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他們的結局
山桃在從京城回來后,生活重新回歸了平靜,照例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沒了靈水,好在種了這么一年多的西域品種蔬果,也種出來經驗了,所以只是種的速度慢了些。
她同時也把價格降了下來,這一舉動使得她的蔬果銷售量不降反增,順勢把這些西域來的奇種子變成了一種平民蔬果。
風山鎮換了新官員,對于馬不再管控了,現在十兩銀子就能買匹馬,附贈一輛馬車。
她買了一輛,不過都是拉比較重的貨物時才啟動,平時還是坐牛車。
每天跟著這些村民們一起來來去去,聽他們講些笑話八卦,也算是很有趣。
以前山桃最不愛聽八卦,也不愛被人八卦討論,但是現在卻大不同了,許是她身邊孤單的緣故。
這天,倒是讓她聽到一個了不得的事,山明秀死了。
聽七嘴八舌的村民們說,死了得有一兩年了,還是山家的人去萬府打秋風被趕出來時仆人提了一嘴。
那王婆子倒是去萬家哭鬧了一番,說是讓萬兩銀賠她孫女,連萬兩銀的衣角都沒見到,被仆人打了幾棍只得灰溜溜地回來了。
這死因肯定是沒人知道了,不過大概率和萬兩銀有關。
王婆子許是那幾棍子打到了要害,她回去之后一病不起,現在也跟山明秀一樣,終日咳個不停,纏綿床榻。
不過她倒是沒有山明秀那待遇了,現在輪到她睡在柴房里了。
王氏拖著一口氣茍延殘喘地原因,估計也是做自己小孫子山金考上進士為自己盡孝的美夢吧。
為什么不是山聚財呢,因為他和他娘一樣,跑了,他在來年八月帶著全家攢的幾兩銀子去趕考后,現在也沒有回來。
山聚財走后,原本就有些笨拙的山大頭就愈發癡傻了,常常坐著發呆,嘴里重復著自己妻兒的名字。
人也消瘦了,甚至學著山二蛋開始每日飲酒,地里活也不干了,就是每天偷幾文錢打壺酒,醉醺醺地在夢里和自己妻兒相會。
王氏一開始也是氣的要死,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打不得,只能說兩句出出氣,這不輕不癢的抱怨根本沒什么作用,現在家里徹底是靠她和張氏支撐了。
張氏倒是習慣了,只是她越來越不服氣王氏,一開始還因為打不過王氏心里默默憋氣。
現在王氏一病不起,她可成了家里的頂梁柱,張氏把王氏這么些年罵她,搓磨她的招數和話語一比一還給了王氏。
她也清楚王氏拖著不死是想干啥,只可惜王氏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怎么可能和這個祖母親近過自己?
王氏這只不過多給了些時間讓張氏報復她。
聽完這一長串故事,山桃并沒有像這同車的村民們一樣覺得快活,而是有些難過,她在聽到這些人現在的下場,只想到一句前世在書上看到過的話:‘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
這難過只是種身邊人一個個離去的悲哀感。
很快,牛車到了村口,新來的里正迎面走來,這里正三四十歲,已經是個中年人了,被排到這里不過是黨羽之爭,他是左相一派,如今新帝掌權,連他這種小咯羅也被波及,從小縣令換到這么個小地方做里正。
不過此處山清水秀,養老也正好。
山桃以為他是來催自己交賦稅的,連忙表示自己這就回家拿。
那蓄著胡須的里正擺擺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說:“這是我去京城時,一對夫妻聽說了我的職位后請我代為轉交的。”
山桃接過信,向他表示了感謝。
這信她大概猜到是誰寄的了,惦念自己的夫妻,應該是周青和大妞吧。
山桃還在京城做公主的那五年里,沒少聽過周家一脈的趣事。
周家大小姐周蓁蓁回京,這幾年說是療養實則嫁人,早已是陶家少爺之妻了。
京城貴女不少以此事嘲笑周蓁蓁,她自己也因為這個和她父親大鬧。
