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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吊腳樓


四人往寨子深處走去,雨已經停了,但四周變得越來越暗,空氣清冷的刺鼻,時不時還飄來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氣味。

        良知秋暗暗瞥向九郎,心思一陣高低沉浮。

        他原本以為這位憑空蹦出來的九郎君,與佟十方不過是半路相識,出于俠義,結伴走了一遭,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了。

        方才那人開火銃的動作不過在眨眼間,快得只夠他探出手,而九郎竟已能落在佟十方身前,加之此前在京城見識過他的輕功,便可窺出他功夫不淺。

        偏偏對于他的神出鬼沒,佟十方竟不發問,似乎兩人對此十分默契。

        這是搞什么鬼?

        他沉吟半晌,對佟十方低聲問:“你好像還沒和我說過,這位九郎兄到底是什么來頭?”

        佟十方輕聲道:“他就是甲乙局中的另外一位主角。”

        良知秋心思一轉,目光落回九郎身上。

        竹青燈?他就是竹青燈?不可能,他看上去甚至比自己年少幾歲。

        良知秋再將九郎端詳,不知是不是心理在左右,此刻只覺他身形挺拔,腳步沉穩,一對眼睛像鷹隼般銳利,果然非凡。

        現在榜二榜三均在他右,他要帶走佟十方談何容易。

        他決定試探一問:“九郎兄這次回來,是打算繼續與我們同行嗎?”

        九郎輕輕眨了一下眼,暗中瞄向佟十方,似乎在想如何回答,“沒有這個打算,我不過是碰巧路過此處,對二位行舉手之勞。”

        佟十方睫毛往下一沉,路過?你當我白癡呢?

        “你不打算插手甲局了?你的賭注都不要了嗎?”

        幽暗的天光下,一高一低兩處目光再次相接,他能看見她透亮的眸子里印著黑夜中遠山的淡影。

        “太累了。”他云淡風輕的笑了一下,“隨緣吧。”

        她收回目光,左手緊攥著刀柄。

        說動了惻隱之心來護送她的,是他,說賭約生死隨緣的,也是他。

        說‘我永遠愛你’的,是他們,說‘分手吧’的,也是他們。

        女人說話過心,男人發誓走腎,可能有時候連腎都不走,就只是上下唇碰一碰,和玩笑似的。

        男人都是狗東西,她默念一百遍。

        漆黑的天幕下,雨停了,九郎抬手抹去鼻尖上懸掛的一顆雨滴,借此動作的掩飾,他黝黑的眸子挪了一下,快速精準的睹了佟十方一眼。

        但見她臉色冷若玄冰,左眼寫著生畜,右眼寫著勿近,每根寒毛都掛著不如意。

        不過是隨口搪塞了一下,居然把她氣成這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領路那人打斷了他的思緒。

        “三位好漢,到了,就在前面。”

        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破敗的吊腳樓,隱在草木中。

        那領路人噗通一下跪在三人面前,把臉往泥漿里用力磕,“三位好漢繞過我吧,我只是打下手的,入行當剛滿半年,只賺了幾根雞毛,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還有十八嬌妻——”

        佟十方原本就心情抑郁,煩躁的抬刀擋泥,“就你這猥瑣相還有十八嬌妻呢?你們這些做殺人買賣的,喪盡天良,別拿什么老母嬌妻當擋箭牌,就是膝下養著一百零八好漢也得給我恕罪。”

        “女俠!”

        “閉上眼睛。”

        “女俠……”

        “我好心叫你閉上眼睛,是怕待會兒嚇到你。”

        那人不肯,頭磕的越來越重,在地上形成一個深坑。

        “不閉是嗎?行,那就休怪我了。”

        她手中的刀已經抬起來,卻被良知秋按住刀面,“算了吧,他已經這樣求你,何況他也不是主謀,放過他吧。”

        “如果作一作惡,再賣一賣慘,求一求人,就能保住小命,那還要王法做什么?作惡的成本未免太低了。”

        “王法也要量刑而論,你敢保證將他交給王法,王法就一定會要他的命嗎?”

        又來了,又來了,良知秋啊良知秋,你和你爹是一樣的古板!

        佟十方心累,不愿周旋,用寸勁震開他的手,一刀出去,將那人從上至下劈開了。

        “十方!”

        “大哥,一個上有老母下有嬌妻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不知這種勾當是喪心病狂罪無可赦的?明知有罪而為之,就是該死,即便他不是主謀,但他畢竟為虎作倀,就因為這些倀多了,虎才特別的惡。”

        她輕輕抬起下巴,淡漠的望著前路,“而且我說的王法是江湖上的王法,江湖之王的法,除非榜一崔隱立刻現身,否則我就是法。”

        在同州時,二人險些因為不愉快而分道揚鑣,但他仍是不爭氣的掛念她,為她回了一次頭,她那時大為感動,軟言軟語來致歉,月光下,她柔媚溫軟的目光主動真誠,令他不計較前嫌。

        他還以為,經一次磨合,二人在下一次碰壁時,可以各退一步,不會再生出間隙。

        但今日她又重現了當日的那一面,又武斷又固執。

        也許她說的是對的。

        ‘我沒有變,我本來就是這種人。’

        她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子,都是虛假的幻象。

        他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竟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不平和委屈,似乎被蒙騙了。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反駁,見佟十方與九郎已經走到前方去,便定了定心緒再次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那座吊腳樓前,見樓面黝黑,四壁爬滿枯藤,風一動,枯藤葉就上下浮動沙沙作響,像是有人藏在下面。

        佟十方徑直登木梯,打算闖門,九郎將她攔下,“你現在左手運刀如何?”

