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聽到這聲慘叫后,江芷微的身體明顯一緊,長劍加快,兩三下之間就攻破了對面的防御,分別刺中了他們的太陽穴,讓兩個黑衣人臨時哀嚎只來得及發出半聲。
被哀嚎聲驚醒,張聞想都沒想就跳離了石壁,跑到了江芷微另外一側。
直到此時,張聞才有空疑惑,為什么之前僵持了一陣的兩個黑衣人被江芷微如此輕松就解決了?她之前在保留實力嗎?
言無疆之死明顯地刺激到了張遠山、清景和戚夏等人,進攻愈發兇猛,短短十幾個呼吸之間,就風卷殘云般橫掃了黑衣人,只余下幾個活口。
砰戚夏走到了言無疆身邊,凝視了一陣,長長地吐了口氣:“言香主向來怕死,因著‘飛天夜叉’前輩的關系,我們一直讓他做點看護賭場之事,誰知道,這次最先死的居然是他。”
張遠山蹲在言無疆的尸體面前,檢查了傷口,摸了摸鼻端,確認已經死亡無誤,臉色凝重地道:“真的死了”
清景、江芷微和張聞等人的表情一樣沉重,“六道輪回之主”沒有欺騙大家,這不是游戲,不是幻覺,如果死亡,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不能再耽擱了。”清景有些急脾氣。
張遠山擺了擺手:“心急容易犯錯,再拷問一下活口,確認剛才的消息無誤,而且,這么多人追殺過來,我擔心堡主已經知道了我們到來,后續的敵人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所以,計劃也得相應改變。”
“戚師妹,麻煩你了。”他轉頭對戚夏說道。
戚夏又看了一眼言無疆的尸體:“‘飛天夜叉’前輩一貫護短,哪怕言香主與他關系不睦,哎,不知道又會鬧出什么風波”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活口面前,再次施展“搜魂十三手”拷問。
“看來前面得到的隱皇堡布置沒錯。”張遠山聽著活口們一一陳述,真正確認了最先的情報,接著他皺起眉頭道:“為什么隱皇堡堡主會在這個時候召集手下高手去中央大殿,且關閉了殿門,不讓任何人靠近,使得這些黑衣人群龍無首?”
“這不是好兆頭嗎至少在趕去中央大殿前,我們不用擔心高手增援,不用擔心堡主直接出手。”清景不太在意地說道。
齊正言忽然插言道:“但我們終究會去中央大殿,不弄清楚堡主的陰謀,到時候很可能會吃大虧。”
“關鍵在于,現在弄得清楚嗎?或者你有更多的時間去調查?”清景側頭看向旁邊的石壁。
此時,幾人都站到了甬道中央,遠離石壁,而兩大累贅之一的張聞見“同類”言無疆橫死,心中難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意,一時沒有心情發言。
江芷微緊握著長劍,劍尖一滴鮮血緩緩滴落:“不要爭吵,按原計劃行動,并加快速度,不管堡主有什么陰謀,我們爭取在他發動前抵達中央大殿。”
“只能這樣了。”張遠山猛地站起,看著清景和齊正言道,“我們出發。”
說話間,三人就腳尖輕點地面、墻壁地飛掠在甬道里,很快消失在岔路口,端得上高來高去。
戚夏看了看江芷微,又看了看張聞,微笑道:“芷微,我癡長幾歲,托大叫你一聲芷微妹妹吧,接下來,一切聽你吩咐。”
江芷微沒有笑容地點了點頭:“戚姐姐,我們也出發吧,小心機關暗器。”
見她們邁步前行,張聞趕緊彎腰,從一具尸體旁撿了一把精鋼長劍。
“換刀,劍難學,刀易用,對你來說,用刀比用劍至少強兩倍。”江芷微隨口提醒了一句,在洗劍閣流行的觀點之中,沒有幾年的苦功,長劍的裝飾作用勝過實戰。
張聞想了想,以前似乎也聽過這個說法,于是當一聲丟掉長劍,撿了一把厚背長刀。
