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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不錯,識時務者為俊杰,大檔子獨在異鄉,單身匹馬拉起一支馬匪隊伍,怎么看都是俊杰啊!睆埪勈栈啬抗猓⑿粗蜃怼

        沈醉隱含恐懼和擔憂地道:“你一定得說話算話。”

        “我對佛祖發誓!睆埪勔郧鞍l誓就像喝水,可到了這個有道尊佛祖諸多大能的世界,對誓言就變得比較謹慎了,不過這件事情倒無所謂,畢竟自己能做到。

        沈醉輕吸口氣道:“昨日有白頭鳥傳來消息,‘翻天犼’元孟支在通往‘播密’的要道‘車犁’抓到了你的師弟,準備送往‘邪嶺’做誘餌!

        “翻天犼”是臣服于則羅居的有名馬匪頭子,手下人馬幾百,皆是強悍之輩,本身亦是開了九竅的高手,縱橫車犁一帶,堪比國王,而真慧雖然不笨,但江湖經驗淺薄,又不知道邪刀追殺令,被他抓住實屬正常。

        而“邪嶺”原名“庫爾扎山”,位于瀚海東南,是則羅居的老巢,因他而更名,與張聞當初殺掉安國邪的綠洲相隔頗近——當初安國邪就是存了必要時候可以躲入邪嶺的心思,才選擇了這條路線。

        “準備送往‘邪嶺’?”張聞皺了皺眉道,這個消息沈醉不可能撒謊,因為若元孟支真想拿小師弟做誘餌,到時候肯定會宣揚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顧長青喘了口氣,努力忘記惡心,尋思道:“這里距離邪嶺的距離比車犁近多了,也許我們可以中途攔截,不過就怕元孟支送誘餌的舉動本身就是圈套,引誘我們截人!

        張聞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認為,邪刀追殺令是針對我,就算抓住小師弟也換不來則羅居的承諾,元孟支若想利益最大化,肯定希望通過小師弟抓到我,從車犁到邪嶺得多久?”

        他這句話是問的沈醉,顧長青沒有走過這條路線,只能大概測算。

        “若不急趕,車犁到邪嶺大概需要十四五日,畢竟瀚海之中諸多危險,其中路線三條,各有必經之處兩三個,你們只要打探清楚路線,都來得及中途攔截。”沈醉恨不得快點交代完,早死早超生。

        張聞沉吟道:“若元孟支是想我中途截人,那他必然不會刻意掩飾路線消息,要是他并非這么想,我們只能在邪嶺之前截人了。”

        邪嶺乃則羅居老巢,張聞和顧長青不敢也可能直闖,若想截人,邪嶺之前的綠洲就是最后的動手機會,不過若元孟支強行趕路,以他九竅高手的實力,帶著真慧不入綠洲,橫穿那處荒漠,也不是不可能。

        “元孟支此人一向自負,而且時間緊張,他肯定會選擇大張旗鼓地送人,將你們引出來抓住!鄙蜃砗鋈宦冻鲆荒ü殴值男θ。

        張聞疑惑道:“時間緊張?”

        時間緊張的是自己等人吧?

        沈醉仿佛一下找到了心理安慰,呵呵笑道:“小師父,你好像半點也沒有大派弟子的自覺?”

        “啊?”張聞更是不解。

        沈醉輕笑道:“少林沒有料到哭老人會突然重現,讓你們師徒陷入困境,怎么可能會不來救援?雖然遠在西域,你們勢力鞭長莫及,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但總有親近少林的商隊和沙客,他們自會將消息傳遞出去!

        “算算時間,頂多還有十日,此消息就會傳入少林,到時候,肯定有外景巔峰的和尚來援,說不定‘空’字輩亦會來上一位,以他們的速度,日夜兼程的話,不過十日便能抵達瀚海!

        當初玄悲之所以花了半年才走到瀚海邊緣,純粹是因為等待其余僧人將此事告知各大門派,而且還帶著張聞和真慧兩個拖油瓶,真正趕路的話,也就是大半個月的工夫,就像現在,他和哭老人一路打斗,不過十日便已深入瀚海幾千里。

        張聞微微頷首:“他們確實時間緊迫,不過元孟支也算有勇氣,明知少林將有援手到來,還要如此行事。”

        如此大張旗鼓拿少林弟子當誘餌,前來救援的僧人哪會發現不了,到時候若引來外景巔峰,乃至半步法身的和尚,那玩笑就開大了!

        “怕什么?只要過個十五六日,還未引誘到你們,將那小和尚一宰,躲入播密,躲入瀚海各種險地、秘地,還怕和尚找到不成?等到他們離去,再重新出山,收攏隊伍,又是一條‘好漢’!鄙蜃砉笮。

        顧長青為張聞解釋道:“瀚海廣袤,能夠躲藏的地方眾多,貴寺高僧又不可能長期待于這里,除非法身級的陸地神仙親自追殺,可‘大阿修羅’蒙南又見不得別的法身高人入西域。”

        “嗯!睆埪劸従忺c頭,所以馬匪不愿意招惹雪山派等本地大派,對少林等中原武道大宗卻沒多少顧忌,“所以,我們的時間也緊迫,必須搶在他們殺掉小師弟或送入邪嶺前救出他。”

        元孟支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只看張聞等人到底在不在乎真慧。

        張聞說完之后,盯著沈醉:“你解釋得太詳細了,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醉笑道:“我都快死的人,能有什么目的?無外乎就是求個暢快!若你們去救,肯定會死在元孟支和他麾下馬匪之手,若是不救,坐看小和尚被殺,你肯定抱憾終身,自責難安!”

