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丑丑的擺件是中空的,  材料也不是什么特別嚴實的材料，所以一腳下去直接碎了，只有系統能看見的光團竄入了傅秦歡的腦袋。

        隔了大半年,  傅秦歡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記憶進入腦子的痛苦,  她忍著痛苦撿起了地上的那張紙，上面就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她將紙捏成了一團,  很想直接從窗口丟出去,  但她還保持著不能隨地亂丟垃圾的理智,  忍住了，把紙團隨便塞進了口袋里。

        季岑余在開車也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傅秦歡,  他不過就過了個馬路的時間門，一轉頭傅秦歡表情就變了。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沒有不是身體的痛苦,  是心靈的痛苦,  不需要去醫院。”傅秦歡看著窗外。

        大概這份記憶本身就屬于她,  她接受的速度很快,  在和記憶融合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貌似整個人完整了不少。

        她在記憶的縫隙里找到了蘇靈這個人。

        傅秦歡當時有點公主病，但不是很嚴重的那種,  只是有點無傷大雅的小作，她長得好看,  膽子大搞事情的點子多,  所以很多小孩兒都樂意和她一起玩，一到放假的時候她身邊就會圍上一群人。

        她小時候很喜歡玩皇帝游戲，皇帝每次都是她,  然后她會給圍著自己的那群人分配各種身份。

        傅秦歡現在想起來還有些羞恥，她揉了揉太陽穴，她看著季岑余窗戶上倒影,  思維一下有些飄了出去。

        季岑余小時候也不喜歡說話，他從來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想和她玩的樣子，不過傅秦歡喊他，他每次都會過來，只是來了之后也是一副“你們好幼稚”的表情，所以她每次都給季岑余安排大內總管的身份，這人倒也沒什么意見。

        至于蘇靈，她的身體很不好，一直有活不過十五的傳聞，雖然傅秦歡也不知道是從哪邊來的，只知道大家都這么說。

        蘇靈經常去醫院，所以和她們一起玩的次數不是很多，傅秦歡考慮蘇靈身體不好每次都讓她當自己唯一的女兒——一個只需要坐著使喚人的身份。

        不過……現在細想，對方可能對這個身份不太滿意。

        傅秦歡閉著眼睛，這記憶過于清晰，以至于她能想起蘇靈的表情，那個笑容可能并不是她以為的害羞笑容，可能是勉強的不滿的。

        “她是不是以為我讓她當我女兒是在羞辱她？”

        傅秦歡將有關蘇靈的記憶全部都單獨提取了出來。

        蘇靈坐在人群之外看著她，一開始只是羨慕，到了后來是嫉妒，再到后來又多了些許恨意，貌似她越喊蘇靈一起玩，對方就會越討厭她。

        “她不會以為我喊她玩是在向她示威炫耀吧？”

        “也可能就是單純的心靈扭曲，身體不好，父母雙雙出軌生新的孩子，當然，她爹媽瞞著她了，只是被她發現了。”系統九十九說著自己查到的事情，“你這種家庭幸福沒有煩惱的存在對她來說……”

        “那也不是我的錯啊？憑什么要把我送走啊。”

        “她不能許愿要個美好的家庭嗎？”

        “她以為她寫個對不起就有用了嗎？”

        傅秦歡握緊了拳頭。

        “我分析了一下，她舍不得朝著她父母出氣，所以就把所有怒火發泄在你身上了。”九十九說道。

        “我果然是個大冤種。”傅秦歡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聲音很大，季岑余再次轉頭看向了傅秦歡，這次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傅秦歡也沒解釋，她沒這個心情。

        “宿主別生氣，根據運氣守恒定律，之后的你會越來越幸運的。”九十九安慰道，“蘇靈已經消散在宇宙里了，一點灰都沒剩下。”

        “哎，算了。”傅秦歡撐著下巴，在職場混了這么多年，她早就學會了“看開點”，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罪魁禍首人都沒了，她除了看開也沒選擇。

        而且讓她想報復方法的話，她也想不到其他更嚴重的懲罰，她最多和她打一頓……不對，打一頓不行，蘇靈身體那么差，萬一直接沒了她還要去坐牢，罵也不行，萬一把人氣死，所以變成灰貌似是最好的選擇了。

        傅秦歡敲了敲窗檐，不過也托她的福，讓她多了七年的閱歷。

        她想了一百個理由努力去讓自己看開點，不過拳頭還是硬了。

        “她為什么不然和系統自毀？”

        “誰知道呢……突然良心發現了？我可不懂你們這些復雜的人類。”九十九嘆了口氣，“我要學的東西還是有很多。”

