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機括按動,一道道銀芒射出,籠罩了尤同光所有能變化的方位,如暴雨傾盆,似天羅地網,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看到流轉著烏光的黑筒時,尤同光臉色大變,想不到這件傳說中的暗器在小和尚手里!
五弟明明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想我死?
想法變化之中,他使出鐵板橋,向后翻折,試圖避開正面的暴雨梨花針。
可是,此乃暴雨梨花針,是傳說中的暗器,速度超越了常人想象,噠噠噠,一陣雨打芭蕉葉的聲音之后,尤同光直接后仰倒地,胸前、頭部、下身,分別插有十來根銀針。
他臉色發黑,凝固著驚懼疑惑的表情,已然中毒身亡。
張聞看也沒看他一眼,將暴雨梨花針往懷里一塞,立刻盤腿打坐,調息療傷,爭分奪秒地穩固處在破關邊緣的金鐘罩。
甬道內,崔栩劍法精妙,將重傷的段向非徹底壓制,他們看起來打得不太激烈,可互相之間的精神干擾和微妙變化,卻神乎其神。
一劍,兩劍,段向非連連中劍,不斷后退,雙掌卻離奇地擊在空處,與崔栩相隔頗遠,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失血過多的他漸漸無法抗衡崔栩對他五官的精神侵襲了。
…………
城主府內,隨著洛青推遲決斗的書信到來,眾人皆是失望,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崔城主繼續回靜室調理心神。
對洛青推遲決斗的原因一番猜測后,武林名宿們紛紛起身,準備告辭。
而崔錦繡自然盡著主人之道,挽留大家享用午飯。
正當前輩高手們假意推脫之時,有人突地愕然道:“白衣劍神來了。”
眾人驚愕轉頭,看到洛青白衣飄飄,持劍行來,他額頭寬闊,眉如游龍,眼神冰冷而凌厲。
“洛青,你不是推遲了決斗嗎?”穆山惱怒又疑惑地喝道。
洛青冷冷道:“我是推遲了決斗,但我沒說我今日不來。”
“你來做什么?”穆山沉聲道。
這種時候,崔錦繡只能讓叔叔伯伯們出面做主了。
“討個公道。”洛青的目光在費正青、穆恒天等人身上掃過,看得費正青握緊了判官筆。
“討什么公道?”龍游宗掌門作為無關之人問道。
洛青沒再看費正青:“看到崔栩你們就知道了,帶我去地牢吧。”
“地牢?”龍游宗掌門疑惑地問道。
“崔栩沒在靜室,在地牢。”洛青環視眾人一圈,“我想你們沒人能阻止我前去,我之所以來此,是希望你們也跟著去看看。”
作為宗師,若沒有崔栩阻攔,洛青確實能繞過“障礙”,輕松抵達地牢。
眾人面面相覷,費正青朗聲道:“有什么說清楚,城主府豈是你擅闖之地?”
洛青不答話,直接展開身法,向著地牢奔去,速度之快,變化之妙,讓人阻之不及。
“快追!”崔錦繡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沒注意費叔叔陰冷的眼神望了過來。
有了這句話,江湖名宿們紛紛追去,不知是想阻止洛青,還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洛青該到了吧?”張聞暫時穩住金鐘罩后,翻身坐起。
將十二相神與崔栩聯系起來后,他就暗中寫了封書信給洛青,誠懇地闡述了自己的判斷和今日的冒險——由于洛青也開了精神秘藏,所以張聞與尤同光分別,再次潛入大悲寺后,段向非不敢靠得太近,并不知道此事,否則他就不會那么沖動了。
洛青雖然受傷,但亦是宗師,他的加入會讓戰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哈!”
就在張聞打算進入甬道,與段向非聯手時,段向非突然發出一聲斷喝,身體“裂”成了七道,各自捏著手印,齊齊向著崔栩拍出。
這一掌,讓冰窖內愈發寒冷,連張聞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甬道內似乎有點點雪花飄舞,但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
“幻形大法確實不凡……”張聞知道那七道虛影里只有一道真實,但怎么也分辨不出來,同時那種小范圍內近似天象變化的場景,讓他忽然有所猜測,莫非九竅齊開之后,是依靠凝練眉心祖竅,勾連內外天地,從而踏入半步外景?
如果真是這樣,這方世界的武學雖然失之基礎,但亦算另辟蹊徑。
“來得好!”崔栩見狀,暴喝一聲,人化劍光,與長劍合一!
劍光越來越亮,仿佛充塞滿了整個甬道,讓張聞無法直視。
“開了精神秘藏,真是恐怖啊……“張聞知道這是由于自己靠近而被影響產生的幻覺,但還是辨別不出崔栩究竟在哪里,他的劍從何處來。
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敢插手,只好全力戒備。
他很清楚,剛才段向非肯定是被逼到了絕境,不得不施展出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功夫,從而催發出雪神宮神掌,而崔栩這一劍,亦是全力而為,故而勝負即將分明!
