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送書芹出去。”顧云凰淡聲道。

　　書芹本想將她的分析說出來，好提醒一二。對上顧云凰清厲的雙眼，她心中莫名一寒，屈膝一福后，跟著青玉趕緊走了。

　　青玉送完書芹回來，顧云凰已經沒在葡萄架下。她看一眼還跪著的姜月瑤，搖搖頭后，也不知該說什么的走了。

　　天色漸漸黑下來，顧云凰放下手中的筆，“我餓了，你去大廚房去端幾個菜過來。”

　　青玉點點頭，退出去，往葡萄架那邊看一眼，便去了大廚房。從大廚房中拿著飯菜回來，看到屋中坐著的顧老夫人，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往葡萄架那邊看去。姜月瑤已經沒在那邊，看院中巧兒也沒在。青玉抿抿嘴，提著食盒走進屋中。

　　“去小廚房幫忙吧，晚上祖母要留在清芷院用飯。”顧云凰道。

　　青玉跟顧老夫人福身一禮，應了聲是，退出清芷閣，轉身去了小廚房。

　　顧老夫人看著青玉離去的背影，皺緊雙眉，“你身邊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你是丞相府的嫡女，只這兩個人怎么行？孫嬤嬤，明兒個，你將安平、安蘭那兩丫頭調到清芷院來。”

　　顧老夫人在清芷院用過飯后就走了。

　　顧云凰并沒有拒絕她要調人到清芷院來的事。

　　青玉伺候著顧云凰沐完浴，夜里涼風席席，兩人便坐到葡萄架下，讓巧兒多點了兩盞燈，依舊是一個看書，一個打絡子。

　　一個絡子剛打完，便見換了身衣裳，也處理好臉上傷勢的姜月瑤期期艾艾的走過來，走到葡萄架外，往地上一跪，哀婉道，“小姐……”

　　“明天早上，我若在清芷院看到一粒灰塵，你就可以滾了。”顧云凰雙眼不離書，嗓音清冷。

　　“謝謝小姐。”姜月瑤趕緊站起來，去到后院拿盆打水，從清芷閣大門開始，一點一點用布擦洗。

　　顧云凰抬頭看她一眼，復又收回了目光。

　　第二日，孫嬤嬤將安平、安蘭送來清芷院。青玉塞了孫嬤嬤一錠銀子，將她送出清芷院后回來，將安平、安蘭給按排住進泠雪居中，之后又給兩人分配了一下活計。

　　安平負責院子，順帶管理巧兒幾個。安蘭與她一同負責顧云凰的起居伺候。

　　“清芷院果然不負清芷之名，”安蘭是個很活潑的性子，跟著青玉將前后都轉過一圈后，贊嘆道，“走了這一圈，我竟然一片臟污的地方也沒瞧見。”

　　那是因為姜月瑤打掃了一夜。

　　青玉心中念叨了一句，帶著她回到清芷閣。

　　顧云凰又在練字，青玉正要上前磨墨，被安蘭搶先一步。顧云凰抬眼看一眼安蘭，朝青玉吩咐道，“你往內閣大學士府走一趟，問問可有查到姜方的線索。”

　　青玉應聲而去。

　　“姜方是姜月瑤的爹嗎？”安蘭問道。

　　“話這么多，當心禍從口出。”顧云凰道。

　　安蘭嘻嘻一笑，放下磨石后退兩步，屈膝一禮后，眉眼彎彎的道，“奴婢念玉見過小姐。奴婢自認為隱藏得極好，在樂壽院一月，從未引起過任何人的懷疑，小姐是從何處認出來奴婢的？”

　　“從樂壽院出來的婢女，可沒有哪個有你話多。”顧云凰莞爾一笑，最后一字落筆，她將筆放下，偏頭看向她，“是三哥讓你來的？”

　　安蘭搖頭，“小姐回京之后的種種傳到江南后，三公子氣得拿劍就要往京城沖，被大公子攔下關了禁閉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呢。奴婢這次是奉了大公子的命令來的，可惜來了之后，一直未曾尋到機會進到丞相府。”

　　“辛苦你了。”

　　“奴婢沒什么辛苦的，”安蘭道，“奴婢此次來京，除了是奉大公子的命令同青玉一起保護小姐外，還要替大公子轉告小姐一句話。大公子說，寧國公府的女兒，要么死，要么狠。”

　　顧云凰羽睫微顫，盯著紙上剛寫下的清心咒，半晌，方才答道：“我知道了。”

　　安蘭朝外看一眼，正巧院中教導完巧兒幾個怎樣修剪花草的安平也朝屋中看來。兩人視線對上，安蘭朝她輕輕點點頭，安平便收回了視線，繼續教導起巧兒幾人來。

　　“小姐，姜月瑤……”

　　“等青玉回來再說。”

　　青玉前往內閣學士府的消息，在她離府那一刻，陳廣便告知了顧稹。顧稹神色陰冷，眼中戾氣橫生。值到青玉從內閣學士府回來，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幾頁紙扔給陳廣，“送去給那個孽女！順道到洗衣房去警告陳氏，若是她敢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我會讓她生不入死！”

　　陳廣撿起那幾頁紙退出書房，將之拿到清芷院，交給青玉后，半分不敢留的又去了洗衣房。

　　在洗衣房看到不成人形的陳氏，陳廣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喚人過來問尋情況。問清楚都是顧明君的杰作后，陳廣趕緊跑回重華院，將陳氏的情況告之給了顧稹。

　　顧稹得知陳氏慘狀，臉上神色并無變化，冷聲罵了句蠢婦后，沉吟片刻，“姜月瑤的臉怎么樣了？若是毀了，沒什么利用價值了，那就找個機會將她們娘倆送回慶德。”

　　“老奴聽說月瑤小姐打掃了一夜的清芷院，先前老奴去時，因此并未見到她。”陳廣低垂下雙眸，回答道。

　　“那你就去看看，看清楚了再來回答我。”顧稹道。

　　“是。”

　　清芷院中。

　　顧云凰看著李昌齡派人調查來的線索，青玉站在一邊，敘述著去內閣學士府之后的一言一行。她敘述完，顧云凰也差不多看完。

　　沒發表任何評論，顧云凰又看起顧稹調查來的那份線索。從頭到尾看完，顧云凰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

　　如果不是確定青玉到內閣學士府拿的線索，還有那線索上確實是出自李昌齡的字跡，顧云凰都要懷疑兩人是比對著抄寫的了。

　　兩份線索都寫到，姜方當年落榜之后，便拾著包裹離開京城，在經過月亮湖時，一時想不開，跳湖身亡。尸骨被距離月亮湖不遠的李家村村民撈上來，就埋在月亮湖旁的望月山山腳下。

　　“拿去給姜月瑤。”顧云凰將兩份線索遞給安蘭。

　　安蘭拿著去找姜月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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