        “一想到你不會有好結局,我就很開心,哈哈哈!”

        他笑意之中透出明顯的怨毒恨意。

        張聞平靜地等著他笑完,波瀾不驚地道:“你覺得元孟支會走哪條路線?則羅居目前身在何處?”

        “你真要去?”沈醉巴不得張聞去送死,以報自身之仇,毫無隱瞞地道,“哭老人酣戰大漠深處,難以分心,‘哈勒’出了點異動,延師車自己頗為吃力,所以則羅老大趕去相助了!

        “哈勒”又不是只有延師車一位外景境高手,就連戈壁馬匪里面,外景境都有四五位,更別提西域大國“哈勒”了。

        他看著張聞毫無表情的面孔,繼續說道:“元孟支既然要引你們救人,那肯定會選擇你們不方便逃跑的路線,也就是‘關越’——‘勃達’——‘白山’——‘魚海’——‘貪汗’這條路線,其中‘魚!隋7比A之地,龍蛇混雜,方便你們隱藏出手,當然,元孟支也肯定這么想!

        張聞又問了其他一些事情,都得到了滿意答復,于是輕輕點頭道:“大檔子,我這就送你歸西!

        沈醉滿眼恨意,凄厲喊道:

        “我在下面等著你!”

        暗紅刀光一閃,沈醉喉嚨多了一抹血痕,鮮血緩緩溢出,雙眼怒睜,似乎想看著張聞怎么死。

        張聞撿起冰闕劍,轉頭看向顧長青:“長青,此事雖然危險,但我總得試一試,否則我x后心結難解,自責終身,你乃無關之人,就不要冒此奇險了。”

        武道之人,一旦有了心結、心魔,也就意味著武功要么停滯,要么誤入歧途,徹底成魔。

        顧長青牙關緊咬,滿臉的倔強,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我實力不夠,若是動手,反而拖累你,不過我還是要和你一起去,‘魚!液苁煜,可以給你尋找躲避之處,給你安排逃跑路線,幫你打探消息,他們不知道我,不會注意到我的,我不會有事!

        張聞看著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雙倔強堅定燃燒著理想光芒的眼睛,沉吟了一下道:“那好吧,總之,除了輔助之事,其他你都當自己是無關之人,不管成不成功,當好圍攻群眾就行了。”

        這樣一來,當不至于連累到顧長青。

        顧長青用力點頭:“我省的,你也要小心,留住有用之身,還有報仇的機會!

        張聞右手提刀,左手握劍,微笑道:

        “救人和殺人是不同的,需要的實力也不一樣,我不是沒有機會!

        之后,張聞和顧長青本著“不浪費”的精神,搜尋起沈醉和幾位開竅高手的帳篷,而結果讓張聞分外驚喜,這貨似乎將大部分財物都帶在了身上!

        “江東地契三份,神都房契兩份,大檔子看來有金盆洗手,回中原養老的心思啊!睆埪効粗种械募垙埿Φ。

        沒有任何一名馬匪想做一輩子的馬匪,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財富、女人和武功,只要收獲到足夠的財寶,都會有不再做馬匪,安心做個富家翁的想法,而作為一支馬匪隊伍的頭子,這方面的事情則有頗多限制,總不能自己富裕了,卻丟下窮兄弟吧?

        所以,沈醉悄悄將自身劫來的大部分財富換成了這五張薄紙,田地廣闊,房屋華貴,足夠他下半輩子享福了。

        而且,馬匪都有不相信同伴的毛病,所以剩余的部分財富也換了一袋珍貴的寶石,隨身攜帶,便宜了張聞——雖然沒有明說,但張聞和顧長青很有默契,他拿沈醉身上的事物,顧長青得其余四名馬匪的“遺產”,這可是行俠仗義的報酬!

        張聞收起房契地契,對日后脫離少林的生活更多幾分向往,接著,他拾起沈醉的長劍,抹了抹劍身,只覺劍氣內斂,看似普通的精鐵之下藏著淡淡的血污,隱隱刺痛手指,再回想剛才被刺中后仿佛會被吸走鮮血般的特殊,張聞肯定這是一口利器,品質和冰闕劍差不多。

        “嗜血……”張聞念著劍身上的篆字,心情異常愉悅,這可是善功!

        這種振奮又高興的狀態下,張聞走入了沈醉的帳篷,看到了他之前正在翻閱來不及收起的秘籍!

        “《橫渠劍法》……《兩儀波浪劍》……《趙家快劍》……‘陽光三疊浪’……《凈明心法》……”張聞一本本念了出來,喜不自勝,略一翻閱,發現都是開竅期的功法和劍法,足足四本,而“陽關三疊浪”是一招劍法,乃沈醉最后搏命之用。

        這讓他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行俠仗義果然是好事!”

        “難怪大俠都從滅殺劫匪開始,古人誠不欺我!”

