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刺穴
如此嚴重的傷情,機場的應急醫療點,無論設備還是醫護人員的技術水平,都是處理不了的。
簡單的急救后,維恩再次被送進救護車。
救護車拉著警報呼嘯著開上機場高速,不等進入市區,維恩就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
劉毅幾人下飛機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殺手死亡的消息。
原本心里還懸乎乎的劉毅,這一刻是真的服了。
強忍著好奇心,上了基地派來接人的專車后,才小聲詢問起,酒桶倒地是怎么做到的。
對于劉毅的問題,高梅報復式的選擇了無事。獵犬和貍貓兩個缺德玩應兒則拿著架子,試圖敲詐些好處。
花虎到是想說,不過他進336比劉毅只早了幾個月。只知道酒桶有一手打穴的功夫,可再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劉毅一聽居然是打穴的功夫,好奇心頓時暴漲了不止一個層次。
因為,這門功夫他也懂啊。
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酒桶到底是怎么做到當時讓目標毫無察覺,而且身體還沒有絲毫異樣。
等過了一段時間以后,傷情才忽然間爆發出來,以至于連搶救都救不回來。
說實話,這實在是有些太過玄幻了。
玄幻到要不是有限度的親身經歷,絕對會當成武俠故事來聽。
最后還是鐵匠比較忠厚,吊足了劉毅的胃口后,低聲揭開了謎底。
原來酒桶會的打穴功夫,和劉毅從李金保那學的,就不是一路本事。
嚴格的說應該叫金針刺穴位,可以理解為一門針灸的手藝。
而且,別看酒桶五大三粗,還嗜酒如命。但人家可是正經的軍醫大學高材生。
殺維恩的手法,更是他系統的學過解刨學后,自創出來的。
簡單的說,就是用金針在人體動脈或是重要的臟器上劃出一個小口。
這個小口的創傷很小,所以目標中招后,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感覺和不適。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小的創口會以極迅猛的速度變成大創傷。
等中招的人察覺時,已經離死不遠了。
鐵匠不是學醫的出身,所以也只能形容個大概。
可劉毅是學醫的啊,雖然學校的牌子不如酒桶就讀的軍醫大學響亮,但大家學的基礎理論都是一樣的。
聽了鐵匠粗略的解釋,再配合目標是急性閉合性腹腔大出血而死的這個結果。
劉毅在腦袋大致推斷出了酒桶的手法。
能造成腹腔內急性大出血,并在短時間內致命,說明目標傷的肯定是動脈,很可能是腹主動脈。
也就是說,酒桶應該是用金針,在對方的動脈壁上造成了一道很深,但不至于穿孔的傷痕。
因為一旦穿孔,目標根本不會等到上飛機后才出現癥狀。
而且,酒桶用的金針上一定涂抹了某種藥物。
不但會在金針入體后,瞬間麻痹沿途碰到的神經組織,還應該有防止動脈壁創口自愈的功能。
這樣一來,主動脈壁上帶著創口的目標,在不做劇烈運動的情況下和好人一樣。
但隨著飛機起飛爬升,外界大氣壓和重力的快速變化,會讓人體的血壓和心率作出適應性調整。
這種調整,直接導致動脈壁上的創口穿孔,繼而導致腹腔內開始積血。
由于人體腹腔內主要分布的是迷走神經,所以出血初期,根本無法作出強烈且準確的反饋。
主動脈一旦出現損傷,內出血的速度是何其迅猛。
等目標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體內出血量早就到了致命的等級。
飛機上就算有醫護人員,受條件所限也不可能及時作出應對。
也就是說,即使飛機駕駛員,用最快的速度返航降落,地面上還有最先進的搶救設備。
也最多只是將目標死亡的時間,稍稍延后一些罷了。
劉毅通過鐵匠的描述,再結合自己的專業知識,大致還原出了酒桶的具體手法。
正因為他還原出了具體手法,才更加知道其中的難度。
動脈不是穴位也不是靜脈,它位于人體極深的位置。前后左右有各種臟器、組織,以及骨骼的保護。
酒桶是怎樣控制著細而綿長的金針,在目標處于移動的狀態下,克服個體體形差異,穿過重重的阻礙,精確的刺在動脈壁上。
而且,深淺長短恰到好處。
既不會過深,導致動脈當場出血。又不會過淺,以至于體內外壓力和血流的改變,不足以沖破阻礙。
劉毅以前聽說過,有用刀的高手,可以在眨眼間,割斷紙上的頭發絲而不傷紙。
當時覺得對方的手法,已經精妙到了毫厘。
現在再看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因為手法再精準,也是在視力的輔助下完成的。
而酒桶的這手操作,才真正的精細到了毫厘。
甚至,比毫厘更加精準。
幾乎已經到了神乎其神的境地。
貍貓見劉毅坐在那出神,笑呵呵的喊了一聲:“哎!回魂兒啦!”