        傅秦歡扯了下嘴角，然后轉過頭看著季岑余，她還是折磨一下季岑余吧，獲得了記憶再看季岑余總感覺多了點什么感覺。

        季岑余感受到了傅秦歡的眼神，但感覺這眼神有些不同尋常，他感覺自己的后背開始發涼。

        “問個問題。”傅秦歡的手指敲了兩下窗沿。

        “嗯？”季岑余抓緊了方向盤，聲音聽上去和平常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傅秦歡撐著下巴：“小時候我讓你當大內總管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季岑余沉默，轉頭看了眼傅秦歡，嘴角上揚了一瞬。

        傅秦歡注意到季岑余貌似笑了一下，但很快這點笑容就壓下去了，這就是霸總嗎？笑都不敢笑出來……不過他在笑什么。

        “你笑了，所以你很喜歡當大內總管。”傅秦歡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季岑余立刻否認道，他只是在笑別的事情，“我當時只是懶得和你吵，很沒意思。”

        “那我喊你玩你可以拒絕。”傅秦歡指出盲點，“我當時小伙伴那么多，你拒絕我也不會說什么。”

        季岑余沉默了三秒，他要是聽不出來傅秦歡在為難他，他就白活這么長時間門了。

        “你不是皇帝嗎？皇帝的排面那點人怎么夠。”季岑余從語氣到表情都十分的正經。

        傅秦歡笑了起來，不過季岑余當大內總管的時候演技是真的很差，只會像個木頭一樣杵在她后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而且有些時候還會露出看傻子的眼神，臭屁又欠揍。

        “你去哪里？”

        傅秦歡報了個地址，她準備待在市里不回老宅了。

        明明是差不多時間門從宴會離開，但傅秦緒要比傅秦歡他們先到一些。

        傅秦緒抱著手臂站在門口，傅秦歡幻視小時候回家的時候，他也這么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然后狠狠地瞪一眼她后邊的季岑余。

        “哥，你怎么在我這里？”傅秦歡下了車。

        “怎么，過幾天過年了，你還準備一個人過？”傅秦緒掃了眼傅秦歡身后的。

        傅秦歡笑了兩聲：“那當然是要和哥哥一起過了。”

        傅秦緒嫌棄地看了眼掐著嗓子的傅秦歡，又看了眼季岑余，十分冷淡地說道：“要進來喝杯茶嗎？”

        雖然話是這么問的，但很明顯潛臺詞是“你要是敢下來我就弄死你”。

        “不用了。”季岑余冷淡地回應到，然后將手中的東西丟給了傅秦歡，“過年禮物。”

        “嗯？”傅秦歡愣了一秒，剛想說自己不要，季岑余已經走了。

        傅秦歡記得季岑余剛才拍了什么玩意兒來的，應該就是她現在手上拿的東西，她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項鏈，看著就價格不菲。

        “哥……”

        “給你就收下吧，我們回禮又不是回不起。”傅秦緒看著傅秦歡手里的盒子，很想追上車，把東西丟回去，但還是克制住了。

        傅秦歡觀察著傅秦緒的表情，他明顯有那么些許的不爽。

        “我會幫你回禮，你就不用準備了。”傅秦緒說道。

        “啊？”傅秦歡眨了眨眼睛，“哥……”

        “我會讓助理看著辦的。”傅秦緒繼續說道。

        “哦。”傅秦歡松了口氣，她真的怕傅秦緒送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傅秦歡跟在傅秦緒的后面：“你晚上要留在這邊嗎？”

        “嗯。”

        “你之前也沒這么喜歡待在我這邊。”根據ai的記憶，傅秦緒雖然對她百依百順，但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傅秦緒插著口袋，回頭看了傅秦歡一眼，然后又轉過了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沉默，傅秦歡快步走了過去，拽住了傅秦緒的袖子。

        “很冷，輕點拽，我脖子都露出來了。”冷風灌進了傅秦緒的脖子，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就多穿點。”傅秦歡沒好氣地說道，然后再次用力往下一拽。

        傅秦緒輕嗤了一聲：“不要，丑。”

        “季岑余穿了那么厚的羽絨服也不丑，哥自信點。”

        “他虛。”

        傅秦歡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人家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你壞話。”

        “因為他在你面前最會裝了。”傅秦緒咬牙切齒，“你以為他是什么好東西。”

        傅秦緒最討厭季岑余那副人模人樣的表面形象。

        “他干嘛了？”

        “他……”傅秦緒看了眼傅秦歡，“算了，說了顯得我很小心眼。”

        傅秦歡：？

        兩個人進了門，傅秦歡迅速關上了門：“哥，你明天幫我把春聯貼一下，再去買點小燈串什么的。”

        “自己的家自己貼。”傅秦緒癱在了沙發上。

        “那你走。”傅秦歡拿下圍巾，突然意識到自己貌似忘記還給季岑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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