不過嘲笑歸嘲笑,任誰也想不通一向寵愛周蓁蓁的周太傅為何不讓他女兒進宮,反倒搞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大齡庶女,硬抬成嫡女,送給皇帝。
這番舉動本以為是為了侮辱皇帝,他自己的嫡女會嫁給一早訂婚的左相嫡孫,但是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接下來周太傅竟讓他女兒嫁給了個四品小官陶天順的兒子。
摸不著頭腦的京城吃瓜人為了給周太傅這一番迷惑操作安一個邏輯,強解釋成了周太傅庶女的母親才是真愛,嫡女假意寵愛實為捧殺。
這樣一番流言可是氣壞了周蓁蓁,她幾欲赴死,后來想通了就滿大街教訓那些說自己壞話的人。
驚奇的是,她打了誰壓根一點都沒有得到報復,反倒是流言傳的最兇的那幾位慘遭整頓。
一時間也沒有誰再敢說什么了。
山桃瞅見周蓁蓁這低迷的‘狀態本想出面安慰的,但是她表面風光,實際也是個階下囚罷了。
所做所有事都被人監視著,現在裝作不認識周蓁蓁就是對她最好的做法了。
不過山桃倒是不覺得周太傅真如傳言所說,她覺得周太傅是想保護這個單純嬌縱的嫡女。
從她脾氣暴躁天天和人起沖突但是卻沒受什么傷就可見一斑了。
而另一邊,大妞和周青兩人頗像話本子里的貴千金愛上窮書生的戲碼。
他倆和反對婚事的家族斗的雞飛狗跳,最后也勝利了,不過倒不是因為他們的堅持,而是因為周太傅,左相被打倒,周氏一脈被打壓沒落了。
原本反對的父母被轉移了注意力,騰不出手來對付他們,也就順其自然了。
山桃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當然不是在現場,而是在辦婚禮的酒樓附近的茶坊里遠觀的。
左相一向自立攝政王,與新帝是世仇了,她一個為新帝妹妹的人,大張旗鼓去參加政敵孩子的婚禮算什么,當眾打新帝的臉嗎?
婚禮現場他們二人幸福地像綻放的花朵,來參加的賓客都沒啥心情,個個面如死灰,像來參加葬禮似的。
葬禮主角當然就是堂上的二位周青父母了,他們的臉煞白又鐵青發灰,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一幅畫連接到一起,非常像兩位新人墳頭蹦迪。
而韓宴倒是徹底失去了聯系,她聽過只言片語,韓尚書的兒子成了個三品官,還是太子太傅預備役,將來的官場道路一片光明。
而且韓尚書好給他定了個輔國公嫡女女兒的好親事。
聽說這位嫡女麗而慧,見過她的人無不稱贊。
山桃聽到這個消息是真心為他高興,好朋友有了這么光明的未來,怎么不高興呢?
回憶著往事,很快就到了家門口,她推門而入,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撕開了信件,慢慢看完了整封信。
上面先是問候了山桃,表達了對她的思念,后是說了周青大妞的女兒誕生了,起名周皎,小名桃兒,山桃看到此處笑了一下,這倆人到底是想占她便宜還是思念她啊。
接下來就是說了一些府中趣事,現在周青不再當官了,管著幾間鋪子,生活倒也富足。
最后,是關于韓宴的二三事,韓宴封了太子太傅,升了一品官,只是一直未婚娶,當初的輔國公嫡女也被他以先立業再成家的說辭糊弄過去了。
看的出來,周青是她和韓宴的首席cp粉,到這時還不忘跟她傳遞韓宴愛你的想法。
只是他們兩個現在像兩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永遠只能遙遙相望了。
山桃回到屋子,提起毛筆給他回信,同樣也說了家里的趣事,末尾問候了他們,但是對韓宴則是一句不提的,也間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吧。
寫完,山桃封好,又去里屋拿了賦稅銀錢,揣好去交給了里正。
正是四月天,陽光明媚卻不曬人,恰似他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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