劍光消散,段向非倒飛進來,狠狠地摔在了冰塊之上,右胸傷口貫穿,鮮血噴涌,染紅了冰層。
崔栩橫劍而立,右肩衣衫突然碎成細屑,蝴蝶般紛飛起來,皮膚上多了一個冰青色的掌印。
他皮膚輕顫,頭頂白氣冒出,面色很快恢復了正常,邁步走向冰窖。
“雪神掌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你受了重傷,未能發揮出來。”崔栩站在冰窖入口,看著段向非道。
段向非長嘆一聲:“棋差一招,滿盤皆輸,一步錯,步步錯,崔老鬼,動手吧,你無論心機,還是武功,都勝過我半籌。”
崔栩露出回憶的神情:“若論心機,其實我一直是在模仿段兄你。”
“我說,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就在這時,張聞大大咧咧地開口了。
“你不想多活一會兒?”崔栩側頭看著他。
張聞將戒刀橫于胸前,微笑道:“你殺了閑隱先生會放過我嗎?”
“不會。”崔栩表情不變地道。
“那我寧愿主動拼命。”張聞收斂住所有表情,只有一雙眼睛露出濃厚戰意。
崔栩輕哼一聲:“你既然猜到我是辰龍,那肯定有所準備,洛青快來了吧?為什么不再等等?”
“白衣劍神只是后手,可遇而不可求,若我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只會讓自己軟弱,沒了拼命之心,那樣的話,你隨手一劍就能殺掉我。”張聞平靜地回答。
崔栩挑了挑眉,惋惜地道:“有這份認知,將來宗師可期,可惜,可惜。”
他似乎在可惜張聞將要死于自己劍下。
“我傷勢不算重。”他抬劍指向張聞,“而且你以為那晚我用出了全力嗎?你的暴雨梨花針也消耗掉了吧。”
“說這么多做什么,動手吧。”張聞戒刀一挑,從下往上,直指崔栩小腹,角度怪異,讓人非常難受。
崔栩長劍一刺,身影突然消失,張聞瞳孔劇烈收縮,看到左側、右側、身前,各有兩三道劍光襲來,同時沒有了風聲,沒有了腳步聲。
他無從分辨誰真誰假,只能戒刀橫掃,試圖用大范圍防御擋住長劍。
劍光如波,隨刀而散,虛空里突然冒出一截劍尖,刺到了張聞后心。
一陣劇痛襲來,張聞反應極快,直接向前撲去,由于金鐘罩阻隔,長劍入體少許旋即脫離。
張聞沒有立刻用出“斷清凈”,因為這一刀之后,自己將接近虛脫,若殺不掉崔栩,那將任人宰割,所以必須等待一個良機。
崔栩似乎受傷勢影響,進攻銜接不夠,讓張聞前撲之后有了喘氣之機。
劍光再起,依然分成七道,從不同方向襲來。
張聞知道現在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觸感全部被崔栩干擾了,做不得準,因此干脆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收斂了聽力,只靠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神行百變沒有規律地胡亂躲避著,并用戒刀死死防住幾大罩門,對身體其他部分絲毫不“關心”。
一劍劍刺中身體,一股股鮮血飆出,張聞忍住那鉆心的疼痛,耐心地等待著機會。
機會在哪里?
這樣下去,根本找不到機會!
此時自動摒除和削弱了各個感官的張聞仿佛陷入了一個安靜而黑暗的世界,只有疼痛不斷襲來。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沒有,只有清凈和疼痛!
打破這一切的契機在哪里?
段向非見張聞苦苦支撐,流轉的暗金裂痕處處,即將破功,心念一動,艱難起身,向著青玉棺材撲去。
只有讓崔栩分心,真定才能支撐得更久,才能等到洛青!
“你敢!”崔栩面容扭曲,發出一聲暴喝。
“你敢!”
這道聲音仿佛驚雷,炸響在了張聞清凈的世界里,讓一切支離破碎。
清凈被毀,喧囂將至。
順著這韻味,順著那聲音,張聞出刀了。
刀光亮起,紅塵滾滾!
祖竅發熱,精神如網,密密展開,崔栩戰斗之時,同樣專心致志,眼不他視,耳不亂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刀劍相交聲,除了長劍入肉聲,除了搖搖欲墜卻總是不倒的敵人外,再無他物。79閱
不,他并非真正的專心如一,他心底始終還牽掛著一樣事物。
所以,當段向非撲向青玉棺材時,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忍不住表情扭曲,暴喝一句:
“你敢!”
