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兩個都選呢？”齊正疑惑地問道，真定師弟足足有六百九十個善功，完全可以考慮兩門都兌換。

        張聞?wù)齼喊私?jīng)地道：“我眼竅相關(guān)竅穴已經(jīng)凝練了六處，下次任務(wù)還不知道間隔多久，所以得兌換一枚‘天聰丸’，爭取下次任務(wù)前真正踏入開竅期，而暴雨梨花針也得補(bǔ)齊毒針，另外我還想兌換一門以速度見長的輕功，一把利器級的戒刀。”

        說到利器級的戒刀，他苦笑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江芷微送的百煉精鋼級戒刀，它已經(jīng)千瘡百孔，不堪使用——崔栩除了精神秘藏，還開了元氣秘藏，內(nèi)力充沛，舉手投足之間皆有莫大威力，故而哪怕他手持的非是利器級長劍，也將自己的戒刀損傷嚴(yán)重，若是他有一口利器寶劍，自己的戒刀怕是早就折斷了。

        根據(jù)輪回任務(wù)遭遇的敵人越來越強(qiáng)的“規(guī)律”，張聞?chuàng)�心下一次任�?wù)就會遇到不少手持利器寶劍的敵人，到時候，戒刀須得有真氣保護(hù)方能抗衡，平白攤薄了戰(zhàn)力，而少林之中利器級兵器雖然不會太少，但也不是自己一個尚未開竅的沙彌能夠獲得的——只有闖過銅人巷，下山云游的弟子才能得到挑選的資格。

        從江芷微等人口中，張聞知道自身所處世界對兵器、物品的劃分與六道輪回之主類似，最差最常見的是普通人、街頭混混、江湖底層用的“普通兵器”，稍微好一點的鐵匠就能打制，倒數(shù)第二等是“百煉之器”，屬于尋常武林人士、普通宗門弟子、朝廷精銳所用，只有不錯的匠師才能打造，價值幾十百把兩銀子，較為常見。

        而到了“利器”級，數(shù)量就大幅度減少了，因為需要相對稀少的金屬、木頭等材料，打造之人須身含精深的內(nèi)功，懂操縱地火等焰類，所以，只有江湖中名氣不小的人物、普通宗門高層和核心弟子、武道大宗嫡傳弟子、世家嫡系子弟和精英護(hù)衛(wèi)等才有望獲得。

        每一把利器級的兵器除了鋒銳之外，都因材料不同而各有特殊之處，比如江芷微的“白虹貫日劍”就能削鐵如泥。

        “利器”級除了兵器，還有很多奇特的物品，比如能噴火的戒指，可以凍住人的鐲子等，張聞覺得應(yīng)該算是法器。

        利器之上的“寶兵”能引動天地變化，能有種種神異，已非凡俗之物，至于“神兵”、“絕世神兵”，張聞看六道輪回之主的描述，覺得它們屬于蘊(yùn)含著“法”與“理”，甚至“道”的恐怖之物。

        “對，一把利器級的兵器很重要。”張遠(yuǎn)山拍了下腰間，長劍錚一聲出鞘，白霧繚繞，如云里游龍，“我上次穩(wěn)固基礎(chǔ)后，‘真武劍法’終于入門，家父一高興就將他年輕時仗之成名的佩劍‘螣蛇劍’給了我，這次任務(wù)，若沒有這把利器寶劍，我恐怕會艱難許多。”

        “輕功，你不是有神行百變嗎？”江芷微想了想道。

        張聞早就通盤想過：“神行百變長于躲閃變化，‘神行’相對同等級輕功是很強(qiáng)，但踏入開竅后，速度和奔襲方面就遠(yuǎn)遠(yuǎn)落后于別的功法了，到時候，就算打不過，也要跑得過啊。”

        江芷微與張聞關(guān)系較好，故而沒有扭捏，坦誠了自己的意見：“其實，我建議你選能改善資質(zhì)的功法，這樣的功法不算多，可遇而不可求，并且改善資質(zhì)越早進(jìn)行越好，這樣你日后成長的基礎(chǔ)才雄厚，道路才寬闊，成就才更高，若是將來再做，肯定沒有現(xiàn)在這么好的效果。”

        “以速度見長的輕功與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技巧放在一起二選一，因為它們都屬于你保命的功法，善功不夠的況下，重復(fù)就顯得太浪費了。”

        “你這次若能成功開竅，施展阿難破戒刀法之后的虛脫會大為好轉(zhuǎn)，加上暴雨梨花針，正面搏命的能力并不差，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技巧可以等下次再兌換。”

        大部分能被稱為“神功”的功法，修煉提升時，亦會改善自身的資質(zhì)，不存在開始資質(zhì)落后就永遠(yuǎn)落后的事，但是很多神功每個階段都有一定的資質(zhì)要求，也許你得比別人花費更多工夫修煉，提升自身，才能進(jìn)入下個階段，這會耽誤不少時間。

        所以，各門各派才喜歡選資質(zhì)出眾的人為嫡傳弟子，傳承根本大法，然后再觀察挑選勤懇踏實的弟子，等到他們做出一定成就再傳授。

        而且，不作為主修功法，單純輔助修煉就能改善資質(zhì)的功法屬于額外提升，對有志于武道之人來說相當(dāng)珍貴，但同樣的，這樣的功法很稀少，每一門都不便宜。

