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作畫
今日一早,江媛就被王鶴年從被窩里給叫了起來,雖然江媛貪玩兒,卻也不愿用睡美覺的時間來換,于是乎,頂著雙熊貓眼就跟著王鶴年出了門。江樹清和白氏臉笑成了菊,在他們眼中,王鶴年與江媛,儼然已是一對金童玉女。馬車上,江媛瞌睡連天,搖搖欲墜,王鶴年側身向她靠攏,一個顛簸,那嬌軟的人兒就倒在了自己懷中。有了依靠,江媛便睡得更安心,在王鶴年懷中拱了拱,尋著最舒適之處,輕輕打起鼾來。王鶴年失笑,這傻妮兒,竟這般信任自己,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眉眼中盡是柔情。
等到了地方,江媛還沒有醒,這會兒太陽還不算高,等熱起來可就費勁了。摸出一塊不知名的方糖,撕開油紙,在江媛鼻子下晃了晃。酸甜的果味兒刺激著江媛,她砸了咂嘴,似有涎水流出,猛地驚醒,她趕緊從王鶴年懷中起身,用袖口拭了拭嘴角,還好,做夢而已,不然真是糗大了!哪知一低頭,見他手中真有那果糖,原不是夢,王鶴年在故意逗弄她。撅了撅嘴,江媛下車,這地方她從未來過:山青峰翠,有一河瀑自北方而來,古木蒼郁,雀鳥歡騰,水霧濕迷,涼意習習。景色雖好,江媛卻鬧起了小脾氣,去年花燈會,白氏說她年紀小不許亂跑,江楠江芙都不理她,好不容易盼到今年,又被王鶴年帶到了這鬼地方!
“媛兒可是想上街去玩兒?”“不然呢!”她非文人雅士,也不會吟詩作畫,可別玷污了這山清水秀之地。“之前不是一直想讓我為你作幅畫么,今日此景,正好。”說到作畫,江媛起了興致,可隨即看見身上有些皺巴的衣衫,再摸頭,發髻也有些松散凌亂。小臉兒一紅“今日先放著罷,日后再畫!”早知如此她就該好生梳洗打扮一番!
“無妨,我記得你在百花宴上的模樣,就照那畫,可好?”唔百花宴那日她打扮的可仔細了“好,那你畫吧!”紅日懶懶升起,萬束光芒沖破氤氳水霧,暖而不烈。此前在馬車內搖搖晃晃睡不安穩,眼下困意襲來,江媛只覺身子逐漸沉重見她迷糊得很,王鶴年無奈,從馬車內拿出一床較厚的織毯,尋了塊平坦草地鋪好,就著樹蔭,江媛很快便進入夢鄉。
等江媛再次醒來,身旁早已空無一人,不見王鶴年,她有些心慌,幸好馬車還在。頂著烈日搜尋了一番,只見王鶴年在河灘上,扎起褲腿卷著衣袖,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像是在叉魚?江媛看得出神,從小她就喜歡捉鳥摸魚,可女兒家,是萬不能做此粗舉,反正這里也只有她和王鶴年兩人,放肆一回又如何。學著他的模樣,卷起衣袖褲腿,可外層的紗裙滑溜礙事,江媛干脆脫了下來,躡手躡腳向王鶴年身后摸去。
河水還有些涼,先是漫過她的瑩白如玉的小腳,漸漸淌至雙膝。水流聲響,王鶴年沒注意到身后有人,淺灘的魚兒不多且個頭偏小,得往更深處去。沒走幾步,河床陡然下降,此時水已到大腿跟,衣褲濕了小半,再不能前進。正見一肥美烏魚在水中翕動,王鶴年舉起木叉,正要動手,只聽得身后‘噗通’一聲,還有一句未喊出口的“王鶴咕”被人從水中一把撈起,江媛連嗆了好幾口水,淚花翻騰,只委屈埋進他懷中。王鶴年既心疼又好笑“調皮貪玩兒,該!”委屈更甚,還不是怪他突然往深處走,她兩腳踩空,可不就落了水!
幸好為著今日來此地,王鶴年早備了些松油火屑,河邊有干柴不少,拾來搭了個小篝火堆,又架起幾根長棍,充當曬衣桿子。濕漉漉的衣裳緊貼著身上,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到底還是稚嫩,雖有太陽炙烤著,但河邊風重,吹得江媛狠狠打了幾個冷顫,略有些軟肉的嫩腰,連整齊的腳指頭都似貝殼般瑩潤可愛王鶴年看得癡,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江媛不明所以,她搓了搓手,催促“王鶴年,你,你快些,我冷!”
