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嬸嬸，你可別這么說，這不是江暖姐姐不愿意見我們，我們才想出的下下策。”

        說著景可曼讓開神來，這時江家夫妻才發現她的身后站著一個和她囂張氣焰格格不入的女孩。

        而這個女孩從出現開始其實就已經得到江暖全部的心神。

        “江暖姐姐，既然哥哥不喜歡你我覺得你們還是離婚得好，畢竟誰也不耽誤誰，何必勉強綁在一起呢。”

        說到這里的景可曼一臉的得意，“畢竟我哥哥已經為我找到了更好的嫂嫂，普斯頓的高材生，也是東省的望族，哥哥的同學，和我哥哥有共同的話題，也不會到相對無言的地步。”

        “你給我滾！放心我女兒不會扒著你們景家不放，不過我改天倒想拜訪一下景文，他究竟是怎么教養女兒的！”

        “還有你！”看著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自己，一身洋裝的漂亮女孩，“雖然我不知道你有多優秀，但是一個女孩最重要的就是自重！在知道別人有夫人的情況下還能上別人家門來，可見你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夏菲雯聽見江父這樣的評價，臉色一陣紅一真白，可還是沒有反駁江父的話，反而將他慢慢附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去休息，“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這次我來是真心道歉的，以后我和景蓮生不會有任何私下的聯系，這點還請伯父放心。”

        看著夏菲雯真誠的表情，江父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冷冷哼了一聲，臉色卻緩和了不少。

        “嫂嫂，你不能這樣，哥哥都說了非你不娶的！”

        一聽到夏菲雯的承諾，景可曼反而比江暖這個當事人更加的激動。

        “夏小姐，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定會嫁給你哥，甚至我已經多次提醒你注意稱呼，是你自己不聽的。”

        “可是你不嫁給我哥，還想嫁給誰，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得到夏菲雯否認的景可曼立馬慌了，急急問道。

        “噗！咳、咳！”

        “江暖！你笑什么笑，就算沒有其他女人，我哥也不會看上你的！”

        “爹爹，我想和夏姑娘單獨聊一聊，可以嗎？”

        看著自家女兒脆弱的身子骨、哀求的眼神，江父艱難的點了點頭，而江母更是二話不說一把拉住景可曼推出門去。

        至于景可曼帶來的人，怎么敢真的動手？不過是為了讓景可曼氣勢上更勝一籌罷了，畢竟江家也不是什么好欺負的世家。

        “江小姐，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我沒想到最后這么嚴重，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景蓮生竟然是有夫人的。”

        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夏菲雯，江暖不自覺的掩下眼瞼，只有她知道夏菲雯想道歉的那個江暖不在了，而對方也永遠都接收不到這個遲到的歉意了。

        “夏姑娘，我想我之前在拒絕你看望的請求的時候就已經將態度表達的很清楚了。”

        不錯，其實早在幾天前夏菲雯就在別院外想見江暖一面，可惜當時江暖拒絕了，當時她的身體還沒有好到能見人的地步。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當面跟你道歉，然后說清楚，我和景蓮生不會再見面。”

        “夏姑娘想見我，那你想過沒有我想見你嗎？見到你我真的能高興嗎？還是夏姑娘只想求得一個心安。”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聽到江暖反問的夏菲雯神色一僵，她確實忽略了江暖的心情，沒有顧慮到對方的想法。

        “而且，我記得夏姑娘和景蓮生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你們就算不私下見面，公共場合的見面我也不能阻攔不是。”

        “放心，這樣的場合我會極力避免的，就算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也不會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或者江小姐有什么好的辦法。”說到這里，夏菲雯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無奈，“畢竟我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永遠不和這些朋友聯系。”

        “不，我相信你。”

        之前江暖還不理解后世里面猜測的夏菲雯一輩子都躲著景蓮生的原因，現在看來，夏菲雯是為了這個早亡的江暖。

        她懊惱于自己沒有早一步，沒有挽回一條鮮活的生命，所以一輩子不曾結婚，但也不再和景蓮生有過聯系，而景蓮生一輩子除了事業上的成就，永遠都在追逐著夏菲雯的身影。

        “夏姑娘，能和我聊聊在國外留學的事嗎？我想知道那是怎樣的生活。”

