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這么多糖還這么瘦。”
雖然在一個學校,可孟禮能看見白煒潯的機會并不多,繁重的課程也讓她沒有太多時間去關注他。
但孟禮可以確定一件事,他真的搬家了。
高二上學期,孟禮只有在分考場考試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可他們基本上每次都會相隔一個考場,沒有什么打招呼說話的機會。
孟禮想,可能他們的緣分也就到這了吧
高二下學期臨近期末考試的一次月考,他們又是相隔一個考場考試。
晚上七點到九點半考語文。
那晚考完語文,孟禮很快出了考試。
她轉身走向樓梯的時候,微微歪頭,余光瞥見一個身影,想都沒想就覺得是他。
樓梯上沒有開燈,所有人都摸黑小心翼翼地下樓,孟禮在靠近欄桿的那一側走著,有些人還在討論剛才的語文題,有些人嬉皮笑臉和同學打鬧著,搞得樓梯上很嘈雜。
突然,一個黑影飛快地從樓梯內側走了下去,身姿很輕快,很著急的樣子。
孟禮一直在低頭看著腳下的臺階,她抬頭的那一瞬,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孟禮出了樓,向校門口走去。
a部教學樓門口有立著一個大石碑,她看見白煒潯站在大石碑旁邊背對著校門口,他的目光盯著從a部考完試出來的人群,像在找著什么人。
孟禮的腳步沒有停留,她轉彎向校門走去。
她沒有回頭,她害怕自己一回頭,就看見自己想象中最不好的那種場景。
后來,就好像人生的某個按鈕被開啟一般,自從月考完,孟禮經常能在餐廳看見他。
有時她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餐廳后他的身影又消失不見,她在人群里掃視著前面人的背影,發現并沒有他后又頻頻回頭,可還是找不到他。
一天晚自習后放學,孟禮和朋友出了校門口后分道而行。
孟禮走到大門口旁的一棵樹那,前面兩個騎著電動車的男生停在樹旁,擋了她的路。
孟禮沒有仔細看男生的模樣,她繞道而行時,隱隱約約聽見一個男生說:“白煒潯又等人呢,咱先走吧。”
孟禮聽聞回眸看了看說話的男生,她不認識。
他在等什么人啊
她三步一回頭般回到家,坐在書桌前看著面前的一道道物理題,卻怎么也看不下去。
孟禮拿出手機,找到白煒潯的q/q,他的頭像一直沒變。
她沒有打算給他發消息,而是給賈舟發了個表情包,詢問她在不在。
自從去年寒假孟禮給賈舟發了消息后,她們基本每天都會聊幾句,哪怕沒有太多的時間,也會給對方互發個表情包。
孟禮看了看時鐘,快十一點了,賈舟肯定在線。
果不其然,沒等幾分鐘孟禮就收到了回復。
賈舟給她發了個“怎么了”的表情包。
孟禮【我想讓你加個男生,問一下他有沒有對象。】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毫無意義,可是知道了答案,總歸比自己每次看見他都會胡思亂想好。
賈舟很爽快,直接讓她將白煒潯的號給她,還和孟禮說【你把在我空間的評論和點贊都去除一下。】
孟禮照做。
大概十幾分鐘后,賈舟給她發過一張聊天截圖。
孟禮沒有留意她是怎樣問的,她看著聊天記錄,眼里只有他發的【我有對象。】
果然他總不會為了她單身三年的。
她哪有什么資格呢
孟禮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內心并沒有如料想的那樣波瀾起伏,而是格外平靜。
就像,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一樣,早就在內心給自己做了充足的思想準備去接受這一事實了。
賈舟好奇地問【你喜歡他啊?】
孟禮【應該吧。】
可她覺得,她已經不該再去喜歡他了。
賈舟【沒事,現在大部分高中生談戀愛都是玩玩兒,萬一他也是呢。】
賈舟語氣很輕快,不知道是自己真的以為是這樣,還是在安慰她。
萬一他也是呢
萬一他不是呢
她要在千萬個結局里,去想象最不好的那一種。只有這樣,當那一刻真正來臨時,她才會想:你看,結局比你想象的要好一點。
這樣,她以后才能淡定地去接受任何一種結局。
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他們又隔了一個考場。
只不過這一次,考場的教學樓變了,他們在一個沒有學生的空教學樓里考試。
考試的最后一天上午,孟禮很早就去了考場所在的教學樓,可惜樓門還被關著。
孟禮站在樓前,一個初三同學和她打了個招呼,站在了她的身邊。
孟禮和她聊天,不知聊到了什么,她問:“白煒潯是不是和你一個考場啊?”
孟禮抬眸看向教學樓的一個個裝有護欄的窗戶,“不是,他在我隔壁考試。”
說完又問:“怎么這么多人都認識他?”
