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無一幸免
是賞賜亦是警告。趴在假山上繼續抓蟲子玩耍傻樂的秋冷香心里清明的很,宮里的兩位想必是不愿意再看到自己裝瘋賣傻。只是契機未到,她怎么敢貿然恢復清醒?
秋冷香明明記得當初出京時司丘來信來說秋月已然懷了孩子,然回府后不見府中有孩童,空小亦說不曾在井中聽聞產子之事,到現在,秋月每每來荷苑不見半分難過,顧凡苼亦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上下竟瞞的嚴嚴實實,好一番打聽都探不到任何消息,秋冷香只能已不動應萬變,默默祈禱印妙可以借著司丘查到蛛絲馬跡。
這一切飛沉老妖盡數看在眼里,心疼之余,當然是將消息巧妙地送到印妙手里。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遠樹梢盯著燭燈下的秋冷香的剪影,想象著她看到消息后興奮的樣子,順手收拾掉幾個不長眼睛的毛賊,往往一站便是一宿。
原來如此嗎?秋冷香隨手將密信扔進火里,添些許柴進去,問空小炒菜的火要不要再旺些。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把秋月引進荷苑,借勢“病愈”。
“井!”秋冷香激動的站起來大喊一聲,嚇得空小手一抖差點把鏟子扔出去。
空小穩住身形,問:“啥?”
秋冷香繞過去搶過鏟子三兩下將稍差火候的午膳舀出來,倒半鍋水后,拉著空小蹲下,頗為小心的捂著空小的耳朵說:“”
空小連連點頭。
那夜以后,三王府守夜人開始變得不大正常,不是三更半夜突然大喊大叫,就是好不容易熬過夜間,白日里卻拉著幾人在院子里神神叨叨的找尋什么。
最先只是守夜人,到后來干脆無一幸免,膽子更小一些的姑娘們白日里甚至都要結伴而行,做事更是錯漏百出。
顧凡苼見各院下人面色蒼白,眼下烏黑,連刑了好幾人,下人們面上不再敢說什么了,私底下卻是躲在被子里嗚嗚咽咽。
然而事情還未結束,點的好好的燭,外面罩著琉璃盞,半夜三更亦是說熄滅便熄滅,滅亦罷了,偏半天點不起來,更別提燭滅后風帶來模模糊糊聽不分明的同呀海呀,總算是嚇到了秋月。
那夜顧凡苼宿在惠水亭,方入眠,便聽秋月在身邊嚶嚶哭著,轉醒,可人兒已經將自己縮成了一團,手指硬生被自己咬到出雪。他從背后環抱住秋月,小聲安慰,紅燭恰巧滅了。
秋月猛的扎進顧凡苼懷里,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一片漆黑下,顧凡苼隱約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不屬于秋月抽泣聲的其他聲音。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想起身去探,又怕自己離開嚇壞秋月,只得側臥在床,待如容點亮燭燈。
早起,沒等顧凡苼細查今日發生的怪事,被步公公一紙圣旨喚進宮去。
近來未能安眠的秋月帶著如容踉蹌的感到荷苑。
滿臉污穢,滿身破布條子的秋冷香靠坐在樹下,一只手抓著一把泥,一只手糊著一地落葉,呵呵呵的笑著,像是在玩什么了不得的游戲。
見秋月過來,秋冷香丟掉那把泥,去夠秋月雪白無暇的衣角:“姐、姐、美、美,要、要”一邊說著,嘴角一邊留下一灘口水。
眼見口水要滴在她又臟又破的衣服上了,她抓起秋月的衣角往嘴角一抹,抹完抬頭望著滿臉烏云的秋月,露出標準的傻子討好笑:“夸、夸”
換做以往秋月必定跳腳怒罵,今日她卻顧不得什么土啊什么的,她抓狂的蹲下去,死死抓住秋冷香的衣領,前后晃動,撞得那棵樹不住的掉葉子:“是不是你搞的鬼!說啊!不要裝傻!”
“嗚嗚嗚嗚”秋冷香被嚇得只是哭,用手去掰秋月拉著自己衣服的手,左右擺著腦袋咿咿呀呀不知道是怕還是在回答什么。
秋月下手越來越沒有分寸,乓乓幾下,不知怎的,竟是秋冷香的腦袋撞在了樹上。如容眼見不妙,趕緊上前阻礙,來不及了,秋冷香已經被撞得暈死過去。
只有樹干上一片紅無聲的訴說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與此同時,顧凡苼同步公公一同踏入荷苑。
步公公對秋冷香的印象可謂之相當的深,這當然歸功于秋冷香每次出場的異于常人。說實在,步公公甚至都開始有些期待秋冷香的相見,畢竟每次都有新驚喜。
雖然更多時候是驚嚇。
比如現在。
步公公舉著圣旨,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企圖掩飾什么的顧凡苼,大步奔向秋月,見秋月身后的秋冷香閉著眼靠在樹上,輕微的呼吸告訴他大事不妙。
他連忙四顧,見空小從房中出來,不顧形象的大喊道:“你家主子出事了,還不快來!”
