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前往京都
這日,宋深竹得空,茗葉茶樓的伙計尋來,說是有滄州的信。宋深竹疑惑,滄州?毫無印象,這信紙偏薄,且比京都更精細,應是江南一帶的做工。打開,整齊娟秀的梅花小楷,只八個字‘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右下角沒署名,卻畫了一團?(江楠畫得豬兒玉佩圖案,只是她的畫技著實糟糕)反復看了半天,宋深竹也沒看出那團墨跡是何物。宋深舟一把搶過“喲喲喲,瞧瞧,阿竹可碰上了桃花運!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嘖,讓我看看是哪家姑娘,這一坨?”于是乎,兄弟二人’秉燭夜談’,到了天亮,宋深竹該當值時,仍沒弄明白。薄薄的信紙已被拽得褶皺,宋深竹拿過,小心翼翼裝好。本想帶在身上,又怕此信不是那心尖人兒所寫,便塞進了桌上書頁中。
新朝十年,終到了這天,江樹清接到了來自京都的任職書。信上所寫:朝中人才稀缺,圣上倍感乏累,特召江樹清等一批的老臣回朝述職,以昭賢德,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江樹清明白這個道理。晚膳后,江樹清召集家人聚在一起,說自己先去京都任職,等安頓好了再安排遷家事宜,前世爹爹莫名病亡于壽州,江楠怎可放心他再一人前去。
上前拉住江樹清的衣角,江楠撒嬌道“爹爹帶妍兒同起去可好”江樹清沉了臉“胡鬧,你一小女兒家,跟著爹爹遠路奔波,哪受得住,不可!”自從那次江楠發熱昏迷醒來后,江樹清覺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像變了一人似的。明明才十三四歲,卻常常表現得秉節持重,每日不再與媛兒,鈺兒玩鬧,不是看書就是習字,甚至每日清晨傍晚還拜起了佛,這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能做出的事兒?可不管江樹清怎么懷疑猜忌,這副軀體殼子,確是自己寶貝女兒無疑。
江楠知道父親會拒絕,她趕忙做出一副嬌羞模樣,喏喏道“爹爹,明年妍兒及笄,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滄州城小,可沒人讓妍兒看得上眼,聽說那京都男兒,個個威風,才貌雙全!”江樹清憋紅了臉,不知是氣得還是激動,伸手哆嗦著指了指“你這孩子,姑娘家家,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害臊!”江樹清吹起了胡子,江楠給周氏使了個眼神,二人早前就通了氣,只聽周氏娓娓道“夫君,妍兒說的不無道理,明年是該給這孩子議親了。滄州這巴掌大點的地,好男兒自然少,既然是要去京都任職,倘若咱真在那兒定居,你可舍得獨留妍兒在滄州這窮鄉僻壤之地?”
江樹清無奈,周氏說得合情合理,他無從反駁,想想自己的三個女兒,都是知書達理,溫淑賢良的妙人兒,自是要那優秀兒郎才配得上。見江樹清動搖,江楠趁熱打鐵“既然爹爹同意帶上妍兒,不如把舒兒,媛兒也帶上?”江媛自小是江楠的跟屁蟲,不等江樹清反駁,她也嚷嚷道“阿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阿姐要嫁給京都男子,我也要嫁!”江楠扶額,直念小祖宗,這話要是被王鶴年聽到了,非得把你生吞了不可。
白氏差點驚掉下巴,抬手就朝江媛屁股上打去“你這妮子,盡胡說八道,讓你看的書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江媛早被白氏打出了經驗,短腿一扭,迅速躲到江楠背后去,還朝白氏扮了個鬼臉。江楠尷尬地朝白氏笑了笑,周氏打著哈哈“既然妍兒,舒兒,媛兒都要去,夫君,干脆咱家一起動身去京都,可好?”是啊,一起去京都,走官道,這大家子人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害了不成,這已是江楠目前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前世親人一個一個被殘害,如今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她倒要看看,那賊人還能使出什么陰招。
出發前一天早上,江媛去找了江楠。看她頂著烏青的兩眼,連鞋子都穿反了也不知。給江媛倒了杯苦茶,她竟一口喝完了,江楠吃驚,平日里媛兒可是受不得一點苦味,怎得今早這般反常。“阿姐,我們真的要去京都,永遠都不回來了么?”江楠雖然重活一世,但也沒有預料未來的本事,捏了捏江媛圓鼓鼓的小鼻子“阿姐又不是算命先生,怎會知道日后發生的事兒?媛兒不是說阿姐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嗎,怎的,反悔了?”江媛搖搖頭“阿姐,我沒有反悔。可,我有一個朋友,若是我走了,就沒有人再給他留好吃的了,那他,會不會被餓死?”