前幾天江苡有次晚飯后從餐廳回來,看見孟禮后急忙拉住她,和她感慨:“我剛剛看見白煒潯了,好好看啊。”
那時她就發現,她與他的距離好像已經隔得很遠了。
孟禮的初三同學和江苡一樣感慨:“我和他是初二同學,我當時就覺得他很好看。”
孟禮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一直徘徊在她旁邊,慢慢悠悠走著,聽見她的話只是笑笑,沒有回復。
孟禮回想著從前,在她的印象里,初中的白煒潯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只是現在,可能他長開了吧。
她喜歡他,五年了啊
從他普普通通的樣子,到現在的模樣被好多女生認識,她一直喜歡他。
孟禮還在低著頭徘徊著,身旁的女生突然對她說:“他來了。”
她聞聲抬頭看向遠處,太陽和他,一起闖進了她的視線。
——
高三那年,他們去了新建好的校區。
上學期,孟禮只在開學那天走過一次北門,后來,她每天都走南門。
除了考試外,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再看見白煒潯了。
知道他有對象后,孟禮也不再在出餐廳的時候環顧四周尋找他的身影,而她不找,他就仿佛真的消失般不會出現在她生活里。
孟禮想,這樣也挺好的。
期中考試那次,是他們第二次同場考試,孟禮沒有和他打招呼,他亦然。
再到后來,搬校區后孟禮第二次看見他,是在高三期末考試的時候。
他們的考場仍舊在沒有學生上課的樓上,冷冷清清,比有學生上課的教學樓溫度低了好幾度。
孟禮穿著一件綠色的羽絨服,背著書包走進考場。
她走到第二列的第三排然后轉頭數著座位號,正好她身旁的一個桌子就是她的位置。
孟禮還沒來得及放下書包,她抬眼看向對桌坐的男生,撞上了白煒潯的目光。
白煒潯坐在位置上,轉過頭看著她,然后微微彎唇抬手和她打了招呼。
孟禮的心一顫,雖然震驚,但為了不表現出異樣,她也笑著沖他揮揮手。
那一瞬間,她覺得她這學期看見他的運氣,都用在這次考試上了。
雖然是考試,但是孟禮這一列的桌子和白煒潯那列的桌子挨得很近,孟禮覺得她伸直胳膊就能碰到他的桌子。
他們除了打招呼沒有再說沒有別的話,孟禮坐在位置上,在考場上的寒冷漸近抑住了她坐在他旁邊考試的緊張感,她將身體坐正,從口袋掏出黑色卡子將一會兒做題時會擋住視線的頭發卡起來。
她知道白煒潯并不好奇自己剪了學生頭,因為上次同場考試,他肯定能注意到的。
試卷發下來,考場變得比剛剛更加安靜,清晰地只是其他人用筆答題的寫字聲,孟禮也強迫自己把心放平認真答題。
她做到第五個題的時候,身旁的他掀起試卷另一面瞅了眼,輕撫了下額頭旁細碎的劉海,然后抬頭看了看監考老師所在的位置,舉手示意。
監考老師走到白煒潯身旁,孟禮微微歪頭,她聽見白煒潯低聲說他寫串了答題卡
等做完題,孟禮已經被凍得手腳冰涼。她放下筆,雙手握拳放到桌子上,腦袋壓在上面,為了讓手恢復下正常溫度,她還哈了口氣,可惜并沒有什么用。
她微微歪頭,余光瞥向白煒潯,他還在寫著作文。
孟禮抬手將頭上的卡子弄下來,讓兩邊的頭發擋住她的臉。
這樣,她可以透過發絲間的空隙看他了。
考完語文,孟禮回到教室,江苡興奮地問她:“你和白煒潯一個考場?”
孟禮“嗯”了一聲。
江苡輕輕拽她衣袖,像是討好,“我下午能去你考場觀賞帥哥嗎?”
孟禮將她手扯下來,笑著拒絕她:“你當人家是大熊貓呢,還觀賞。”
江苡:“他坐哪啊?”
孟禮:“我對桌。”
江苡:“啊?這你不趕緊要聯系方式!”
孟禮邊拿書邊提醒她:“你放過人家吧,他有對象。”
她又想起上次賈舟加他,賈舟問完后讓他把自己刪掉,他就真的刪除的場景,對江苡說:“你要到也沒用,他不加不認識的女生,就算加上也會把你刪掉。”
江苡:“你怎么知道?”
孟禮:“我猜的。”
江苡將胳膊擔到孟禮肩膀上然后感慨:“這年頭,不加陌生姑娘的男生不多了。”
孟禮附和著她:“是啊。”
第二天上午考物化,中場休息時間,孟禮的桌子上已經擺了許多糖紙。
她怕她會低血糖,所以筆盒里都會準備很多糖,不過大部分都會被她分掉。
休息時間監考老師都去教務組拿試卷,考場上亂哄哄的,可白煒潯和孟禮都坐在座位上。
因為太無聊,孟禮拿出個水果糖擺弄著包裝袋。
突然,白煒潯站起來從她的桌子前走過去,他轉身時低頭瞥了眼她桌子上的糖紙,說了句話,孟禮沒有聽清,抬頭小聲:“啊?”
她看著他經過她桌子走向放書包的桌子的背影,心想:他剛剛跟自己說話嗎?
白煒潯找到自己書包后,孟禮不知道他從里面拿了什么東西,他又原路返回。
他回到位置后,孟禮看向他,眼神里帶著疑問,他們對視上。
白煒潯沖她笑笑,將剛剛的話又重復一遍:“你吃了好多糖。”說完指了指她桌子上的糖紙。
孟禮這次聽清了他的話,順著他的手指看向自己桌子上的一堆糖紙,轉過頭對他說:“我經常低血糖。”
語氣格外平靜。
白煒潯看了眼她:“吃這么多糖還這么瘦。”
孟禮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去回復他的話,她用右手拿起兩塊糖遞給他。
她知道他肯定不會收的。
果然,如預料一樣,白煒潯看了眼她手里的糖,也很禮貌地對她揮揮手說:“你自己留著吧。”
孟禮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執意非要把糖送出去,而是聽完他的話就把手收回,將糖塊放到桌子上。
孟禮在心里自嘲,他們的關系越來越陌生了。
不過,只處于一個還能禮貌地打招呼的關系,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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