空小收起不緊不慢的步伐,從容的表情變得驚慌,三步并做兩步上前抱起秋冷香往屋里走:“主子,你怎么了?不要嚇奴才!”好巧不巧,伸去抱人的手端端摸到了后腦勺,收回來,滿眼的紅。
步公公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倒吸一口氣,喚來護衛扣住了秋月,匆忙叫空小跟自己回宮。
另一邊,飛沉老妖綰著頭發,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匆匆回宮的車馬,玩味的笑起來。他手拋一瓶,接住,復又拋出,如此這般,等最后一個人消失在宮墻后,方才離去。
皇后在眾人進宮前先得到消息,帶著一眾太醫等在殿內,雖看上去她似乎有泰山壓頂亦不動聲色的淡然樣,但碎玉姑姑從皇后不停看向門口的眼中,窺得皇后真實想法。她向前為皇后端過茶盞,一端一遞件,皇后恢復如常。
突然門外出現一些細微卻突兀的聲響,碎玉向皇后微微點頭以示正是如此。
這頭心下了然,那頭空小跟在步公公身后踏入殿內。行禮問安皆被皇后制止,太醫從空小手里接過秋冷香,馬不停蹄的進內探傷。步公公得命去迎皇上,只有空小留在原地,等待他的命運。
或死,或生。
死生一生。
滿室崖柏香,層層疊疊的珠簾后太醫們小心翼翼順開秋冷香的三千發絲,在看到傷口的瞬間,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太醫首出來回話,說用藥靜養便是。說著,眼睛瞟向空小,像是有話要單獨給皇后回。
皇后顧不得其他,只教他說便是。太醫跪下回話,空小亦跟著跪了下去。
“回皇后話,此番三王妃小傷無異是真,大事不妙亦真,”話剛起了個頭,殿內一暗,皇后抬眼去瞧,是皇上來了。
皇上受了禮,叫太醫繼續回話。
見皇上來了,太醫回得越發謹慎,生怕用錯任何字眼:“按道理,三王妃如此年紀,此等破了皮,休息余月便好,偏偏之前三王妃摔在石頭上,怕是怕是”不虧是老油條,說話說一半,給自己留夠了退路。
“怕是會影響什么?”皇后上鉤,幫太醫講出后半句話,“三王妃先是撞了頭,再是受了刺激,如此之下,小傷亦大是么?”一言一句中,盡是對秋冷香的關懷。
皇上悄悄拍拍皇后的手背,安撫的望著皇后看向自己的眼:“太醫只管去治。”言外之意有二,其一,只管去治,治壞了亦不怪你;其二,好藥盡情往上堆,只管治不管其他。
太醫領命告退。
這時二皇總算有時間管一管我們的空小了。一問,一答,不多時,在步公公有意無意補充下,三王妃在王府的生活如畫卷般徐徐展開在眾人面前。聽得碎玉不知偷偷擦了幾次淚。
二皇必然震怒,不由分說要拖秋月出去打,被空小攔下:“皇上皇后請聽奴才一言,”空小本跪著,此刻將頭磕的哐哐作響,不出片刻雪便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總之讓人動容,
“奴才主子在府中總跟奴才講,自己妹妹單純可愛,從來不愿看到妹妹委屈,要是此番醒來,見妹妹因自己受鞭,定會傷懷自責,還請皇上皇后看著奴才主子方才受傷的份上,放過月王妃罷!”
一字一句伴著磕頭聲,聞者心酸。要怎樣的心胸才能講出這般話呀,皇后低頭借吮茶蒸去自己眼角的濕潤。剛要同皇上講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聽身邊男子拍案怒問:“大膽奴才,主子在里頭生死難辨,自己在外頭大言不慚喚他人王妃。”
皇帝威嚴,從來不怒自威,皇后見皇上難得發火,立馬放下茶帶領一眾跪地求皇上息怒。
唯空小在眾人中疑惑地抬起頭,他依舊看著地面,一副畢恭畢敬的奴才樣,唯唯諾諾像是不過腦子說出來的話卻是分量十足:“奴才主子被廢數年,府中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月王妃是三王爺親立的王妃,為何大家都叫得,偏奴才便叫不得?”
沒等二皇細想這段話里的圈圈繞繞,眾太醫從內殿走出來報,是秋冷香醒了。
轉醒的秋冷香肉眼可見的迷糊,她迷迷瞪瞪的一一看著眼前人的臉,半晌沙啞的問道:“銀靈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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