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風(44)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這封信就擺在了軒轅玄的御書房內。
軒轅玄沒急著拆開,而先是喃喃自語地摸索著信封,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昭妃果然也不能全信啊。
家里一出點事情,就著急通風報信,可政事機密,不能泄露。
可見這后宮里的女人,跟他根本不是同一條心。
皇后也好、賢妃也罷。
不過這些日子里失望實在是太多了,他倒也習慣了。
他拆開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這封信里頭,除了問候姜家人安好之外,就是在叮囑家人要一心忠于皇帝,和對皇帝的贊美之詞,拍馬屁占了一大半。
完完全全沒有提到姜柏被參了一本的事情。
皇帝有些猶疑地放下信,交給李德全讓他送出去。
次日,姜柏的妻子,無憂的大嫂劉氏就坐著小轎子晃悠悠地進了宮。
每日里就是陪著無憂說說話,出去走走。
“就只是如此?”
皇帝問。
李德全回道:“咱們安在昭華殿的探子是這么報上來的。”
“就連昭妃娘娘和劉氏單獨相處的時候,昭妃娘娘也什么都沒說。”
皇帝揮揮手,心放下了大半。
而昭貴妃參政之事,讓前朝更是不滿。
其中反對意見最大的,竟然是剛剛回朝的姜大將軍。
罵自己女兒的折子一封接一封的上,什么牝雞司晨,用詞十分難聽。
無憂每每看到,臉上總露出黯然神傷之色,更是偷偷哭過幾次,還被皇帝撞見了。
皇帝也心情復雜,因為姜大將軍罵昭貴妃的時候,也沒有放過他。
罵他被女人迷惑,是病得腦子不清醒了嗎?病著就不能處理國事嗎?他在戰場上受重傷的時候也沒退下來啊?
皇帝:……不是,他一個病人,想輕松點怎么了?
于是,在昭貴妃提出想見姜大將軍一面的時候,皇帝果斷同意了。
“你勸勸姜大將軍。”
別再罵了。
無憂淚眼汪汪:“臣妾……盡力……”
皇帝詭異地升出一種同病相憐的默然。
結果,父女倆多年沒見,第一面,無憂就迎面撞上了一個鐵扇似的巴掌。
無憂的腳步瞬間停頓住,極其自然地躲過了這一巴掌,隨即認認真真地行了禮。
“父親安好。”
巴掌落空,姜元義的表情就不好看了,他長相方正而粗獷,身上自帶煞氣,一般閨閣女子可能見面就會被嚇一跳。
“我真是沒想到,生了個好女兒,你膽子真大啊!”姜元義壓低了聲音,但也難掩其怒色:“大皇子是你所出,如今又敢參政議政……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不僅僅只是你自己的命,還有整個姜家。”
無憂淡淡道:“父親,女兒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姜家還有退路嗎?”無憂盯著姜元義的眼睛,。
姜元義看出她的勢在必得,捏緊了拳頭又放開,他自然明白,姜家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
他身有軍權,女兒育有陛下唯一的子嗣。
陛下這病,怕是不會好了。
他阻止不了她。
最終,他只沉沉道:“你若是男兒,還真是我姜家的種。”
無憂卻笑了:“女兒就不是姜家的種了?”
說完,她便直接轉身往外走去,推開門的一瞬間,眼淚就恰到好處地落下,被門口守著的奴婢們收入眼底。
回宮沒多久,皇帝就派李德全來請她了。
來到養心殿,皇帝躺在床上,看到她比之前更加消沉的模樣,也露出心疼之色。
“愛妃開心些,這姜元義也太過分了,你已經是皇妃,怎么能這么罵你?”他佯怒道。
無憂啜泣著,湊近他小聲道:“皇上,不怪父親,臣妾勸父親交出兵權,他大怒之下,才對臣妾動手的。”
皇帝愣了一下,故作委屈的無憂繼續道:“他既然已經打了勝仗,周邊都沒有仗可打了,兵權肯定要回到陛下手里嘛,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打我……”
這幾句話真真是撓到了皇帝的心尖上,他伸出手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地哄了起來。
次日,皇帝神情興奮地小聲跟無憂咬耳朵:
“愛妃可知道,姜大將軍昨日回去發生了什么?”
無憂好奇道:“父親怎么了?”
“朕聽說,昨日你挨罵的事情傳到姜家,姜大將軍被姜夫人連夜趕了出來,臉上還有好幾道抓痕。”
無憂:?
我爹被我娘打,你興奮什么?
無語凝噎,皇帝繼續暗搓搓地道:“誰叫他罵我們的,姜夫人真是心疼女兒的女中豪杰!”
無憂不想跟皇帝討論這么自己娘親有多么威武……只是她也沒想到,姜元義那般模樣,竟然是個妻管嚴。
姜夫人一直跟著姜元義行軍,兩人也并無什么妾室通房。
就連姜無憂,其實都是在邊疆出生的,只是被送回京都教養長大。
也就是說,無憂其實跟爹娘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連他們什么性格都不太清楚。
無憂低下頭去繼續看折子,剛想開口念給皇帝聽,皇帝就不耐煩揮揮手:
“不過是些請安問好的小事,你自己批吧,不用念了。”
無憂的手一頓,撇撇嘴道:“皇上慣會躲懶。
“還搶臣妾的話本子看。”
皇帝手上正拿著話本子,床邊擺放著點心茶水,又有美人相伴,好不悠閑。
不知道為何,他這病一動腦子就頭疼得不行。
昭貴妃知情識趣,又對他忠心耿耿,甚至不惜忤逆家人,讓她代批一下折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沒過幾日,養心殿就傳來噩耗。
皇帝中風了。
這個消息是在傍晚時傳來的。
無憂正和賢妃一起用晚膳,聽到李德全來傳時,兩人臉上都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震驚、悲痛之色。
然而無憂跟賢妃對視的時候,賢妃的眼中極快地閃過了一絲如釋重負。
無憂對她微微點頭。
兩人換了衣服趕到養心殿,皇帝的病床前早就坐著皇后和太醫。
三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錯,又馬上移開。
凝滯的氣氛慢慢發酵,尤其是在太醫說出:
皇帝如今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不能動,不能說話,只有意識。
無憂奔向皇帝床前,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握著皇帝的手,情深意切地喊道:
“皇上,您能聽見臣妾說話嗎?”
皇帝緩緩眨了眨眼,以往俊朗的五官,變得僵硬猙獰。
皇后見此,也難掩悲痛之色,一時間,屋內屋外眾嬪妃哭作一團。
哭過之后,皇后又鄭重地對李德全道:
“李公公,皇上的病癥,絕對不能傳出去絲毫!”
李德全也明白事情的利害,當即下跪拿腦袋作了擔保。
幾人商議后,先是馬上給在外地清修的太后送消息,再決定對外便說皇帝感了風寒,身體不適,先停了朝會。
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
三日后,皇帝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
而那位上次被刺殺后就銷聲匿跡,低調行事的秦王,卻突然遞了牌子,想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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