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喝過一杯茶，顧云凰準備離開，忽又想起來一事，便又道：“陳姨娘和陰姨娘如今是水火不容。府中的管事權，肯定是不會再交給她們兩個。母親的意思，是想要培養你。你且不要推遲，盡管跟著母親還有寧嬤嬤學著管家、還有掌管鋪面之事。”

　　顧明珠先是一愣，緊接著站起來。雙眼微紅，對著她深深的一福身，“姐姐厚愛，妹妹定當……”

　　顧云凰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往下說。

　　“好了，從明天開始，你上午到靜怡院中先跟母親學管家，下午到清芷院中跟著寧嬤嬤學習打理鋪面。我走了。”

　　“姐姐！”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顧云凰道，“那日花燈會上，秦姐姐看到了四皇子，卻瞞了我。”

　　顧明珠點頭，“秦大人為人中正，從不站隊立派。那日花燈會后，我便立即派了人暗中查了番秦大人，卻什么也沒有查出來。不過姐姐放心，我會繼續往下查。”

　　顧云凰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沒有拒絕，“陳廣的事，查到多少了？”

　　說到此事，顧明珠雙眉便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對上顧云凰疑問的雙眼，她道：“從我記事起，陳廣便在丞相府了。以前未曾對他起過疑，這次查起來，卻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顧云凰靜等著她往下說。

　　“陳廣是父親的書童，是當年跟著父親一起上京趕考的！”顧明珠雙眼危瞇，“原本這也沒什么，想來母親和姐姐也是知道的。陳廣陳廣，姓陳名廣。不知姐姐有沒有想到什么？”

　　顧云凰瞇眸，“這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多如過江之鯉，只是同姓，也沒有什么。”

　　“的確是沒有什么。”顧明珠淺淺一笑，“姐姐還記不記得，姜月瑤入府第二日，在樂壽院中，姐姐說過她和父親眉眼相似之話？姐姐且跟我來。”

　　顧云凰跟在她的身后，進到她的小書房。聽蘭快速磨墨，青玉似想到什么，從旁拿出來紙鋪到桌上。顧明珠對著她淺淺一笑，待墨磨好，她挽袖提筆，沾了墨，寥寥幾筆，陳廣的畫像躍然紙上。

　　畫完后，她并未放筆，讓青玉又另拿了一張紙后，同樣是寥寥幾筆，將陳氏畫了出來。

　　兩張畫像放在一處，乍然一看，并未有相似之處。直到顧明珠拿紙遮去了兩人面容，只露出各自的一雙眼睛。

　　“陳氏日日上妝，眼尾處特意以炭筆往上勾勒了幾分。玉脂凝露膏那次，她挨了板子被罰到浣洗院中，身受重傷，也沒人伺候，自然做不來這些。也因此，浣洗院中，可是許多人見過她素顏模樣。前幾日，我在查陳廣時，突發其想的，想到了她。便照著陳廣的眉眼，再以陳姨娘的裝束和發髻作了一幅畫，讓人暗中拿到浣洗院。十人中，有九人只看了一眼，便直接道出陳姨娘三字。”

　　顧明珠慢慢說道，“其后，我為證實陳姨娘眼尾的確是畫上去的，又特意到祠堂去了一趟。我是戌時末去的，借著暗中給她送吃食的名去的。去時，她剛剛好卸了妝。雖然見到我，她立即就背轉過了身，但的確是這樣一雙眼不錯。”

　　將蓋著兩人容貌的紙拿開，顧明珠點了點兩人的眉、鼻、唇，“這些，只要妝畫得好一些，便很少有人去注意。加上陳廣是丞相府的老人，也不會有人往那方面想，因此，也很容易讓人忽視。”

　　顧云凰走到畫作前，看著兩張畫像。看了許久后，拿起來遞給了青玉。青玉熟練的折起來，在燈臺中點燃后扔到地上，看著它們燃成了灰燼才作罷。

　　“此事我會另找人去查，你不用再管了。”顧云凰道。

　　顧明珠點點頭。

　　“查秦大人之事，你也量力而為，不要勉強。”顧云凰看著她的雙眼，再次交待。

　　顧明珠也再次點頭。

　　“好了，我回去了。你記得明天去靜怡院和清芷院學習之事。”

　　從映月院出來，顧云凰腳步緩了緩，慢慢的踱步往寶華院方向走去。陳廣雖是丞相府的管事，但卻一直伺候在父親身邊。多數時候，也一直在寶華院中。

　　距離寶華院還有些距離，果見陳廣從寶華院出來。遠遠看到顧云凰，陳廣腳步稍稍一頓，之后快步過來，“小姐是來找老爺的嗎？”

　　顧云凰不動聲色的端詳了遍他的眉眼，“聽說君山的花海開得極好，今日三皇子邀我一同去賞花，我已經應了他，準備明日出發。所以特意來告訴父親一聲。”

　　“只小姐和三皇子去嗎？”陳廣不贊同道，“前幾日花燈會，三皇子和月瑤小姐才鬧出那般事，恕老奴直言，小姐此翻與他一道出京，實屬不智。”

　　“月瑤也會一同去。”顧云凰道。

　　陳廣眉目一動，依舊搖頭道，“老爺還未回府，但以老奴拙見，老爺怕是不會同意的。”

　　“此事我已經跟母親說過了，母親也已經同意了。既然父親還沒有回來，那等他回來后，你且代我與父親說一聲吧。”顧云凰朝他點點頭，越過他走了。

　　陳廣站在原處，目送著她走遠后，沉思片刻，匆匆往蘭若軒而去。

　　顧云凰從一叢花樹后走出來，看著他所去的方向，看一眼青玉。

　　青玉足尖一點，先他一步去了蘭若軒。

　　顧云凰轉身回了清芷院，先到清福閣，跟寧嬤嬤說了她要去君山以及讓顧明珠跟她學習打理鋪面之事。寧嬤嬤對顧明珠學鋪面之事沒有什么意見，只反復的追問她去君山做什么。要知道如今外面皆在議論丞相府之事，她和晏君時離京，勢必會引起這些人的妄自猜測。

　　重生之事，自然是不能說的。

　　“嬤嬤，皇上為什么會將母親賜婚給父親？還有父親為什么納陳氏為妾及想將姜月瑤過繼到母親膝下？這一樁樁事，無不透露出，皇上對寧國公府的忌憚……”

　　“可這與你去君山有什么關系？”寧嬤嬤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會那般輕易的就被顧云凰給說服了？

　　“嬤嬤先別急，先聽我說完。”顧云凰失笑道，“此事與我去君山沒有直接關系，卻是有一定間接關系的。嬤嬤你想，君山隸屬寧九城，寧九城距離京城才多遠？匪寇鬧成那樣，皇上卻沒有要管的意思，這是為何？”

　　寧嬤嬤陷入沉思，“你是說那些匪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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