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打眼看她，眼角的褶皺又多了兩條，和藹道：“方才主母已經派人來了，看意思你可是改變心意了。”

　　“有老夫人關懷，花瀅已經想通，愿意貼身伺候二爺。”花瀅柔柔答道。

　　老夫人在見到她頭上的珠簪，就已經明白她前來的目的。

　　聽她親自說出口，老夫人連連說了好幾聲好。

　　她從一開始就覺得花瀅聰穎伶俐，陪在謝君行身邊也是最為合適。

　　“你雖要成為通房，可也不能委屈了你，到時候你的事我會和君行商量，一切就按照我的想法來辦了。”

　　老夫人笑著提醒她，越看她也是越發喜歡。

　　花瀅倍感意外，原本只覺得老夫人只是瞧得上她，沒承想愿意對她這么重視。

　　她慌忙跪地，秀眉輕凝：“謝老夫人厚愛，可奴婢只是二爺的通房，無須再置辦什么。”

　　“這件事我做主，好歹是君行喜歡的丫頭，可不能馬虎了。”老夫人把人拉了起來，讓她坐在身側。

　　徐嬤嬤恰好回來，看到花瀅頓感局促，她似是猜到了什么，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你回來得正好，正好幫我想想該賞賜給這丫頭什么。”老夫人招呼著徐嬤嬤，著急道。

　　花瀅慌忙垂下眸子，提醒道：“老夫人已經賞賜過一只鐲子了，無須再給奴婢別的。”

　　老夫人假裝不滿地皺眉，糾正道：“那是之前你沒答應的時候給的，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徐嬤嬤看到花瀅頭上的珠簪，想了想道：“花瀅平日里不愛戴飾物，老夫人就賞她一些碎銀如何？”

　　“這心意是不是欠妥了些？”老夫人細細思考著。

　　花瀅笑著搖頭，輕聲：“老夫人，奴婢家中正需銀錢，賞賜些碎銀便好。”

　　在兩人的勸說下，老夫人最后給了她一沓銀票，花瀅接過時還目瞪口呆。

　　“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等過段時間尋了個良辰吉日，你就直接到君行的院子伺候他吧。”老夫人隨意擺手，略顯疲態。

　　平常納通房無需挑選日子，只要定下了便能過門。

　　但老夫人執意要挑選，只好依她所言。

　　過門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花瀅被賜給謝君行成為通房的消息，很快就在各個院子里傳開。

　　等花瀅回到之前的院子時，看到了門口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

　　錦歌第一個瞧見她，哭哭啼啼跑進了她的懷里，又悲又喜：“姐姐可算是熬出頭來了，我就知道二爺對你還是有情有義。”

　　“傻丫頭哭什么，替我高興才是。”花瀅摸上她的臉，輕輕抹去她的淚水。

　　管事媽媽從人群里擠出來，站在為首，面色有些尷尬。

　　她搓著手，笑著討好道：“花瀅回來了啊，看著氣色果真是好了許多！”

　　“原來是管事媽媽和其他的姊妹，這全都杵在我房門前是干什么呢？”花瀅將錦歌護在身后，“難不成還想潑水在我被褥上？”

　　“我們怎么可能是這個意思，我們就是專門過來為你道歉的！”管事媽媽心一橫，嚷了出來。

　　合著老夫人和二爺是因為之前她不愿成通房才發了怒，還以為是她犯了什么錯事才敢對她指手畫腳。

　　如今她有了二爺做仰仗，平日里二爺又對她百般寵愛，除掉他們還不是費費嘴皮子的事！

　　現在不來道歉，等著被趕出府的那天早就晚了。

　　花瀅也明白她們此行的來意，卻不打算原諒她們。

　　她們捧高踩低也不是只對她一人，現在不挫挫銳氣，將來必定釀成大禍。

　　花瀅先是露出一抹淡笑，隨即懊惱道：“媽媽也沒做過什么錯事，只是讓洗了幾盆子衣服罷了，我又怎會真跟媽媽計較。”

　　管事媽媽神色僵住，看著水池旁的幾盆衣服，苦笑道：“還是花瀅心善，今日這衣服你就無須再洗了，晚點我替你洗掉。”

　　“這原本也就不是我的活計，怎么能是替我呢？”花瀅意有所指地笑著。

　　管事媽媽登時明白，皺眉吼道：“平日這些衣服都是誰洗的？”

　　素琴從人群里緩緩走出，嚇得臉上毫無血色，道：“媽媽，平日是我洗的。”

　　“以后這些還是你的活，洗不完你就不要吃飯了！”她怒吼道。

　　素琴哭喪著臉，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垂眸落淚。

　　花瀅帶著錦歌回到房間，將所有人圍擋在外，吩咐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先跟錦歌單獨說話。”

　　管事媽媽連連應好，催著其他丫鬟離開。

　　“姐姐可真是想通，要成為二爺的通房？”錦歌拉著她的手，擔憂問道。

　　花瀅苦笑一聲：“事情已成定局，我愿不愿的誰又會在意？”

　　錦歌忽地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擔心瞧她：“雖然二爺格外厚愛姐姐，可到底也只是個通房，姐姐可一定要偷偷為自己打算。”

　　她們雖然都是伺候二爺的人，到底還是有著感情，不想讓花瀅受盡委屈。

　　“等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有機會我會把你要到我的房里來的。”花瀅寬慰她。

　　錦歌破涕為笑，點頭：“二爺對姐姐極好，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但轉念一想，謝君行以后娶了正妻，說不準會改變心意。

　　到時花瀅履步維艱，在這個府上沒了立足之地。

　　花瀅不停地安慰她不要多想，又說了幾句話這才放人離開。

　　……

　　時間飛逝，一轉眼來到了三日后。

　　花瀅只是一個小小通房，但耐不住謝君行對她寵愛，院子里還是稍微布置了下。

　　沒有太多繁瑣的禮節，花瀅只是朝老夫人等人敬完茶，跟著謝君行回到了院內。

　　謝君行一進屋，看到了桌上擺放的合巹酒稍稍出神。

　　花瀅拿起一杯朝他敬去，羞紅了臉：“花瀅只是通房，不奢望二爺能一直寵愛，可還是希望能鶼鰈情深，白頭偕老。”

　　“就你點子最多。”謝君行嘴上念叨著，可依照她的意愿，同她一齊喝下了合巹酒。

　　他抬起睫毛，與她目光對視上，落入了她眸中的溫柔。

　　從這刻起，花瀅正式成了他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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