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龍舟上說駐軍叛變
面對鐵騎圍殺,楚銘本來絕無幸存下來的道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逃亡隊伍中竟然混入了一名修仙者,易如反掌就化解了這一次的飛來橫禍。
龍舟并非一路向南,潛入紫荒深處,而是選擇去而復返,只不過要繞道而行,避開駐軍扎堆的區域。
其實東陽國對于邊境的防守一直很嚴,但偷渡的修仙者屢禁不止,甚至就連商人都能走后門,饒是軍方都開始自暴自棄,各退一步,撤去飛鷹山脈內鎮守的兵力,好讓犯境之人能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只是效果不大。軍方一怒之下,煞費苦心布局了這一場互市,力求排除異己、除惡務盡,卻也愿意退一步海闊天空,大大方方留了一個退路,順著飛鷹山脈就能毫發無損的離開。
楚銘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龍舟上共有十多人,除了難民之外,就是商人,口中滔滔不絕,討論此事的前因后果,大難不死的楚銘臉上滿是慶幸神色,靜靜聽取商人的高見。
“奇怪,太奇怪了,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的邊境駐軍,怎么可能磨刀霍霍向難民?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會不會是兵變?”
“兵變?節制邊境兵馬的封疆大吏是誰來著?好像是那個忠心耿耿鄭國公,為東陽國守住南方門戶,怎么可能叛變?”
“不管了,等回到國內,再弄清楚這件事!
“對了,還不知道這個仙師的姓名?”
站在龍首上的黑袍男子沒有轉身,語氣平淡道:“在下不過是一個野修,當不起仙師這個稱呼。”
“怎么可能,仙師修為如此強大,襯托得那些邊境駐軍就像是酒囊飯袋,說起這事,我就一肚子氣,因為我的兒子在逃亡途中走失了,那可是三代單傳的獨苗,就這么稀里糊涂死在了邊境上?這事也怪我,就不該來這場互市!仙師大人,我是盧云城王羊角,算是一個不小的家族,就在這附近不遠,仙師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王某盡盡地主之誼!
黑袍好奇問道:“之后你們打算怎么辦?”
姓王的怒不可遏道:“自然是要討一個公道!正好我有一個四世三公的朋友,可以直接和朝廷搭上話,屆時我一定原原本本的揭露他們的惡行,根本不需要我們浪費一兵一卒,朝廷自會清理門戶,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替我們報仇雪恨!”
黑袍當然不會相信商人的鬼話,就算說破天,也不信。
姓王的試探性問道:“還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黑袍溫和笑道:“稱呼我為大牛即可。”
還真是沒有高手模樣,姓王的打了個哈哈,繼而沉聲問道:“接下來要去哪?如果仙師愿意討回公道的話,便屈尊在我家中暫留一會吧,放心,家族絕不會虧待我的救命恩人,我以人格起誓!
黑袍眼神陰沉,其實他也沒有下定決心,是重返紫荒,還是逃遁進入東陽國,兩個選擇都要承擔不小的風險,僅看他現在的逃跑路線,明顯更偏向于東陽國,畢竟他身上的法寶都已用光,繼續待在紫荒絕非良久之計。
黑袍感慨道:“我修道至今,已有四十載歲月,平生最是悍不畏死,任何一場機緣都敢去爭奪,但最后的收獲加起來,都比不上我在紫荒的半年,這里確實是個天府之國,就此一走了之的話,再來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機緣也大多不復存在。但這一次軍方直接撕破臉皮,無論與修仙者還是難民的關系,都無法調合,最后只能一錯再錯下去,三邊都別想過太平日子,罷了,我還是趁早抽身吧。飛鷹山脈表面上沒有兵力駐守,但這是否只是表象?翻過飛鷹山脈,是陸龜湖,湖上有水師力量鎮守,又是否會造成威脅?”
黑袍生性謹慎,哪怕明知飛鷹山脈壓根沒有兵力鎮守,都不敢靠近飛鷹山脈,他打算靜觀其變一段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遁入紫荒深處,但龍舟上的累贅該怎么辦?朱炎雙腳下沉,龍舟隨之斜墜,淡然問道:“飛鷹山脈,你們這些商人應該不陌生,是最佳的偷渡路線之一,那里有沒有兵力駐守?”
