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自籌謀
錦書走到角落里的一間屋子前,收起迎客用的虛假笑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絕大多數的客人都在園子里看戲,長廊空空蕩蕩的。錦書連忙推門進屋,又迅速回身把門關好,落鎖。
但茶桌前坐著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并不是季昀青,他見錦書進來,松下一口氣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應付那兩尊神可不是件容易事。”錦書坐下來喝了口茶。
“成功打發了?”
“抬出另一尊神唄。”
“誰?”
“季昀青。”
“真是亂來!”男人急道,“逛妓院這種事你怎么能隨便編排?回頭他們要是查起來怎么辦?”
錦書一擺手:“我沒編排,他就在樓下。”
男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南叔,到底有什么要緊事?又有行動?”錦書要緊扯回正題。
全面抗戰爆發后,駱南從中共北方局調往華南局,留在上海領導一個中共地下小組,努力打入日偽內部以獲取情報。他之前的掩護身份是長興公司的經理秘書,直到素有第一殺手之稱的穆霜白當上了公司副經理,又投靠了日本人之后,駱南送進76號潛伏的同志全被他揪出來殺雞儆猴了,一個都沒留下。
這警鐘一敲,駱南不敢再留在長興公司上班,萬一哪天自己的身份暴露,連累的是整個華南局,于是南叔放棄了掩護身份,轉入地下,在美租界里開了一家煙雜店,作為情報中轉站。
錦書本名蕭旦,加入共產黨不過三年,以自己的雁月樓為保護傘,在上海積極抗日。駱南便是她的單向聯絡人,只要他一出現,就意味著有活干了。
“行動的確有。”駱南點頭。
蕭旦的眼睛亮了亮:“要多少人手?我這就安排!”
“只要你一個人。”對方聳聳肩,“上頭叫我們看著就好。”
“到底是什么行動?”蕭旦催促著。
另一頭,穆霜白拉著還在為錦書的離開而憤憤不平的季鳴鴻坐下,打發走了侍候的丫頭,低聲道:“別糾結那些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說。”
季鳴鴻兩眼還是望著緊閉的門的方向,心不在焉:“重要的事么?”
“很重要。”穆霜白用力把他的臉扳向自己,“過兩天有個反日分子要被押解到上海,這事你知道的吧。”
“啥?”季鳴鴻的目光終于聚焦到了穆霜白身上,“押解?誰?”
穆處長拼命克制住吐血的沖動:“你們軍統的人!”
大少爺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前者先繼續說了下去:“你們唐寧站長會按我說的法子做準備,應該有你的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方便的話再幫我轉告唐站長,我手下的人都陷在76號里,這次不太好出面,你們一切小心。”
季鳴鴻張了張嘴:“準備……啥?”
說了半天他還卡在頭一句!
穆霜白欲哭無淚:“救人啊!”
“喔,你叫他們劫車?”
“劫個鬼!”
“那要劫獄?”
“劫你個頭!”穆霜白怒不可遏,“我劫人!”
“這怎么劫?”季鳴鴻依舊云里霧里。
穆霜白只好跟他詳細解釋:“等火車到上海站,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軍統搶人,我放水。”講著講著,他起了疑心,“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季鳴鴻說了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激動地大聲應道,“我知道!”
“你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嗎!”穆處長揍人的心都有了。
正說著,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兩人立刻閉了嘴,瞪著門口。
一個小丫頭端著茶盤走進來,一抬頭見兩人都盯著自己,慌了神:“對不起,打擾兩位爺了,奴家這就走。”
她很快地退了出去。穆霜白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還有余溫的茶盅,皺眉:“剛才來上茶的人不是這個吧?”
“不知道,我沒注意。”季鳴鴻一攤手,“我在樓里也沒見過這個姑娘。”
穆霜白本能的有些不安,擔心剛剛他們的話被人聽了去,麻煩可就大了。但他看著大少爺一副優哉游哉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又不好多說,免得被后者嘲笑自己太過多疑。謹慎起見,他還是拉起季鳴鴻準備離開:“看來錦書一時半會脫不開身,我們還是走吧。”
“這怎么行?!”另一邊,蕭旦拍著桌子跳了起來,“那人可能是我們的同志,怎么能就這樣看著?!”
“坐坐坐。”駱南伸手朝她招了招,“人是從南京押過來的,你也知道,南京年初的時候出了那種事,我們跟那邊同志的聯系早已斷了,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上頭說的那個。
“再者,他的掩護身份是軍統,就算要救,也該軍統出面,若是軍統都不管不顧,恐怕我們也只能放任自流了。
“錦書同志,你手下的人太少太珍貴,我不能冒這個險。”
南叔說得懇切,蕭旦垂下頭沉默了,半晌,心不甘情不愿地點了頭。
松下一口氣,駱南站起身道:“那我也該回去了,后天老地方見。”他剛要邁步,又把抬起的腿收了回來,“我還是再多說一句,錦書同志,你拿自己的藝名做代號,太危險了。”
“功業險中求。”蕭旦豪爽地笑著,沖他舉了舉杯。
前者只好無奈地搖搖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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