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來頭(上)
混混們的動作,之所以如此的整齊統一。
是因為眼下這地界,在九十年代初期至中期時,亂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用昏天暗地來形容,可能有些過于夸張,但說是黑幫橫行卻毫不為過。
直到九十年代末期,也就是劉毅上大學的那幾年,隨著一個姓“橋”的家.伙被打掉。
一場轟轟烈烈的反黑風暴就地刮起。
今天在場的混混們,別看現在咋咋呼呼的像個人物似的。
但當年那會兒,有一個算一個,就是蝦米一般的存在。
幸虧他們當是就是些小蝦米,才沒被波及或者受到的刑罰較輕。
也正是因為那次風暴刮過,像強拆、尋仇滋事之類的情況才銷聲匿跡。
直到近兩年,才逐漸重新抬頭,不過照之前也收斂太多了,沒人還敢天老大他老.二的橫行無忌。
不然,就集賢村五組占地這種事,哪會費事兒的忽悠,忽悠不成想動粗,還瞻前顧后凈玩些見不得的手段。
要是換成當年和當年那批人,早就帶著幾百號人和推土機,直接把地面上的房子都給推平嘍。
混混們正是目睹和親歷過,那段時間的嚴打,才深諳槍口之下,誰冒頭誰是傻13。
老老實實的抱頭蹲下,才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那個禿頭,你還跑不?不跑就滾回來蹲著。”劉毅沖雪地里老實蹲著的禿頭吆喝了一聲。
禿頭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劉毅杵坡上面正瞅著他呢。
咧了咧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兒。
然后老老實實的起身,彎腿躬腰有點兒晃悠的挪動步子往回走。
他的幾個小弟見到這景兒也不敢磨嘰,一個個小心的起身,縮著脖子跟在禿頭身后。
禿頭的模樣不是裝的,他是真的被剛才胯.下飛過的子彈給嚇著了。
雖然蹲那緩了一會兒,現在還是全身發軟,兩條腿根本就使不上勁兒。
他哪知道高梅是有意瞄的他兩腿中間,還以為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就往腿上招呼呢。
只是自己點子高,才僥幸逃過了挨槍子兒的命運。
可“點子”這東西,鬼知道下一聲槍響時還在不在啊!
一邊往回走還一邊在心里感慨著:“這幫當兵的,確實不好惹。男的能打的邪乎不說,連女的都說開槍就開槍。”
沒錯,禿頭知道劉毅一幫人是當兵的。
因為,那個叫陶大安的副局長,是他的親姐夫。
這一點,在縣城里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甚至連秘密都算不上。
所以,陶大安讓后趕到的警.察,把自己小舅子帶回局子里時,倆民.警才會錯愕。
但倆小子很有眼色,從陶大安聲色俱厲的態度中,就能猜出來,禿頭肯定是招惹不能招惹的人了。
把人帶回局子里,實際上是一種保護的手段。
陶大安也是拿準了,眼前幾個當兵不論是什么來頭,都不可能死盯著幾個小混混的處理結果。
畢竟沒給那幫人造成什么實質性的損.失或是麻煩,只要他當面表明態度,讓對方出了氣。
后續的事兒到底怎么處理,根本沒人再去理會了。
事情和陶大安估算的一樣,劉毅幾個當然沒那個閑心,去關注禿頭到底有沒有被拘留。
倒是禿頭被陶大安狠狠的訓一通放出來后,第一時間跑去了羊湯館兒,和齊嬸兒打聽那幫人是什么來路。
齊嬸兒不敢得罪這位縣城有名的大混子,也不能把劉毅賣了。
只好假裝不認識劉毅,就說幾個人到店里吃飯,然后說想買豬,她就幫著聯系了一下。
禿頭沒問出什么實質性的東西,琢磨著姐夫猜測那幾個當兵的,多半是因為什么任務才出現在縣城的。
可是買頭大肥豬算哪門子任務?
難道部隊里某位大首長饞豬肉了?