姓王的搖頭道:“我來的時候就是走飛鷹山脈,一路上風平浪靜的很,不費吹灰之力就出境了,暢通無阻啊哈哈哈!仙師大人,你要走這條路線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必須快點,不然飛鷹山脈可能已經被布置兵力了!”
黑袍緩緩盤膝而坐,過河拆橋前,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語,“那你去吧!
姓王的還未琢磨個所以然,這條龍舟就猛然間如龍卷旋轉突進,要拋出所有人!
轉瞬過后,龍舟上只剩下黑袍一人。
龍舟顛倒旋轉的同時,楚銘整個人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跌出龍舟,竭力調整身形,但是身上的甲胄陰差陽錯為其增添了幾十斤重量,使得身形難以扭動,反而以更快速度墜向地面,電光火石之間,雙手摁向下方還未觸碰的大地,剎那之后,雙手在地面炸出兩個大坑,然后猛地翻身,側躺在干燥的土地上。
楚銘緩緩平復呼吸,渾然不覺血肉模糊的雙手,稍微挺直身軀,茫然四顧,雖然所有處于龍舟上的人都被黑袍拋出,但是附近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加上整座天地都被夜幕遮蓋,楚銘甚至都沒有一個抱團取暖的人!
之前龍舟上猜測駐軍為何會對難民磨刀霍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兵變,楚銘并沒有深究下去的欲望,只知道莫名其妙就與邊境駐軍為敵了,紫荒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但是潛入東陽國又談何容易?
楚銘解開腰間水囊,用清水洗去雙手上的血跡,互市上兜售的貨物琳瑯滿目,楚銘買了一瓶藥粉,聽那商人介紹是叫三七粉,不僅可以止血,還具備補血的效果,楚銘小心翼翼打開藥瓶,將藥粉傾瀉出來,處理傷口之后,又將甲胄卸去,放入儲物袋中。
這件甲胄是從死去的邊境駐軍身上扒下來的。
東陽國精銳兵卒的甲胄號稱筑基修士都無法摧破,楚銘一點都不懷疑,確實堅硬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脫去甲胄之后,身上壓力驟然一空,僅僅只穿了一件素衣再加上一件獸袍,明明夜風寒冷,再加上大雨傾盆,仿佛空氣都變得寒冷了許多,但他卻被暖意包裹,因為獸袍乃是取于純陽之獸。龍王之身被剝奪之后,楚銘身子骨似乎差了不少,體質變得極其陰寒,身體內的淤血愈積愈多,難以祛除,可這件獸袍恰好滋養體內經脈,化去淤血于寒氣。
楚銘將鬼魅制作的真形圖取出,瞇起眼,這幅地圖囊括紫荒外圍與邊境城池的區域,只要處于這個區域之中,就不至于迷路,地圖上亮起的光芒,就是楚銘現在所在的位置,按照地圖上的展示,飛鷹山脈僅僅只有二三十里的路程,楚銘迅速收回視線,心思急轉。
楚銘本就有進入東陽國的想法,只不過準備得并不充分,但因為邊境駐軍的圍剿,不得不孤注一擲提前行動,誰知道下一次遇見駐軍,會不會被趕盡殺絕,畢竟難民的性命賤如草,楚銘最終還是決定向飛鷹山脈走去。
按照姓王的商人所說,飛鷹山脈內沒有一兵一卒駐守,出入易如反掌,這話應該不假,先前楚銘遇到的青衣少女,也是以此路越境,最后返回路線也是飛鷹山脈,她如此肆無忌憚,根本不害怕會被駐軍擒獲。
想到這里,楚銘如釋重負,步伐都快了,地圖上亮起的光芒將會隨著楚銘的移動而不斷閃現,更為神秘的是閉上眼睛,腦海中自會浮現方向,根本用不著去看地圖一眼,甚至周圍的草木沙石都變得清晰了不少。