雖然以他的身材,用短刀近身會非常有利,但一寸短一寸險,還是長一點比較好,反正這具身體力氣不小,揮舞這把長刀并不吃力。
兩位姑娘受剛才言無疆身死和殺戮場景的影響,情緒頗為低落,一直保持沉默,張聞倒是已經恢復,可也不敢隨便開口,只好拼盡全身力氣地跟在江芷微后面,看著她一劍挑飛毒箭,看著她劍光如梭地擊殺眾多黑衣人,還被她提著衣領越過了一段滿是陷阱的甬道。
“應該快到了”戚夏看了看周圍,確認了目前的位置。
這句話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江芷微看著前方的石門道:“小心毒氣。”
張聞“百日筑基”之后,頭腦清醒,記憶不錯,清楚地記得這畫著龍爪的石門之后是一條甬道,在甬道之中若踩到機關,會有劇毒之氣噴出,而甬道的盡頭就是困住“程永程大俠”的密室。
戚夏推開石門,螓首低垂,仔細觀察期石磚的布置。
“戚姐姐家學淵源,亦是機關之術的高手。”江芷微給張聞解釋了一句。
其實她不說,張聞也能猜到,因為之前好幾處地方的機關都是戚夏破解的。
戚夏一邊看一邊笑道:“芷微妹妹過譽了,我武功不如你們,只好在這些旁門左道之上爭勝了。”
江芷微勉強笑了笑,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頭看向張聞,臉色略微黯然地說道:“我在宗門之內只學過如何應對各種偷襲保護自身,對保全他人實在不擅長,這一點,我得先說清楚。”
她顯然想到了言無疆之死。
張聞內心發涼,但表面上還是裝得義薄云天俠肝義膽:“無妨,若沒有江姑娘你照拂,我寸步難行,早就步了言香主后塵。”
他這次是故意說的江姑娘。
“江施主。”江芷微不厭其煩地糾正道,臉上終于是有了一絲笑容。
戚夏忽然笑了起來:“芷微妹妹,這條甬道有扇密門,應該可以直通另外一間密室,從地形圖看,那里或許就是困住丁長生大俠的地方。”
“你想分頭行事?”江芷微敏銳地聽出了她的意思。
戚夏點了點頭:“堡內高手都去了中央大殿,又有這條近路,我想試一試,以提高最后的勝算。”
江芷微左手捏了捏自己垂到肩膀的烏發,想到這路上確實只遇見了武功普通的黑衣人阻攔,沒見任何高手,于是囑咐道;“一切小心。”
“省得。”戚夏緊握著分水刺,對江芷微和張聞道:“左三右四,按照這個順序過去就不會觸發毒氣了。”
她隨手削下大塊石屑仍了過去試了試,果然沒有一點動靜,然后腳尖點地,姿態美妙地橫掠過去,于甬道中央打開了一扇石門,消失在黑暗中。
“我們也去救程大俠吧。”江芷微走到張聞身邊,就要提著他的衣領,帶他過去。
張聞當然不想留在原地,免得冒出幾個黑衣人將自己殺掉,可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未能解開,不太敢單獨跟著江芷微行動。
想了想初見之現在,江芷微表現出來的性格和作風,張聞決定冒險一問:“江姑娘,有個問題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么問題?”江芷微疑惑地看著張聞。
張聞咬了咬牙:“江姑娘,第二次遇到黑衣人時,為何你與其中兩人久站不下,以你后來表現的實力,應該能輕松解決他們才對。”
這個問題讓張聞一直惴惴不安。
“啊?”江芷微啊了一聲,表情變幻連連,非常豐富。
接著,她俏臉一板:“先說好,不準笑。”
難得看到江芷微露出少女情態,張聞只覺內心的緊張消失了不少。賭咒發誓了一番,表示自己絕對不笑。
江芷微抬頭看著上方石壁,俏臉泛出一層薄紅:“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看到敵人鮮血噴出,身體無力到下之后,我有點手軟”
噗,張聞差點失笑出聲,竟然是這么簡單的原因,自己太多慮了!
