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學生
覃文月的心情似乎受了些影響,隨后我們去幫我做了兩件旗袍,還有兩雙新鞋子,覃文月便就沒了其他的興趣。
她帶我去了咖啡廳,問我想喝什么。
我沒去過,也看不太懂菜單,她便自作主張幫我點了mocha,自己點了杯espresso。
咖啡我沒喝過,端來的時候上面還有一層泡沫。
我好奇,也不敢端起來,只能趴下就著杯口抿了一下。甜甜的,微苦,那時感覺是蠻神奇的味道。
覃文月見我笨拙的樣子,終是笑了出來,
“咖啡不是這樣子喝的。”
她把咖啡杯端了起來,輕輕抿了一口。那樣子像是香榭麗舍大街上露天咖啡廳里的摩登女郎,高雅又風韻,著實是讓人無法側目。
我循著她的樣子,也裝模作樣的來了一口,她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像模像樣的,可以可以。”
我開心的笑著,又喝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和茶不一樣,香濃的多。”
覃文月點點頭,
“各有優劣,不過我更喜歡茶。”
我倒是沒想到,我一心撲在新事物上,那會兒覺得見慣的東西都沒意思,還是西洋玩意兒好。
我放下咖啡杯,試探著說,
“文月,你是不是不開心?”
她勉強的笑了笑,倒是不避諱,
“嗯。”
“因為那個梁素鴻?”
“嗯。”
“……”
我不知如何開口,抿嘴想了想,說道,
“我也不喜歡他。”
覃文月笑了,
“你剛見他,沒跟他說過話,為什么就不喜歡他?”
“……”
想到梁素音,我心里就不舒服,我抿著嘴,躊躇半晌,終還是道,
“我見過梁素音。”
覃文月倒是驚訝了,直起身子問,
“你知道她?還見過她?”
我點點頭,
“我在稷公館見過她,她去找雁子哥。”
覃文月嗤鼻一笑,冷道,
“本以為她跟她哥不一樣,看來是我看走了眼。一個娘胎出來的,能有什么差別。”
我低頭不言,想著梁素音和梁素鴻的樣子,不由得兩個影子合二為一,總覺得他們兄妹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也不知稷晏清為什么就是看不上她。
氣氛有些尷尬,覃文月安慰我說,
“梁素音是我的同學,通過我和惟庸認識的稷晏清。不過稷晏清從來也不曾跟她有什么,你別多心。”
“嗯。”
“我對梁素鴻有意見,也不單單是因為梁素音,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覃文月坐回了自己的沙發里,面色不善,
“他是法務部的人,手上有權,行事自然比較跋扈。更何況,他涉嫌羅織罪名,濫殺有識之士,我羞于與他相識。”
我雖然不明便梁素鴻做了什么,但是濫殺無辜意味著什么我是清楚的。
一瞬間他在我的心里就染上了一層肅殺,不免讓人膽寒。
“稷晏清估計畢業之后一定會進政府,梁素鴻很疼梁素音,想來不會給稷晏清什么好果子吃。”
覃文月嘆了口氣,擺擺手,
“不過稷家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雖然做不成親戚,不過梁素鴻總是要掂量的吧,除非他壞的沒邊了。”
覃文月笑了笑,讓我安心。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仍舊想著梁素音和梁素鴻的樣子。
“文月……”
我抬起頭,誠心的問,
“來了這一段時間,我總覺得自己和你們是脫節的。就算在雁子哥面前,我也是畏手畏腳……你們說的我好多都聽過,但……卻依舊不太懂。你這么說,我也擔心他,可卻覺得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知道是雁子哥把你們找來的,既然來了就幫我一把行嗎?”
我擔心覃文月嫌我煩,只能把稷晏清搬了出來。
覃文月見我畏畏縮縮的樣子,倒是覺得有趣,
“那當然沒問題啦?你這么聰明,肯定一學就開竅。這樣好不好,你讓稷晏清去女子大學給你報個進修班,我正好去那邊實習,順便照顧你。”
“真的嗎?”
我兩眼放光,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在學校的日子,好似我已經成了一名女學生,瞬間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那個時候我也可以像梁素音一樣,高貴,驕傲,充滿了自信。
那個時候,會不會稷晏清就會喜歡我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稷晏清在書房里忙活。
他的書房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他從未邀請我進去,我也不敢就這么進去。
他每次出來,都會隨手帶上門,出門的時候會鎖上。
我是好奇他的書房里有什么的,但是我不敢問,更不敢偷偷溜進去看。
可是我不免會胡思亂想,梁素音進去過嗎?
她是自己要進去的,還是被稷晏清邀請進去的呢?
