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門師兄
她想起兩人在車上分別時，她把應寬送給他的東西又還給了他。應寬當時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問她要不要互相留個聯系方式，并且率先拿出了他的微信二維碼。
她當時不假思索，干脆利落地拒絕了，當時還說了一句……
“算了吧，這天南地北的，以后應該也見不到了�！�
古語有言，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古人誠不欺她。
葉寒暗自嘆了口氣，這個應寬，看著人高馬大的，怎么心眼兒這么小？
看看派出所的環境，大不了真打個地鋪，等明天辦了臨時身份證，就再也不用困在這里了。
她心里打著思量，硬著頭皮對張所長說：“所長，您看，不然……”
“張和，我聽說你們所里一直都鬧老鼠？”應寬突然插話進來。
張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兩眼應寬，應寬也定定地看了他兩眼。
張和一邊揣測著他的意圖，一邊點頭道：“額額，對……我們這老鼠特別多，還不怕人，個頭還特別大……”
葉寒在來之前藏區的老鼠有過了解，在學校居住的那天尤其領教了如貓一般大的老鼠的殺傷力，她原本就怕這老鼠，這會聽到張所長的描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想到還要跟老鼠共舞一晚上，她簡直生不如死，下意識里，她又看了一眼應寬。
應寬見她無意識地咬著下唇，眼兒巴巴地望著自己，里面寫滿了掙扎和猶豫。應寬偏開頭，眼睛又落在葉寒手上的傷上。
張和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逡巡，又跟一旁的小劉交換了一下眼神，小劉忽然福至心靈一般，闔了一下掌道：“我想起來了！應大神您本科也是在華大數學系讀的吧？巧了么不是，葉小姐也是華大數學系的研究生？你們之前就認識？”
應寬：“嗯，認識。”
葉寒：“不認識�！�
場面一時沉默。張和用手肘碰了碰應寬，低聲說道：“怎么回事兒？口供不一致��！不是他鄉遇故知，有緣千里來相會的戲碼么？！”
張和的聲音很低很低，可偏偏葉寒的聽力比起一般人來更加敏銳，隱約聽到最后幾個字，她心想，實在不行就賴上應寬得了，總比在這喂老鼠好。
想到這里，她暗自松了口氣，那一廂，應寬已經溫溫和和回道：“是挺有緣。就在幾天前，我和葉小姐還在一列火車上一塊救了人，還一塊上了熱搜！”
“火車救人？熱搜……”小劉張大了嘴，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說你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原來你就是和應大神一塊上了熱搜的那個姑娘��！所長所長，他們倆就是那個……那個……”
他喘了口大粗氣，闔掌道：“列~車~俠~侶~~~！對，列車俠侶！阿呀，我可算見到活的熱搜了！”
葉寒的眼角抽了又抽，眼尾掃到應寬此時臉上的笑容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趣味。
報復，這絕對是對她拒絕交換聯系方式的的一種報復。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是博主弄錯了，我們并不是什么俠侶�！比~寒強調道：“博主也發了更正聲明的……”
“對�！睉獙捄芸旄胶偷溃骸拔翼敹嗨阄r，一只活蹦亂跳的蝦，但絕對不是鋁�！�
應寬面不改色地說著慘絕人寰的冷笑話，又道：“至于我和葉小姐，頂多算是……兩個一塊救死扶傷的……陌生人？”
張和站在一旁像是看新鮮事物一般看著應寬，同學這么多年他何曾看過應寬這樣不依不饒，逼得小姑娘節節敗退——這人不愛說話，偶爾開口必是毒舌。
可是今天這個毒舌對象，實在稀奇。
眼見著葉寒都要被他逼到墻角，張和正要打圓場，應寬突然整個人又松下。
偏著頭，清清冷冷問葉寒：“我送你的東西你不要，卻暗暗把我另外一本書給拐跑了？”
這莫名其妙的指控讓葉寒一愣：“什么？”
應寬冷笑：“看來這是不打算還給我了？”
葉寒終于抬頭直直看著應寬，沒有應寬剛進門時那種蔫蔫兒的狀態，終于恢復了一些生氣，眼里帶著疑惑。
應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又逼近一步，提醒她：“書�！�
“啊？”葉寒反應過來，趕忙將隨身已經被割了大口子的背包翻出來，頓時滿臉通紅：又是那本該死的《快樂的死》，她手上這本扉頁上寫著“致親愛的應寬”，該死，怎么又會拿錯了呢！
這本書想來對他很重要，興許還是定情信物？所以他才會一直隨身帶著。也難怪他陰陽怪氣，沒有聯系方式，還一塊上了個莫名其妙的熱搜，還……拐走了他的書。