見張聞忍笑忍得很辛苦,江芷微輕哼了一聲:“我在門內都只是通過殺雞來鍛煉殺生的膽量,從未殺過活人。”
“額,江姑娘,你殺掉了多少只雞了?”張聞隨口轉移了話題。
江芷微想了想:“自我學劍有成,已是兩年,期間每日殺兩只雞,間或有豬牛羊等活物。”
張聞念頭一閃,“正色”道:“江姑娘,我已經想好你成名之后的綽號了。”
“什么?”江芷微有點好奇地問道。
張聞一本正經地道:“屠雞劍神。”
噗,江芷微失笑出聲;“哎呀,看不出你這個小和尚還是個小滑頭,還有,叫江施主!小心佛祖懲罰你!”
她笑顏如花,但很快平靜了下來,一把提著張聞的衣領,帶著他往甬道另外一側奔去,經過剛才的說說笑笑,兩人關系拉近了不少。
戚夏的機關術確實不錯,一路之上,風平浪靜,江芷微與張聞成功抵達了石門之前。
“這道石門在里面是打不開的”江芷微研究了一陣,示意張聞躲到自己身后,免得門開之后有什么暗箭飛出。
石門與地面發出沉重的摩擦之聲,緩緩向后打開,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哪位朋友相救?”一道詫異的男生響起。
江芷微觀察了一下,確認沒有埋伏之后,走進了石室,張聞則為她看守大門。
石室中央,一位身著素青的中年男子臉現詫異地道:“在下程永,謝過姑娘相救,不知你是誰人門下?”
他對江湖人物了如指掌,可這位美如天仙的稚嫩少女卻從未見過。
“程大俠,晚輩等出身隱世門派,因師父受麻大俠秘邀,故跟隨前來相助你們除魔衛道。”江芷微胡亂編了一個謊言。
程永聽到麻良翰的名頭,輕輕頷首,迎向江芷微:“還未請教姑娘姓名。”
“晚輩江芷微。”江芷微名門大派出身,一般情況下不會失去禮數。
程永走到江芷微面前,微笑道:“英雄出少年啊,好了,我們出發去救其他人吧,嗯,這位是?”
江芷微半轉身道:“他法號真定。”
這是,張聞看到程永雙眸忽地蒙上了一層青氣,頓時有了不好預感。
而就在此時,江芷微也察覺到了什么,腳下用力,身體向后倒退。
程永的左手則如同水里的游魚,靈活矯健,由下往上,快如閃電地擊中向江芷微的小腹。
“奪心丸”不知為什么,張聞腦海里冒出這個名詞。
江芷微反應慢了半拍,倒退速度無法與程永的左手相比,瞬間就被按在了小腹之上。
這個時候,她只能通過縮腹、真氣抵抗等技巧減少傷害了。
但江芷微劍上忽地露出堅毅果決的神色,長劍一送,竟然沒有躲避,選擇拼個你死我活。
啪,江芷微被擊得飛起,撞在石門之上,口吐鮮血落地,而程永胸口被長劍刺入很深,鮮血如注流出。
荷荷,程永先點了幾下胸口穴道,初步止血,然后仿佛成為了野獸,完全不顧自身重傷,艱難地撲向江芷微和張聞。
江芷微剛才那一劍,讓程永在生死之間下意識縮了一下,掌力大減,未能重創于她,但小腹乃丹田要害,又勾連著下半身,她一時之間竟然提不起氣力來,雙腿更是沒了知覺。
“小和尚。”她喊了一聲,希望張聞能夠克服恐懼動手,程永被自己刺中左胸,狀況絕對不好,說不定拖延幾個呼吸,他就自行倒斃了。
看著程永渾身被血,雙眼泛青,惡鬼般撲了過來,張聞是雙股戰戰,幾疑噩夢之中。
這是江芷微的呼喊驚醒了他,想到言無疆的死狀,想到已經經歷過的一場場殺戮,想到平日里練拳的喜悅和收獲,張聞膽氣上升,身體戰栗,緊咬牙關,一刀劈了出去。
這個時候,果然刀比劍好用。
厚背長刀帶著從畏懼、害怕、顫栗之中爆發出來的癲狂之力,以獨辟華山之勢當頭劈向程永。
程永雙掌一抬,前后交錯,就要硬拼硬擊飛這把長刀,他武功遠遠高于張聞,眼里同樣如此,出招的時機搶到好處,可是,他的鐵掌剛剛抬起,就牽動了左胸的傷勢,鮮血流出加快,動作為之一滯,雙掌短暫無力,被長刀突破了過去,劈向了面門。