        得意“張狂”了一陣,張聞收起秘籍,繼續搜尋著沈醉的帳篷,可惜沒有更多的發現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心滿意足,四本開竅期的功法、劍法,一招開竅期里也算可以的搏命劍法,一把利器,七七八八加起來,至少有個六七百善功了,抵得過一次輪回任務的收獲,而且還有地契、房契、寶石等讓自己現實生活舒適的事物。

        若非急著救小師弟,張聞真想現在就開始自己“馬賊獵人”的生涯,當然,這也是一份危險的行當,差的馬匪沒什么好貨,厲害的又得冒生命危險,沈醉這種剛好被自己吃掉的屬于少數,而且做的次數多了又容易引起馬賊的同仇敵愾,絕對會被圍剿。

        不過,這怎么也比輪回任務好,至少沒有強迫性,見勢不對,可以立刻遠揚。

        吐了口氣,張聞將暗藏于左手袖口的“天羅地網”整理了一下,免得暴露出來——正常戰斗時,既然有這金屬暗器的克星,張聞自然會做好準備。

        如此一來,大部分暗器對張聞的威脅性就很低了,首先得過“天羅地網”這一關,其次還得打破金鐘罩的防御。

        所以,張聞才沒有一見沈醉就急吼吼地劈一刀“斷清凈”、“落紅塵”,或者干脆發一張“閻羅帖”,絕招之所以叫絕招,底牌之所以叫底牌,是因為使用它們的代價極大,或者用過就無,若是絕招能隨隨便便施展,那就不叫絕招了,而是正常招數,是自身實力的尋常體現,從根本層次上碾壓了敵人。

        “斷清凈”和“落紅塵”消耗極大,一招之后,僅余普通戰力,若是出了什么變故。很可能就不得不用出“舍身訣”了。

        這種自燃精血、摧殘自身的法門,一次比一次反噬嚴重,用得次數多了,必然根基不穩。留下難以彌補的隱患,縱使有六道輪回之主幫忙修復,焉知它不是更大的隱患?能少用當然得盡量少用。

        至于“閻羅帖”,乃搏命招數,有進無退,有前無回,難以控制,無法收力,很可能就直接殺掉沈醉了,而沈醉死了。自己找誰打聽情報去?

        出了帳篷,張聞看到顧長青笑得傻兮兮地呆在那里,身上背了一口劍和一個小包裹。

        這傻孩子,收獲頗豐啊……張聞心情輕松地想道,顧長青在顧家堡亦非什么受重視的子弟。開竅以后外出游歷也沒有兵器和財物賞賜,剛才那名馬匪的長劍雖然不是利器,但也好過他現在這把,至于珠寶財物上的收獲,那就更不用說了。

        張聞沒有打斷他的“美夢”,抽出冰闕劍,小心翼翼地割起沈醉的頭發。

        “你要再次喬裝?”顧長青回過神來。抹了抹嘴角,疑惑地問道,直接用布包頭不就行了嗎?干嘛要做假發?

        他也沒有問張聞的收獲。

        張聞點了點頭道:“縱使用布包頭,日常相處下來,還是不難發現無發!

        “日常相處?我們需要和馬匪日常相處嗎?”顧長青更疑惑了。

        張聞笑瞇瞇地抬頭看著他:“對,馬匪當然得和馬匪日常相處!

        “啊。馬匪?”顧長青先是驚訝,接著若有所思地道,“我們假扮成馬匪過去?”

        “是的!睆埪勢p快地回答,“雖然真慧已經被元孟支捉住,但邪刀追殺令的目標是我。所以,肯定還有不少馬匪會往那條路線趕去,跟在元孟支附近,看有沒有機會撿個便宜,揚名立萬,并得到則羅居的承諾!

        根據顧長青之前的介紹,元孟支乃開了九竅的強者,有一名八竅副手,還有四五名七竅、六竅的手下,其余開竅之人更是不少,是瀚海之中一股不容小視的勢力,真慧被他抓住后,大部分馬匪估計都會相信:邪刀追殺令上的家伙要么不來救,要么必然被他抓住,因此,隔得較遠的馬匪,寧愿留在自身地盤,不浪費時間,說不定那家伙從自己這邊經過被發現了呢?

        而離得近一點的馬匪,不難有撞撞運氣的想法,那廝能殺掉白頭禿鷲,哪怕再多巧合,實力也不容小覷,說不定元孟支一時失手,只是重創了他,被他跑了呢?

        到時候,被誰撞到就是誰家祖上積德!

        再說,永遠不缺乏“新入行”又實力頗強的馬匪,他們迫切地渴望揚名立萬,從而拉起屬于自己的馬匪隊伍,這樣的“盛事”豈能錯過?縱使抓不到張聞,馬匪云集時,打敗或殺掉幾個成名已久的首領,自身就威名遠播了!

        這種“新人”,不懂規矩,也不講規矩,張聞想要假扮的就是他們。

        顧長青點了點頭:“言之有理,瀚海廣袤,馬匪多如牛毛,彼此不識的反而是多數,就算則羅居自己,恐怕也認不全效忠他的所有馬匪頭子!