見她泫然欲泣,江楠猛地一拍頭,是王鶴年!天,自己這笨腦子,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王鶴年會不會餓死她不知道,可若是一聲不吭的走了,那這根大粗腿,自己定是抱不上了,不行不行!江楠賤兮兮地問道“小媛兒,阿姐猜,你那朋友叫王鶴年,是個男子對吧?”江媛瞪圓了雙眼,緊張道“阿姐你怎會曉得,我”見她語無倫次,江楠笑得更歡了,感情這東西得從小培養,什么先婚后愛,皆是虛假!想起前世與沈筠諱的種種(唉,提那臭男人作甚!)
“媛兒害羞了,嘖嘖,告訴阿姐,你可是喜歡那王鶴年?”喜歡?見江媛臉上寫滿了疑惑,江楠尷尬扶額,怎么重生之后,腦子還不如之前好使了,媛兒今年不過十歲,半大的孩子,哪里懂得這些男歡女愛。假意咳嗽了幾聲,江楠安慰道“阿姐知道你舍不得他,放心吧,以后還會再見的!”“真的嗎?”江媛很容易哄,聽了江楠的話,又蹦蹦跳跳回屋去了。
算算時辰,這會兒子的王鶴年已經在東街賣畫了。申時,江楠吩咐青禾去找了王鶴年,約他在長興街浮香茶館見面。重生后,江楠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報答王鶴年,可這年,王鶴年潛匿在梁府,身份不便,故沒機會得見。這會兒,王家已平反,正是時候。
王鶴年如約而至,見到江楠,他還有些心驚,來的路上他思緒萬千,莫不是媛兒跟她說了什么,又或是江楠看出了他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浮香茶館二樓雅間,王鶴年忐忑坐在了江楠對面,江楠沒有出聲,自顧自地給王鶴年沏了杯‘云頂雪’。這是今年新出的滄山毛尖,清韻淡雅,芳香回甘,是難得的好茶。想起前世王鶴年喝到的,是自己早前泡的一杯涼透的陳茶,江楠深覺對不住他。前世在清音觀中的幾年,那般困苦難捱,若不是王鶴年時時來信開導,接濟錢糧雖沒能撐到得知結局的那天,好歹走得不算凄涼。(都知道江楠有嫁妝還有沈筠諱送的珠寶首飾,但是她一直壓著沒用哦,是因為要把這些都留給青禾,讓她后半生能有所依靠,所以平時都靠王鶴年接濟她!)
家中出事前,這時事新茶,王鶴年品了不少,江楠能用‘云頂雪’招待他,想來應不是什么壞事。江楠單手托腮,目不轉睛地看著王鶴年,直把他盯地汗毛豎立。放下茶杯,王鶴年掩面咳嗽了幾聲,江楠被這突兀聲音給拉回了神,察覺到自己失儀,她趕緊正了正身子,王鶴年抬手示意江楠先說,想著遲早有一日王鶴年會成為自己的妹夫,又是一條可以抱的大腿,江楠還有些小激動。
“那個王公子,我直說了罷!圣上召父親回京都授職,明日,我們將舉家前去。”江楠看得出,王鶴年聽完后很是緊張,背崩的挺直。“等到了京都,我會讓媛兒給你報平安信。其實我早”王鶴年被她戳到了痛處,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青筋凸起。見到未來妹夫黑了臉,江楠趕緊擺手示意“放心,我可不是要做那棒打鴛鴦的事,我且問你,再過倆月,你可是要去參加鄉試?”王鶴年被江楠的話給擊昏了頭,她說不會棒打鴛鴦,難道媛兒也心儀自己?王鶴年點點頭,江楠又道“以你的學問,這小小舉人,不過是探囊取物。可你又不愿出人頭地,甘做那微末之流,只為能繼續留在滄州,守在媛兒身邊是么?”
前世江楠誤以為王鶴年才疏學淺又自命清高,才不愿做那知縣老爺,直到后來他平步青云,江楠才明白,王鶴年所求,自始至終,不過一‘情’字而已。被江楠說中心事。王鶴年剛有所放松的心弦再次崩了起來“你從何得知,我心所想?”江楠重添了茶,輕推給王鶴年“我如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如何在最短的時日從滄州,到京都,可明白?”“我,還能再見到媛兒”“不是再見,而是”江楠起身,對著王鶴年比了一個空手握拳的姿勢,調皮地眨眨眼,轉身離去。
王鶴年真是被江楠的話給嚇住了,結合她那必得的手勢,難不成她在暗示自己,要大膽追求媛兒么?可王家如此,他無功名,且潦倒貧困,人人避之不及。從未見過江楠,她為何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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