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咬他
“阿辭!”
三個人雖是同一時間撲過去的。
但最先救得郁新辭的還是付修融。
那弱不禁風的身體瞬息間好像爆發出了無盡的力量。
長臂圈過她的細腰,熟練而穩健,抱著她火速躲了開。
至于另外兩個男人……
一個被立柱砸傷了胳膊,另外一個被立柱砸傷了腿,雙雙鮮血橫流,卻還不忘關切地問郁新辭:“郁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
話剛脫口,郁新辭就看著兩個舍身救她的男人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只為這二人都很特別。
一個她見過,正是宋家大少爺宋淙。
宋沉安和宋沉全被殺后,宋淙去過郁家求救。
她當時說若宋淙在宋家待不下去便給他安排個鋪子,后面就沒再問過,不想竟在此處遇上了。
另一個男人……
郁新辭細細打量他,確系是從未見過的,卻覺得十分熟悉。
郁新辭瞇起了眼睛,再細細地瞧她,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被黑灰傾蓋的臉竟然和付修融有幾分相似!
怎么會?
郁新辭忍不住多看了男人兩眼。
確系自己沒有看錯,忽然就目光下移,快速落在了他受傷的胳膊上,同時朝著他挪了幾步。
“姑娘客氣了,你沒事就好。”
宋淙接過話,艱難地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并不多言,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吃痛地離開。
那個長得像付修融的男人扯了扯嘴,也捂著胳膊扭頭就走。
似乎并不想承她的謝意。
郁新辭急忙喊住二人:“且慢!”
“郁姑娘,還有事?”
回話的是轉過頭來的宋淙。
他在火光映襯的長夜里看向郁新辭,死一般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光亮。
那個長得像付修融的男人也回過頭來,眸光看似平靜,其實底下早已掀起了旋渦。算起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郁新辭了。
即便是這輩子,也不是第一次。
因為就在前幾天的那個雪夜,他在長街之上就見過她。
那時她穿著嫁衣,急匆匆從花轎上跑了下來,掀開蓋頭的瞬間真真是驚鴻一瞥,恍如上輩子初見她時一樣。
美的不可方物。
美的猶如謫仙。
美的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親近、卻又不敢再輕易靠近。
男人眸底心思百轉。
還沒來得及和郁新辭搭話,就被她身邊可以肆無忌憚攬著她腰肢、扶著她肩膀的付修融灼傷了眼睛。
霎時間,男人傾覆的醋壇子里漸漸醞釀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恨意。
他的大手悄悄地捏緊了,嘴角擠出來的禮貌微笑卻沒有消失,低沉的嗓音穿破夜空,問郁新辭:“姑娘還有何吩咐?”
“你們受了傷,需要及時醫治,在那邊略坐一坐吧,我去喊大夫過來。”
郁新辭謙柔有禮。
命身邊的伙計扶了二人坐下。
她親自去喊的大夫。
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帶著大夫過來了。
盯著大夫幫二人包扎好傷口、又盯著二人被她手底下的伙計扶走才算作罷。
安置好所有人,已經是四更天了。
郁新辭困得不行,剛上馬車就窩在付修融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付修融摟著她,半點困意都沒有。
大手輕輕淺淺地拍撫著她的后背,見她確實睡得香甜才輕輕掀開車簾,意味深長地瞥向那個男人安歇的地方。
來了!
終于來了!
上輩子的噩夢終于來了!
“阿辭,別怕,這一次我定會護好你,護好自己,護好我們的孩子!”
付修融吻著郁新辭的額頭,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漸漸閉上了眼睛,將她抱得更緊、更穩,腦子里想的卻是前世的種種。
到侯府的時候郁新辭還沒醒。
付修融便將人抱下馬車,直接抱回素羽樓,吩咐阿行:“去查,查清楚今晚這場火到底是怎么燒起來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公子是懷疑有人故意縱火?”
阿行輕聲問。
付修融并未回答,只道:“京中已經很久沒有起過這么大的火了,去查吧,我只想要答案。”
“明白了。”
阿行像個不眠不休的陀螺。
咻地一下消失在夜空里。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睡得正香的郁新辭和側躺在她身邊欣賞她睡顏的男人,就在他欣賞的出神時,懷里人的雙眉齊齊卷了起來。
付修融不知她夢到了什么。
大手輕抬,想要熨平她眉梢的不悅,卻不防懷里的人忽然變得異常激動,嘴里嘟嘟噥噥喊著‘不!不要!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他們!求你!求求你了!’。
“阿辭?”