        “我也這么認(rèn)為，能直接改善資質(zhì)的功法屬于奇功，多少人夢寐以求。”張遠(yuǎn)山說這句話時，語氣隱有唏噓，“類似的功法里，最著名效果也最好的當(dāng)屬你們少林的《易筋經(jīng)》，不僅可以改善資質(zhì)，還能提升主修功法的品質(zhì)，降低修煉難度，真是奪天地造化之妙，不過，它第一卷就得一萬善功。真定師弟，你打算兌換哪門？這種功法都少見且昂貴。”

        他看起來早就關(guān)注過類似的功法。

        張聞有個優(yōu)勢，那就是對六道輪回之主兌換譜上很多“奇奇怪怪”的武功早有了解，心中有數(shù)，不存在需要慢慢翻閱的事。

        在外景及以下功法多如繁星的況下，這是極大的優(yōu)勢，畢竟每次停留在輪回空間的時間有限，倉促選擇很容易出錯。

        聽到張遠(yuǎn)山的問題，張聞微笑道：“芷微，張師兄，齊師兄，我決定先放一放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功法，兌換《九陰真經(jīng)》里的《易筋鍛骨篇》。”

        他其實有打算選擇《吸星大法》《化功大法》以及其他能掠人精血和功力的魔道武功來快速提升，但這類功法有的入門殘忍痛苦，光想一想就讓人瘋，有的純粹損人不利己，有的隱患極大，而以上缺點在合理范圍內(nèi)的，又價格較貴，并且，張聞自身處在少林寺中，不方便修煉這類功法，所以最終放棄。

        “《九陰真經(jīng)》？”

        “《易筋鍛骨篇》？”

        張遠(yuǎn)山、江芷微、齊正等人皆愕然說道，顯然從未聽過，于是埋頭根據(jù)第一個字翻閱查找。

        “真能易筋鍛骨，改善價值，只要三百善功？”張遠(yuǎn)山驚呼失聲，這是一貫沉穩(wěn)的他少有的反應(yīng)。

        能改善資質(zhì)的功法居然只要三百善功？不管江芷微、齊正，還是符真真，都用訝異震驚的眼神看著張聞，他怎么找到價格這么便宜又有這種效果的功法的？

        “機(jī)緣巧合，偶然翻到。”張聞只能這么說。

        《九陰真經(jīng)》上下兩卷共九百善功，《易筋鍛骨篇》就占了三分之一，足見其珍貴。

        “雖然改善的效果有限，但也很不錯了，小和尚，你真是佛祖庇佑，能現(xiàn)這門功法。”江芷微笑吟吟地雙手合十，開起了玩笑。

        張遠(yuǎn)山沉吟了一下道：“真定師弟，坦白講，我等一等也會兌換這門功法。”

        他資質(zhì)不算差，勝過很多人，但所處地位高，家族期待高，和身邊的陽泰陽和，姚家兄弟比起來，資質(zhì)就顯得不算什么了，所以他一直在尋求改善資質(zhì)的可能，之前多有留意類似的功法，甚至存了實在無路可走時讓六道輪回之主直接提升資質(zhì)的想法。

        “若非‘渾天寶鑒’本身改善資質(zhì)的效果不錯，我善功又有限，我也想兌換。”齊正老實道。

        張聞哈哈大笑：“既然大家如此看重，說明我挑得沒錯，等等就兌換它。”

        “你打算兌換哪門長于速度的輕功呢？”江芷微好奇問道，小和尚總是能選出大家沒怎么聽過但似乎很不錯的功法。

        張聞嘿了一聲，指著面前的玉冊道：“‘風(fēng)神腿’第一式‘捕風(fēng)捉影’，乃入門精要，以輕功身法為主，只要九十善功，但完全揮它的長處，得外景境去了。”

        說到只要九十時，張聞很想來一句，只要九十九，“捕風(fēng)捉影”抱回家。

        “風(fēng)神腿”出自《風(fēng)云》，借風(fēng)成勢，快若流星，而對它的其他招式，張聞完全沒想法，因為自己當(dāng)前需要專心致志于刀法和金鐘罩，還有“易經(jīng)鍛骨篇”和“幻形大法”兩門輔助功法得修煉，除了逃跑之用，掌法、腿法什么的暫時不去考慮。

        江芷微仔細(xì)看了看描述，輕輕點頭道：“還不錯，所需善功比較少，呵呵，你總是能挑得很好。”

        比起改善資質(zhì)的功法，類似的腿法、輕功在江芷微等人眼中屬于常見類型，并不在意。

        “《易筋鍛骨篇》三百善功，天聰丸一百一十善功，暴雨梨花針五十善功，‘風(fēng)神腿’九十善功，真定師弟，你還剩一百四十善功挑選利器級的戒刀，若是不夠，我兌換完剩下的可以借你。”張遠(yuǎn)山大方說道，“我當(dāng)前丹藥不缺，只需兌換《易筋鍛骨篇》，能剩下三十善功。”

        江芷微插道：“我開鼻竅估摸得下次任務(wù)時，暫時不用考慮‘天視地聽丸’，這次兌換《圣靈劍法》‘無部分’就夠了，能剩二十善功。”