與此同時,他蜘蛛網般蔓延的精神牽動,欲引開張聞注意,然后掠向段向非,將這卑鄙小人斬于劍下!
突然,一抹璀璨的刀光亮起,迅速占滿了他的視線。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這抹刀光不出塵,不超脫,不凌厲,不血腥,反而沾滿了世俗的氣息,宛如元夜燈會時,那一道道象征著熱鬧和溫暖的火芒。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那”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幕幕美好的、凄涼的回憶打斷了崔栩的清凈,讓他再也無力控制蔓延的精神,再也難以催動眉心祖竅。
這一切,對崔栩而言,美到了極致,也痛到了極致,如若再來,愿拿一生清凈,換取長相廝守。
下一刻,刀光帶著前塵往事,斬落于身,斬落于心,軌跡玄奧,莫可阻擋。
崔栩瞳孔收縮,恍然大悟,卻難以自拔,不知這斷掉清凈的喧囂紅塵,幻焉?真焉?
他側頭看向青玉棺材,仿佛看到了那個溫婉卻愛笑的人兒,于是回她一笑,不閃不避,長劍如龍,直刺張聞。
這個時候,只有以必死之心,搏同歸于盡,才有望逼得對方收力,換得一線生機!
這與當初江芷微被程永偷襲時的選擇一模一樣,崔栩不愧為一代宗師,十二相神之首!
面對這道劍光,面對斷清凈帶來的紅塵淬心反噬,張聞咬牙切齒,表情猙獰,竟然也不躲閃,不收刀。
比拼命,誰怕誰?
我有金鐘罩,我有道輪回之主,只要不當場橫死,還怕什么?
光罷,人離。
張聞和崔栩各自退了幾步,一人長劍貫于右胸,咳嗽得滿是血色泡沫,肺部已然重創,一人胸腹之間刀痕深深,可以看到背部脊骨,跳動心臟。
“好……刀法……”崔栩沙啞著聲音說道,可話未說完,整個人就頹然倒地。
他雙目失去了神采,卻依然望著青玉棺材。
段向非目睹了最后一刀,停在青玉棺材前,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聞,幾個呼吸后才長嘆了一聲:“還好沒有對你動手,這一刀乃通神之刀,勝過我雪神宮所有絕學。”
雖然見識不夠,但剛才,他也感受到了那種天地微妙變化,紅塵加身的感覺,覺得那道刀光里蘊含著自己所有神功都缺少的“法”與“理”。
張聞沒敢拔出右胸長劍,只是點穴止血,目光看著段向非身后的寒氣凝結:
“殺死了鼠,獎勵十善功。”
“殺死了辰龍,獎勵一百二十善功。”
“支線任務二完成,脫離了戰斗,半個時辰內可隨時選擇回歸,半個時辰后強制回歸。”
他微笑看著段向非:“我說老段,咳咳,剛才‘幻形’,咳咳,沒背完,快點繼續。”
歷經生死之戰,擊敗強于自己不少的對手后,張聞歡脫的性冒了出來,改口稱呼段向非為老段。
他之所以不直接選擇回歸,是因為想著“幻形”,看能不能從段向非口詐出。
段向非似笑非笑地看著張聞,同樣捂著傷口道:“我若說不答應,你一定會拿明誠威脅我,但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我對手。”
張聞干笑兩聲:“哪里,咳咳,我只是打個商量,不過我心情變差,咳咳,就會濫殺無辜。”
他剛才想的就是嚇唬段向非,以殺死崔栩之威震懾他,告訴他若不背誦“幻形”,那自己就殺掉段明誠。
“無妨,我本來就打算將幻形告訴你。”段向非呵呵笑道。
張聞頗為訝異:“老段,咳咳,你什么時候這么慷慨了?”
“你我都受了重傷,怕是難以在洛青帶人趕來前離開這里,所以得統一下說法。”段向非笑瞇瞇地說道,“只有讓你也知道‘幻形’,你才不會指證我為雪神宮宮主,畢竟那樣一來,重傷的你也少不了被人覬覦,而且殺掉崔老鬼的刀法肯定沒人不想要。”
“等一下我們就說崔老鬼是雪神宮宮主,秘密組建了十二相神組織,作為重建雪神宮之用,唉,我那可憐的孩兒,就是因為得到了一張藏寶圖,才慘招綁架。”
張聞聽得呲牙咧嘴:“老段,你不怕費正青等人出?”
“怕什么?他們難道不是相神?相神的話誰會信?只要拖過一時,哪怕有人事后懷疑,我也武功盡復了,天大地大,何處去不得?”段向非笑得很是狡詐。
張聞怔了怔,嘆了口氣:“老段,你,咳咳,真是一只老狐貍!”
段向非不再多說,開始背誦起后面的兩三百字內容。
張聞也不詢問真假,反正回去能讓道輪回之主鑒定,只要大部分對,補齊要不了多少善功。
這么想想,道輪回之主真是居家旅行必備!