        “哈哈,那我們就出發去‘追捕’自己!”張聞大笑道。

        …………

        滿是砂礫的荒涼之地里,一汪小湖帶來了難得的生機,周圍長著戈壁常見的扭曲植物,附近分布著一塊塊風化巖石。

        小湖邊緣,看不到一只戈壁生物,因為來了一隊氣勢彪悍的人類。

        他們全都備著三馬,褡褳脹鼓鼓,裝滿了干糧和長箭,馬背兩側分別放著馬刀長劍,強弓硬弩等兵器。

        領頭的是位碧綠眼眸、胡須發黃的男子,他氣勢沉穩,提著一把彎刀,輕輕躍下馬匹,走向小湖。

        其余馬匪有檢查湖水是否正常者,有搭帳篷生火者,有巡邏四周者,有啃了幾口干糧,喝了水袋里清水后外出打獵者,有帶著一個灰袍小和尚入帳篷者。

        “是真慧!币粔K風化巖石之后,張聞用“傳音入密”對顧長青說道。

        他“黑發”包起,穿緊身長袍,典型的馬匪打扮,身上背著“紅日鎮邪刀”和“嗜血劍”,左手緊握冰闕劍劍柄。

        顧長青與他裝扮類似,同樣用傳音入密回答道:“確認就好,你什么時候動手,我好安排退路!

        “先不急。等時機。”張聞言簡意賅地說道。

        離開車裂峽后沒多久,他們就確認了元孟支的路線是“白山——魚!保蕴崆霸谶@里綴了上來,一是先確認真慧是否在他們手里。二是張聞說的“等待時機”——由于元孟支將押解人質去邪嶺之事傳得沸沸揚揚,張聞和顧長青不用打聽就收到了這個消息,故而他們行走在瀚海時,并沒有暴露的機會,加上喬裝打扮,出人意料的身份,暫時瞞過了那些只靠一張畫認人的馬匪。

        “等待機會?”顧長青疑惑地皺了皺眉,見張聞沒有要說的意思,與他一起轉身走向風化巖石邊緣的帳篷。

        張聞收斂住其他想法,邊走邊思索般道:“長青。你再把那一劍施展一下!

        顧長青知他意思,手中長劍一展,連挽了五朵劍花。

        張聞仔細看著,忽地拔出冰闕劍,虛點一處:“若我攻這里。如何?”

        “是我劍勢難御之處,若把握住力氣將生未生的時機,我就不得不變招應急了。”顧長青沒有隱瞞地說道。

        這段時日來,由于紅日鎮邪刀乃戒刀外形,張聞沒敢多用,找了馬刀之鞘,將它與嗜血劍一起背在身后。做出戰利品的樣子——嗜血劍是沈醉的佩劍,說不得有馬匪認識,也不能常用,也得更換劍鞘。

        故而,張聞這幾日主要在苦練左手劍,翻閱“趙家快劍”等劍法。琢磨“獨孤九劍”,時不時找顧長青“切磋”。

        張聞有所收獲般微笑了一下,可剛走到風化巖石邊緣地帶,臉色就變了。

        在自家帳篷附近,躺著三具尸體。好幾個馬匪正圍在那里搜索財物,剝除衣服。

        這三具尸體兩男一女,一看便是偶然路過這處小湖的部落牧民,可今時不同往日,慘遭聚集的馬匪殺害。

        在附近,好幾處營地建起,不少馬匪分幫結派地來來往往,冷眼看著這一切。

        正是由于不少馬匪隊伍已經悄悄跟著了元孟支他們,張聞和顧長青才完全不怕暴露身份地窺探小湖——這里做過類似舉動的家伙,沒有半百,也有三十了。

        張聞沉著臉,走了回去,看著那似乎還想侮辱尸的家伙,正想找個什么借口動手。

        “看什么看?小崽子!”被打擾了“雅興”的馬匪惡狠狠地側頭看著張聞,他亦是開了眼竅之輩,向來殘忍好殺,在周圍馬匪里頗有點名氣。

        張聞也不答話,左手劍一伸,劍快如梭,直指這名馬匪的喉嚨。

        作為一個隨時準備殺掉“前輩”揚名立萬的新晉“馬匪”,還需要為動手殺人想什么借口?

        那名馬匪完全沒料到面前這小白臉半點也沒有征兆就動手殺人,一時反應不及,而張聞使得又是快劍,等他回過神來,長劍已經到了脖子。

        他急往后仰,可似乎早在張聞預料之中,劍尖忽地下沉,從脖子下方貫入了他的身體,一劍斃命。

        啪,這名馬匪仰天倒地,鮮血泊泊流出。

        “你,你懂不懂規矩?”另外一名馬匪又驚又愕,抽出馬刀,顫抖著手,指向張聞。

        縱使馬匪都是刀頭喋血的亡命之徒,愿意進行無意義搏命的也少之又少,他們聚在一起時,自然有些不成文的規矩,用來彼此約束,免得火并,可眼前這貨,毫無征兆,說殺就殺,眼皮都不眨一下,實在讓人心驚!

        他看起來很年輕,莫非是那種迫不及待想要揚名的家伙?

        這種家伙確實心狠手辣,完全不顧規矩,讓人既恨又怕!

        不過,瀚海和各位老大會教他做人!

        能一直不講規矩的馬匪少之又少,要么死去,要么用鮮血換來成熟!

        不管哪一個“行當”,做的久了,總會失去銳氣,馬匪也一樣。

        “污了我的地盤,殺你們一人抵賬,再不走,連你們一塊殺掉!睆埪劃M是“驕傲張狂”意味地抬起長劍。

        “哼,小心……”那名馬匪正要擱點場面話,就看到對方長劍迅捷無倫地刺了過來,當即被刺中喉嚨,軟軟倒地。

        真是太不講規矩了!