付修融輕輕喚了一聲。
不見任何效果。
懷里的人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哀求。
那是付修融上輩子曾聽過千萬次的話。
每聽一次,心就狠狠地滴一次血,因為每每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的孩子、他和她的玥兒和朗兒又在遭受虐待了!
而今再聽,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滴血。
不覺間,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輕顫,卻不忘收緊雙臂,將懷里的人箍的更緊,想要給她更堅實的依靠和安慰,卻不想下一瞬胳膊處竟然傳來刺痛,竟是噩夢纏身的郁新辭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辭……”
付修融疼的咬牙,卻沒有推開懷里的人。
他想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一些,也無所謂,于是生生忍到了天亮。
殊不知懷里的人早就醒了。
在他抱她下車、吩咐阿行查明錦祥客棧起火原因的時候,她就醒了。
他那一聲聲溫柔而又熟悉的輕喚聲勾起了她心靈深處的記憶。
可是那個酷似他的男人又猛地在她心窩子戳了幾刀。
待記憶纏繞到模糊不清、真假難辨時,她便狠下心腸,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咬出血來。
果然……伴著血腥味散發出來的還是那股熟悉的異香。
是他!
一直是他!
從來都是他!
明明最可憐的是他呀!
可是為什么他就是不解釋?就是不開口?像個悶葫蘆一樣默默地承受所有?是太笨了嗎?還是另有顧慮?
“付修融,我回郁家去了。大哥哥今天啟程。”
郁新辭的眼睛紅紅的。
她沒有問付修融胳膊上的傷口之事。
因為付修融選擇了瞞她。
她便索性如了他的意,全裝作不知道。
早起后略收拾了一番,不等付修融追上她,去向文遠侯問過安便領著彩練、吉祥幾人往郁家趕。
還不等回到郁家,半道上又碰上了宋淙和那個形似付修融的男人。
他們一個抱著受傷的胳膊、一個拖著不便的腿,正在當街指揮她家的伙計們拾掇殘磚碎瓦。
見郁新辭撩開車簾,二人紛紛喜笑顏開,“郁姑娘,你來了?”
“路過。”郁新辭淡淡一聲,視線在長街上起起落落,搖頭道,“你們不必做這些活,既受了傷,就坐下來好好地休養。修繕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沒什么大事。不過是些皮肉傷,權當是活動筋骨了。何況我本就是福叔安排來這兒做賬房的,店里出了事,我本該盡一份綿薄之力,郁姑娘不必管,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宋淙淡聲道。
那個男人也附和:“是啊,橫豎閑著也是閑著。無礙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你們注意歇息。”郁新辭沒再多言,小手還沒放開車簾,冷不丁問那男人一句,“對了,昨夜蒙公子大恩和宋大公子挺身相救,實在是感激不盡,只是還不識得您,肯否冒昧地問一問公子的高姓大名?他日也好相報!”
她一副純真的模樣。
看不出絲毫異樣。
男人仔細端詳一番,確定她并未認出自己,心中甚是歡喜,臉上卻平靜如寧靜無波的潭水,拱手回她:
“郁姑娘客氣了。不才姓路名宇字行云,江南寧澤縣人氏,赴京來參加春闈的,此前在錦祥客棧寄居。”
“原來如此。科舉于讀書人而言是頭等大事,分毫耽誤不得,路公子還是莫要耽誤時間了。”
她禮貌地再謝了兩聲,當街喚來扶華樓的張掌柜,令他將客棧入住的一應書生悉數安頓好,按各人所需去購買書本筆墨等。
安排妥當,才吩咐車夫繼續往郁家趕,車簾撂下時,余光卻是瞥向馬車后面那個一直在看她的男人。
“吉祥姐姐,幫我做件事,去一趟江南寧澤縣,我要知道這個路宇的全部。”
郁新辭果決地吩咐。
幾個丫頭皆是一驚。
如意更道:“姑娘,您為何要查他?姑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可是……”
“不必多問了,幫我悄悄地查清楚就是了,不要讓付修融知道。”
郁新辭堵了如意的話,輕輕拍了拍吉祥的肩膀,已經將車簾放下,閉著眼,反反復復推演著事情的可能性。
想到付修融,她忽地又吩咐彩練,“彩練,到了家里幫我纏著猛叔多問他那個銀狐面具的事,最好讓付修融知道!”
算起來,那個戴著面具、自稱是孟頎的男人也是許久沒出現了。
她倒要看看,這個嘴硬的傻子到底想干什么,還能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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