        “不太順手。”她將彎刀在身側翻耍了兩下,“不過對付這群小嘍啰還綽綽有余。”

        “以前遇上的那群是嘍啰,不代表現在這群也是,他們選在這落點,無非是因為此處就在太行古道邊,方便抵達雁門關,方便和關外異族人進行交易,自古押貨的風險最大,能跟到此處的人,功夫未必差,你還是要戒備些,不如我先進去一探。”

        佟十方沒接話,若有所思的,眸子里有什么在漸漸凝結。

        又過了片刻,她目光才一散,“不行,這樓這么大,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人,我是江湖第二,現在雖然斷了一只手,降半級那也是二點五,你才江湖第三,我都不行,你怎么行?還是讓我和你一起進去。”

        “那良兄呢?”

        良知秋睹了一眼佟十方,見她不吭聲,主動道:“我守在這吧,以防萬一。”

        如此,佟九二人便進了吊腳樓。

        這吊腳樓年代久遠,又因為山間潮濕溫熱,樓體有些腐蝕,每一塊木板都是松動的,踩上去嘎吱作響,好像隨時都要塌。

        為了不引人注意,二人盡量腳步輕緩,也不敢打火,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剛摸墻登上二樓,佟十方就踢到一個東西,是圓的,滾出去一段才停下。

        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將刀插入墻面,輕易的撬起一塊木板,外面淡青色的天光涌進一些,終于能讓人看清樓內結構,這是一個回字樓,四處都附著著霉菌黏菌,剛才被她踢出去的果然是一個黑黢發霉的骷髏頭,正用比夜色還深的眼窩看著她。

        九郎睹見角落倚著一堆東西,上前用隕鐵脊槍撥弄開。

        “這里有一把胡琴,看起來不尋常,應該是人骨人皮人筋做的,還有一個破爛瓦罐,嗯……里面是一些人骨制成的短|槍頭,是羌族樣式,不過都是殘次的,應該是被丟棄在這的。”

        “看來他們和胡人羌人有交易。”佟十方踢了踢腳邊的東西,“再看這個,是個金剛杵,是藏教喜歡的人骨制品,俗稱嘎巴拉,他們認為人骨法器比其他法器更加有神力,看樣子,他們還和藏地有交易,能把事業版圖擴的這么大,這組織來路不簡單。”

        九郎回頭打量她,“你懂的真不少。”

        “那是,你可以叫我維基百科。”

        外面良知秋靠在門邊,正為佟十方的事而心煩意亂,他抬起頭,見遠處一間寨屋上立著一個白色人影。

        天色極暗,距離相隔極遠,他看不清那人面貌,但他能確認,那人正在看著自己。

        危險似乎在逼近,他雙手握緊狼牙锏,正待對方靠近,卻見那人抬起手,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白色長笛,緊接著,一陣詭異的、甚至談不上是樂曲的笛音飄飄傳來,在山體之間回蕩。

        四周草木開始劇烈顫動,下一秒黑暗中鉆出無數蛇蟲,似瘋似狂的向他腳邊聚來,他揮锏驅散一些,正嘲笑這些小把戲,卻聽見天頂上傳來無數嘶嘶的氣音。

        他仰頭向上,看見吊腳樓的屋檐上盤旋著大小不一的蛇與蟒,它們聽從著笛音的操控,迅速向他靠攏,蠢蠢欲動,鮮紅的信子險些就要逼到他眼前。

        良知秋向后退了數步,竹锏再出長牙,干凈利落的打向一只蟒的七寸,然而那大蟒并未負傷,反被激怒,迅猛的纏上他的锏和手臂,蟒身越纏越緊。

        在錦衣衛所的這些年,沒有什么兵器是他沒見過的,但他卻不知長蟲也是一種武器,這一時有些慌了陣腳。

        他的右臂漸漸吃痛,因為積壓瞬間失血,五指變成紫紅色,綿軟無力,手中的锏也隨之落地。

        他立即用左手掐住蟒頭,五指回扣,用盡力氣與它較勁,直到他的右臂徹底失去知覺,他的左手五指才捏碎蛇頭,令它一命嗚呼。

        遠處笛聲又是一陣疊嶂,其余長蟒也向他撲來,他幾個閃身避開,飛快的拾起锏,撞入吊腳樓,將門關上。

        “十方!”

        樓上二人聞聲立刻跳至一樓,“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良知秋抬起頭時,雙眼滿是血絲,“外面有一人,白衣,臉上涂了黑色油彩,手持長笛,能操控幾條大蟒。”

        九郎面色微微一變,“是刀劍榜榜七,蛇奴長蝰,奇怪,他對江湖事明明毫不在意,竟也追來了。”

        “可能是受人雇傭來殺我的。”佟十方緊了緊刀,“無所謂什么緣由,犯我命者,我恒誅之,我去會會他。”

        九郎將她拉住,“你別小看他,他雖然身在榜七,手上功夫一般,但他的控蛇術卻十分詭異,遠比想象的要難纏的多。”

        “他是怎么控制蛇的?”

        良知秋回,“他有一把長笛,是靠笛音。”

        “好說,我去掰斷他的笛子了,撕爛他的嘴。”

        詢問之間,外面突然有稀稀疏疏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鐵器隆隆響。

        三人感到不對勁,立刻推門窗,卻發現整座樓已經被人用鐵索纏的嚴嚴實實。

        就在這時,外面竄起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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