到嘴邊烏詩蘭覺得太惡趣味,改口道:“荷花好不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像極了此刻的哥哥。
甚好。
后來烏詩蘭沒叫烏詩澤放燈燭在里面,她說燭火易燃,引火燒身不值當。
她可是穿越過來的人,雖不知顧凡苼為何還未找到自己,但是一個江湖門派跟皇家對抗會有什么結局,她還是知道一二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只要開席吃的愉快,便沒有什么遺憾了。
這幾日夜里烏詩蘭睡覺總睡不安生,老是夢到白府夢到樹林,夢里隱隱綽綽還有個人影,但是她始終看不清楚,越是去看卻是模糊,要不干脆一身大汗醒過來,頭疼欲裂。
這一日又疼醒過來,烏詩蘭坐在小桌前揉著太陽穴喝了一杯茶順了順氣,白日里問過哥哥,再有兩日便到了。
烏詩蘭轉頭看著床邊掛著的那盞燈籠,上面畫著幾朵盛開的荷花、幾只飽滿的蓮蓬,水下隱約還有些蓮藕,上面還題著自己和哥哥的名字,柔和的不像話。
烏詩蘭越看便越覺得自己考慮的對。她要回去見顧凡苼,哪怕一面。就一面,便可讓哥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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