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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江橋走出會議室,帶著黃刊杰和廣城鐵警一起在廣城北站內外進行搜查。

        垃圾桶、座椅下面、墻邊、車站拐角……江橋對車站內外特別是監控死角的地方進行嚴密搜索。

        然而熬了個大夜過去,仍舊一無所獲。

        7月14日上午11點,江橋稍微瞇了一會,就趕快前往西洗手間:“還是沒有提取到任何生物痕跡嗎?指紋、掌紋、唾液、血液、皮膚組織,什么都沒有?嫌疑人還換了衣服,衣服鞋帽也沒有一點殘留嗎?還有那團麻繩,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20分鐘前,經過比對dna,已經確認死者蘇一可的身份。大家對兇手的身份都心照不宣。

        賀文洲嘆了口氣,說:“沒有。”

        時近中午,第一案發現場西洗手間和整個廣城北站還是沒有一點收獲,江橋試圖抓住任何可能的邊邊角角:“水箱和抽紙,這些地方嫌疑人也許注意不到。”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地方我們都搜過了,別說的就你一個人動腦子、我們都不動腦子似的。”馬小琴搜了一晚搜不到證據,玩笑里也夾雜了點煩躁。

        江橋忙說:“好,不著急,我再去搜一邊候車廳。”

        “但嫌疑人把案發現場清洗地這么干凈,即便外面洗手臺有嫌疑人的皮膚組織,也只能證明他們在同一場所出現過,能不能把罪定死?”馬小琴把問題丟回給江橋,“疑罪從無,這個原則你比我明白。”

        江橋沒有戴手套鞋套,便沒有進洗手間,只在門口沉默地轉了一圈。

        馬小琴主動取下手套,走出洗手間:“一晚上什么都沒吃,咱們先去吃飯,回來繼續查。”

        ——

        四個人剛從案發現場、還是廁所里出來,進人家店里吃飯不合適。廣城鐵警給他們點了外賣,帶去警局的小會議室吃。

        會議室里還殘留著老刑警們吞云吐霧的煙味,空調開得極低,會議室里冷得像冰窖。這么多年來,江橋和馬小琴倒也習慣了。

        但學校里教授們抽煙得不多,齊濤還沒適應。他把窗戶打開,空調也調成送風模式。

        賀文洲對著江橋傻樂:“怎么樣,我們舍草還行吧。”

        江橋顯然沒理解:“舍草?”

        “宿舍級別的草。”賀文洲有點自來熟,對著誰都能聊兩句,加上賀文洲跟他們三個都沒有實際的同事或上下級關系,更放得開些,“我們專業還有我們班都有比他帥的,所以最后只能封個舍草。”

        馬小琴笑說:“你們年級的帥哥還不少呢。”

        “那是,我就是一個。”賀文洲把牛奶和飲料打開給大家倒上。

        馬小琴噗嗤笑出來,自己把開水倒上:“合著帥的都跑你們那一屆學法醫去了。”

        賀文洲很驕傲地說:“為社會主義事業奉獻終身,是帥哥的使命。”看江橋不搭話,賀文洲轉過頭又問,“江橋姐,你真不記得我倆了。”

        江橋仔細地盯著齊濤和賀文洲看了又看,微微皺眉:“崇北大學我去過,難道你們是崇北大學學生會的?我記得當時我們去崇北大學作報告,學生會的一些同學給我們做向導。”

        多年刑警經歷,她早練就了近乎過目不忘的本領,人群中根據五官身形聲音步態等特征認出某個人,是基本技能。可她確實對這兩個人沒什么印象,估計是因為他倆一看就是好學生,她沒“興趣”注意。

        她看齊濤時,見他雖然低著頭,但顯然是在默默地聽他們說話。

        靜默得如同秋天的第一片紅楓葉,在微涼的空氣里透出稍許暖意。

        這種溫暖的感覺好像短暫地在她的記憶里存在過。

        賀文洲筷子到嘴邊又放下來:“江橋姐,你對我倆真一點印象也沒有。三年前,你作為先進人物到崇北大學分享先進事跡。后來第二天學校安排你們幾個先進人物和學生代表一起參觀崇北市的名勝古跡,合影留念。結果路上遇到扒手,偷一個老婆婆的錢包。你一腳就把那小偷踹飛了,緊接著你們六七個先進‘便衣’就把那小偷按倒在地。那小偷當時就嚇懵了。這事到現在都被我們津津樂道,你居然一點不記得了。”