等到段向非背完,張聞又問了很多處自己沒記牢靠的地方,然后呵呵笑道:“老段,咳,我就不陪你等洛青了,你自己,咳咳,編好說辭吧。”
“你真還有行動之力……”段向非頗有點慶幸的樣。
“對了,咳咳,你給任務的時候說的,咳咳,什么神秘禮物?”張聞忽然想起這事,忍不住好奇問道。
段向非從脖上取下一個吊墜,艱難地丟給張聞:“這個。”
張聞接過一看,整個人頓時愣住,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吊墜是一個小玉佛,滿臉慈悲,栩栩如生,觸手清涼溫潤,細膩柔和,與自己碎掉的那個一模一樣!
之前的玉佛墜似乎是引領自己進輪回空間的憑依,現在又看到一件一模一樣的,讓自己怎么不驚訝,怎么不震動,怎么不疑惑,怎么不寒毛豎起?
“你從,咳咳,哪里,咳咳,來的?”因為情緒波動太過強烈,張聞咳嗽得愈發兇狠。
段向非疑惑地看著張聞:“莫非這玉佛墜牽涉佛門之秘?”
他見張聞不回答,繼續說道:“我年幼時,去長華寺敬香禮佛,得蒙方丈圓蒙大師賜予了這塊護身符,言我花甲之前,靠它可以消災避難,而花甲之后,就得找個有緣人送出。之后幾十年,我也算一帆風順,明里暗里的事情都很成功,但去年一過花甲,就遭遇了這種種事情,所以當時我就想著把這塊玉佛墜送你。”
“圓蒙大師沒說其他嗎?咳咳,沒說有緣人得到如何?咳,也是護身符?”張聞臉色陰晴不定。
段向非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他只言送出后,再無庇護之效,至于有沒有別的效果,卻是沒講。”
“圓蒙大師目前身在何處?”張聞虛弱卻沉重地問道。
“他十幾年前就圓寂了。”段向非很明確地回答。
張聞收起“小玉佛”,正要再打探一二,忽然聽到甬道內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于是立刻默念“回歸”。
自己身受重傷,毫無戰力,就不要面對其他人了,
若再陷入戰斗,可就沒法回歸了!
洛青當先,崔錦繡、龍游宗掌門、寧道古等人隨后,一起穿過了甬道,看見了冰窖內的情況。
只見崔栩倒在冰塊之上,雙眼望著青玉棺材,胸腹之間有一道致命刀傷,尤同光身上插滿銀針,尸體發黑,段明誠雙眼緊閉,呼吸微弱,臉色泛青。
而段向非扶著青玉棺材,呆愣愣地看著前方,身上布滿了傷口,顯然受傷極重。
兩位宗師,一死一傷,這是何等的可怕和恐怖?
龍游宗掌門等人頓時有一種自己闖入了地獄的感覺,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段向非望著的地方,有一位面容俊美,略顯秀氣的白衣僧人,他身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況,右胸插著一把長劍,雖然僧袍破破爛爛,被鮮血染紅了大半,但雙目微闔的他依然有幾分出塵之意。
一朵朵虛幻金蓮冒出,將他團團圍住,等到金蓮消失,這和尚徹底無蹤,只是原地略有清凈之感。
“這……”哪怕洛青這位性很冷的宗師,此時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簡直就是神話傳說的場景再現嘛!
段向非最先回過神來,朗聲道:“崔栩乃雪神宮宮主,十二相神的辰龍,秘密謀害老夫,幸得真定法師援手,方才粉碎了這陰謀,可惜他一刀通神,打開了人神界限,破空飛升而去,憾不能與他論武啊!”
“一刀通神?”洛青雙眸收縮,驚愕地看著崔栩胸前的傷口。
“破空飛升?”龍游宗掌門、樂詩詩等人嘴巴不由自主張開。
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但剛才的場景又由不得他們不信!
遙想真定法師那打破虛空的通神一刀,該是何等的驚艷和震撼!