        “我‘土昆侖’還未修煉成功，暫時也不需要兌換第四層‘碧冰雪’的晶石，不過我亦打算兌換一把利器級長劍，能夠壓制妖物的長劍，這次任務(wù)實在吃虧不小。”齊正臉色沉郁地說道，“另外，我還需要開竅期輔助修煉的丹藥。”

        張聞笑著點頭：“那我們現(xiàn)在去把其他兌換好，之后我和齊師兄再挑選‘利器’。”

        到了中央光柱前，符真真最先兌換，拿到了《藥王神篇》和“天聰丸”一枚、“靈芝補(bǔ)氣丸”一瓶，張遠(yuǎn)山和江芷微果真只分別兌換了《易經(jīng)鍛骨篇》和《圣靈劍法》“無情部分（劍十九至劍廿二）。

        齊正言想了想，暫時只換了兩瓶“虛形益華丹”，打算等挑好了兵器之后再決定其他。

        “虛形益華丹”，開竅期修煉的常用丹藥，每瓶價值五十善功。

        看著他們兌換好，張聞才施施然將暴雨梨花針伸入氤氳朦朧的光柱里。

        “暴雨梨花針之毒針補(bǔ)齊，消耗五十善功，特別提醒：此暴雨梨花針只能再使用一次。”

        “兌換《九陰真經(jīng)》之《易筋鍛骨篇》，消耗三百善功。”

        “兌換‘風(fēng)神腿’入門精要‘捕風(fēng)捉影’，消耗九十善功。”

        “兌換‘天聰丸’一枚，消耗一百一十善功。”

        張聞將手從光華里拿出來時，暴雨梨花針的黑筒前端重新泛起了點點銀芒，并且手里多了兩本古樸的秘籍和一枚蠟封的丹藥。

        翻看了下兩本秘籍，張聞很滿意地將它們收起，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易筋鍛骨篇》了。

        他知道自己除了有點小悟性，資質(zhì)算不上出類拔萃，頂多強(qiáng)于普通人，和齊正言類同，哪怕有“天聰丸”，也未必能成功開竅——齊正言能運氣不錯的一次成功，自己可不一定，所以，在正式服用“天聰丸”開竅前，除了繼續(xù)凝練剩下的三處相關(guān)竅穴外，得修煉《易筋鍛骨篇》，改善自身資質(zhì)，提升成功的可能。

        同時，修煉《易筋鍛骨篇》還對內(nèi)力、力氣等有明顯增幅作用，即使施展“羅漢拳”，也不再普通簡陋，而是平實精深。

        “可以挑選利器了。”張聞笑得露出八顆白牙。

        “你笑得真開心。”看到他這幅模樣，江芷微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張聞走到他們旁邊，翻看起玉冊，快速地略過了前面的神兵、寶兵和價格昂貴的部分利器，免得自己看中又兌換不起，徒然憂傷。

        因此，什么“虎魄”、“閻羅”、“天泣”、“雪飲”、“屠龍刀”等，張聞都是一番而過，目不斜視，直到“利器篇”價格到了三百善功以內(nèi)。

        他對要不要將金鐘罩前四關(guān)秘籍換給六道輪回之主比較猶豫，畢竟師父對自己那么好，這么做實在有點違背原則，而且即使換了，也只有獲得十到一百一十善功之間，連好點的天魔解體大法類功夫都兌換不了，加上還剩下的一百四十善功，依然在三百以內(nèi)。

        所以，他直接先從兩百善功以下的利器看起，若里面有合適且不錯的，那就不需要為難自己的原則了。

        “受戒青玉刀，利器，價值一百三十善功，善能清心明神，抵御幻覺和欲望。”

        隨著張聞凝神觀看，一口通體青碧，光芒溫潤柔和的戒刀出現(xiàn)在了玉冊之上，宛如實物。

        “這口戒刀倒是不錯……”張聞這次任務(wù)飽受感官幻覺的苦頭，對能降低幻覺與欲望的受戒青玉刀頗為看好。

        江芷微老實不客氣地道：“若你下次任務(wù)前能成功打開眼竅，當(dāng)有一定的勘破幻覺之能，與受戒青玉刀效果重復(fù)。”

        “也是。”張聞輕輕頷首。

        現(xiàn)在提開竅而兌換“風(fēng)神腿”的時候不提開竅，是因為張聞想著開竅可能還有一年半載，之后才能去藏經(jīng)閣瀏覽絕技，學(xué)習(xí)輕功，而這一年半載的時光若不練點輕功實在浪費，畢竟開竅后拿到絕技也得重新修煉，不像開竅后眼睛勘破幻覺是直接得到的能力，所以，為了預(yù)防下次輪回任務(wù)的間隔短，說不定剛好卡在開竅前后，兌換一門輕功做保命之用是應(yīng)有之義。

        他繼續(xù)翻看起來，沒過多久，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口價格不錯且效果合適的戒刀。

        “蟬翼冰刀，利器，價值一百八十善功，由極北冰髓與寒鐵打造而成，不僅透明似無，宛如隱形，而且冰冷徹骨，創(chuàng)傷敵人后，對方傷口會出現(xiàn)僵硬、凍結(jié)等情況，直接影響行動。”

        “這是一口殺人不見血的刀。”