他乃身經百戰之人,臨危不亂,順著刀勢往后倒下,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張聞這一刀,而張聞實在沒有戰斗的經驗,竟然猶豫了一下,沒有乘勝追擊,在程永于地上翻滾之時連環進攻。
程永懶驢打滾道一半,雙掌按地,宛如蛤蟆,右腳突地向后往斜上方踹出,直指假象敵人的心窩。
這是他屢次被逼的懶驢打滾后反敗為勝的絕招,此時同樣想仗吃結束戰斗。
右腳所觸空空蕩蕩,程永借勢跳起,剛好看到那唇紅齒白的小和尚正想追不敢追地看著自己,一副初學乍練,從未有過搏殺經歷的菜鳥模樣。
娘的!程永內心怒罵了一聲,自己屢試不爽的絕招竟然因為對方是江湖菜鳥,錯過了追擊時機而失敗!這讓他郁悶不已,而經過剛才一系列劇烈的動作,他感覺胸口傷勢愈發嚴重,血越流越多,已有脫力之感,眼前一顆顆金星冒出,仿佛隨時會變得一片黑暗。
“不行,得先處理傷口。”雖然服食了奪心丸,變得魯莽沖動,又害怕藥力折磨不敢不聽隱皇堡主人的命令,但程永還是有著正常的理智,否則那些被控制的各派掌門早就被看穿了。
此時,他清楚地知道,若不處理傷口,再有幾十個呼吸,自己恐怕就會重傷昏迷,成為小和尚案上至魚肉。
正當他想要撕下衣服包扎傷口時,忽然聽到那小和尚發出一聲不滿的敵后,快步向前,長刀再劈!
混蛋,剛才你怎么不追?程永無法,只好打疊精神與張聞周旋,試圖盡快解決戰斗,以處理傷口。
江芷微坐在地面,斜靠于石門之上,看到張聞狀若瘋虎,一刀快似一刀,雖無章法,卻勝在刀長力大,而程永重傷之下,武功大降,身形遲緩,一時無法抓住刀勢之間的破綻欺近張聞。
“亂拳打死老師傅”江芷微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這句俗語,然后她心中一動,高聲喊道:“斜向上撩。”
她雖被擊中下腹丹田,一時無力,但開了眼竅之后的眼力還在,自然看得出程永的身法破綻,而且此時程永速度遲緩,讓她可以“指點”張聞,否則高手相斗,電光火石,恐怕話未出口,就已經錯過了機會。
張聞一陣劈砍,之間自己刀勢如狂風暴雨,將程永逼的近不得身,心中頓時有了自己乃一代高手的錯覺。
“這就是亂披風刀法吧”張聞暗自想到,略微得意,當然,他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不是亂披風刀法,而是“亂砍道法”,若非程永重傷,自己早就被擊殺當場了。
“斜向上撩。”突然,張聞聽到了江芷微的聲音,可第一次實戰搏殺,又沒有和江芷微配合經驗的張聞,實在沒辦法第一時間將聽到的內容轉化為大腦的念頭,再把大腦的念頭迅速反映到手上,于是毅然如故地橫斬出去。
另外一邊的程永自然也能聽到江芷微的聲音,心中一動,身子一矮一仆,直擊張聞小腹。
刀光一閃,鮮血噴出,程永捂著左臂,跌跌撞撞打滾退后。
然后,他鯉魚打挺跳起,怒視著張聞,剛才那一撲,他是直接撲倒了張聞橫斬的長刀之上,左臂受了重創。
說好的“斜向上撩”呢?
張聞一臉無辜地應對這他的怒視,大概也明白了剛才的變化,故意說道:“對不起,我反應太慢,讓您失望了。”
噗,程永氣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哈哈。”江芷微捂著小腹,消得快要抽搐了,我就知道會這樣!哈哈,就算與小和尚一起被殺,我也是笑死的!
程永怒氣上涌,右手成指劍往胸口點了幾下,鮮血頓時止住,雖然傷口太深,自己這只是飲鴆止渴,十個呼吸后傷口會再次迸發,到時候很可能直接喪命,但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再與這可惡的小和尚糾纏下去,自己也許會活活被拖死或氣死!