白光灑落身上,張聞只覺右胸長劍、背部強弩紛紛脫落,傷口急速愈合,因為失血過多產生的眩暈以及肺部受創帶來的呼吸艱難很快消失。
皮膚暗金流動,最后一劍之下破功的金鐘罩重新恢復。
“哈哈,不用十八年,咱又是一條好漢了!”這次收獲頗豐,張聞心情不錯,一邊活動手腳,一邊像那種得意小人般大笑起來。
此時,輪回廣場上空空蕩蕩,除了他自己,再無別人。
“他們還沒回來?莫非時間不同步?”張聞環視一圈,壓下他們全都身亡的擔憂,走到中央光柱前,首先拿出小玉佛,讓六道輪回之主判斷價值。
“冷玉佛像,神秘物品,價值未知,用途未知,疑似某種象征、道標或鑰匙,花費五萬善功可強行解密。”六道輪回之主不帶任何感情起伏地說道。
五萬善功……張聞只能呵呵了,然后壓下心中疑惑,收起小玉佛,根據腦海中的“幻形大法”內容,生成了一本古樸秘籍。
“‘幻形大法’,開竅期功法,可兌換兩百善功。”
張聞見沒有“偽”或“缺”字,內心大定,又看了一眼兌換,根據排列規則,迅速找到了“幻形大法”,發現它原本價值四百善功,也就是說,段向非沒有搗鬼,秘籍沒有錯誤。
他想了想,將秘籍收回,沒有直接換取善功,打算先問問江芷微等人是否知道三大秘藏。
“小和尚,你倒是回來得挺早啊。”想法剛起,張聞就聽到江芷微悅耳如黃鸝的聲音,轉過頭去,恰好看見一團白光包裹著江芷微,她似乎也是受傷不輕,幾乎處于瀕死邊緣。
張聞笑呵呵地道:“可能我完成任務比較快。”
白光消散,江芷微提著銅綠色的沉重劍鞘走了過來,她黑發依然簡單挽著,大方卻不失明艷,只是鵝黃長裙換成了牙色——她似乎很偏好素雅中帶著點溫馨的色彩。
“想不到居然是單人任務。”江芷微笑吟吟說道,“我還挺擔心你自己第一次單人行動時經驗不足呢。”
之前交流中,張聞按照“經驗”,告訴了他們自己的猜測,覺得可能有單人任務和團隊抗衡任務等,所以真正出現時,江芷微并沒有驚慌。
“我有金鐘罩在身,哪怕經驗不足,出了錯誤,也還有挽救的余地。”張聞此時頗慶幸自己走了這條歧路,畢竟身處輪回任務里,不可能像正常江湖人士一樣,一步步積累經驗,一步步成長。
說到這里,他愣了愣:“江姑娘,你背的是什么?”
江芷微背了好大一個深藍色包裹。
江芷微皺了皺挺翹的鼻子:“小和尚,我們也算生死之交了,老是江姑娘江姑娘的,太生疏了吧?叫我芷微就可以了,當然,我覺得叫芷微姐姐更好,哈哈。”
張聞臉色發窘,怨不得江芷微要做姐姐,誰叫自己這副身體比她小了三四歲呢。
“就芷微吧。”他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江芷微輕笑道:“我就知道,你一貫表現得成熟,怕是不樂意叫姐姐。”
她心性豁達,沒有糾纏這個問題,指著背上包裹笑道:“我這次任務有些空閑,搜集了不少秘籍,應該能兌換百把善功。”
“我也這么打算的,但抽不開身。”張聞相當扼腕地道,還好最后得到了“幻形大法”,“這么多秘籍,怕不是一個人能搜集得了吧?”
“對啊,找了很多人幫忙,不過都是些普通秘籍,上不得臺面。”江芷微肯定了張聞的猜測。
既然提到秘籍的事情,張聞趕緊打聽:“芷微,你知道三大秘藏嗎?”
“不知道。”江芷微搖了搖頭,沉吟了下道,“或許是名稱不一致吧,你具體說說。”
“應該是指下丹田、中丹田和上丹田,前面兩者我不清楚,但后面是修煉眉心祖竅,可以打開精神秘藏,在戰斗中干擾敵人五官,使他產生幻覺。”張聞詳細地講了講。
江芷微頓時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天生九竅齊開后,要想內外天地交匯,須得打通生死玄關,踏上‘天地之橋’,這一步,就是修煉眉心祖竅,若是有成,能感應天地,引動些許天象變化,稱為半步外景,之后才是內外天地交匯,晉升外景。”
“上次的朵兒察就處在這個境界,你沒和他交過手,不知道當時他精神侵襲之下,我們隨時有天劫降臨,五雷轟頂的感覺,若非開了眼竅,能初步勘破幻覺,我根本傷不了他,縱使如此,亦是吃虧不小。”
“所謂精神秘藏,應該就是指這元神居所,玄關一竅。”
“至于中丹田、下丹田,開九竅的過程中就有凝練它們的步驟。”
“你沒有看過開竅期的功法,難怪不解。”
張聞沒有插話,認真地聽著江芷微解釋,果然與自己猜測相同。
等到江芷微說完,張聞想了想道:“芷微,我這次經歷的世界有獨辟蹊徑的法門,可以在沒有開竅的情況下,凝練下丹田,中丹田,開眉心祖竅。”
江芷微少見地露出訝異的神情:“還有這種事?身體會無法承受打破生死玄關,踏上天地之橋的反噬而崩潰的。”
她和張聞所屬的世界,出過道尊佛祖,有過眾多仙神,天才橫溢、驚才絕艷的人物更是數不勝數,其中不少大能嘗試過繞開天生九竅,直接修煉眉心玄關——他們認為肉身終究會腐朽,只有精神元神等才能長存,因此何不拋去肉身,直接修煉精神?