        玉冊上再次呈現(xiàn)出一口短刀，它刀身透明，薄如蟬翼，一眼看去，差點以為什么也沒有，仔細(xì)看時，才能由刀身散發(fā)著的絲絲寒氣找到。

        “這口刀很好，但……”張遠(yuǎn)山?jīng)]有說完，只是看著張聞。

        張聞嘆了口氣：“居然是短刀。”

        自己目前習(xí)慣戒刀、長刀，對短刀并不善使，雖說這口“蟬翼冰刀”很契合血刀刀法，產(chǎn)生來無影去無蹤的效果，怪異至極，但自己最強(qiáng)也準(zhǔn)備發(fā)展的方向是阿難破戒刀法及它衍化出來的那些變化，這就不合適了，畢竟自己還沒到用什么刀都能隨心所欲的地步。

        “其實，須得考慮一下特殊的敵人。”這時，齊正言插嘴道。

        張聞、江芷微都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說明。

        齊正言臉色沉郁地道：“我剛才說過了，這次的任務(wù)，我遇到不少妖怪，它們妖氣強(qiáng)烈，氣息可怕，非常難以對付，讓我吃虧不小，所以打算挑選一口對妖怪有壓制作用的長劍。”

        “這次是妖怪，下次說不定就是陰靈、惡鬼，或者魔道高手了，你既然要挑選戒刀，除了鋒利之外，為何不考慮一下這方面的用處？”

        “有道理。”張聞非常贊同地點頭。

        江芷微頷首道：“雖說有的武功和招式至正至陽，善能克制它們，但有類似的兵器，也是極好，只是不能忽略了本身鋒利結(jié)實的要求，畢竟大多數(shù)情況下，需要對付的是普通類型的敵人。”

        “嗯。”有了具體的需求，張聞翻找排除起來就容易了許多，很快找到了一口適合的戒刀。

        “紅日鎮(zhèn)邪刀，利器，價值一百五十善功，由太陽金精所在熔漿邊緣的附屬鐵石鍛造而成，后有半步外景級高僧誦經(jīng)九九八十一天除去其中兇戾燥氣，頗為克制邪物，鎮(zhèn)壓污穢。”

        “這是一口于人于己皆是痛苦的滾燙之刀。”

        “紅日鎮(zhèn)邪刀”是一口普通式樣的戒刀，但刀身隱隱泛著赤紅流光，布滿經(jīng)篆般的花紋。

        “就它了！”看完介紹，張聞眼前一亮，決定就是這口戒刀。

        至于刀身發(fā)燙的問題，金鐘罩第四關(guān)的自己怕什么？

        既然張聞已經(jīng)做出決定，這口刀又確實不錯，張遠(yuǎn)山等人自然沒有意見，由江芷微借了他十個善功，將這“紅日鎮(zhèn)邪刀”兌換了出來。

        它通體發(fā)燙，像是剛從火里拿出，張聞握緊之后，即使金鐘罩第四關(guān)在，也感覺到了一陣灼熱，幸好能抵御住傷害。

        “難怪只值一百五十善功。”張聞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若不是自己有金鐘罩在身，恐怕得分散很大一部分內(nèi)力包裹右手，以防被這口“紅日鎮(zhèn)邪刀”灼傷，那樣的話，實力會下降小半。

        若沒有這個缺陷，“紅日鎮(zhèn)邪刀”至少價值兩百善功。

        之后，張聞等人開始幫齊正言翻找能克制妖物的長劍，最終找到了一把通體內(nèi)蘊(yùn)花紋的暗紅寶劍。

        “龍紋赤金劍，利器，價值兩百五十個善功，由真龍翻滾過的一塊赤金打造而出，隱有妖神之威，不僅能震懾妖物，而且能影響絕大部分?jǐn)橙恕！?

        “這是一把威嚴(yán)之劍。”

        對“龍紋赤金劍”，齊正言很是滿意，自身善功也夠，爽快地兌換了下來。

        長劍剛被他從仙氣繚繞的光柱中取出時，不管張聞，還是江芷微、符真真，都感覺到了威嚴(yán)尊貴卻恐怖可怕的淡淡氣息，身心都仿佛為之一顫。

        錚！

        張遠(yuǎn)山腰間“螣蛇劍”聲如龍鳴，似要奪鞘而出，與“龍紋赤金劍”一爭高下。

        “好劍！好劍！”江芷微見獵心喜，雙眸發(fā)亮，脆聲贊嘆。

        齊正言兩指撫摸著長劍，平時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多了一份喜悅，作為一名劍客，屬于自己的寶劍就等同于第二條生命。

        當(dāng)然，轉(zhuǎn)修“渾天寶鑒”后，他不算純粹的劍客了。

        這時，六道輪回之主威嚴(yán)淡漠的聲音響了起來：

        “兌換完成，存放好物品，回歸自身世界。”

        聽到它的話，張聞忽然想起一事，自己正因為真永盜經(jīng)之事被“隔離”，若身上揣滿了秘籍，恐怕會被當(dāng)成同黨，可要是將秘籍留在空間里，自己現(xiàn)在哪有時間去記，到時怎么修煉？

        于是，他向六道輪回之主提出了這個問題，看能不能提前申請中途進(jìn)入一次的機(jī)會。

        六道輪回之主依然是那沒有感情的聲音：

        “兩次輪回任務(wù)的間隔，不能進(jìn)入輪回空間，除非提前用善功兌換修煉時間，并確定好進(jìn)入的日期。”