心里又有些堵。
稷晏清聽見我回來,出了書房,隨手帶上門。
他看到我的時候,有一瞬的晃神,嘴角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溫暖的笑意。
我發現我竟是看出了他眸子里的驚艷,不免心下歡喜,臉上漸漸紅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覺得怎么樣?好看嗎?”
稷晏清沒說話。
“不好看嗎?”
我有點拿不準他的想法,慌張起來。
他走過來打量一番,叉著腰鼓鼓掌,
“可以可以,你穿洋裝竟是出奇的驚艷啊!”
“真的嗎?”
我的臉又紅了。
稷晏清看的歡喜,又喜歡逗我,見我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拿手指勾我的鼻子,
“我就說你心里是野的。別的女人穿旗袍好看,難得你穿洋裝這么驚艷。難說你心里裝著個洋女人?”
“什么嘛……”
我嬌羞,
“你就會笑話我……我不穿了!”
我跺腳就打算把衣服換下來,他拉住我的手說
“別!你多穿穿這些衣服,我帶著出去也長臉。”
我一聽,又不高興了,心里升起了奇怪的勝負欲,
“你是說我之前給你丟臉了?”
稷晏清見我來勁,上前扭住了我的臉。
他側著臉睥睨我,嘴角壞壞的勾起,危險又性感。鏡片后面的溫潤眼眸里此刻卻透著深不可測。他湊到我耳邊,沉聲摩挲,
“怎么,來勁了是吧?”
我的臉被他扭著,耳邊卻被他暗啞的聲音磨得臉紅。
這種組合也是奇怪,卻不免心里還是升起了一絲懼意。
畢竟,那個時候我不懂他,心里也畏懼他。
我身子僵硬,一時間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
他見我惶恐的樣子,眼里有些心疼,又覺得我好笑。順手把我攬進懷里,拍拍我的后背,說道,
“蠻好,都知道跟我抬杠了。”
“?”
“最好日后還能跟我吵兩句,別我一嚇你你就怕……”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拿下巴頂著我的頭頂,輕柔的撫摸著我的秀發,問道,
“你怕我做什么呢?”
我不免有些委屈,抬手環住了他的腰。我想埋怨他沒有告訴我梁素音的事情,再三張口,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我不知道說了會有什么結果,如果他告訴我,他心里有梁素音會如何,如果他說他不愛梁素音又如何?
總之他一定不會開心的,我也是怕他不高興的……
他見我什么也沒講,半晌微微嘆了口氣。
那日晚飯,我鼓起勇氣跟他說了我的計劃。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提要求,心里緊張不已。不過稷晏清反倒很開心,一口答應下來。
他還熱情的問我想學什么。
我心里沒什么概念,一時語塞。
我突然響起小的時候他那酒瓶上的法文,他騙我說那是一首情詩,便覺得我以后可不能輕易的被他忽悠了,于是說道,
“我想學外語……”
“外語好呀?你想學什么語言?”
稷晏清問道。
“……”
我想說法文,想到那時我們兩個躲在他家的書房的場景,又不免紅了臉。
稷晏清想了想,說道,
“如今歐洲列強有頹敗之勢,央格魯撒克遜族還算一枝獨秀,你要不要試試英文?”
央格魯撒克遜……
我腦袋暈暈乎乎,也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是什么。
但是看著稷晏清認真思索的蹙眉,又開心他真心在為我考慮。我相信他的判斷,于是點了點頭。
稷晏清辦事麻利,周末回來便告訴我,禮拜一便就可以去上學了。
周末覃文月和江惟庸又來了。稷晏清很喜歡跟他們討論當下的天下大勢。不過他們似乎有意避著我。
每次來的時候覃文月會跟他們聊一會兒,隨后江惟庸便會跟稷晏清去書房。
覃文月這次給我帶來了校服。
藍色的上襖,以及藏青色的過膝裙子,還有白色的襪子和黑色的皮鞋。
覃文月幫我扎了兩個麻花辮,放在頭頸兩側,我帶上發箍,拎起書包,儼然一副青年女學生的樣子。
我突然就覺自己進步了,眼界馬上就要打開了,開心不已。
學校這個地方很神奇,看起來與其他地方沒什么區別,可是一眼就能認出這里是學校。
一樣的房子,一樣的草坪,卻氣質卓然,儼然是陽春白雪一般不容褻瀆的存在。
校園里的學生穿著校服,模樣和我差不多,年齡也相仿。
我走在校園里,只要不說,便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是個新生。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害怕。
我不想當個陌生人,更害怕格格不入。
不過好似是我想多了。
同學們境遇不同,生活環境不同,可是到了這里,都是學生,都尊重老師,互幫互助,真的是天下大同的地方。
我的學習生活就在這樣的際遇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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