但是,類似的嘗試全部宣告失敗,只留下了一句“萬劫陰靈難入圣”的誡語。
沒等張聞回答,江芷微又皺眉疑惑道:“莫非是用罡氣煞氣、冰晶火靈等天材地寶淬煉肉身,讓它能承受住反噬?可這太浪費了,還斷了將來繼續修煉的道路。”
因為這樣一來,身體就成了類似神兵法寶的事物,再也沒法按照正常道路修煉了,當然,到了外景期,肯定會凝練天材地寶,從而加深與天地的交互與感應,增強招式的威力,但這完全屬于兩種不同的思路和法門了。
“沒有,他們直接修煉的。”張聞愈發覺得段向非、崔栩所在的世界有點奇葩。
江芷微抿了抿嘴唇,有點苦惱地道:“我想不到為什么了,奇怪,奇怪。”
“反正我看他們都還活蹦亂跳,沒有什么反噬。”張聞同樣覺得不解,“要不你看一下這門功法,看看是怎么回事?”
比起江芷微,張聞對開竅期的了解實在淺薄了。
“給我看?那你能換取的善功會減少一半。”江芷微皺眉道。
若張聞將“幻形大法”與人分享,那每分享一個人,“幻形大法”可以換取的善功就會減半,另外那個人則不能拿“幻形大法”換取善功,教導他人,除非另有渠道獲得。
張聞正要說沒事,江芷微忽地笑了起來:“反正我對這不用修煉天生九竅就能打開眉心玄關的法門很感興趣,到時候你少換的善功,我補足給你。”
她見張聞要謙讓,趕緊補充道:“親兄弟,明算賬,我可不想將來咱們因為類似的事情反目。”
“好吧。”面對大氣的江芷微,張聞自然不好推辭,將《幻形大法》遞了過去。
江芷微接過秘籍,捋了捋頭發,大致地翻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好氣又好笑地道:“原來是這么回事!”
“嗯?”張聞等待著她的解釋。
江芷微笑容古怪地道:“因為根本就沒打開眉心玄關。”
“啊?”張聞大驚。
江芷微收斂心情,微笑道:“這門功法只是初步凝練,刺激祖竅,產生種種神異,并未真正打開,所以不存在反噬,若想直接打開玄關,身體同樣會遭受外天地的反彈,要么重傷難愈,要么直接湮滅,只留一縷精神或陰靈。”
在張聞的世界里,只要不是外景以上的大能,正常人死后,元神、精神難以存留,會迅速歸于天地,至于是直接消失,還是有冥冥中的地獄,當前無人清楚。
當然,若是環境特殊,機緣巧合,也不乏大能以下的普通人殘留陰靈的,那又是一世之命,但陰靈易損,壽不長久,再次“亡故”后,將徹底灰飛煙滅。
“也就是說,初步凝練眉心祖竅會帶來干擾敵人五官,制造幻覺的能力?”張聞沒有失望,反而變得喜悅。
江芷微點了點頭:“是的,若是再次刺激和凝練,又還未打開玄關,那說不定能有很小范圍內天象變化的能力,當然,肯定遠遠不及朵兒察那種。”
“對,那方世界有這樣的傳聞!”張聞驚喜道。
江芷微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如此。對我們來說,修煉眉心祖竅的唯一目的,就是打開生死玄關,手段與法門都是為此而設,根本沒想過只是刺激的問題,而他們可能從未想到生死玄關之事,一步步摸索,倒是另辟蹊徑了,這就是所謂‘燈下黑’吧。”
她頓了頓道:“這門功法可以兼修,不僅能帶來種種神異,而且將來打開生死玄關時亦會輕松不少。”
“對!”張聞喜悅的正是這個。
話音未落,廣場上又有兩道乳白光柱冒出,張聞和江芷微對視一眼,同時放下心來。
“可以討論下兌換什么了。”江芷微笑吟吟對張聞說道。
張聞還沒來得及回答,廣場之上又多了一道乳白光柱,星芒紛飛,圣潔莊嚴。
“誰?”
“怎么會多一個人?”
