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周的魔鬼訓練，聞嘉終于可以回家歇息片刻了。

        聞爸接到聞嘉便把她帶到了聞媽的琴行。聞媽今天還有課，等課程結束，一家人準備出去吃一頓大餐。

        剛到琴行，聞嘉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肖柔正坐在鋼琴前練習《小奏鳴曲》。她神態專注，感情豐沛投入，完全不是這個年齡段孩子該有的精神狀態。

        畢竟是師兄的妹妹，聞嘉還是多問了母親兩句“媽媽，我推薦來的小姑娘學的怎么樣？”

        聞媽一邊糾正正在彈琴小孩的手勢，一邊回頭回答聞嘉的問題。

        “小姑娘挺有天賦的，樂感極佳，就是基礎有點差，需要我一點點糾正手勢。”

        聞嘉連忙趴在母親身上撒嬌“媽媽，這是我師兄的妹妹，師兄在花滑上幫我挺多的，您就多提點著肖柔吧。”

        聞嘉的彩虹屁立馬吹了起來“我媽媽是誰啊？遼寧大學音樂系副教授！知名青年演奏家！我當年這么皮您都給我帶好了，帶一個零基礎的小姑娘肯定沒問題。”

        聞媽翻了一個白眼“你這小丫頭想什么，我會不知道？我既然答應你帶了肖柔，就會帶好，不然就是砸我自己的招牌。”

        這邊聞嘉正拉著聞媽撒嬌呢，那邊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國青隊也正好休假，肖嶼來接妹妹放學。

        聞嘉見肖嶼師兄走了進來，便過去熱情地拉著他給自己母親介紹。

        “媽媽，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師兄！他可厲害了！以第一名的成績直升國青隊，我們教練都說肖嶼師兄是未來的花滑新星呢！”

        聞嘉語氣激動，仿佛向母親炫耀自己擁有的稀世珍寶，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語氣中的親昵。

        肖嶼趕快向聞媽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肖嶼，聞嘉的師兄，肖柔的哥哥。”短短的自我介紹，久經沙場的肖嶼竟然有點害羞，紅暈順著耳后爬上了臉頰。

        聞媽似乎也看出了肖嶼的窘迫，趕忙解圍“肖同學，別那么客氣啊！肖柔的曲子我還要在指導一下，聞嘉你招待一下你師兄。”

        鋼琴的事情肖嶼也不懂，再杵在這里也是干擾教學，便跟著聞嘉坐到那邊的會客處。

        想到那天醉酒的事情，肖嶼看到聞嘉有一點尷尬，不過看那天聞嘉酒醒后像沒事人一樣，估計她是忘記了。

        聞嘉主動挑起了話頭“肖嶼師兄，我報名參加了花滑冰雪大獎賽，徐指導把我報在了成年組，可是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肖嶼提前看到了參賽名單，早就知道聞嘉要參賽，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她交流一下技術問題。

        “我覺得你可以的。”肖嶼沉穩的聲音中透露出讓人鎮定的力量。

        “可是我現在只是能勉強完成有些三周跳，連跳動作還沒開始練習，怎么可能和那些成年組的pk。”肖嶼的鼓勵雖然增加了聞嘉的信心，但是還是對比賽充滿了不確定。

        “你現在跳躍動作練習到了什么水平？”說到花滑技術要領，肖嶼像換了一個人。

        兩個人越聊越激烈，聊到最后，肖嶼決定實地看一下聞嘉的水平，并且給予指導。聞嘉也想讓肖嶼指點迷津，突破技術瓶頸。

        兩人一拍即合，約定明天去冰龍花滑俱樂部碰面。周末基地放假，冰場不會特意開放。遼寧省屬于花滑普及程度較高的省份，營業性俱樂部設施也較為專業。

        第二天一早，聞嘉就收拾好冰鞋和練功服準備前往約定的地點。

        聞爸要開車送聞嘉，被聞嘉嚴辭拒絕了。昨天和師兄約好了坐公交車過去，也算是鍛煉自己了。

        聞嘉剛一到公交車站，發現肖嶼竟然等在那里。

        “肖嶼師兄，你怎么也在這等公交？”聞嘉一臉驚詫。

        肖嶼搓了搓手“剛好我家也在附近，在這等公交比較方便。”

