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外面那些謠言，是秦姐姐讓人散布的嗎？”莫恣歡拿了塊糕點塞到顧云凰嘴里，待她吃完后，好奇問道。

　　顧云凰看著她，笑著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莫恣歡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是她傳的。燕姐姐和秦姐姐兩個人，燕姐姐待小姐要好一些，秦姐姐待姐姐也好，只是有時候，我覺得她對姐姐的好，好像是帶著目的的。就像今天一樣，她邀我去秦府玩，我本來是很高興的。可是到了秦府，她和秦夫人，總是三不五時的像我打聽姐姐在君山的事。又有秦二姐姐、秦三姐姐、秦四妹妹她們在邊上鬧著，我有好幾次都差點說漏了嘴。”

　　顧云凰揉揉她的腦袋，“我們恣歡剛才也用計，挑撥了三皇子和秦二小姐呢。”

　　“那是她先害姐姐的。”莫恣歡哼道。

　　顧云凰莞爾的彎彎唇，臉上暈染上一層暖意。雖然早就做好了秦妤嬈待她不若她心中所想那般真心，卻也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快對她出手。看莫恣歡吃個糕點都吃得氣鼓鼓的，顧云凰笑了笑，倒了杯水放到她手邊，提醒她慢些吃，沒人跟她搶。

　　稍許，含玉和青玉一同走回來。顧云凰驚訝道，“這么快就查清楚了？”

　　青玉將一張紙遞過來，“這是墨影讓奴婢給小姐的。”

　　顧云凰看了一眼手中的紙，紙似乎是從哪里撕扯下來的。她打開，看到晏君修的那句詩，她的眸光動了一下，再看到那句詩下她的筆跡，她的瞳孔輕輕縮了縮，“外面傳的都是什么？”

　　“不過一些無知之人的閑言碎語，小姐不聽也罷。”青玉沉聲道。

　　顧云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笑道，“很難聽？”

　　青玉抿著嘴不說話。

　　顧云凰又笑了，“父親在寧九城挾持大長公主，不讓大長公主救百姓于水火，我這個丞相府的嫡女也不遑多讓，這種時候還不忘記勾搭男人，是不是說的這些？”

　　“小姐！”青玉氣得跺腳。

　　顧云凰看著那與她筆跡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十一個字，嘴角笑容不減，“你也說了是謠言，謠言止于智者。好了，別氣了。要真氣呀，就趕緊跟我說說，墨影除了將這張紙遞給你之外，可還有說過別的？”

　　“說了，墨影說，景世子說了，這事是小姐惹出來的風流賬，所以讓小姐自己解決。”青玉撇嘴道。

　　顧云凰掀起眼皮又看了她一眼，風流賬？

　　青玉點頭，強忍著笑，“奴婢也問了，墨影說，景世子就是這樣說的。”

　　顧云凰想了一會兒，跟著笑了。認真算下來，那日在月明樓里與晏君修‘偶遇’，之后她故意露出盼意，他才提了借書給她看的。如若沒有借書一事，這謠言就是想要傳，也沒有出處，可不就是一筆糊涂的風流賬么。將紙收好，顧云凰拉住莫恣歡的手出了竹亭，慢慢的走出木棉樹林，進屋一刻，她道，“念玉，去吧，去京兆府去擊鼓報案，說是有人污穢我名聲。記得，鬧得越大越好，越熱鬧越好。”

　　念玉眼睛一亮，急急轉身去了。

　　一力降十會。

　　證據在她手中，她不怕謠言鬧得大。

　　只是，鬧的時機太過刁鉆了。就是她，也不得不嘆服。丞相府今日出了這么大事，明日朝堂上少不了要被人議論，加上這謠言，她就真正的被推到了刀尖上。稍有不甚，或許就會粉身碎骨。

　　在屋中坐下，讓莞兒跟著青玉去弄些吃食過來。她則坐到椅子中，再次展開那張紙，仔細的辯起了那十一個字。辯了一遍又一遍，顧云凰再次嘆服起來。如果不是今日發生的事，若是時隔上三五個月，恐怕她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她真寫過，只是不小心遺忘了。

　　收起紙，顧云凰看向外邊。

　　“含玉，這兩日你多注意著宮中的動向。”顧云凰想了想后，吩咐道。

　　含玉應下，抬眼看著她平靜的俏顏，道，“小姐，奴婢以為，若真如景世子所說，皇上今晚會給大長公主下旨出兵的話，明日極有可能會宣小姐入宮。哪怕今日謠言的事破了，皇上恐怕也上了心，或許會如早前老爺威脅小姐那般，以親事試探小姐。”

　　“是啊。”顧云凰答道，“所以說，這個謠言傳播的時機把握得太巧了。”

　　“或許，散播這些謠言并不是主要目的。”含玉說道，“主要目的是借由此事，引起皇上對小姐的注意。寧國公府前些時候才露了鋒芒，引了皇上的懷疑和戒備。此時出了小姐和四皇子謠言一事，明擺是讓皇上將注意力集中到小姐的親事上。”

　　顧云凰點頭。起身走到屋門口，看著朦朧的夜色，仔細思索了片刻后，她轉身坐回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就算皇上想以親事威脅她，在她還沒有及笄之前，以皇上愛惜名聲的行徑，也不敢擺到明面上。只要不敢擺到明面上，那她就沒什么可怕的。

　　青玉和莞爾端著吃食回來，顧云凰強拉著莫恣歡陪她一起吃。吃到一半，莫恣歡便受不住的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到院子里溜彎去了。顧云凰被她逗得多吃了半碗飯，也吃得有些撐住了。到院子里陪著她溜了會彎后，回屋來，由青玉伺候著沐過浴，早早的睡了。

　　睡到半夜，猛的驚醒，睜眼看到坐在臨窗藤椅上的景鈺，她長舒了口氣。

　　“醒了？”景鈺道。語氣平平的，明明沒什么情緒，顧云凰卻硬是聽出了幾分的陰郁與不滿。她閉著眼睛緩了片刻，之后睜開看向他，“是出了什么事嗎？”

　　她只穿了一層里衣。雖是夜里，月色又極不好，看得不甚清楚。但他還是偏轉過頭，一直望著院中。此時聽到她的話，他卻沒有忍住的回過頭來，看著在夜色里，她那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暗惱了許久后，才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要跟我說的？”

　　顧云凰眨眼，再眨眼。許久之后，她正待搖頭說沒有。對上他黑得發亮的眼睛，她搖頭變成了點頭。

　　景鈺嘴角以可見的速度翹了起來，雙目緊緊的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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