一見到程永這動作,一看到他似乎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表情,張聞笑意收斂,一顆心緩緩下沉,明白接下來將會有生死之分。
沉重的壓力籠罩住了他,然后他下意識進步向前,揮刀豎劈。
江芷微止住了笑聲,扶著石門,艱難地想要站起,以相助張聞,可丹田乃蓄氣之本,即使沒有重創被毀,但依然受創不輕,短時間之內,她還無梳理散亂的真氣。
程永傷口暫時止血后,雙腳一錯,不丁不八,受了重創的左手在下,右手畫了一個半圈,迎向張聞的長刀,似乎想要空手入白刃。
張聞暗道一聲不好,用盡了全身力氣,讓豎劈變成了斜砍,躲開了程永的右手,可卻被他左手一按刀身,大力涌來,身不由己倒退了幾步。
得勢不饒人,程永揉身跟進,雙掌屢次洞穿張聞的刀勢,一時之間,張聞岌岌可危,若非程永還顧忌著長刀鋒利,而自己承受不起再一次的重創,恐怕張聞已經斃于掌下。
不行,再拖延下去,死的肯定是我!極大的危險預感和死亡陰影擊中了張聞的心靈,讓他雙眼略微泛紅,手中長刀依然亂舞,腦海里卻思緒翻滾。
“我怎么就沒學過刀法呢?”張聞很清楚,若自己刀法入門,以程永的狀況,自己再不濟,謹守門戶,也能撐到他傷勢復發或江芷微調息完畢,可現在,自己家只能亂砍亂劈!一時之間,他沮喪之意大作。
刀法沒入門忽然,張聞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然后又想到了剛才程永試圖奪刀的舉動。
他咬著牙,雙目圓瞪,幾于撐裂眼眶,長刀再次豎劈,一副要與程永同歸于盡的模樣。
程永暗自冷笑一聲,右手畫圈,左手上迎,夾向刀身,而張聞勁力使老,已無余力改變刀勢。
長刀被程永雙掌一錯一夾,頓時落入他的手中,正當程永往后用力奪刀之時,卻感覺對面空空蕩蕩,自己只是在與空氣角力!
不好!這讓他一下失去了平衡,略微踉蹌,同時愕然看到那小和尚步伐嚴謹地向前兩步,左拳擊出。
長刀剛入程永之手時,張聞就松開了右手,直接放棄了長刀!
然后,他趁著程永胸腹之間空門大開的機會,揉身上前,以左手使出了羅漢拳之中的“黑虎掏心”!
啪,張聞左拳重重打在了程永左胸的傷口之上,頓時,傷口崩裂,鮮血如瀑噴出,噴的張聞滿頭滿臉滿身。
程永喉嚨荷荷出聲,雙手夾住了長刀,倒退了幾步,用一臉不可置信的驚愕表情看著鮮血染面的張聞。
自己竟然著了一個只會亂劈亂砍的小和尚道,被武功稀松平常的他殺掉了?
噗通!程永仰面倒地,激起塵埃飛揚,眼睛圓睜,死不瞑目。
“哈哈哈。”張聞瘋了般大笑起來,害怕、畏懼、壓抑、顫栗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盡數傾斜了而出,配上他一臉一身的鮮血,分外猙獰,“老子不會刀法,但老子會拳法啊!傻了吧!”
大小發泄了一通后,張聞大口地喘氣氣,只覺得渾身力氣透支,疲憊非常。
“小和尚,你這是犯了口戒啊,怎么能自稱老”大敵除去,江芷微也松了口氣,欣喜情緒上涌,笑呵呵地開起了玩笑,但自覺女孩子不能爆粗口的她始終未能說出“老子”兩個字。
“大難不死,佛祖也會替我高興的,不會怪罪于我”張聞身心暢快地說道,“江姑娘,你傷勢怎么樣了?”