        “不過在回歸自身世界時，可將指定物品送于指定地點一次，非活物。”

        聽到后面一句話，張聞松了口氣，將“紅日鎮(zhèn)邪刀”、暴雨梨花針和白色僧袍等放入了自身房間，然后換好灰色僧袍和另外一把戒刀——他的包裹由于沒被別人占據(jù)，同時傳送了回來，里面有買的青色常服、灰色僧袍、斗笠和備用的戒刀，無需再用善功兌換了。

        接著，他讓六道輪回之主把《易筋鍛骨篇》、天聰丸等送到玄悲院中菩提樹的樹洞里。

        白光閃過，張聞仿佛沉睡了片刻，旋即睜開眼睛，已是重回禪房。

        “無凈首座，真定、真慧就在里面。”

        這時，真妙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無凈座？

        聽到這個名字，張聞悚然一驚，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因為無凈乃戒律堂座！

        他是無字輩目前年紀(jì)最小的一位，但修為卻超凡脫俗，不比達(dá)摩、菩提兩院座差多少，亦是地榜上有名的人物，而且他為人嫉惡如仇，明察秋毫，不妄縱，不妥協(xié)，是寺內(nèi)僧人最怕的一位高僧。

        對自己的詢問竟然要戒律堂座親自出馬，莫非他們懷疑我什么？

        張聞驚疑不定之中，禪房的門隨風(fēng)而開，真妙當(dāng)先走入，容貌氣質(zhì)皆顯陰鷙的玄空其后，接著他們分列兩側(cè)，恭迎一位著黃色僧袍、披紅色袈裟的和尚。

        這和尚四十歲上下，膚色古銅，五官普通，臉龐棱角分明。

        作為戒律堂座，他不像別的宗門刑堂執(zhí)掌者一樣不自覺帶上幾分狠厲，而是沉穩(wěn)內(nèi)斂，不茍笑，唯有那雙眼睛凌厲冷峻。

        “這是戒律堂無凈座。”真妙為張聞和真慧介紹道。

        拜見之后，張聞立刻感受到無凈的目光在自己和真慧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如刀劍穿身，似烈陽照雪，讓自己有種內(nèi)心秘密都被看穿了的感覺。

        無凈收回目光，盯著張聞的雙眼，低聲道：

        “真定，你從何處學(xué)的‘阿難破戒刀法’？”

        “啊？”張聞?wù)痼@出聲，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不敢相信看似普通的傷口會透露這個秘密。

        玄空回頭看了無凈一眼，見他輕輕頷，于是轉(zhuǎn)身看向張聞，嚴(yán)肅道：“井底之蛙安知天地廣闊？天眼通、天耳通絕非世俗傳聞！”

        “你沒有任何掩飾的一刀擺在真常身上，讓座如何看不出那是‘阿難破戒刀法’的第一式‘?dāng)嗲鍍簦俊?

        “老實交代，你從何處偷學(xué)的‘阿難破戒刀法’？是不是和真常、真永聯(lián)手盜經(jīng)，然后因為分賬不公而反目？《易筋經(jīng)》抄本是不是被你私藏了？”

        一連串的問題仿佛一個個驚雷在張聞心中炸響，自己還是太小看有法身高人鎮(zhèn)壓的少林了，行事太不謹(jǐn)慎了！

        “我，我……”張聞腦海念頭急轉(zhuǎn)，尋找著借口和理由，畢竟“六道輪回之主”的危險如芒刺在背，自己不可能如實回答。

        “師兄是偶然看到師父練習(xí)‘阿難破戒刀法’后學(xué)會的。”這時，旁邊的真慧一臉坦然地說道，似乎不知道事的嚴(yán)重性，一點也不害怕。

        “偶然看到？”玄空一字一頓地反問，接著冷笑道，“誰能偶然看到別人練刀而了悟真意，掌握一式外景巔峰級的刀法？”

        能傷到“羅漢伏魔神功”與“般若掌”小成的真常，真定必須得了悟“斷清凈”真意。

        旁邊的真妙第一次聽聞此事，恍然又震驚地看著張聞，難怪他能傷到真常！可“阿難破戒刀法”是秘籍傳承，他能這么短時間內(nèi)了悟真意，刀道天賦也堪稱驚世駭俗了！

        張聞生死邊緣也不是沒走過，危險亦遇到好幾次，迅速壓住了驚駭?shù)木w，壯著膽子道：“座，玄苦師叔，事實確實如此，弟子或許與‘阿難破戒刀法’有緣，偶然撞見師父練刀后，于舍利塔修煉金鐘罩時悟出了紅塵如爐，鍛我佛心的真意。”

        老實說，換做自己，也不會信真妙這個解釋，但此時只能強(qiáng)辯了。

        “修煉金鐘罩與‘阿難破戒刀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玄空臉上寫滿了不信。

        無凈卻輕嗯了一聲：“如何悟出？”

        張聞趕緊將當(dāng)時的形詳細(xì)描述了一遍，因為是親身經(jīng)歷，所以格外翔實。

        他說話時，無凈雙眼深處似有金瞳凝聚，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等到他說完，無凈緩緩頷：“這當(dāng)是你了悟真意的真實經(jīng)歷，但偶然看到練刀一事，確在撒謊，沒人可以只看一遍刀法就能了悟真意的。”

