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媽把頭一昂，看著天，不滿道：
  “哼，反正，你這一張嘴從小就厲害，我是說不過你的，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我們這種老實人，注定是要吃虧的……”
  “吃虧？你哪一次吃虧了？打罵撒潑，你想干啥都干了，我們還不能跟你一樣，你吃虧？便宜都被你這種人占了，你還得了便宜賣乖！”秀麗一點都不慣著，句句回懟。
  唐舒柔不想再吵下去了，門口還有人喊著要買煙呢。
  她出去賣了包煙，回來看到唐媽已經站起來了，手里還拿著她的一只鞋。那架勢，似乎是要打人了。
  秀麗這邊躲到了門口，還叫著：“我跟你說，你打人是犯法的，我告你！你得去坐大獄！！”
  “你個小婊子……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孬種……我打死你個小畜生！！”
  唐媽說著就沖上來，揚著手，要打秀麗。
  被唐舒柔擋在前面，一手攔住。
  “這是干嘛？不要在我家里鬧。你們  想走就走，想去哪去哪，我又不攔著你們，在我家鬧什么啊？”
  唐秀宜這才上前來，拉住了唐媽，那副可憐相，誰見了都要同情七分。
  “好啦。媽。咱們還是走吧，人家又不歡迎咱們……只是，我帶著你，又能去哪兒，我身無分文，露宿街頭無所謂，你一把年紀了，我哪能讓你受罪呢……那樣不就是我不孝嗎……”
  唐秀宜哭唧唧地樣子，堪比林黛玉，不知情的人一定心疼壞了。
  “我也沒趕你們。畢竟這幾個月，我都照顧過來了，我一片好心，你們反倒反咬一口。你也沒必要來這套，卸磨殺驢。想怎么樣，隨你們吧。你在這一天，我就管你們一口飯吃。”
  唐舒柔正說著，電話響了。她轉頭對秀麗說，“秀麗去接電話。”
  秀麗氣憤地瞪了唐媽一眼，才跺著腳走了。
  唐秀宜拉著唐媽，給她理了理衣服，慢慢說道：
  “我們還是走了，不在這兒了。怎么說，這些天在這受了大姐你的恩惠，還是要謝謝你的。你放心，以后，我要是有能力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唐舒柔迅速接了一句：“不求回報。”
  就在這時，秀麗驚呼著跑過來：
  “大姐。不得了了。”
  “怎么了？”
  “三哥打電話說，嫂子今早生啦……生了個女孩~~嘿嘿……”秀麗傻笑著。
  “這是喜事啊，什么不得了了，嚇我一跳。難怪昨晚都沒打電話來呢，一定是忙活到現在，他一個人……”
  “嗯，就是……大姐你快去接電話~”
  “好！！”
  唐舒柔正接著電話，看到唐秀宜收拾了一個包裹，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看著唐舒柔。
  “舒耀，秀宜和咱媽都在我這里呢。你要不要跟她們說說話？”
  “真的？太好了，大姐，你讓咱媽接電話，我想讓她回來照顧永琴和孩子。你知道，我一個男人，不會搞那些……我，我現在真是焦頭爛額我……秀宜要是有空，也一起回來，熱鬧熱鬧。也給我幫幫忙。”
  “好，我讓秀宜聽電話，你跟她說，我去喊咱媽來。”
  說罷，唐舒柔把電話放在柜臺，走到唐秀宜身邊時，說道：
  “舒耀的電話，你去接一下吧。他想跟你報喜。”
  唐秀宜看了看唐舒柔，沒說話。
  唐舒柔進去喊唐媽。
  “舒耀的電話，你去接一下。你抱孫女了。他想讓你回去幫忙照顧一下永琴……”
  唐舒柔還沒說完，唐媽就冷哼了一聲，道：
  “孫女？我兒子在大牢里呢，我哪來的孫女？！！”
  “你……唐舒耀是不是你兒子？他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你當媽的，能袖手旁觀？”
  “我管不了，誰管我啊？”說著，唐媽拿著收好的包袱就往外走了。
  唐舒柔眼淚都氣出來了，她真的想不到，人情能夠如此涼薄。
  她跟著走出去，看到唐秀宜還站在大門口，似乎也沒接電話。便擦干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電話。
  “喂，舒耀，等會兒，我收拾一下，我回去。”
  唐舒耀焦急地問道：“媽和秀宜呢？讓她們接電話，我跟她們報個喜。”
  唐舒柔朝門口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復了一下。道：
  “她們走了，我回去，你放心吧。”
  電話那端的唐舒耀半天，呵呵地笑了笑：
  “呵呵……好，我知道了。你看，我們都是沒媽的孩子，得靠自己。大姐你別回來了，你那生意那么忙，還帶著孩子，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我自己行的。”
  “沒事，秀麗能在這看門。我回去，先掛了，你去照顧永琴，我去收拾一下。明早應該就能到了。”
  “不用了大姐，我自己也能行。我學著做嘛。你別回來了。等滿月你再回來喝酒吧。”
  “不說了，等著吧。”
  唐舒柔掛了電話，就喊秀麗。
  “咋了大姐？”秀麗抱著小寶出來了。
  “我收拾一下，回去。估計得待一段時間，我帶小寶去，你照顧秀云和商店。”
  秀麗看了一下門口的那對母女，問道：“你就自己帶孩子回去？”
  “嗯。”
  “要不我回去吧。你在家看店，你帶著小寶已經夠忙了，哪里還能去照顧人？”
  “沒事。我手熟。你看店就行。送貨的話……看小青能不能來幫忙。不然我再請個人。”
  說完，唐舒柔就進屋去收拾了。
  等她收拾好出來，那對母女還在門口站著呢。
  秀麗抱著小寶來到唐舒柔身邊，輕聲道：“你看看，氣不氣？要走又不走，我都趕了兩次了，她們也不走，等著你給她們點錢呢~”
  唐舒柔一邊盤著賬，一邊寫著給秀麗的交待事項。道：
  “本來還真有，現在沒了。她不仁，我也不義。能照顧她幾個月，也是仁至義盡了。”
  “對，我再趕她們一次，看她們站到什么時候！”
  “哎，秀麗……好啦，事不可做盡。隨她們吧，她們就是今晚不走，晚飯也是要給她們吃的。地主之誼，我們該做的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唉，我是氣不過。不過大姐，你真小寶回去啊？”
  “嗯。”
  “那你跟姐夫說了嗎？”
  “啊？”
  “方懷禮啊。你要走，不說一聲？”
  秀麗的這個提醒，讓唐舒柔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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