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闖禍
“翰兒!”沈書賢拍著大腿驚呼,豎子紈绔,闖禍出圈,到底罪不至死,眼看著嫡長子的兩條臂膀要被鮮血淋漓的扯下變成個殘廢,他大手一揮,掌心發力,當即朝著裴炎興打去。
“自家兒子討打,怎么?你這把老骨頭,也想湊湊熱鬧?”裴炎興腳底生風,輕巧的避過去,嘴角上揚,邪魅一笑,五指發出咔嚓咔嚓的舒展筋骨的脆響聲,悶哼道:“那就連你,也一并收拾了。”
“兄長!”
“沈公子…”
沈明翰身受重傷,嘴里噴了口黑血,捂著胸半跪在地,上一秒,他還在與屋檐上的男子對視攀談,下一秒,怎么也沒想到,電石火光的一瞬,竟會遭此毒手,眼下,他的手臂骨節錯位,倘若不是爹護他及時,便要被醋包定遠侯的內力震碎五臟六腑,七竅流血而死。
“兄長!”
“沈公子。”
兩道急切關懷備至的清脆嗓子一前一后的傳來,沈秋蕓攙扶著身受重傷的兄長,滿臉淚痕,望著小跑上前關心切切的韓嬌,微怒的怨懟道:“你走開!別碰我兄長,要不是因為你,我兄長怎會受傷。”
“沈小姐,我…”韓嬌藏于袖籠下的掌心不由自主的攥緊,她顫了顫唇,真摯的道:“很抱歉,侯爺將您重傷至此,我是真的很關心沈公子的安危。”
沈明翰疼得七竅生煙,雙臂顫抖,如避瘟神般連忙躲開韓嬌很遠,與她劃清界限:“別,別,別,侯夫人,您此刻離我遠一點最好,沈某會更加安全些。”
“……”韓嬌,她無言以對,只能是頷首低眉著表露歉意:“是阿嬌兒連累沈公子了。”
眼前一黑一紫兩抹身影爭執打斗,仿若仙鶴斗狂獅,自然是以卵擊石。
沈書賢本就是一個文官,雖老當益壯鶴發童顏,內力深厚,武功了得,卻遭受提防不住裴炎興雄獅般的霸道強勢攻擊,很快,被擊中胸口,后退著摔在了院內溪水潺潺的假山上,嘴角溢出血來。
“爹!”
“爹!”
沈家兄妹心急如焚,眼看著裴炎興抬起手心向爹打去,魍魎惡魔似的魅影閃身到了爹爹身側,快要擊中紫袍老朽的天靈蓋。
千鈞一發之際,韓嬌糯軟著嗓子懇求的喚:“侯爺,還請手下留情。”
聽得女子酥軟入骨的呼喚,裴炎興心里莫名一沉,手中動作也慢了半拍,將渾身內力收攏,負手而立于假山邊,潺潺流水聲讓他心里清明不少,方才,居然鬼使神差的聽了她的話,沒有殺掉沈書賢。
“爹!”
“爹爹…”
沈家兄妹急匆匆跑過去攙扶身受重傷的沈書賢,不停的拍著他的胸脯安慰:“爹,您沒事吧。”
“無礙。”沈書賢擺了擺手,向裴炎興鞠躬致歉道:“侯爺,您打也打了,氣也出了,豎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招惹到了您的身上,還請您看在老臣一把年紀,為朝廷殫心竭慮的份上,平息怒火,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侯爺。”韓嬌邁著蓮步走到了裴炎興的身側,頭低低的揪了揪他的袖籠,討好乖順,小聲道:“沈公子他真的沒有…我倆是清白的…”
怕他不信,她解釋的嗓音漸小,似如蚊蠅,嬌嬌怯怯,又扯了扯他的藍袍黑氅:“你不信他,也該信我…”
裴炎興眉宇間斂去戾氣,慢慢將十指握拳,留下一句:“我們走。”便攬著韓嬌的腰身躍上屋檐,踏著積雪離去。
他的墨氅漸行漸遠,消失在青山遠黛、紅墻碧瓦與白雪茫茫之中。
沈明翰被爹抓著臂膀咔嚓一聲,又是骨節錯位的脆響,疼痛過后,甩了甩接好的臂膀,垂眸聽訓,爹極恨他,闖下彌天大禍,招惹到定遠侯,還扯出韓棟,必不會輕饒,免不了皮肉之苦一頓毒打。
“爹…”娘是爹的命根子,被擄走指不定心疼的掉肉,爹必責罰兄長,沈秋蕓急忙將罪責攬于她身上,只求兄長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她拉著爹的臂膀軟磨硬泡著求情:“爹、爹…你別罰兄長,是我讓他去的,都是我的錯,讓他擄走侯夫人,害娘被擒…”
“阿蕓兒,游手好閑,風流成性,調戲良家婦女,也是你讓他去做的?你太心善,眼下,被擄走的可是你娘,還要袒護他到什么時候…”沈書賢緩緩合上雙眼,憂心著婉晴的安危,落于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的定遠侯手中,指不定如何遭罪。
婉晴是他的全部,壓上全族性命,拼命才護下來的,沈書賢嚴厲斥責的嗓子顫抖沙啞:“婉晴要有個三長兩短…”
說罷,沈書賢不敢在想,抬腳猛踹于嫡長子胸口,抽出腰間馬鞭,向他狠狠打去,如抽一只不聽話的畜牲,犀利冰冷的罵著:“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紈绔浪蕩,聊雞逗狗不務正業,我今天、我今天……就將你活活打死!”
