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痕沒有勇氣抱住眼前的女孩子，但還是任由梓茗趴在他的懷里哭泣。畢竟現實無法和童話畫上等號，幸福美滿的結局總是少之又少。

        而在這深夜的空蕩走廊里，除了那哭泣聲之外，還有小聲的呢喃。

        他只是木訥的杵在那兒，本就愚笨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雖然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梓茗在旁邊啜泣嘟囔著什么，但詳細的話絲毫沒能在他的神經中形成反饋。自然也沒法做出任何回答。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急診室的門才被推開。更顯病態的阿婆被送回病房，他們也自然的跟著回去。

        但阿婆她顯然是有些糊涂了。

        因為除了她最心疼的梓茗外，其他人都已然有些分不清。不過他剛好趁著這個的時刻，在病房外攔住了將要離開的主治醫生，算是仔細詢問了阿婆現在的狀況。而就是這不長不短的說明，竟讓大夫在中途嘆了幾次氣。

        然后用他的話簡單梳理，便是昨天的急性心律衰竭只是導火索。而這根線的另一端，除了通常的老年病之外，便是整桶的憔悴和源自生活，那些郁結于心的疙瘩。也就在醫生離開后不久，梓茗便從病房里走出。而他先是透過門上的窗口望了一眼，才轉過身開口說道。

        “怎么樣，困么”

        “還好。”

        她輕輕回復后，便主動拉著他的衣角。兩人來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沉默了許久，梓茗才有些扭捏的說道。

        “莫痕，我能和你聊聊么？”

        此時的她正用手撥著發，裝出淡定的樣子。只可惜那迷人的側臉依舊能找到哭過的痕跡。而且從他的視角中，雖然只能看到她的眼角，卻不難察覺其中夾雜的淡淡憂傷。因此他將身子靠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語氣，才正式回應。

        “你想聊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隨便什么都行吧。”

        無論再好的劇本進行到此，沉默都是再所難免的。而在僵持許久后，依然是梓茗先開口嘆氣，帶著羞澀的聲音請求到。

        “那我能借一下你的肩膀么？”

        他驚訝的轉過頭，對上她的眼神，但下一秒，梓茗就主動逃避。然后用那潔白的貝齒咬著右側的唇，耷拉著腦袋。

        所以看見此景的他再次心軟了。

        于是莫痕主動的往她身邊靠了靠。接著對那滿臉愕然的女孩子點點頭。待肩膀感受到重量，他才嘆氣發著牢騷。

        “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雖然如此埋怨，但梓茗根本沒有理會。只是在仔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動，柔順的長發順著肩膀流到他的手背，然后傳來了她輕微的呼吸聲。所以余光中的她表現出的安逸感，也讓他的心也沒來由的轉為平靜。

        “梓茗，我想我可能真的愛上凌沫了。”

        聞言的她依舊閉著眼，但卻輕輕晃動腦袋蹭著他的臂膀，更像是在撒嬌。

        “嗯，我能感覺到的。”

        然后她偷偷的將手環上他的胳膊，及時補充著想要說的話。

        “我聽說曦姐姐說過，你好像有個妹妹。”

        “有的，而且是十分不乖巧的家伙呢。”

        “那如果再多一個，你會感覺麻煩么？”

        說到這里的她突然坐正，帶著些許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我到是不會，但卻因為這個提議，被某人的父親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莫痕的解釋略帶苦笑。而聽完這句話的梓茗卻是將手抱的更緊了，嬌軀向他的方向平移了幾厘米，再次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多管閑事的臭老爸。”

        “所以你不怪他了？”

        她對此沒有回答，但好像回想起什么似的，俏臉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然后輕聲哼鳴，喊著他的外號。

        “變態，如果先遇到的是我，那你會愛上我么？”

        “不會。”

        “如果沒有沫沫呢？”

        “也不會。”

        手背傳來的癢，迫使他伸手撥開一部分，她眼角的淚痣依舊迷人，讓他不禁想起初見時候的事情。

        “我應該是不如那個熊玩偶的。”

        “才不會，其實這邊更好。”

        接著他還將披在梓茗身上的夾克衫往這中間拉緊些。

        “睡吧，很晚了。”

        “嗯。”

        就這樣，這糯糯的鼻音便是他在今夜聽到的最后回答。然后沒過多久，細微的鼾聲就從身邊的女孩子那里傳來。畢竟今天的事無論是從身體還是精神的方面，都險些超過梓茗的極限。

        雖然他不懂，為什么最后的對話會如此平靜安逸。但依舊希望她以后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待她睡得更熟些，便將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到阿婆旁邊的空床上，將衣服再次蓋在她身上，才在阿婆身邊坐好。

        等待著，那藏在黑夜之后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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