        肖嶼一解釋，聞嘉反而不好意思了。肖嶼師兄不會以為自己自作多情吧。

        東北十二月初的天氣刮著干燥的冷風，聞嘉顯然沒有出門經驗。這樣的天穿著一個粉色的昵子外套，露出光禿禿的脖子。

        冷風嗖嗖地從聞嘉空蕩蕩的脖子灌進毛衣，她抱緊雙臂，像個小鵪鶉一樣縮緊脖子。

        肖嶼取下了自己的圍巾，想要遞給聞嘉。

        “新的圍巾，如果你嫌棄的話就算了。”

        聞嘉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些逾矩，但是肖嶼已經把話堵在了那里，如果自己拒絕，就是嫌棄。

        聞嘉只好接過圍巾。棕色格子的毛線圍巾，毛線織得很細密。

        “毛巾很暖和，謝謝師兄。”

        兩人正相顧無言，公交車到站了。

        早上八點，正式上班的高峰期，公交上人很多。肖嶼用手虛圍著聞嘉，為她創造一個相對封閉安全的環境。

        聞嘉的個子拉著上面的手環有些吃力，便握住了車門旁邊的立式柱子。肖嶼站在她身后，用寬闊的臂膀隔絕嘈雜的人群。

        沈陽市的公交司機仿佛開賽車一般，路上不斷剎車，整個車廂的人員都在慣性下互相擠壓。肖嶼用下肢的力量穩住身體，盡量避免和聞嘉有身體接觸。

        周末的上午，花滑俱樂部內有不少的兒童在接受業余訓練。像聞嘉肖嶼這樣的專業選手，成了冰場上的一條風景線。

        聞嘉依次給肖嶼展示了六種旋轉動作的二周跳和除阿克塞爾跳以外的三周跳。動作基本完成技術要求，但是在跳躍過程中控制度不夠，落地時留有的高度不足。

        肖嶼也是從聞嘉這個階段過來的，因此他看一遍演示，就知道聞嘉的問題出在哪里。

        聞嘉的下肢力量不足，跳躍時起跳高度不夠，因此為了完成三周旋轉，動作較為急促，因此姿態不夠優雅，也會被扣掉較多的技術完成分。

        肖嶼先給聞嘉示范原地跳躍，并配著詳細的講解告訴他下肢如何發力才能提高跳躍高度。

        三周跳落地帶來的沖擊力是人體受到的重力的五到七倍，稍不留意就會帶來嚴重傷害。聞嘉練習時，肖嶼就在旁邊緊緊盯著，生怕出現問題。

        好在聞嘉有著深厚的芭蕾基礎，對于下肢發力技巧有著快速的吸收理解，幾種三周跳的完成質量很快就上去了。

        一個上午的訓練很快就過去了，聞嘉還想請教肖嶼關于動作組合的事情。兩人中午找了個地方吃飯，下午繼續訓練。

        在單跳中完成三周，和在連跳中完成三周的難度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因此聞嘉想要在冰雪大獎賽上拿出高質量的連跳，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以肖嶼豐富的比賽經驗，他認為聞嘉應當通過編排提高節目的藝術表現力，這是目前很多國內女單選手的短板。

        目前國家隊女單主力完成阿克塞爾三周跳和高難度的三周連跳都很吃力，因此聞嘉沒必要死磕技術難度。

        兩人商討以后，決定在短節目和自由滑中編排難度稍低的連跳，并提高旋轉動作的難度，通過藝術表現力來提分。

        經過肖嶼的一對一指導，聞嘉覺得自己對跳躍動作又有了新的理解。

        一天的訓練很快就結束了，兩人在公交站臺告別，準備各自回基地訓練。肖嶼也代表國青隊參加冰雪大獎賽，兩人下次見面就是在賽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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