江芷微和張聞都疑惑起來,明明是單人任務,為什么會多出一個人來。
最后出現的光柱最先消散,周身纏繞著赤紅霞光的齊正言宛如神魔,一邊收斂“玫霞蕩”,一邊簡單說道:“我的單人任務里摻雜了一個引領新人的任務,可惜最后亡于妖物之手了。”
“這么說是張師兄帶的新人了?”張聞聞弦歌知雅意。
“正如真定師弟所言。”此時,包裹張遠山的光柱也消失了,他穿著真武道袍,依然腰背挺拔,英俊陽剛。
而另外一邊,卻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鵝蛋臉,新月眉,個頭中等,翠綠衣衫,看起來溫婉而甜美。
張遠山微笑介紹道:“符真真,北周‘影華庵’俗家弟子。”
影華庵?張聞連武道大宗都還有幾個未曾知曉,哪里聽過什么影華庵,不過從名字看,應該是尼姑庵。
“真真,這位師弟是少林真定,她是洗劍閣江芷微,浣花劍派齊正言。”張遠山也將三人一一介紹給符真真。
符真真笑容很甜地道:“江姐姐好,齊師兄好,真定師弟好,你們都出身武道大宗,讓我有點自慚形穢。”
別人倒沒覺得什么,歷過人事的張聞卻一臉揶揄地看著張遠山:“老張,不對,張師兄,真真~”
“真真”二字他拖得很長。
才認識沒多久,就直呼人家姑娘閨名,沒問題才怪了!張聞內心笑得很八卦。
“哦。”江芷微、齊正言這才恍然,目光不斷地在張遠山和符真真之間來回打量。
符真真一張臉頓時羞得通紅,直直看著自己的腳尖,張遠山咳嗽了兩聲,眼神略顯飄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說到這里,他似乎覺得不太妥當,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擔當,于是正色道:“江師妹,齊師弟,真定師弟,日后煩請多多關照真真。”
這么一說,符真真愈發羞怯,螓首怎么也抬不起來。
“張師兄,我們懂的,兒女情長乃天經地義之事嘛。”張聞笑得很賊,同時腹誹道,原來輪回任務還能解決終身大事,六道輪回之主是不是該改名“大型相親節目主持人”了?
張遠山情竇初開,首逢此事,被張聞調侃得渾身不自在:“咳咳,真定師弟,你怎么笑得像個花和尚?”
他差點脫口而出“淫僧”。
“是嗎?”張聞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不是和藹可親,善解姻緣簽的高僧?”
江芷微頓時噗嗤一笑,小和尚該正經的時候很正經,但該閑暇的時候亦搞怪風趣,讓彌漫在整個隊伍里的任務壓力、生死壓抑緩解不少。
張遠山決定不再與張聞糾纏,顧左右而言他道:“你們這次收獲了多少善功?咱們合計一下需要兌換什么吧。”
他沒等張聞帶歪話題,自問自答道:“加支線任務、引領新人任務,我總共收獲了三百六十善功。”
“我三百二十……”符真真盯著腳尖,很小聲地說道。
江芷微笑了笑,善解人意地不為難張遠山和符真真:“我這次完成了兩個支線任務,總計獲得五百五十善功,還搜羅了不少秘籍,一共應該能超過六百。”
“真多啊。”張聞還以為自己會是本次單人任務收獲善功最多的人,想不到江芷微更多,“我也完成了兩個支線任務,總計四百八十善功,不過上次還欠三十。”
齊正言言簡意賅地道:“三百八十善功,之前兌換‘土昆侖’晶石還剩三十,總得為四百一十。”
“齊師兄,你兌換的‘渾天寶鑒’晶石能幫助你修煉嗎?”聽到晶石,張聞頓時好奇心泛起。
齊正言搖了搖頭:“接受里面的神功傳承后,晶石就自行粉碎了,按照六道輪回之主的提示,若想獲得既傳承神功又輔助修煉的晶石,只能在任務世界里得到機會。”
“能提供‘渾天寶鑒’晶石的任務,這難度……”張聞光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突然,六道輪回之主宏大冰冷的聲音響起:“任務評價,江芷微、真定‘中等’,無搖簽機會,各獎勵三十善功,其余‘普通’。”
可惜當時沒空去尋寶,否則應該能有搖簽機會……張聞暗暗嘆息了一聲。
這樣一來,張聞就有五百一十善功了,還掉三十,還剩四百八十,江芷微五百九十善功,張遠山三百八十善功,齊正言和符真真不變。
“我們商量一下需要兌換的事物吧。”張遠山這次不再是為了轉移話題。
江芷微笑道:“先等一等。”
“啊?”眾人都疑惑地看著她。
江芷微看向張聞:“能說嗎?”
