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唱一和，把季久久弄得一陣面紅耳赤，她急忙解釋，“沒有，他沒有惹我生氣。”

        琴姨一看就是有豐富感情經(jīng)驗的人，見她這副模樣，也沒有說別的，而是暗搓搓地給江曄使了個眼色。

        然后她貼心地走了，留給這對小情侶一個私人的空間。

        偌大的餐廳只剩下他們二人，季久久恨不得把腦袋埋進碗里，一副拒絕和他交談的模樣。

        江曄又是個話不多的，所以餐廳里寂靜一片，甚至連勺子和碗碰撞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江曄那雙放在桌面上的手有節(jié)奏地點了點，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在思考時會下意識做出反應。

        “久久，你今晚可以到我房間來講一會兒故事嗎？”他不甚熟練地低垂下眼簾，看起來有幾分落寞，“我昨晚沒睡好……”

        季久久咀嚼餛飩的動作變慢，心中那點兒情緒差點沒有憋住，“你不去聽阿嬌的直播？還用我講什么故事，直接聽著她的音頻入睡吧……”

        和嘟嘟囔囔的話一同出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酸味，像是在檸檬水里滾過一圈似的，酸得牙都倒了。

        江曄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就是因為這事跟我鬧別扭啊。”

        季久久手中的勺子“啪嗒”一聲落進了碗里，和陶瓷碗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這時，她才如夢初醒般想起來，方才自己情緒上頭，口不擇言地說了什么。

        竟然一時不察，把心里想的全部都說出來了。

        那些嫉妒，吃味兒的小心思也跟著暴露在陽光下，語氣甚至帶著濃濃的醋味兒，和一個深閨怨婦似的。

        季久久臉色通紅，小心翼翼地觀察江曄的表情，只希望從他臉上找不到厭惡的神色。

        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完了，她竟然在江曄面前如此口無遮攔，江曄不會以為她什么都要管，還心眼小吧？

        小人魚用她簡單的小腦瓜努力找借口彌補，漲紅了臉只能憋出一句，“剛剛那句話不是我說的，你信嗎？”

        江曄沒忍住笑，絲絲縷縷的笑意從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滲出來，像是晴光映雪似的奪人眼球。

        “我信，剛剛的話是小人魚說的，關(guān)久久什么事？”

        即使小人魚腦子再迷糊也能聽出來這是一句調(diào)侃了，她忿忿不平地瞪了江曄一眼。

        后者舉手作投降狀，“我錯了，我去她的直播間就是想看看她都不是在模仿你，不到半分鐘我就走了，沒想到那些人能腦補出那么多劇情來。”

        聽到解釋，季久久表面上不甚在意，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眨，看樣子還在專心致志地喝湯，實際上碗里都空了，舀了幾勺空氣還喝得津津有味。

        她嘴硬道，“哦，關(guān)我什么事。”

        江曄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陶瓷碗，故意吊她胃口，“其實我發(fā)現(xiàn)她跟你相比……”

        季久久的動作果然慢了下來，耳朵都豎起來了，全神貫注地聽他講話，好幾秒沒聽到后半句，還主動問道，“我跟她比怎么啦？難道她的聲音比我好聽嗎？她長得比我好看？”

        不能吧。

        小章魚不是說，她是大海里聲音最好聽，長得最漂亮的嗎？

        明明她在大海的時候，有那么多追求者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低落下去。

        難道人類和他們的審美不一樣嗎？

        她謹慎細微地看了江曄一眼，有些難以置信，“我不好看？”

        “沒有沒有，你最好看。”江曄知道自己逗過頭了，急忙表明心意，“你最好看了。”

        “她沒有你白，沒有你瘦，沒有你好看，聲音也沒有你好聽，她的聲音也不能安撫我的情緒。”

        江曄的目光似乎有些炙熱，如同火炬般傳來燎人的溫度，“你是唯一的。”

        一句句夸贊將季久久心底的消極的情緒溫柔地拂去，她的心好似輕飄飄地棉花云，隨著一陣柔和的輕風被吹上了碧海藍天。

        她低著頭，接著這個動作掩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孰料偷笑的小人魚被江曄看了個正著，他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心道，可愛。

        “那現(xiàn)在可以答應給我讀書了嗎？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人魚。”

        小人魚心情愉悅，一雙蔚藍深邃的眸子彎成兩條月牙，“好呀。”

        比起這邊的溫馨曖昧，阿嬌那邊的處境就顯得格外尷尬了。

        應晉派的人很快查到了阿嬌的頭上。

        她原來在另一個平臺做直播，內(nèi)容大都是擦邊舞蹈，和前公司解約后才來到菠蘿直播平臺，她剛簽約時季久久的風頭正盛，許多平臺都在用她那首聽不懂歌詞的吟唱，又被土豪打賞了那么多，誰看了不眼紅。

        而且據(jù)說她根本沒有簽公司，也沒有團隊，都是用一些簡單的設(shè)備完成了直播。

        她的心里極度不平衡起來，她這么努力，憑什么還比不過一個毫無準備的新人？

        阿嬌和團隊一合計，就起了蹭熱度的心思。

        銀發(fā)藍瞳，開聲卡，買營銷，被阿久的粉絲質(zhì)疑時賣賣慘，熱度很快就上來了。

        她剛剛下播，還在洋洋得意地跟小姐妹炫耀自己今天的收入，發(fā)現(xiàn)自己的經(jīng)紀人給自己發(fā)來了消息。

        “阿嬌，上面要求你換直播風格，不能模仿阿久，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涂著黑色指甲油的手驟然捏緊，“艷姐，憑什么啊？上頭為什么要管這些事？”

        蹭熱度，模仿，抄襲這些事情在直播界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她新簽的公司又是出了名的只管收益不管其他，按理來說應該很支持她的做法才是，怎么反倒讓她改風格呢？

        得罪什么人？她能得罪什么人？

        模仿阿久直播風格，唯一的答案不就是得罪了阿久嗎？

        阿嬌的臉色瞬間陰沉，不是說這人沒有公司，沒有團隊，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嗎？怎么還有那么大的背景，能讓上頭警告自己？

        不過，她不打算坐以待斃，好好把這件事發(fā)酵一下，又能收獲不少熱度。

        這樣想著，殷紅的嘴唇裂開一點笑，她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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