見他要轉頭,江芷微趕緊阻止:“先別管我,拿起我的劍,給他眉心來一下,以防炸死突襲。”
類似的情況該怎么處理,江芷微都受過教導。
張聞點了點頭,倒退了幾步,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程永,一邊蹲下拾起江芷微的長劍,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程永遠遠地刺向他的眉心。
長劍貫穿眉心,張聞徹底放松了下來,程永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芷微此時也才有心情評價道:“小和尚,你很有天賦啊,第一次實戰就能很冷靜敏銳地把握局勢,設下圈套,并克服畏懼之意,丟刀換拳,給他致命一擊,將來未必不能成為一代高手。”
“嘿嘿。”聽到武功高強的江芷微贊揚自己,張聞略微得意地傻笑了一聲,自己看來不是學武的蠢材啊!
這時,地上的鮮血突然蠕動起來,變成了一個個文字:“江芷微、張聞拯救程永脫離被奪心丸控制的苦海,完成支線任務之一,各自獎勵十個善功。”
這也行?張聞和江芷微面面相覷,似乎都聽到了對方的心聲,殺掉對方也叫拯救?
不過仔細想想,被奪心丸控制,確實生不如死!
“我們之前的分析有點不對,這樣一來,我們哪去找幫手?”江芷微黛眉輕皺,“或許不需要幫手?”
張聞疑惑苦惱地道:“那這個支線任務有什么意義”
“或許沒什么意義,。”江芷微忽然驚呼道,“不好,戚姐姐!”
話音剛落,地面鮮血再次蠕動,其中幾個字發生了變化:
“戚夏拯救丁長生脫離了被奪心丸控制的苦海,完成直線任務之一,獎勵十個善功。”
額?張聞和江芷微再次愣住,沒想到其他人完成支線任務的結果會出現在自己兩人面前。
“呼,戚姐姐果然比我機警。”江芷微松了口氣,欣喜之中略帶自嘲地說道。
說完,她笑容綻放,異常欣喜地道:“張師兄、清景他們那邊估摸亦能看到我們完成任務的提示,不用擔心他們被麻大俠和譚大俠偷襲了。”
“也不一定,或許只有已經完成這個支線任務之一的人才能看到提示,否則其他人做這個支線任務就沒有難度了。”張聞皺眉說道,不相信“六道輪回之主”會如此好心,程永等大俠雖然武功高強,但依照自己目前比較淺薄的眼光看,應該還是遜色江芷微、張遠山等人不少,就連戚夏都可以殺掉丁長生。
所以,若提前知道他們被“奪心丸控制”,張遠山、清景哪怕分頭行事,也不會出什么意外。
江芷微想了想,也覺得不能將“六道輪回之主”當作好人來看待,于是點頭道:“我們先與戚姐姐匯合,再趕去中央位置,路上注意任務完成的提示。”
“咦。”說著說著,她忽然咦了一聲,“既然程永等四位大俠已被‘奪心丸’控制,為何隱皇堡堡主還將他們‘關’在密室?總不會他提前預知我們要來完成任務,于是設下陷阱吧?”
被江芷微這么一提醒,張聞亦是察覺到其中不對之處,脫口而出:“除非陷阱的對象不是我們!”
江芷微抿了抿因為受傷而發白的嘴唇:“應是如此。”
她停頓了一下道:“最初接受任務之時,我就有些疑惑,為何麻大俠四人會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強闖隱皇堡,而非再找其他幫手一起行動。人多勢眾的道理,應該不獨我們明白。”
“應是時間緊迫,他們必須搶先阻止隱皇堡堡主的某個計劃,或許就是目前中央大殿里的詭異之事,于是他們率先趕來,同時留書告知好友,以待后援,所以,也許還有一大批高手隨后就到,而陷阱的對象正是他們。”張聞與江芷微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這事情的真相。
“不管如何,我們也得完成任務。”江芷微搖了搖頭,扶著石門艱難站起。