        他說的很肯定，不知是基于常識判斷，還是剛才暗施神通，看出了張聞在撒謊。

        “座明鑒，確實如此。”張聞不敢與無凈對視了。

        無凈沉默了一陣，正當(dāng)張聞以為他要用神通或類似“搜魂十三手”的功夫拷問自己時，他突然開口了：“事曲直早已注定，非是狡辯能夠開脫，你隨我去大雄寶殿，面對方丈和其他長老的質(zhì)詢吧，沿路之上，好好想一想，放下屠刀，當(dāng)能立地成佛。”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走向門外，而此時玄空陰鷙的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一副你果然有問題的模樣。

        面對外景之中亦算一流的無凈，張聞哪里敢反抗和逃跑，只好收斂著心跟了上去，安慰自己六道輪回之主相關(guān)的事不會被天眼通等覺，至于勾結(jié)真永、真常之事，自己問心無愧，不怕神通或絕學(xué)加身！

        真慧呆呆地也跟了上去，完全沒注意無凈只是詢問張聞一人。

        夜風(fēng)微涼，張聞緩步而行，心神漸漸沉淀，排除了害怕和惶恐。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無凈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仿佛察覺到了他狀態(tài)的變化。

        …………

        大雄寶殿之上，張聞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降龍羅漢”空聞方丈。

        他臉藏淡金，白眉長長垂下，容貌清癯，胸前戴著一串墨沉沉的佛珠，手中持著九環(huán)錫杖，充滿了出塵之意。

        殿中披著紅色袈裟的僧人，張聞?wù)J識的很少，只有菩提院座無思，長老無想，無得，自家?guī)煾感�悲�?

        拜見方丈之后，無凈將事原委完完整整講述了一遍，包括他通過神通判斷出張聞在撒謊。

        無想、無得等長老、座紛紛點頭，相信無凈的話語，縱使達(dá)摩祖師涅槃歸來，在成就法身之前，也不可能偶然看到別人演示刀法就能了悟真意的。

        “我佛慈悲，普度世人，若誠心悔改，當(dāng)能消除罪業(yè)。”無凈轉(zhuǎn)頭看著張聞，目光如電。

        張聞看了一眼師父玄悲，見面無表，正待說話，卻忽然有另外一位長老進(jìn)來。

        “阿彌陀佛，回稟方丈，舍軀崖下沒有找到《易筋經(jīng)》抄本，也沒有現(xiàn)別的絕技秘籍，或許是被毒潭所融。”

        “那里毒物遍地，是不少修煉毒功的施主喜愛的地方，我們又任其自然，只是規(guī)勸他們少造殺孽，未曾驅(qū)趕。”眉須皆落，宛如枯木的菩提院座無思平淡說道。

        他的意思，張聞聽得分明，可能是哪位修煉毒功的外景高手收到了“天降大禮包”。

        “阿彌陀佛，無定，你帶十位長老下去詢問一下那些施主。”方丈空聞?wù)Z氣平和地說道。

        無定，雜物院座，知客院、雜役院也歸屬其中。

        玄空此時突然開口：“方丈，各位長老，也可能是包裹未曾掉下懸崖。”

        他意指張聞隱匿。

        “真定，你到底從何處習(xí)得‘阿難破戒刀法’？”無凈再次開口詢問，多了一分嚴(yán)厲，“《易筋經(jīng)》真的掉下去了嗎？”

        找不到《易筋經(jīng)》抄本的狀況讓張聞下意識冷汗直冒，莫非自己擺脫不了冤屈？

        他定了定神，在一道道或嚴(yán)厲或淡漠或慈和的目光中道：“方丈，各位長老，《易筋經(jīng)》確實掉下去了。”

        “那你從何處習(xí)得‘阿難破戒刀法’？出家人不打誑語！”無凈愈嚴(yán)厲。

        張聞心跳加快，不知該堅持還是該另外編造借口，手心不由出了一層白毛汗。

        這樣的壓力下，尤不得他不緊張。

        正當(dāng)他咬牙準(zhǔn)備再找理由時，忽然看到師父玄悲走出長老隊伍，坦然伏拜于方丈空聞面前:

        “弟子知罪，弟子私授了真定‘阿難破戒刀法’。”

        有的目光一下投射到了玄悲身上，有恍然的，有疑惑的，有皺眉的。

        啊？張聞?wù)痼@地看向師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將這與他沒什么關(guān)系的罪過承擔(dān)下來，他不是應(yīng)該更奇怪更想弄清楚自己的“阿難破戒刀法”學(xué)自哪里嗎？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空聞低宣了一聲佛號，眼皮低垂，臉上不見喜樂，依然平淡慈和。

        無凈作為戒律堂首座，目光凌厲地看著玄悲：“玄悲，為何要私授真定‘阿難破戒刀法’？”

        他眼中仿佛又有金瞳凝聚，似神似佛。

        玄悲抬起頭，坦然看著無凈：“真定喜愛刀法，故而弟子借出不少刀法研習(xí)，以備日后指點他，但他偶然有次撞見弟子演練‘阿難破戒刀法’后，對此刀法推崇備至，向往之極，而且展露了在此刀法上的天賦，弟子愛才，不忍耽擱他的刀道修行，又想著以他金鐘罩的進(jìn)展，開竅應(yīng)是順理成章之事，所以一時糊涂，私下將‘阿難破戒刀法’傳授了他。”

