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我挺佩服赫坎他們這幫貴族的。
  牧蒙謝讓生氣的模樣還是挺嚇人的，他們都不覺得害怕嗎？
  牧蒙謝讓走到我面前，兩手握著我的肩：「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把人找出來，還你一個清白。」
  唉！我哪里是擔心什么清白？我本來就不清白！
  這些謠言虛實參半，水平很高，讓人看不清真假，最后假的部分全部變成真的。
  「不然王上把我廢了吧。」我平靜地說。
  「為什么？」牧蒙謝讓驚了。
  我看著他焦急的眼睛答道：「初晴確實不是你我的女兒。這個謠言虛實參半，又在一夜之間傳遍全城。想必背后之人是個厲害角色。我們不是一直在等叛軍行動嗎？這謠言不正是他們的行動嗎？」
  牧蒙謝讓終于冷靜下來，站直了身體，想了一想分析道：「說的沒錯。傳位詔書才頒布了幾天，他們就急著把你的名聲搞臭，故意引人懷疑康兒的身世。這招真毒！」
  我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下《民策》里的話：
  「與其千日防賊，不如釜底抽薪。謀士以身入局，萬事便有轉機。」
  我拿起紙吹了吹，對他說：「王上，您不如先廢了臣妾和太子，把我們貶到幽州。醫(yī)館我會交給伏楚，這樣影響最小。」
  牧蒙謝讓走到桌前，問：「你想離開我？」
  我把紙遞給他：「只離開一段時間。只有這樣，那些平時見不到的魑魅魍魎，才會全部出來。」
  他看著紙上這兩句話，內心糾結。
  其實他也知道，現在的情勢，不管怎么看，都是先廢了我，叛軍才會走出下一步棋。
  這就是順水推舟、引蛇出洞。
  我繼續(xù)解釋道：「而且宮里有人下毒，孩子們現在離開權力中心才是最安全的。」
  牧蒙謝讓看著我，若有所思。
  他在書房里繞了幾圈，最后終于吩咐臧林：「準備馬車，明日晚上動身。送王后和孩子們去幽南鎮(zhèn)。」
  臧林領命離開。
  牧蒙謝讓把我給他的紙揉成一團扔到地上，抱起我來大步就往主屋走：「既然明日要走，今日本王要多討些回來。」
  204
  夜晚寒風襲襲，各位貴族大臣跪在議事殿的大堂里昏昏欲睡。
  而他們敬愛的大王，卻在太子府的大床上享受夫妻敦倫之樂。
  真不知大臣們若是知道，心里會不會流血。
  「明天你不上朝嗎？」
  子時已過，在我的求饒之下，牧蒙謝讓終于停下。
  「明天不去了。康兒和初晴也不要去上宮學，就在府里，我們一家人好好吃幾頓飯。」牧蒙謝讓已經決定。
  「能行嗎？」我真怕大臣們會跑到太子府門口來跪。
  牧蒙謝讓輕蔑道：「他們要我廢后，總得讓我頹廢一兩天吧？這戲才算演足。」
  真是考慮周到！
  我又問：「為什么我們明晚才能離開？后天等你上朝廢后之后再走不行嗎？」
  牧蒙謝讓答道：「明晚，臧林、良昭和透原先悄悄帶你們離開。后天廢后之后我再讓軍隊假裝護送你們的馬車離開。」
  果然考慮周到！用障眼法迷惑各路殺手。
  可就算能保一時平安，日后估計也不會太平。
  幽南鎮(zhèn)天高皇帝遠，萬一出點什么事，牧蒙謝讓也夠不到，所以還是得我自己想出后手。
  我靠著他的肩：「把我廢掉后，估計大臣們會讓你選妃。這次你就別推脫了。全收進來，成全他們的下一步計劃吧。」
  站在叛軍的角度來想，這個計劃的全過程，無非是把我和康兒廢了，讓牧蒙謝讓選妃，生孩子立太子，再殺掉牧蒙謝讓，扶植新太子上位。
  這一套操作是歷來外戚干政的必備五大步驟。
  不用腦子細想，也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搞臭我的名聲�?br />  只是現在叛軍的幕后主使還沒有登上臺面，叛軍的人數也不確定，所以即便是知道他們會做什么，卻也還沒有到降罪的時機。
  不過叛軍可能要失策了。
  我早在意識到牧蒙謝讓靠不住的那天起，便在他平時的茶水里放了些東西。
  只要他繼續(xù)喝這個臥房里的茶，我就能保證他以后就算是每天寵幸十人，也不可能會生出一個孩子。
  聽了我的建議，牧蒙謝讓有點頭疼，他捏著鼻梁兩側睛明穴的位置，只能同意我的提議：「想不到本王也有出賣色相的一天。」
  我笑他：「王上怎么說得好像自己吃虧一樣！雖說是為了引蛇出洞，但是北涼美女眾多，萬一真能選到合心意的美人，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牧蒙謝讓冷冷地看著我調侃道：「王后真是大度，果然是賢良淑德！」
  賢良淑德......上次的他發(fā)瘋的記憶又涌上心頭。
  我有點害怕：「我錯了。我要睡了。」
  牧蒙謝讓歪嘴一笑：「晚了。」
  在他折騰得起勁的時候，我看著晃動的床頂默默地想：宮里還跪著那么多人，晚上的議事殿應該很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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