“江姑娘,你傷勢如何?”張聞關心地問道,雖然他剛殺掉了高手程永,但很有自知之明,一點也不狂妄自大,明白若沒有江芷微照拂,隨便來兩個黑衣人將能將自己干掉了,當然,這也有兩人并肩作戰共歷生死的一番情誼在內。
江芷微似是放棄了反駁“江姑娘”,運了運氣,俏臉之上半是懊惱半是苦笑地道:“上半身倒無大礙,提起運劍只是稍有削弱,但下半身酸軟,不說提縱狂奔,飛檐走壁,就連正常行走都難,需得服食丹藥,靜養一段時日才能恢復。”
程永偷襲的電光火石之間,她表現出了堅毅果決的一面,沒有被動防御,而是以劍還掌,置生死于度外,逼的程永收了大半掌力,以避穿胸之劍,因此,她的傷勢比張聞預料得輕很多,還有揮劍戰斗之力,只是傷了下腹,行走艱難。
“江姑娘,不如讓我背你,暫代你之雙腿。”張聞性命為重,略一思索就提出了這個建議。
江芷微啊了一聲,接著細碎整齊的貝齒咬了咬嘴唇:“小和尚,我承你這番人情。”
她的遣詞造句宛如一豁達開朗義薄云天的大俠,可臉頰之上卻出現了兩抹可疑的紅暈。
張聞出身現代社會,觀念自然不會非常保守,笑呵呵地打趣道:“江姑娘,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一邊說,他一邊就走到了江芷微身邊,倒轉長劍遞到她手中。
“這個道理,難道我會不明白?”江芷微揚了揚頭,昂首看著上方石壁,修長白皙的脖子上似乎染上了一層薄紅。
張聞轉過身,蹲在地上,聽見衣襟窸窣了幾下,然后她感覺到一具比預想中輕不少的身體靠了上來。
他托住江芷微的腿彎,在一片沉默之中慢慢站起,突地嘿嘿笑了一聲:“比我挑得水桶輕多了。”
“噗。”江芷微失笑出聲,“你挑的莫非是鐵桶?”
她被張聞這一逗笑,尷尬的氣氛頓時蕩然一空。
“木桶,可挑不能與背比啊。”張聞老實地回答。
江芷微拉長腔調哦了一聲:“也是老實說,壓著你這小孩子,我頗為過意不去。”
說話中,她舞著長劍,以適應目前的狀況。
長劍挽花,光影流轉,張聞目不轉睛地看著,想要看出其中玄妙,江芷微也不阻止,大大方方任張聞觀看,反正沒有心法,徒得其形。
若非如此,與人交手之中,洗劍閣的劍法早就被偷學得一干二凈了。
“嗯,大概能發揮十之五六的實力,足以一搏了。”江芷微適應之后,評估了一下。
突然,她拍了拍張聞肩膀,壓地聲音道:“小心,有人來了。”
張聞頗為愕然,過了幾個呼吸才聽到腳步之聲,以及有人說話的聲音:“左三右四,莫要錯了。”
看來即使沒有開“耳竅”,有心法修煉,進了蓄氣期,耳力也會大有長進張聞暗自揣測道。
“堵到門口。”江芷微低聲說道。
張聞沒有猶豫,邁步上前,站到了石門旁邊,頓時將那一幫人堵在毒氣甬道里進退不得。
他們有七八位,皆是輕便打扮,為首之人是一中年儒士,左手扣著暗器道:“兩位小友為何攔路?可曾見到程永程兄?”
這時,有一尖嘴猴腮之人透過縫隙,看到了程永的尸體,“失聲叫道:“葛莊主,他們殺了程大俠!我認得那雙靴子!”
江芷微清脆嗓音略顯低沉地道:“各位前輩,晚輩江芷微,與師尊等人前來相助麻大俠。”
她外表和年齡一致,十六歲出頭,面對一群最年輕也三十歲往上走的武林人士,稱呼起前輩來毫無壓力。
領頭的葛莊主看來并非魯莽之輩,將手一抬,阻止身后之人打出暗器,示意江芷微繼續解釋。
“進了隱皇堡,我等抓了俘虜,得知麻大俠等人分別被困在堡中各處,于是師尊讓我等分頭救人,自己先趕往隱皇堡堡主所在。”
“我到了此間,打開了石門,找到了程大俠,誰知程大俠卻被奪心丸控制,暗中偷襲于我,讓我身負重傷,而程大俠也在我反擊之下遭受重創,臨時反撲也被真定師弟格殺。”
江芷微半是真話半是假話地將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等人的來歷講了出來。
“怎么可能?”尖嘴猴腮的漢子無法相信地說道,“小姑娘,你年紀幼小,哪怕打娘胎里就開始練功,也無法擊敗程大俠的!”