        江橋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那段時間我執行任務傷了眼,看不清楚東西,所以局里才派我出來作報告,算是休息。”

        五年前松州市的毒販在因為分贓不均發生內訌,逃竄途中砍死兩人,砍傷三人。命案暴露后,毒販逃到柳江市。松州禁毒大隊聯合柳江刑偵支隊在柳江實施抓捕行動。這次行動中,江橋為了截堵一名棄車逃遁的毒販直接從二樓跳下來。雖然成功將毒販捕獲,但摔出個輕微腦震蕩,視力也受到影響。陸海波請示局長后,強行把江橋“發配”到崇北大學作報告,讓她休整。

        共事幾天,竟一點兒沒把人記起來。江橋對著齊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崇北大學一行,齊濤還送過她一個禮物——一片崇北大學的干楓葉,夾在一本《岳武穆遺文》里。

        她記得齊濤說,看見她在崇北大學的圖書館里翻了良久的《岳武穆遺文》,愛不釋手,覺得如果能把這本書送給一位身披榮譽的人民警察手中,會是一件美好的事。

        齊濤看江橋認出自己來,也笑了笑。

        氛圍真好。

        江橋一瞬間感覺自己像回到了上學時候,單純的環境特容易喚醒人內心溫暖的角落。

        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刻特別溫馨,溫馨得讓人卸掉防備。

        賀文洲也覺得特別美好,于是嘴比腦子快了001秒:“齊濤這小子,暗戀你五年,好容易跟你朝夕相處了結果你連記都沒記住他……”

        “噗——”馬小琴一口白開水噴了出來,正正噴到賀文洲臉上。

        “……”

        “……”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寧靜。

        還好許巖偉打來電話,適時地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沉默。

        “江隊,找到了,我們昨晚連夜把13個市的監控又仔細篩了一遍,發現程廣福就是在巢州下的車。陸隊長今天凌晨4點就帶隊到了巢州市同灣縣。好家伙,這丫居然就在家里藏著,一到同灣縣小程村就找到他了。去摸底的便衣差點暴露身份。陸隊本想等明天籌謀布局之后、十拿九穩了再抓人。但現在輿論很亂,省局也在催辦這個案子,張局長要求盡快抓捕,估計最遲今晚就會行動。”許巖偉很激動。

        “好,你先繼續跟視頻組。”

        “還有一個關鍵信息。”許巖偉說,“巢州那邊的監控我看了,他下車的時候什么都沒帶。”

        這條看似理所當然的信息其實隱含著關鍵線索。嫌疑人用來拋尸的行李箱里沒有作案工具,也沒有嫌疑人更換的衣物。而他們已經把k832次列車和廣城北站里里外外搜過兩遍,什么都沒搜到。k832/k834次列車是新空調快速列車,車窗不能打開,說明嫌疑人應該是火車中途停站時、混在出站人群中,將作案工具帶下車,然后又坐上了車。

        江橋連忙追問:“中間3個車站的視頻呢?”

        “沒來得及細看,我們重點看的是出站視頻,反正前三個站的出站視頻里沒看見有嫌疑人。你問問馬向晨,視頻原件都在柳江,我們也是調的拿回柳江的監控錄像。”

        正說著,陸海波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江橋立即切到陸海波的電話。

        陸海波很興奮:“小江,人抓到了。我們等會兒就地審訊,你帶隊留在廣城,隨時準備接應,搜查作案工具。”

        “收到。”從破案到抓人,整個過程比江橋預想得順利很多。壓在江橋心里的石頭一下子減輕不少,有陸隊親自審訊,相信很快就能把嫌疑人審問出來,案件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陸海波的審訊能力不僅在華中省數一數二,在全國也能排得上號。以前江橋上大學的時候,陸海波作為人民公安大學特邀嘉賓,給他們帶審訊實踐課。心理素質差的同學,連小時候偷偷摸到河邊跟貓搶魚的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優秀的同學,則可以快速掌握陸海波的刑訊技巧,再優秀的同學,甚至可以盤一盤陸海波,不過也是淺嘗輒止。