事關張聞,她沒有自作主張。
她這么一問,張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坦然笑道:“我這次得到了一門奇怪的功法,可以刺激眉心祖竅……”
他將幻形大法的事情大概講了講——張聞想的很清楚,若隊友變強,相對來說,自己面對的危險就越低,只要不牽涉核心功法和保命手段,分享有助于當前處境,但是,小玉佛之事實在太過奇詭,上次詢問時,他們也不知道,張聞決定按下不表,等線索更多后再考慮。
“能在戰斗中干擾敵人五官,造成幻覺,這對半步外景前的交手幫助甚大,真定師弟,我們可否用善功換取這門功法?你換給六道輪回之主不如換給我們。”張遠山果然品出了“幻形大法”的價值,與符真真眼神交流后,代表兩人說道。
“我也樂意。”齊正言同樣是類似的想法,他的“渾天寶鑒”雖然在蓄氣期就強調內外感應,“白云煙”也有遮蔽視線、擾亂敵人的效果,但屬于另外的路子,通過吸納和修煉對應天地能量來實現,暫時沒有刺激眉心祖竅帶來的種種神異。
張聞微笑道:“我選擇說出來,就存了換給你們的心思,不過我覺得不能直接送給大家,老實說,我不是這么摳門的人,但有些事情,開始就得立好規矩,普通的秘籍倒是無妨,若哪位辛辛苦苦得來神功秘籍,又是急需善功之時,想到還得免費與大家分享,攤薄善功,那心里難免有怨氣,或者干脆隱瞞,這不利于我們這個小隊的成長、發展和合作。”
江芷微驚訝又隱含少許感激地看著張聞,她還準備這番話由最先提議的自己說的,想不到他直接開口了,如此一來,就算張遠山、齊正言、符真真心有不滿,也只會對準他,而非自己。
“真定師弟所言極是,我正是這個想法。”張遠山笑得沒有一絲陰霾,初來乍到的符真真更是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畢竟大家還是陌生人,這樣的態度才正常。
齊正言也微微點頭,對這個提議并無異議,因為正常人都會想到自己將來得到神功秘籍時怎么辦,只有小人才會一開始就存了現在免費看他人,將來自身隱瞞的心思。
張聞很滿意這樣的氛圍,笑了笑道:“‘幻形大法’換給六道輪回之主可以得到兩百善功,給你們看之后,估計只能獲得十到十五個善功了,你們每人給我五十善功即可。”
張遠山等人沒有多說什么,將善功交易給張聞后,各自得到了張聞復刻的“幻形大法”。
“幻形大法,開竅期功法,已分享四次,只能兌換十個善功。”張聞最后廢物利用地丟給了“六道輪回之主”,總的有六百九十善功了,江芷微也將大包普通秘籍換給了六道輪回之主,得到八十善功,總計六百二十善功。
其余,張遠山剩下三百三十善功,齊正言三百六十,符真真二百七十。
“我們討論兌換什么吧。”一下有了這么多善功的張聞躊躇滿志。
江芷微看了看符真真:“先真真吧,我們都還不清楚她擅長什么,想要兌換什么。”
“我蓄氣大成,眼竅相關竅穴還差一個凝練完成,故而得兌換天聰丸一枚。”符真真此時收起了羞赧,聲音溫柔地說道。
張遠山則補充道:“真真喜歡琢磨藥物,影華庵亦有《救人經》這門療傷效果極佳的神功,可惜真真乃俗家弟子,無法得授,我看了一下,這門神功分成三部分,兌換第一部分就需要九百善功,只能以后再考慮了,你們知道類似的絕學嗎?”
他想了想自己知道的,要么流于普通,要么太過陰毒,要么價格極高。
江芷微、齊正言思索之中,張聞若有所思地道:“以救人為主,附帶毒藥的話,我倒是知道一本秘籍,善功應該不會太高。”
“什么?”張遠山知道張聞在“兌換譜”上下過“苦功”,比自己等人了解更多——兌換譜上的事物浩如煙海,除了最頂尖的稀少,容易記住外,其余哪能看得過來。
“《藥王神篇》。”張聞沒有隱瞞,以后隊伍多一個善于療傷的人真是大好事。
《藥王神篇》出自《飛狐外傳》,九成是治療之用,剩余一成則有好幾種奇毒。
張遠山趕緊在玉冊上尋找起來,然后雙眼一亮,撫掌笑道:“真真,你看如何?”
《藥王神篇》價值一百五十善功,在符真真能力范圍內,當然,即使不在,張遠山也肯定會幫忙補足。
符真真仔細看了看六道輪回之主的描述,喜上眉梢:“真好,能總結出醫理、毒理,也就不局限于此了。”
《藥王神篇》所載藥物相對主世界各種奇花異草、天才地寶而言,實在普通,但里面總結出來的醫理、毒理卻能廣而用之。
于是符真真兌換了天聰丸一枚,《藥王神篇》一本,靈芝補氣丸一瓶,剛好將善功用盡。
“小和尚,你呢?”江芷微自家要求簡單,也不著急,轉而問起張聞。
張聞沉吟了下道:“就我目前而言,一門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保命法門好,還是能改善自身資質的輔助功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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