劉毅被忽然間的一聲,驚得收斂回心神。發現車廂里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想學?”貍貓用兩個字點破了劉毅的小心思。
劉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了一句:“難,這活可不是一般的手藝。”
“難什么呀,對別人難,對你可不難。”獵犬插了一嘴。
掰著手指頭說:“你看,你本來就會打穴的功夫,你還和酒桶一樣,都是學醫的出聲。
所以,他懂的你基本也都懂。差的就是你用手指頭戳人,他是用針扎人。
就這點事兒,對你來說也算事兒?”
劉毅窩到靠背上,多少帶著那么點兒期待的說:“人家多半是家傳的手藝,那是你想學就能學的。”
“嗨,別人我不敢說,酒桶那人我了解。”貍貓開腔兒了,一臉壞笑的說:“你只要在酒桌上把他給喝服了,向學什么都不是問題。”
這話劉毅信,不過想著那天自己被半壇子酒直接放倒。
心里免不了一陣突突。
不過,一大老爺們認慫是肯定不能認慫的,所以趕緊岔開話題。
一臉壞笑的說:“就算人家肯教,針灸也不是個可以速成的本事。那玩應兒想練好,且得有人當陪練呢。”
這句話一出口,貍貓和獵犬直接就不吭聲了。
倆人和劉毅對練的時候,沒少被打穴的功夫陰。這會兒一聽可能會成為針灸的練手對象,傻子才接茬瞎起哄呢。
趕緊轉移話題,不著四六的扯起了別的事兒。
一路的閑磨牙中,離著基地越來越近。而車上的氣氛,逐漸變得低沉了起來。
本來一番波折后全員順利返回,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回到基地后,驚蟄小組的五哥人,首先要面對的是嚴格的審查程序。
沒錯,確實是審查。
原因是因為,五人在任務期間被俘了。
這是硬性規定,與信任無關,也與被俘的原因無關。
這一點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然五人從下飛機開始,就已經被隔離待審了。
基地怎么可能只派一輛車過來,隨行參謀也一直坐在副駕駛咪覺,根本不去管六人在后面聊些什么。
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在告訴幾個人,接下來的審查,只是流程需要,大家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然而,明白歸明白,誰遇到這種事心里會好受。
眼瞅著基地越來越近,所有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致。
時間已經入夜,中巴車孤獨的行駛在漆黑的省道復線上。
隨著右側出現大海的潮汐聲,車廂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偶爾一輛對向行駛的汽車掠過,劉毅看到周圍的幾個人,全都閉著眼安靜的靠在靠背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轉頭看了眼后面高梅的方向,見她獨自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兩只大眼睛沒了往日神采,直愣愣的看著窗外的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劉毅一陣心疼,放輕了動作起身,無聲的坐在了高梅身邊的位置。
高梅明顯不在狀態,劉毅坐穩后,她才后知后覺的發現。
轉頭看到劉毅正關心的看著自己,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劉毅回了高梅一個笑容,右手溫柔的握住了她有些發涼的左手。
高梅反手與劉毅十指相扣,臉上原本非常勉強的的笑容,逐漸透出了發自內心的溫暖……
又是十幾分鐘的車程后,中巴車終于駛進了基地隔離區。
眼瞅著臨近停車場的時候,劉毅不舍的松開了高梅的手。
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后,起身回到了之前的坐位。
過道另一側的貍貓,不滿的斜了劉毅一眼,嘴里小聲叨咕著:“個見色忘友的貨,哥幾個心情也不好,怎么不見你安慰安慰。”
“就是!”獵犬馬上跟了一句。
還假模假式的捂著自己的心口,故意拿捏出一口東北話,嘆著氣說:“哎呀,我這心那,哇涼哇涼的。”
“哇涼哇涼的啊~”貍貓也跟著一起念叨。
“行啦,憋念叨了!”劉毅嫌棄的看了倆活寶一眼。
大氣的說:“等完事兒了,哥們拿出倆月工作,好酒好肉好好安撫下你們受傷的小心肝兒。”
“倆月不夠,最少仨月的!”前面的鐵匠馬上冒出一句。
“仨月就仨月,多大點兒事兒啊!”劉毅霸氣十足。
“好!妥啦~”花虎提氣吆喝了一嗓子。
“妥啦~”
“妥啦!”
“妥妥的~”
幾個小子振作精神齊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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