        只有江橋能做到反過來盤問陸海波。也因此,江橋在學校的時候就給陸海波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等到江橋分配進柳江刑偵支隊,就徹底成為陸海波的愛徒。

        當然,陸海波后來才知道,江橋的極端抗壓能力來自于她自小作為孤兒的遭遇,以及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清白經歷。

        在陸海波看來,江橋是為數不多能跟他掰腕的“對手”。在他從警生涯當中,“滾刀肉”他見過,證據甩到面前都能賭咒發誓不認,但江橋這種,能在盤問和被盤問時都悄無聲息地掌握節奏的人,不多。

        但程廣福,又是另一種不多見的對手。

        陸海波:“7月9號下午你在哪?”

        程廣福:“我在火車站,準備回家。”

        陸海波:“7月9日下午1點到4點之間,你反復進廣城北站二樓西側洗手間,一呆就是一個小時,你在里面干什么?”

        程廣福:“我肚子疼,吃壞東西了,一直上廁所。”

        陸海波:“可是這個洗手間因為被你破壞所以封鎖不讓人進了,你為什么還進去?”

        程廣福:“我不想跟別人一起上廁所。”

        陸海波:“已經堵了,怎么上?”

        程廣福:“我知道哪個沒堵。”

        陸海波拿出蘇一可的照片:“你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

        程廣福:“好像是見過,印象不深,我記不太清楚。”

        陸海波:“你進站是誰幫你買的票?”

        程廣福:“我不知道,別人買的。”

        程廣福就跟路上人來人往的行人沒什么區別。如果不告訴你,他坐在你對面吃拉面你都不知道這是一個重大殺人案件的嫌疑人,你可能還跟他說笑、跟他有來有往地爭吵。他說話的語氣和人的樣子都呈現出普通人的狀態,一來一回,不躲避問題,但只要涉及關鍵問題,就說不知道。

        不需要陸海波三十年來審問犯人的經驗,他也知道程廣福在撒謊。

        為了撬開程廣福的嘴,巢州本地的公安局派出所已經差不多摸清了他的社會關系。但即便是拿他的母親、前妻和孩子來感化他,他也始終是“不知道”。

        普通人坐在凳上,密閉環境里五六個“兇神惡煞”的警察圍著,反復提問問題,心理素質再好也扛不住。即便硬的抗住了,軟刀子也能磨得人心,就連部分毒販如果讓孩子叫兩聲爸爸,說“爸爸你就跟警察叔叔說吧,我等著你回家呢”,再三考慮之后也會開口。

        程廣福就是不吐口。

        接近兩個小時的盤問,程廣福沒吐過一個關于受害人的字。

        這是一個沒有底線也沒有人性的人,親情倫常也無法感化他。

        陸海波改變審訊的節奏。

        陸海波加重了語氣,表情極為嚴肅:“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到時候給你判刑的證據。如果你一直不配合警方工作,不老實交代你做過的事,那就是不配合警方工作,法院量刑的時候都會考慮進去,你想想清楚。”

        程廣福張了張嘴,低著頭說:“我前兩天是把廁所堵了,但是火車站的警察調查后就讓我走了,我已經交代清楚了。”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都是柳江的其他老警員,或者是配合時間沒那么長的江橋和方平,他們都會根據陸海波的狀態迅速調整。

        審訊室里的一個眼神,都會讓嫌疑人的心理發生巨大的變化,所以在遇到難審的重案嫌疑人時,審訊員之間的配合尤為重要。

        此時在巢州詢問室審問犯人的6個警察,只有老馮和老胡是柳江公安的,另外三個一個是廣城鐵警的,兩個是巢州派出所的。如果是小犯人還好,可程廣福顯然不是一般人。

        再加上審訊程序益發嚴格,稍微有點指供、誘供嫌疑,檢方都有可能駁回口供。這個案子不歸巢州警方,他們并不太樂意沾上程序失職的指控。以至于陸海波整整盤了7個小時,還是沒撬開程廣福的嘴。

        有那么一瞬間,陸海波產生了對自己的懷疑:雖然時間線非常清晰,證據指向非常明確,但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監控視頻里漏了什么,他們抓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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