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曄看著她英勇赴死的悲壯神情只覺得好笑，“你……”

        話音未落，就被季久久打斷，她堅決的閉上眼睛，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你打我吧�！�

        濃密纖細的睫毛不斷顫抖，足以暴露她不平靜的內心。

        江曄又氣又笑，在小人魚眼里自己就是個能隨便打人的人嗎？

        他淡淡道，“伸手�！�

        垂在身側的手忽地一頓，季久久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臉不情不愿地，用00001米每秒的速度挪動右手。

        她慢吞吞地叮囑，“那你要打輕點哦�！�

        江曄輕飄飄地瞥她一眼，催促道，“快點�！�

        季久久慢騰騰地把右手伸出來，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縮回去，換成了左手。

        看出江曄的詫異，季久久低聲道，“我換只手，右手要拿筷子的。”

        江曄幾乎快憋不住笑了，嘴角的弧度勾起來一點兒，又被他迅速地壓下去。

        他慢條斯理地抬起手，能清楚地感受到季久久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緊張又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預料之中地疼痛感沒有出現，反倒一陣溫熱的觸感撫摸上了她的手。

        她驚疑不定地睜開眼睛正好看到江曄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地插入她的指縫，然后彎曲手指，指尖觸碰到了她的手背。

        季久久的呼吸都停滯了，愣愣地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雙手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江曄抬起頭，對上她懵懵懂懂地的視線，嘴角上揚，“傻了？不是想這樣嗎？”

        周圍的空氣陡然升高，就連彼此的呼吸都滾燙起來，燎人的火焰把季久久的腦子里的神經一并給蒸騰暈了，別說思考現在是什么情況了，就是稍微轉動一下也不能做到。

        江曄的嗓音壓低，低低柔柔的，莫名帶著誘哄的味道，“小人魚，剛剛是不是想要這樣？”

        季久久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憑借下意識地反應點了點頭。

        漆黑如墨的眸子有熠熠閃光的東西幾經風云變幻從一片墨色中掙脫出來，比天幕的繁星還要璀璨奪目。

        蠱惑人心的聲音更加低柔，“那你，為什么想要這樣？”

        他更像是傳說中居住在深海的鮫人，利用聲音蠱惑人心，抓住弱點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曄分明知道小人魚對他的心意，可就是想要聽到她真真切切地說出來。

        季久久霎時間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餛飩的大腦也猛地清醒過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心意，要不要邁出這一步。

        要是江曄不喜歡她的話，要是講出來之后江曄把她趕走的話……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手心里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江曄嘆了一口氣，看出了小人魚的躊躇，他妥協似的伸手，攬住季久久纖細的腰肢，將她扣進懷里，“我的小人魚怎么這么膽小�！�

        季久久迷茫地眨眨眼睛，蔚藍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層霧蒙蒙的水汽。

        “久久，我喜歡你�！�

        砰砰砰——

        心臟跳動的速度猛地快起來，明明是簡短的一句話，落在季久久耳朵里像是晦澀難懂的文言文一樣復雜，她把這句話扳開了揉碎了細細品味，生怕自己會錯意。

        “你呢？你喜歡我嗎？”

        低沉柔和的嗓音像是一朵會吐露香蜜的花朵，饒是季久久的思維亂做一團，也無法掙脫其中的誘惑。

        她被誘哄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澄凈透亮的眸子仿似一望到底的清澈湖泊，每一波漣漪也看得清清楚楚，更別提湖底那顆圓潤飽滿的珍珠。

        季久久忽地放松下來，江曄能感覺到被他擁抱著的身體也從僵硬的狀態漸漸軟化，最后化成了一團可以任人揉搓的小棉花糖。

        “我也喜歡你。”

        深深的兩股悸動在無從察覺時就生根發芽，現在已然成長為了參天大樹，開出一朵朵絢爛灼灼的花朵綴滿枝頭，和二人頻率相同的心跳交相輝映。

        別墅外種著兩顆梧桐樹，偶有夜風拂過，帶著樹上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萬物之語，落在耳畔，皆成了眼前人的心跳。

        季久久的一頭銀發在月光下似乎散發著瑩瑩光澤，襯得膚色如玉，眉眼秾麗。偏偏她不自知，瀲滟的眼波不加掩飾地落在他身上，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確定，“你真的也喜歡我？”

        傻傻以為自己在單戀的小人魚對于雙向奔赴的結局還不太敢相信，愣是要再確定一遍。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櫥窗里精美的玩具，費心費力想要摸一摸就好了，結果最后發現這家玩具店都是自己的。

        如夢似幻，沒有真實感。

        艷麗逼人，稠絕旖旎。

        這是江曄看到此時此刻的她，腦海里一閃而過的詞匯，他看得心癢癢，好似有一把羽毛刷子輕柔的在給他撓癢癢，剛剛下去的那點兒難以克制的沖動忽然不管不顧地沖破牢籠，一股子沖到了大腦。

        他扣住季久久細白的，腕骨突出的手腕，輕輕往懷里一拉。

        剛剛被心上人告白，季久久的雙腿還在發軟，跟站在云端上一樣，被他一拽，就跟一片風箏一樣輕飄飄地飛到他身邊。

        江曄的頭微微低下來，呼出的氣息滾燙。

        “我的初吻還在。”

        季久久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為什么江曄要答非所問。

        然而后者下一秒就給出了答案，“久久想不想要？”

        小人魚毫不猶豫地，堅定地點了點頭。

        人魚對于自己的所有物看得很重，恨不得把自己的東西打上屬于她的標簽，告訴所有人：這個東西是我的，別人不能碰。

        對于江曄，季久久心里也有淺淺的想法，聽到初吻還在時，季久久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急不可耐地踮起腳，毫無章法地吻了上去。

        兩張唇瓣的觸碰之前，季久久似乎聽到耳畔傳來一陣低笑。

        她的腰肢被死死扣住，江曄反客為主奪取了主動權。

        這是一個溫柔如水的，細水長流的吻，仿佛是林間小道上花瓣上的露珠，澄澈清明，卻又帶著太陽的炙熱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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