“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拿錯了……”葉寒乖乖將書送到應寬跟前。
張和實在忍不住了，摟著應寬的肩膀說道：“哎呀你這個人真的是，審了一整天了，你不累我都累了？吃宵夜走不走？”
他招呼上鄭義和小劉，最后才對葉寒說道：“你別搭理他，他平常真不這樣，半天都悶不出一個屁來�？赡苁墙裉鞄椭覀儗彿溉�，還沒走出角色！”
葉寒悶著頭不說話，張和斜昵了一眼應寬，繼續說道：“別信小劉的鬼話，我們這兒晚上可真打不了地鋪，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在值班，你一個小姑娘在這兒也不方便。把東西帶上吧，等吃過東西，我找地方安置你倆！”
半拖半拽著就把葉寒塞上車。
統共就一輛車，葉寒和應寬、小劉三人坐在后排，葉寒被圈在右后窗和應寬中間，低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張和坐在在副駕駛座上，對著葉寒道：“小葉姑娘沒在學校見過應寬？小劉可沒騙你，他從前真是你們數學系的，后來轉去學了心理。”
“應大神從前也這么高冷么？”小劉問。
“高冷？”張和不屑地回頭看了一眼應寬：“他那都不能算高冷，頂多算個啞巴！我認識他這么多年，頭一回見他話多！就他剛剛跟小葉姑娘說的那一籮筐的話，放高中那會，夠他說一個月的！”
“那應大神現在的工作，不也得陪人聊天多說話么�！毙⒂謫枴�
張和回他：“他來咱們所里好幾回了，除了講座上滔滔不絕，私下里你見他說過幾句話？”
“你今天怎么話這么多？”應寬懶洋洋問他。
張和啐道：“那不是看個新奇么？難得你親親學妹在，我得跟她揭發你的真面目！小葉姑娘啊，你別看他現在看著像是個好人，上高中那會，我們私下里都喊他牲口！”
葉寒乍被點名，又不想場面尷尬，偷偷斜睨了一眼應寬，見他沒什么大的反應，想來這個話題他并不反感，于是附和著張和問：“牲口？是……因為他天天考滿分么？”
“誒你怎么知道？”張和很是驚嘆，又了然道：“哦對！你也是學霸，興許你和他是一類的�！�
他咂舌：“你可不知道啊，那會他壓根就不是高冷，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凡人。多難的卷子在他手上，都是輕輕松松滿分，有些題，任課老師答不出來，都要去請教他！人啊，都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怎么差別就這么大……我們都是知識的炮灰，供養著他們這些非人的牲口！”
“那你這個肥料可不怎么有養分……”小劉脫口而出。
張和手繞過座位狠狠拍了下小劉的腦袋，小劉齜著牙又問：“所長，你和大神是同學，他怎么看著比你年輕……哦不是，你怎么看著比他成熟穩重這么多？”
“你小子真是屁話多！”張和又罵，回道：“你都喊他‘大神’了，他還能是人么？打小跳級，比我小好幾歲，能不看著嫩么！”
“一個是跳級大神，一個是數學系女神……我坐在你們旁邊，感覺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高級了！”小劉咋舌。
葉寒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小劉揉揉后腦勺，撇嘴道：“人和人果然是有壁的，小葉姑娘也跳級選手……這么一看，我簡直就是來地球湊數的！”
車上幾人哈哈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應寬的手機嗡嗡作響，葉寒用眼角看著應寬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過了片刻，就聽應寬低聲回著。
“嗯，在安多。嗯，派出所！……她也在這，碰巧遇上了……和她不熟……不，不要……你自己想辦法……我怎么知道……那你自己跟她說……”
車輛突然來了個急剎車，葉寒靠在門邊整個身體往前沖，就在腦袋即將撞上前方座位的時候，突然被裹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葉寒氤氳在陌生而溫暖的氣息中，應寬的臉抵在她的腦袋上，她似乎只要一抬頭，就能觸碰到他的臉。
鄭義伸出頭去罵了一句娘：“你們是不是活膩了！大晚上走路不看紅燈��！”
“沒事兒吧？”她聽到應寬低聲問她。
葉寒趕忙搖頭。很快，溫暖褪去，應寬修長的手將手機往她跟前送了送。
“秦科找你�！�
“秦師兄？”葉寒將信將疑。
應寬眉頭一皺，將手機收回：“不接？”
“接！”這個人，怎么情緒起伏不定的。
葉寒心里嘀咕著，接起電話，一聽聲音，果然是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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