這一次軍方的行動,并非是要最大程度消磨難民數量,真正的目標其實相當有限,就如御舟遠去的黑袍朱炎,本來這些修仙者應該交由萬夫長千夫長來處理,甚至為此高價聘請了數十位戰力強悍的刺客,就是為了能讓參加互市的修仙者有來無回,但仍是有漏網之魚,朱炎是其中一個,有一個煉氣士險些逃出生天,可最后還是被一名萬夫長追了上去,陷入苦戰之中。
磅礴大雨輕飄飄瀉下,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瞇眼環視四周,他身邊圍繞六位赤身美人,雖是赤身,但并非誘人的白皙或者健康的蠟黃,三位女子嬌軀慘白無比,就連頭發也是如此,唯獨眼眸裹挾幾分黯淡,另外三位女子則是全身粉紅,尤其是臉頰位置,透出一抹誘人紅暈,像極了胖乎乎的洋娃娃,只是隱隱約約有些兇相。
三白三紅,圍繞一黑飛快旋轉,但是略顯僵硬,以至于給人走樁之感。那位高大的黑衣男子屏息凝神,十指一勾一挑,身旁的六位赤身美人如受牽引,身形瞬間暴起,雖然依舊稍顯僵硬,但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肉眼難見的程度了。
大雨之下,赤身美人倒是不用擔心衣裳沾雨,無需害怕刺骨寒意通過衣裳席卷不絕,只是長發漸漸拂卷,數百根發絲黏在一起,貼在額頭,這是最容易讓人破相的發型,但是放在看不清五官的赤身美人身上不僅不丑,反而增添了幾分神秘。
這位身邊有六個赤身美人環繞的黑衣男子眼神陰沉,他面對的不僅僅只是一個萬夫長,還被層層疊疊的鐵騎包圍,那六位美人看似緩慢走動,但是總能躲開鐵騎的沖撞和刀光劍影,并且仍有閑情逸致翩然起舞,伸臂抬腿,這會兒倒是不再僵硬了,僅僅只是幾個動作,就為這些兵卒解釋了什么叫做‘含情脈脈’。
六位美人看似各自駐守一個方位,嚴嚴實實地守住那位黑衣?烧嬲膮柡λ冢谟谝慌e一動都是隨黑衣男子的心意所至,如通靈犀,顯而易見是一個傀儡。
面對疾如奔雷的鐵騎,赤身美人看似怡然不懼,但嘴中尖叫不絕,表情上則似哭似笑,偏偏舞姿太過魅惑,足以將一切缺點掩下來,但同時又滲出一股駭人的詭譎,最是沖擊人的心神。就算是斬殺厲鬼千萬的道人,也不可能心無雜念。
已經具備驚人沖撞力的戰馬哪怕在戰場上一往無前,此時也出現幾分遲疑,但最后仍是發揮出八九分的狂勁,重重撞在赤身美人身上的時候,她們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疼痛,整個身體向內凹陷,卻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輕描淡寫的吐了一下舌頭,不曾后退一步,而形成的反震之力令戰馬就此向后退去,瞬間搗亂后方接踵而至的騎兵。
與此同時,赤身美人漸漸悄然褪色,已經不再誘人。
黑衣男子滿臉嫌棄道:“丑了!”
話音落下,赤身美人腳掌紛紛貼地,身形齊齊后滑,距離黑衣半丈左右的位置時,將頭顱緩緩轉動過來,露出一張青白的面孔,還有點黯淡無光,透出一絲腐朽之氣,和先前的美艷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黑衣男子將雙手成掌再豎立抬起,平齊胸口,大袖沒有自然下垂,而是暴漲而起,翻卷不休,袖口內充沛怪風,每一次卷動,都會發出雷鳴般的爆響,震耳欲聾的瞬間,戰馬上就會有一位騎士毫無征兆地炸裂身軀而亡!
遠處一位萬夫長瞇起眼睛,透過云里霧里,只見黑衣踉蹌著為赤身美人做了一個涂抹擦拭的動作,本以為是要增添粉黛,恢復原狀,以便接下來的色誘。
然而下一刻,這六名美人竟然是變成了青面獠牙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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