        圍觀的馬匪們腦海里凝固的只有這個念頭。

        張聞也不說話,嗖嗖幾劍,快若奔雷,將另外幾名蓄氣期的馬匪一一殺死。

        說話之間,一個小型的馬匪隊伍就慘遭滅絕。

        “讓你們不走!睆埪剬⒈I劍插回劍鞘,冷冷說道。

        “我都想殺他們了。”顧長青看著地上的尸體,滿是正義感地說道,但聽在別的馬匪耳中,卻是十足十的囂張。

        兩人回到帳篷,相顧沉默無語,以他們的性格,身處馬匪之中,總是充滿了格格不入的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馬匪毫無人性,殺得好。”顧長青傳音入密道,他以為張聞這個“和尚”是為了殺戮而自責。

        張聞扯出一個笑容:“我們還是討論劍法吧!

        殺這種家伙毫無壓力,只是劫掠商隊,殺戮無辜的事情見多了,總是有點無奈和壓抑,難怪總有人說佛也有火。

        顧長青沒再多說,配合張聞討論起劍法。

        正當兩人討論的興致勃勃,準備起身演練一番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兩位兄弟,忠牙奢拜見!

        忠牙奢?張聞和顧長青對視一眼,略感驚訝,他是這些馬匪之中較為強悍一伙的首領,據說是六竅的實力。

        怔了怔,張聞大概猜到了忠牙奢的意圖,他應該是來拉攏自己兩人的——有實力又還未入伙的人總是很受歡迎,沒有哪一伙馬匪不想增強自身的實力。只要首領能壓得住對方。

        因此,他和顧長青走出帳篷,略帶倨傲地看著忠牙奢。

        忠牙奢留著絡腮胡子,長袍罩身。沙客打扮,看起來很是普通,身邊跟著的女子容貌雖有風沙吹打的“痕跡”,可也算是不錯的少婦,前凸后翹,頗為誘惑。

        “這是我們二當家公沙月!敝已郎荽蟾沤榻B了一下,豪爽笑道,“現在很多人太過殘忍,讓人憎惡,剛才兩位兄弟殺得好。若你們不動手,咱也打算教訓他們,像我們,就從來是只求財,不殺人。除非對方實在太倔!

        寒暄了幾句后,忠牙奢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兩位兄弟身手好,性子好,與咱也頗為投緣,所以咱想邀請你們入伙,直接成為四當家、五當家,可好?”

        他之前與人火并。損失了不少手下,包括自己在內,只剩下了三位當家,因此迫不及待地招攬人手。

        而且,這種不講規矩、滿是沖勁的新晉馬匪非常難得,是很重要的補充!

        馬匪有兩種成長“路線”。一是入伙時實力不高,小心翼翼求生存,經過一場場廝殺,殘存下來,終于成為高手。這類人對別人的生命冷漠,也不乏拼命之心,可終究沒有了銳氣,做事求穩,安于現狀,二是張聞和顧長青扮演的這類,向往馬匪的自在和財富,從各個部族中出來,不懂規矩,也不講規矩,渾身沖勁,銳氣十足,對成名的馬匪首領毫無敬畏之心,誰都敢殺,用好了,能辦大事!

        張聞既然裝成這類馬匪,此時順理成章就回答道:“那得看忠大當家你手底的功夫!

        若你實力不濟,為何要讓你坐大當家?大當家的位置,唯有實力者占據!

        張聞的潛臺詞,忠牙奢聽得很明白,也符合他對眼前年輕人的判斷,微微一笑:“兄弟,咱們切磋雙手便知!

        他表情平靜,內心卻沒有絲毫怠慢,若自己表現得壓不住對方,對方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搏殺自己,揚名立萬,接收自己的隊伍。

        張聞左手拔出長劍,半透明的劍身在夕陽光芒下閃動著金燦燦的光芒,一股寒意透出,讓忠牙奢贊了一聲:“好!”

        不錯的利器長劍,難怪這人年紀輕輕就武功不錯,一定是西域哪個部族的優秀人才,頗得族內重視,來瀚海打“天下”,搶“財富”。

        忠牙奢也拔出了自己的兵器,這是慣于馬上殺人的彎刀,刀身暗紅,仿佛曾經斬殺過成千上萬的人,血腥襲來,讓人內心顫栗。

        這是一把利器,同樣也是一把魔刀,張聞心里做了判斷。

        然后他毫不客氣,長劍一點,直刺忠牙奢眉心,這是衍化自洛青心得的一路劍法。

        忠牙奢往左一避,彎刀橫揮,以攻帶守。

        兩人很快戰成一團,忠牙奢的刀法怪異難測,盡得西域彎刀的精髓,與中原風格截然不同,而且他的刀法還有一股慘烈氣息,竟然招招強攻,毫不留手,給人一種沙場征戰,搏命第一的感覺。

        張聞的劍法比刀法更是不堪,雖說五虎斷門刀法與血刀刀法屬于蓄氣期,僅僅在自己融會貫通了“斷清凈”變化后才勉強達到開竅水準,但劍法就連蓄氣期都沒有,全靠基礎劍法與人切磋中成長起來!