        無凈似乎沒看出來什么，而玄悲的說法則合情合理，誰都知道真定三個月內(nèi)連破了金鐘前四關(guān)，開竅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去藏經(jīng)閣借閱一下《阿難破戒刀法》就能將私授之事掩蓋過去，可沒人能想到真定會遇上需要使用“阿難破戒刀法”的危險，正常情況下，他在寺中再待一百年也不會有需要毫無保留出手的機(jī)會。

        “是這樣嗎？”無凈轉(zhuǎn)頭看著張聞。

        張聞心念轉(zhuǎn)動，知道若撒謊瞞不過無凈，電光石火之間，他順著師父的話語，有了對策，毫不膽怯地看著無凈：“回首座，承蒙師父厚愛，弟子方能初步掌握‘?dāng)嗲鍍簟�一式，絕對與真永、真常沒有關(guān)系。”

        他的話，每一句都是真實，只不過他自己坦誠的意思和別人聽出來的意思會截然不同——張聞是指若沒有玄悲演練刀法，讓自己在習(xí)練金鐘罩時思索變化，就沒有初步掌握“斷清凈”的事情發(fā)生，而別人在聽了玄悲自述私授之事后，只會以為他是在表達(dá)得了玄悲私授，方能學(xué)會“阿難破戒刀法”第一式。

        至于與真永、真常勾連之事，張聞問心無愧，說得坦坦蕩蕩。

        無凈輕輕點頭，沒有再問什么，轉(zhuǎn)頭對空聞道：“方丈，玄悲違反戒律，私授絕技，該當(dāng)重罰，真定明知不該，依然修煉‘阿難破戒刀法’，也應(yīng)受罰。”

        “無凈，你是戒律堂首座，你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罰？”空聞平和說道。

        無凈想了想道：“玄悲當(dāng)杖責(zé)一百，抄《般若經(jīng)》百遍，五年之內(nèi)不得入藏經(jīng)閣，不得新學(xué)別的神功絕技。”

        “真定當(dāng)杖責(zé)二十，抄《般若經(jīng)》十遍，開四竅前不得入藏經(jīng)閣。”

        “真定和真慧發(fā)現(xiàn)真常、真永盜經(jīng)，乃大功，請無思師兄決定獎賞。”

        他一貫的理念是有過既罰，有功必賞，但不功過相抵，免得有人恃功而破戒。

        對于這個懲罰，確實是“偷學(xué)”了“阿難破戒刀法”的張聞暗中舒了口氣，要是被發(fā)現(xiàn)“六道輪回之主”的事情，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而若不交代“六道輪回之主”，真永、真常盜經(jīng)之事，自己就脫不了關(guān)聯(lián)，所以，僅僅是杖責(zé)二十，抄經(jīng)十遍，實在是不算什么，畢竟自己有金鐘罩在身。

        相對重一點的處罰是開四竅之前不得入藏經(jīng)閣，張聞之前還想著開竅后去翻閱前人習(xí)練“阿難破戒刀法”的心得，再挑選兩三門點穴、沖穴、移魂相關(guān)的輔助絕技呢，現(xiàn)在看來，計劃得推遲了，但比起暴露秘密或被“冤枉”，這一點也不重。

        空聞看了其他首座、長老一眼，緩緩頷首道：“阿彌陀佛，處罰恰當(dāng)，老衲沒有意見，無思，你來決定獎賞吧。”

        形如枯木的菩提院首座無思宣了聲佛號道：“真慧修煉的是‘拈花指’，無法分心別的絕技，所以獎賞他‘渡厄佛珠’一串，清心明神，佛光護(hù)體；真定開四竅前不得入藏經(jīng)閣，所以獎賞他挑選一門招式、技巧類絕學(xué)的機(jī)會。”

        部分“外五十四”絕學(xué)屬于招式、技巧，不分蓄氣篇、開竅篇等，就像“阿難破戒刀法”，一共五式，每一式都是外景級，蓄氣期就能開始修煉，只不過這樣僅能略得皮毛，發(fā)揮不了多少威力，如張聞這樣悟得一式真意的少之又少。

        當(dāng)然，也有部分招式、技巧類絕學(xué)的要求很高，必須得開竅甚至外景境界才能修習(xí)。

        最初聽到真慧被獎賞了一件明顯是利器級物品的佛珠時，張聞頗為忐忑，若是無思首座給自己一口利器級戒刀，那自己不是白兌換“紅日鎮(zhèn)邪刀”了嗎？還好后來無思的話語讓他放下了心，開始掙扎猶豫起來，是挑選點穴、沖穴類的絕學(xué)，還是天魔解體類的法門好呢？

        至于移魂、精神侵?jǐn)_類，自己有幻形大法，只挑一門的情況下，沒必要重復(fù)。

        想了一會兒，張聞突然暗暗自嘲了一句：“我連‘外五十四’究竟有哪些都不清楚，現(xiàn)在煩惱個什么勁？”

        “若有天魔解體類的法門，就挑它！”