        江暖打斷夏菲雯欲出口的話，她現在還沒想好怎么和夏菲雯相處，還不如讓夏菲雯給她多講講國外的事，既能了解現在國內外的情況，也能給她后面的決定找一個好的理由。

        “可以，你好奇嗎？”

        “當然，我也想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出去學習，而回來的人改變為什么那么大。”

        聽見江暖的解釋，夏菲雯沉默了一下，而后若無其事的笑著，“好，我跟你講講。”

        她并不覺得江暖需要自己的憐憫，自己的憐憫反而是對她的不尊重，而且這個傳統的大家小姐和自己認為的大家閨秀也有一些不同。

        直到半個小時后，夏菲雯才從江暖的房間里面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

        而在外面一只等待越來越焦急的江父江母見狀立馬急急的沖了進去。

        “爹爹，媽媽，我沒事。”說完，江暖看向兩老身后的景可曼，“明天我就會登報申明我和景蓮生的婚約關系作廢，以后各自婚嫁各不相干，你們看報紙就行了，放心吧，我絕不會食言。”

        “本來就算登報也該我哥哥出面，不過看在你這么干脆的態度上，我就讓你先登報吧。”

        不去管景可曼小人得志的表情，江暖看向江父江母，“爹爹、媽媽，讓無關緊要的人離開吧，我想和你們談談。”

        得到自己想要的景可曼也不去管江暖惡劣的態度，他了解江暖這個女人，只要親口做出的承諾就絕不會食言，所以她不急，她知道自己哥哥交給自己的任務，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而且時間這么緊急，等到景父景母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塵埃落定的時候了，所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爹爹、媽媽，我們回東省吧。”

        等到景可曼帶著人離開后，江暖才看向江父江母。

        “暖暖，你不必這樣……”

        看著焦急中帶著擔憂的江母，江暖神情平和的搖著頭，“媽媽，不用擔心我，回東省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跟景家沒有關系。”

        “不過說沒有關系也不盡然，”江暖這才看向一言不發的江父，“我很好奇那些進步青年口中談論的東西，我想要去看看其他不同的地方，就連夏菲雯口中的m國的一切我也想見識。”

        “我一直感謝父親，在我小時候就為我請先生教我知識、道理，可是父親，在夏菲雯的口中學校是一個與其他私塾都不同的地方，沒有男女大防，只有對未知的東西無盡的熱誠和探索，我想去學校看看。”

        看著江暖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江翰佚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他和自家夫人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但他從沒有覺得自己哪點不如別人，所以他從小就請西席教導江暖。

        不僅是四書五經，就連時事政治也會多多少少從他的話語中得到答案，他一直以為自己給了女兒最好的，可現在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他才知道江暖還是向往外面，向往外面一切的未知。

        “好，我們去學校。”

        “可是一定要回東省嗎？”江母還是有些不甘心，似乎一旦選擇回到東省，就好像代表他們妥協了，輸了一樣，她的女兒怎么可以是被拋棄的那個。

        “夫人，聽女兒的吧，因為我們的一意孤行已經害得她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就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江翰佚握緊江母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當初這場婚姻就是他們一力促成，連女兒的意見問也沒問，因為他們知道女兒的孝順，一定會順從他們的意愿，就為了他們高興。

        “媽媽，我并不是想躲開景家，只是我們的根始終在東省，爹爹的同僚大多也在東省，何必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地方呢？回家難道不好嗎？而且全國最好的女校就在東省，我想去看看。”

        “……好。”江母最終還是放棄了勸說，“你們父女倆都決定了，難道我還能堅決反對不成，那我成了什么？老巫婆？”

        “豈敢、豈敢，我夫人永遠貌美如花，誰也比不了。”

        阻止了江翰佚不倫不類的作揖，江母終于忍不住笑了，“不過爹爹那里可別想我和暖暖去解釋，你自去向你老丈人解釋你看上的女婿是個什么玩意兒。”

        “姥爺應該還不知道吧？”

        從小除了西席的教導，江暖受到的教育大多來自于曾任翰林的姥爺那里，所以他對自家姥爺有非同一般的崇敬。

        至于爺爺奶奶，自從江暖記事就從沒有見過，聽說兩老在她小時候倒是十分喜歡她，爺爺更是和姥爺為同期翰林，只是在一次動亂中雙雙殞命，無緣看著自己孫女的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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