        閻羅帖只有一招,是反復練習才初步掌握,“獨孤九劍”入手未久,尚在鉆研之中,還沒有入門,“橫渠劍法”“兩儀波浪劍”等更是到手才幾日,不過粗粗翻閱演練了一遍。

        好在張聞實戰經驗豐富,一味求快求凌厲的“趙家快劍”又變化簡單,能讓他迅速上手,將與洛青切磋的收獲展現出來,而且自身的血刀刀法也是以怪異著稱,不至于在面對忠牙奢的西域彎刀時手足無措。

        因此,兩人是越戰越快,互相搶攻,看得旁觀的公沙月和顧長青手心里都攥了一把汗,生怕自家人抵擋不住。

        公沙月是怕老大受傷,引發對面年輕人兇性,顧長青則不然,怕忠牙奢砍中張聞后,暴露出金鐘罩。引來馬匪圍攻,而元孟支等人就在不遠處。

        這樣的戰斗里,張聞對劍法的理解進步很快,漸漸的。觸摸到一點點“獨孤九劍”的玄妙,長劍忽然往莫名其妙的空處一點。

        當,忠牙奢的彎刀“自己撞了”過去,被長劍點中,刀勢頓時一滯,反而被張聞一輪快劍壓制住。

        他深吸口氣,刀法一變,酷烈兇猛,仿佛荒漠上的熾風。

        張聞當即感覺吃力,想要尋找剛才在“獨孤九劍”上的靈機一動。卻始終找不到。

        自己畢竟劍法基礎淺薄,不提悟性,光是這點就不具備獨孤九劍很快入門的資格,因此只能偶爾靠靈光乍現,須得時日彌補。

        眼見忠牙奢的進攻無法遏制。張聞低喝一聲:“停!”

        腳踩神行百變,張聞以讓人眼花繚亂的身法退后幾步,倒轉長劍道:“大當家武功高強,孟某認輸!

        忠牙奢哈哈大笑:“小孟兄弟的左手劍果然不凡,與右手劍截然不同,無論角度、方向都讓人感覺別扭!

        他并不奇怪張聞是漢姓,西域多的是土生土長的漢族部落。

        說了幾句真心的贊揚后道:“小孟兄弟。日后就叫你四當家了?”

        四……張聞面無表情地道:“我這位顧兄年長許多,我還是五當家吧!

        聽張聞應承下來,忠牙奢笑得更是暢快:“小顧兄弟,你覺得呢?”

        “小孟沒意見,我就沒意見!鳖欓L青言簡意賅地道。

        忠牙奢彎刀入鞘,撫掌笑道:“今日能有兩位兄弟入伙。實乃金剛夜叉庇佑,還請兩位兄弟去帳篷喝酒吃肉,認識其他兄弟!

        張聞心中一動,他的信仰看來是偏金剛寺一脈的。

        在西域,佛門信仰與中原不太同。被金剛寺和歡喜廟瓜分了。

        遠處,看見張聞兩人被忠牙奢拉走,其他來晚幾步的馬匪頭子頓時懊惱不已,做馬匪也是看中人才的啊!人才能殺敵劫財,人才能幫老大擋刀!

        入了帳篷,忠牙奢大聲道:“各位兄弟,快來見過新的當家,這是四當家,這是五當家!

        二十多位馬匪嘈雜混亂沒什么規矩地叫過當家后,忠牙奢指著一個面容枯黃木訥的中年男子道:“這是二當家吳勇!

        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外貌,除了標準的漢人長相,吳勇似乎沒有特別之處。

        烤全羊,大壇酒,一一擺了上來,張聞只吃肉不喝酒。

        “小孟兄弟,為何不喝酒?”忠牙奢笑著道。

        張聞保持冷酷高手的做派道:“喝了酒,手就不穩,手不穩,劍法就不快,劍法不快,就殺不了人!

        “好!難怪小孟兄弟年紀輕輕就有此等劍法!”忠牙奢撫掌贊道。

        張聞撇了撇嘴,我怕喝醉把假發弄丟啊……

        過了一陣,忠牙奢嘆道:“可惜啊,本來眾多兄弟,好生熱鬧,如今卻只剩我等,難免有些凄然。”

        “大當家,誰干的?”張聞保持著自己的形象,毫不畏懼地問道。

        忠牙奢搖頭道:“前些日子,我們受了落日海王弘馬隊的襲擊,哎,都是我太不小心!

        “大當家,王弘在哪里?我去殺他!”張聞猛地站了起來,非常入戲。

        忠牙奢擺了擺手:“小孟兄弟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不急于一時,王弘的實力與我相差仿佛,手下亦有好幾個當家,還是等抓到邪刀追殺令上的小禿驢,得到則羅老大的承諾,再慢慢報復他,說起來,怕是在魚海就能與王弘重逢,他也在等機會!

        “嗯。”張聞一副你別管我,我自去殺人的樣子,自己咒罵了一聲,“該死的小禿驢,躲得倒是極深!”

        忠牙奢滿意地喝了口酒,轉而說起了別的話題。

        之后兩日,顧長青一直問張聞什么時候動手,張聞只是道再等等,等機會。

        這一等,“魚!本统霈F于眼前了。

        “魚!笔歉瓯谥须y得的大湖,煙波浩渺,遍生綠草雜樹,乃瀚海南部路線的核心,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剛入“魚!,水汽就撲面而來,讓在戈壁干了好幾日的張聞等人有一種皮膚被滋潤的感覺,雖然這比起中原腹地,還是顯得干燥,但比起沿路而來的莽莽砂礫,實在好多了!