        “阿彌陀佛，我沒意見。”無凈認(rèn)同了菩提院首座無思的獎賞。

        負(fù)責(zé)賞罰的戒律院首座沒有意見，其他長老、首座自然不會反對，紛紛頷首。

        于是，無凈對玄悲和張聞道：“玄悲，真定，私傳絕學(xué)須得在方丈面前行刑，我和玄空不會留手的。”

        大雄寶殿內(nèi)，只有他和玄空兩位戒律院僧人。

        “弟子甘愿受罰。”玄悲褪下背部衣裳，端正跪好。

        張聞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跪下，露出背部，直直挺立。

        無凈將手一抓，面前似有點點琉璃光芒呈現(xiàn)，匯聚成了一根剔透虛幻的佛杖，然后用力抽在玄悲背上。

        當(dāng)！

        抽中之后，竟有暮鼓晨鐘般的響聲，玄悲沒有用力抵抗，背部立刻出現(xiàn)了一道戒痕。

        他臉上的表情雖依然沉重自責(zé)，沒有一絲痛苦呈現(xiàn)，但卻白了一分，顯然無凈確實沒有留手。

        玄空到殿外借了根銅棍，走到張聞背后，狠狠一棍打下。

        受刑時不能運轉(zhuǎn)金鐘罩，張聞只能硬抗，皮膚暗金略顯，劇烈的疼痛直沖腦門。

        一棍又一棍，張聞背后出現(xiàn)了一道道血痕，若非有金鐘罩自動護(hù)體的能力，怕已經(jīng)皮開肉綻，傷及肺腑了。

        但他依然將背挺得筆直，心中沒有一點軟弱。

        這點痛算什么？咱被弩箭射成刺猬的時候，被崔栩一劍又一劍刺中的時候，被長刀剖開胸腹的時候，這點痛算什么？

        一棍又一棍，二十棍很快結(jié)束，張聞穿好衣服，緩緩起身，看著依然受刑的師父，心中非常感激。

        這次多虧師父一力承擔(dān)，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他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愿意承擔(dān)莫名罪過？

        等等該怎么私下給他解釋“阿難破戒刀法”之事……

        情緒復(fù)雜之中，玄悲也受刑完畢，空聞讓他帶著張聞和真慧先回院子休息。

        夜空月明，秋色微寒，回院子的路上，張聞一直在想該怎么給師父解釋。

        突然，前面的玄悲輕聲開口了：“真定，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不用再多想。”

        “師父？”張聞疑惑地看著他。

        玄悲走在前方，沒有回頭：“無論你是怎樣學(xué)到‘阿難破戒刀法’的，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去了，為師不會問你，日后記得謹(jǐn)守戒律便是。”

        “只不過，借著真永、真常之事，為師得提醒你一句，莫要心生貪念，貪念一起，就易墮入無邊苦海。”

        “為師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世。”

        “是，師父。”張聞視線有些模糊地回答，不管師父到底腦補(bǔ)了什么，也不管自己是否心存疑惑，至少這一刻，自己非常感動。

        …………

        大雄寶殿內(nèi)。

        “無思，這次金剛寺之事該如何處置？”空聞平常閑聊般問著菩提院首座無思。

        無思沉吟了下道：“方丈，我少林行事向來堂堂正正，此事也當(dāng)如此，首先應(yīng)派僧人去各大宗門、世家說明此事，示之以公，其次得請一位長老去金剛寺質(zhì)問，看他們?nèi)绾位卮穑�之后再決定是降魔衛(wèi)道，還是慈悲為懷。”

        “可惜，真永、真常身亡時，我不在旁邊，否則當(dāng)能詢問殘魂，更顯證據(jù)確鑿。”戒律院首座無凈略顯惋惜地說道，“不過真永經(jīng)脈、竅穴、肉身等都?xì)埩粲薪饎偹挛涔Φ暮圹E，他們狡辯不了。”

        空聞呵呵笑道：“他們能說我們故意造假，或者殺害金剛寺弟子冒充少林叛徒，不過，無思的應(yīng)對很好，就按他說的做。”

        “方丈，該派哪位長老去金剛寺？”雜物院首座無定詢問道，安排僧人任務(wù)是他的職責(zé)。

        空聞沉吟了一下：“就他吧。”

        …………

        《舍身訣》，張聞在藏經(jīng)閣三層四層千挑萬選后，放棄了“阿難陀指”等神功，選擇了這門絕學(xué)。

        它類似于天魔解體大法，是七十二絕技之一，使用之后，燃燒精血，于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功力并提高實力三成，還能將所有功力集于一擊打出，產(chǎn)生可怕的效果，以身降魔。

        而結(jié)束后，輕者大病一場，武功倒退，重者經(jīng)脈寸斷，形同廢人。

        當(dāng)然，有“六道輪回之主”或其他醫(yī)術(shù)超絕的隊友存在的情況下，這都不是事兒！

        抄錄了一份《舍身訣》后，張聞滿心歡喜沒有壓力地回到了玄悲的小院，剛踏入院子，他就看到玄悲等在那里。

        “真定，收拾行李。”玄悲吩咐道。

        “啊？”張聞一頭霧水。

        玄悲輕輕頷首：“方丈派為師去金剛寺質(zhì)問盜經(jīng)之事，而你和真慧是重要目擊者，所以讓你們和為師一起前往。”

        張聞又驚又喜，這就能出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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