“爹!爹——”兄長挨打,沈秋蕓擋了幾鞭,被府內下人拉著,躲在邊上看,她哭的撕心裂肺,比打在她身上還疼:“爹!不要再打了,在打下去,兄長會沒命的!”
落日余暉,夕陽漫天,暮色昏暗,狂風呼嘯。
韓嬌被裴炎興摟著腰身一路疾馳飛行,時而落于屋檐上歇腳,時而立于枯樹枝頭翹首盼望,穿過人頭攢動的景州城,來到荒無人煙的老樹林。
隆冬臘月,萬物凋零,空曠蕭瑟的野外,怪鳥啼哭,野獸咆哮,雄獅餓虎惡斗時發出的嘶鳴哀嚎,聽得她直打冷顫。
漸漸的,勾月倒掛,星辰璀璨。
一路上,韓嬌被冷冽寒風吹的如墜冰窟,耳畔虎嘯龍吟不斷,她內心惶恐難安,不知要去何方,下意識,緊緊環抱著裴炎興的腰身,如鵪鶉般縮著毛茸茸的腦瓜,枕靠于他的胸前,很想睡覺,便閉上了眼睛。
肢體長時間的觸碰,給他冰冷刺骨的寒體傳來絲絲暖意,撓的他心窩輕顫,如貓兒抓蛇咬般不適難忍,她的發髻又剛好蹭著他的下頦與脖頸,裴炎興酥麻難忍,終是受不了,踩踏著厚如毛毯的積雪枯葉平穩落地。
激蕩的無數麻雀喳喳,亂鳴飛舞。
韓嬌被吵醒,睡意模糊,猛不丁雙腳沾地,腿軟得緊,男子偏偏在此時閃身避開,她無人攙扶,頭暈眼花腳下不穩,輕飄飄的倒在了雪地里。
入眼,是一雙云紋黑靴與刺蟒藍袍,他的墨氅于風中獵獵作響,她纖細白皙的手從他腿邊滑落,掉進皚皚白雪之中。
涼意順著指尖一寸寸侵入身體,韓嬌揚起頭來,望著他燕頷虎頸的清冷眉宇,不明所以。
“侯爺…”她可是又做錯什么了?韓嬌委屈巴巴的起身,抖落裙擺上的積雪與枯樹葉,順著凍的發顫的臂膀,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裴炎興未曾理會,鐵色鐵青,甩袖轉身離去。
黑漆漆的林中,虎豹豺狼的呼嘯聲此起彼伏,韓嬌不敢逗留,低眉順眼的跟在他身后,猜想他還在吃醋誤會與沈公子有奸情,她又抓著他的黑氅揪了一下:“侯爺,我與沈公子,真的無事。”
“被擄后,我就與沈小姐在一塊,是真的。”她糯軟懇求的嗓子,聽起來可憐兮兮:“侯爺。”
他仍舊闊步走著,臉黑如鍋底,為方才韓嬌摟著他入睡的事心情不佳,再次甩袖,將她的手彈開。
韓嬌僵硬著手停在半空,看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低頭抽泣,帶著些許哭腔,微喘著追上,張開雙臂,攔在了他的面前,鼓起勇氣,大著嗓子喊了聲:“侯爺。”
許是從未聽過乖兔如此疾言厲色的喚他,裴炎興停下腳步,一雙寒潭眸子涼涼的看她。
“你、別生氣,我是不會做出對不住你的事情的…”韓嬌顫了顫睫毛,懇切真摯,發顫的雙手,哆嗦著去摸他的胸口:“侯爺,我是清白的…”
她指尖觸上來的那一刻,令裴炎興想起犯瘋時,荒誕不羈又淫亂放蕩的畫面來,是他永世難以啟齒的悲痛恥辱,揮之不去的狗血黑歷史,與碎了滿地的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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