        “嘖,每次到魚海來都有不想離開的感覺。”忠牙奢指著湖泊旁邊的石城,里面房舍鱗次櫛比,人煙稠密,喧囂動耳,有中原打扮者,有沙客模樣者,有帽子和衣裙鮮艷漂亮的西域少女,也有穿著大膽火辣的胡娘,紅塵氣息濃郁,讓每一位從戈壁而來,飽受荒涼和枯燥的旅人瞬間回到“人世”,難怪忠牙奢會說來了就不想離開。

        張聞亦在瀚海里穿行多日,不是莽莽沒有人煙,就是馬匪粗魯殘忍,此時站在魚海城外,望著里面的俗世紅塵,竟然有沉迷之感,若說之前是地獄,那這里就是佛國凈土!

        他心思沉靜,對斷清凈和落紅塵的意境又有了新的體悟,難怪大派弟子講究外出游歷,不經世事,不廣見聞,不淬心境,開竅期還好,日后外景境對天地的感悟,對人道的體會,對法理的掌握,就會有很大缺陷。

        忠牙奢“知道”張聞兩人是初出部落,到瀚海掙一番“事業”,跳下馬匹,揚著馬鞭道:“白霸征向來慕中原人物風貌,魚海建筑多仿那里,有‘小江東’之稱!

        白霸征是魚海之主,開了九竅的高手,交游廣闊,與幾大馬匪首領的關系都不錯,否則以他的實力,真沒辦法霸占住魚海這繁華之地,先不提那四五位各據一方。稱霸瀚海的外景境馬匪首領,光是元孟支這個級數的家伙就夠他喝一壺了,而且還有幾位半步外景,謀求在瀚海勢力中占據一席之地。與則羅居等人并稱的野心勃勃者。

        這一點張聞倒是認同,城里房屋建筑非是那種黃撲撲的泥石風格,而是白墻黑瓦,樓舍林立,幾于江東。

        不過少林位于江北,玄悲帶著兩人出寺后又是一路向西,所以張聞并未去過江東,全靠聽來的見聞如此判斷。

        當然,僅就張聞之見,魚海的繁華已不下于沿路所過大城。但在城市規模上要小很多。

        元孟支等人已經帶著真慧入城,其余馬匪也陸續進入,不過他們馬隊人多,全部進城實在太過顯眼,而且沒了“外援”和接應。因此都只挑了十來個高手,其余在綠洲各處扎營。

        而忠牙奢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之前與王弘一戰,中了圈套,大敗虧輸,加上幾位當家,也只剩下十來個人。不如帶著所有兄弟入城,讓他們好好享受下魚海的繁華,在女人身上發泄一下,消去失敗后的惶惶不安,重振旗鼓。

        牽著馬匹,踏入大門。紅塵氣息愈發濃郁,熏衣香料、汗水臭味、畜生膻味和少香等一絲絲鉆入鼻端。

        張聞跟在忠牙奢身后,靜心體悟這樣的紅塵,像是初入大城市的窮小子一樣呆愣。

        “喲,這不是忠大當家嗎?怎么兄弟只剩這幾個了?”一道滿含嘲諷的聲音讓張聞回過神來。只見對面是十來個人簇擁下的昂藏大漢,腰跨斬馬刀,袒著胸膛,露出濃密黑毛。

        忠牙奢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拜王大當家所賜。”

        張聞暗笑一聲,冷峻問道:“大當家,他就是王弘?”

        “是。”忠牙奢死死盯著王弘,隨口回答,若非魚海規矩限制,正想現在就搏殺他。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張聞躥了出去,左手劍一伸,如靈蛇出洞,角度怪異又迅捷非常低刺向王弘的喉嚨。

        王弘根本沒料到對面會突然動手,險些就反應不及,好在他也是六竅高手,慣來刀頭喋血,對殺氣很是敏銳,捕捉動作的能力又很強,這才側頭避開了張聞長劍,拔出了斬馬刀。

        猶是如此,他的脖子也被長劍劃了一下,一道血痕凸顯,鮮血泌了出來。

        不說王弘,就連忠牙奢都嚇了一跳,他知道小孟兄弟這種新晉馬匪迫切想要揚名立萬,不會講什么規矩,可沖勁也未免太足了吧!對面可是六竅的高手,這里可是魚海!

        經此一事,張聞的形象徹底在忠牙奢等人心里建立了起來,輕易不要招惹他,他什么都做得出!

        “小孟兄弟,慢著!”忠牙奢當即喝道,殺掉王弘是他心頭夙愿,可犯不著得罪強大的魚海之主白霸征。

        張聞收劍停在原地,對面王弘一幫子人紛紛抽出了各類兵器,似乎馬上會一擁而上,火并當場。

        王弘也不愿意得罪魚海之主,勉力壓住內心的火苗,看著忠牙奢:“忠大當家,你什么意思?”

        忠牙奢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中暗爽,笑呵呵地道:“我這位小孟兄弟剛才入伙,不太熟規矩,還請王大當家見諒!