他暗自惋惜,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會撒謊。
江芷微一句話也沒說,挺直背,長劍如電刺出,又莫名收回。
“你做什么?”尖嘴猴腮的漢子驚怒疑惑地喝道。
葛莊主右手下壓,示意他安靜,然后拱手道:“英雄出少年,江姑娘你這手劍法足以稱為大家了,哎,后浪推前浪,看到你等天資卓著的小友,我分外覺老,不知令師如何稱呼?”
“家師蘇無名,隱居多年,葛莊主怕是未曾聽過,嗯,家師昔年有個錯號,叫做‘天外神劍’,葛莊主可聽過?”張聞明顯聽出江芷微隱含笑意,頓時明白她報的是真正師父,只不過這群人肯定沒聽說過罷了。
雖然背對著江芷微,但張聞似乎能夠想象得到她臉上促狹的笑容。
蘇無名咦,好像挺玄心師叔提過?張聞心中一動。
“葛某確實孤陋寡聞,未曾見過前輩英姿,等一下還請江姑娘引見。”葛莊主見江芷微說的煞有介事,暫時放了懷疑,決定等等再行試探,接著,他自報山門,“葛某乃雁山莊莊主葛崇山,得好友麻良翰、程永等書信,廣邀好手,前來相助,可惜遲了一日,未能與他們會合,還請兩位小友讓路,讓我等見好友最后一面。”
江芷微在張聞耳畔道:“讓他們進來,但只能一個一個地進來。”
張聞側身,讓開道路,同時戒備地看著對方,道葛崇山等人進了密室,檢查程永的尸體時,才壓地聲音對江芷微道:“我明白了,支線任務就是讓我們耽擱時間,只有這樣,才會等來幫手,若我們直接去中央大殿,現在怕是已經與堡主交手,勢單力孤。”
“陷阱針對的應是他們。”江芷微同樣聲音很輕地回答。
葛崇山檢查完尸體,確認傷口與江芷微描述的一致,嘆了口氣道:“若非兩位小友先開了這扇石門,也許重傷甚至死亡的就是我了。”
話音剛落,他與江芷微同時轉頭看向石屋之外,只見另外一扇密門處,戚夏與一群俠客打扮之人走了出來。
“戚姐姐,你沒事吧?”江芷微欣喜地招呼道。
“劉兄弟,令兄呢?”葛崇山則問著與戚夏并肩而行那人。
那人皮膚黝黑,做漁夫打扮,悲戚地道:“家兄被丁長生殺害了!”
“什么?”葛崇山等人頓時失聲。
戚夏略帶后怕地道:“芷微妹妹,想不到丁大俠已經被奪心丸控制了,若非劉大俠先進去,我恐怕難以幸免,剛才還擔心你們”
她見江芷微臉色發白,但呼吸正常,悄悄松了口氣。
會合之后,眾人向著中央大殿趕去,一路之上只有零星黑衣人阻攔,被輕松打發。
這個過程中,江芷微一直與張聞熟練者互相之間的配合,到了最后,只要她口中發出“左三、右斜四,后退二”等話語,張聞就能很快完成相應步伐——這些話都盡量的簡單模糊,只有彼此能夠理解,防止敵人像程永那樣提前變化。
“可惜你不懂八卦之位,我們的配合只能如此簡單”江芷微有些嘆息地對張聞說道。
之前她提議過用八卦來表明方位,這樣就不用拘泥于只能直上直下斜進斜出,可惜張聞對八卦了解不深,短時間內無法學會。
“總比沒有好。”張聞寬慰道。
江芷微抬頭看了看這間石屋,又看了看往前探路的葛崇山等人,有點擔心地道:“這是我們約定的見面地點,張師兄等人為何還未趕到,一路之上也未見任務完成的提示。”
從戚夏口中,她和張聞證實了只有完成一次支線任務之人才能看到相應提示。
“別擔心,張師兄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戚夏憂心忡忡地安慰她。
啪!
一件事物從屋外飛了進來,江芷微長劍一伸,將它點落于地。
“啊!”江芷微和戚夏一看清除這件事物,立刻失去控制地叫了一聲,張聞亦是非常的震驚不安。
灰撲撲的石頭地面之上,清景眉毛怒張、雙目圓瞪地看著眾人,可只剩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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