想不明白,禿頭也就不再想了。
在他的認知里,這輩子恐怕也沒什么機會,再見到那幫人了。
雖說事情很是丟面子,但誰讓人家牛13呢。
“有錯就得認,挨打要立正。”出來混都得明白這個道理。
原本禿頭打算聽從陶大安的交代,春節這段時間不再惹事兒,消停的過個年。
可他不去找事兒,事兒卻來找他。
遙世界拉人手的小胡子,找上了門了。
原本農閑時節招一批打手或是站場子的混混,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可壞就壞在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混混們也不傻,平時的時候受點傷或是進局子蹲兩天,那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可誰也不想過年的時候躺炕上養傷,或是在拘留所里看春晚啊。
再說了,集賢村五組的事,從秋天的時候就開始鬧騰了。
大家都知道老劉家是個硬茬子,跟那幫人對上,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小胡子原本計劃找五十個打手,再找上七八十號站場子的壯聲勢。
可尋么了兩天,連一半兒的人手都湊不上。
無奈之下,他只能減少人手,用省出來的錢提高“勞務費”。
錢一提上來,人手可算是湊齊了。
接下來小胡子就拎上兩瓶好酒,去拜訪禿頭。
在安民縣的地界上辦事兒,最好把禿頭招呼上。不是禿頭多有本事,而是因為他姐夫是縣公.安局副局長。
別看是副局長,但人家是正經八百的坐地戶。那個上面空降下來的正局長,說話根本沒他好使。
雖說趙老板已經和局子里打好了招呼,不過真要搞出大動靜來,那幫“黑皮子”罩不住,翻臉不認人怎么辦?
帶著禿頭,就是防著那種情況的發生。
因為,真要鬧出事兒了,陶大安肯定要保他的小舅子。
一旦他保了,大伙兒就有話了:“一起干的事兒,憑啥他判的輕?當我們好欺負啊?信不信我們鬧死你!”
所以,陶大安想保人,就不能只顧著禿頭,得想法把整件事都壓下去。
禿頭知道小胡子找上他是為什么,但兩千塊錢辛苦費,對他來說誘.惑實在是大了點兒。
拿腔拿調的抻了一會兒,就把錢揣進了兜里……
因為只是帶著幾個小弟,混在人群里面站場子。所以今天出發時,禿頭的心態是很輕松的。
但劉毅幾個人一露面兒,他就有些傻眼了。
腦子里想到姐夫曾經鄭重的警告自己,再遇到那幾個人,千萬別招惹。
別看只是幾個窮當兵的,但架不住人家在“中央”當兵啊。
一旦心里記恨上你,下次碰見某個大領導時,小話兒一遞誰能受得了啊!
“橋”的事兒才過去幾年,再沒腦子的人,心里也知道個忌憚。
所以,禿頭在看到劉毅幾人的時候,馬上就有沖動調頭走人。
但這時候他被夾在人群中間,一旦走的話,實在是太明顯了。
所以,他迅速對圍攏在身邊兒的幾個小弟打過眼色,示意大家激靈著點兒。
禿頭用袖子幫人家擦車門的那天,幾個小子那可都是在場的,自然也認識劉毅幾人。
眼見著自己大哥打眼色,瞬間會意。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事情似乎并沒有那么糟。原來那天買豬的小子,家就在這兒的。
這趟回來,就是為了占地的事兒。
而且,禿頭聽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那小子親口說,現在跟人一起做生意,早就不當兵了。
也就是,幾個人那天掏出來的軍人證,甚至車上掛著的軍牌,多半都是假的。
如果那兩樣是假的,那么姐夫看到的“持槍證”,肯定也是假的!
想到這里,禿頭看著前面牛13哄哄的劉毅,恨的牙根兒直刺撓。
劉毅低聲對小胡子說,走之前準備“收拾”地中海的時候,禿頭也在心里默默的打算。
打算等著今天的事了,多帶些人堵住劉毅幾個,到時候好好出一下當街受辱的惡氣。
就在這當口,突變發生了。
先是小胡子高聲命令手下,去搜那個女人的身,接著慘叫聲就響了起來。
前面的打手們往前一擁,站在后面下坡位置的禿頭,瞬間失去了視野。
正搞不清楚情況的時候,又聽到小胡子招呼前面的人動手,說那幾個人是暗訪偷拍的記者。
禿頭一時間有些迷茫,憑他的大腦,完全想不明白劉毅幾個人的身份,怎么一變再變的。
但是,現實不允許他想太久。
因為,前面的砍刀撞擊聲和慘叫聲,響的實在是太滲人了。
禿頭只發了幾秒鐘的呆,就透過人縫看到前面的打手倒了好幾個。
這特么的絕對不對!
禿頭盡管搞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對,但兩只腳已經下意識的開始后退了。
眼見著兩輛鏟車擋路,想都沒想,直接踩著履帶就退下了進村的坡路。
這時候他終于得空回頭瞅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不但看到了坡路上倒著的一片打手。
還看到護坡墻上面的高梅,正在從腰間抽出手槍。
別人看到銀色的手槍,下意識的以為是玩具,但禿頭不一樣。
他早就從陶大安嘴里知道,那幫人身上是帶著持槍證的。
所以,看到槍的同時,根本不做任何遲疑,喊了一聲身后跟著的小弟,回頭就跑。
沒跑出幾步呢,身后槍聲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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