        剛才入伙?王弘等人仿佛也猜到了張聞的“身份”,內心紛紛警惕起來,今晚休息時得萬分小心了,這種不講規矩毫無顧忌的家伙很可能半夜暗殺。

        這場小沖突和刀劍出鞘的聲音驚動了附近酒樓上的人,碧綠眼眸、淡黃胡須的元孟支轉頭看向了下方街道。

        “大哥,出什么事了?”一位白布包頭,五官深刻的年輕男子緊握單刀,疑惑地問道。

        元孟支毫不在意地笑道:“一個剛入伙的小子引起了沖突,真是不懂規矩。”

        他總是給人一種事情不過如此的自負感覺。

        “當初大哥你也是這樣。”年輕男子舒展了眉毛,呵呵笑道。

        元孟支當初就是張聞扮演的那類馬匪,為了財富、女人和權勢,從部族中走出,成為了馬匪,毫無顧忌,只想出名,快速成為馬匪頭子,他第一戰便是在這魚海。當街襲殺了一位六竅的馬匪首領,然后揚長而去,完全不在意魚海之主可能下達的追殺,當然。追殺是有的,但都被他一一反殺了。

        就這樣,元孟支就像一顆流星,迅速成為瀚海之中有名的馬匪,拉起了一起幾百人的隊伍。

        不過,現在的元孟支雖然更加自負,卻沒有了當初的沖勁,則羅居已經“教會”了他規矩。

        元孟支看著下方張聞的背影,眼睛里滿滿的都是當年的自己,也沒仔細瞧;仡^笑道:“都末,你好像也是這樣!

        都末是他手下的七竅高手,這次送人質到邪嶺,不可能帶上那么龐大的隊伍,所以他將副手和幾位六七高手留在了車犁。主持大局,只讓都末和十來位普通的開竅高手跟著,這也是他自負實力。

        “還好遇到了大哥,否則我都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都末誠懇地說道,不講規矩的人總是活的艱難,除非有堅實的實力和勢力作為后盾。

        他頓了頓,轉而問道:“大哥。我們明日離開魚海?”

        “不,多留幾日。”元孟支平靜地說道,“過了魚海,便是貪汗,那里地形復雜,容易被人跑掉。反正該來的,終究會來,我們就在魚海等五日,時間過了,就殺人離開。回車犁躲藏!

        之所以“關越——魚海——貪汗”這條路線不方便張聞等人逃跑,就是因為地形簡單,戈壁莽莽,沒有躲藏的地方,即使一時疏忽,被他們逃走,也完全能綴上,從容追殺,而到了貪汗,峽谷等地貌增多,不僅自身有被埋伏的危險,而且尋人也頗為艱難,更別提貪汗附近有一處險地,自己也不敢貿然進去。

        元孟支縱使再自負,也明白自己實力遜色安國邪半籌,能殺掉安國邪的,不管有多么巧合,有多么意外,都不容小覷,自身得做好不能一次就擊殺或擒住對方的準備。

        而且,開竅期不比外景境,屬于人力范疇,普通的埋伏襲殺,只要出其不意,就能有不錯的效果,比如,穿越峽谷時,遇到兩邊巨石墜落,那就是險境了。

        元孟支一向獨斷專行,都末不敢有任何意見,微笑道:“大哥,我們是不是得給對方創造救人的機會?”

        元孟支想了想,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到了魚海,我自當拜見一下白霸城主,不如請他廣邀附近兄弟,大家聚一聚,樂呵樂呵!

        場面越混亂,對方出手的機會就越大,還有,一路上綴著自己隊伍的那些家伙們,也該讓他們清楚自己不是不知,最好離得遠一點,在自己面前喝過酒后,就滾出魚海!

        “是,大哥,我這就去辦!倍寄┶s緊應承下來。

        元孟支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那小和尚還是老樣子?”

        “是的,能吃能喝能睡,半點也不害怕,我擔心‘他’是不是誘餌……”都末皺了皺眉道,“只有偶爾發呆時,嚷著要去找師父和師兄,我才覺得他像人質!

        元孟支沉吟了一下道:“無妨,播密那邊傳來消息,交手還在繼續,徹底深入了瀚海!

        …………

        因為人多勢眾,忠牙奢包了一個院子,然后讓兄弟們拿著刀頭賺來的錢出去享受了。

        張聞則老老實實待在房內,消化剛才那種紅塵體悟。

        咚咚咚,顧長青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怎么一臉的慌張?”張聞笑呵呵地打趣道。

        顧長青無奈地道:“還不是那兩名女馬匪,太過豪放纏人,我有點受不了!

        馬匪之中,女子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而一旦外出搶劫,或許就有今日沒明日了,這種狀態下,實力強大的還好,總有個奔頭,實力差點的就有很大一部分得過且過,今朝有酒今朝醉了,對男女之事很是開放,想著反正隨時都會死,不能憋了自己。

        忠牙奢一伙里,有三名女馬匪,公沙月屬于他的禁虜,無人能碰,其余兩名就頗為開放,時常以男女之事舒緩心情,而姐兒愛俏,和那些粗糙的馬匪相比,小白臉般的張聞和顧長青當然很受歡迎。

        “還不是你自己定力不夠,想要就說嘛!睆埪勣揶淼。

        顧長青回頭看了看外面,一副誓保貞操的樣子:“來了來了,我先躲一躲,你自己注意。”

        “放心,山人自有妙法!睆埪労敛辉谝獾氐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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