王鶴年尷尬轉身,趕緊生火,幸好衣裳寬大,若媛兒懂得,豈不是等火燒旺,江媛趕緊上前,直道烤得真暖,只不過背后仍涼颼颼的。“媛兒,你,你得把濕衣裳脫下,晾干后再穿。”“哦,額,好!”哪曾想,江媛竟當著他的面脫起來,幸而她不是真的呆笨,還剩里衣時,她終是遲遲反應過來。沒有故作羞澀,驚訝失聲,江媛鼓著腮幫,撿起地上的濕衣朝王鶴年扔去“你還愣著作甚!把那件干的外衣拿給我,轉過去,不準看!”她傲嬌得很,盡管成了她名義上的義兄,她卻還喚著他的名字,對他頤指氣使,可他從未厭煩,反樂在其中。
乖乖遞上外衣,又轉過身去不再看她,直到那軟糯的女音響起“我換好了,你快把這些濕衣拿去晾干。”回頭,所見之景,著實讓他血脈噴張。乖順披散的長發,小臉上掛著些許水珠,那薄薄的紗衣下,粉肌若隱若現,一時間,王鶴年只覺喉頭緊澀的厲害,“媛兒你這樣,很危險”江媛疑惑“什么危險?”從七歲起便認識王鶴年,初遇時,他流落街頭,整日混在乞丐堆里。滄州白氏富甲一方,執‘達則兼濟天下’的家訓,江媛曾跟著外祖住過一段時日,耳濡目染,也學起大人模樣,常常接濟他人,王鶴年就是其中之一。可他與別的乞丐不同,從不爭搶,也不會感動得涕淚橫流,只默默接過,輕說一聲謝。因為不搶,每次輪到他,便只剩零星半點,食不果腹。
年紀雖小卻自詡公正的江媛,哪肯在自己眼皮下發生這等不平之事,便養成了給王鶴年單獨開小灶的習慣。彼時的王鶴年,家破人亡,污名潑身,若不混在乞丐堆里,怕是早被梁任才那幫人給捉了去。遇到江媛,他的灰暗人生才勉強照進了一束光,這束光實在暖得厲害,困著他也囚著他,生生世世,不愿松開。再后來,王鶴年便學著討好江媛,更多時候,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引誘著她:白氏不許她吃甜食怕壞了牙,王鶴年就用賣字畫的錢偷偷給她買;白氏不許她逗鳥捉魚,他便學了用稻草麥稈制作各種花草活物,雖然大部分都難以入眼;白氏不許江媛看各類雜亂的話本子,他得空就摸到茶館里,裝作端茶遞水的小廝,聽說書夫子天南海北一通胡吹,再回去說與她知;或寫成小冊子,配上自己畫得插圖,每每都能令江媛歡喜得不舍放下。久而久之,江媛對他愈發信賴,甚至成了交心好友,手臟了在他身上蹭,委屈時撲進他的懷里放聲大哭,累了就要他背著以至于江媛覺得,在王鶴年面前衣衫不整,也不是什大不了的事。
正午天熱,河邊蚊蟲也多了起來,在拍死了第三只蚊子后,江媛終是忍不了,“王鶴年,我想回馬車里,這兒蟲多。”糯嘰嘰的奶音,王鶴年只覺招架不住,上前打橫抱起坐在石上的江媛,似是捧著稀世珍寶,他連呼吸都輕了不少。“誒我的鞋!”“別動。”他的聲音聽著喑啞低沉,和平日不同,江媛也顧不得穿沒穿鞋,抬手摸了摸他不停滑動的喉結“你,你怎了,是不是著涼了?”在她的認知里,只有著涼生病,才會如此。王鶴年不再多言,抱著她上了馬車。
到了車內,江媛等著他放她下來,可王鶴年徑直將她抱坐在腿上,饒是她再蠢,也知王鶴年此舉意味著什么,隨即反抗。哪知王鶴年看著精瘦,氣力卻極大,那禁錮著她的雙手,似鐵鉗一般,不容掙脫。王鶴年不是那粗鄙的小乞丐,江媛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他們是有色心沒色膽,可王鶴年
看著懷中驚怕到連呼吸都忘了的人兒,小臉憋得通紅,王鶴年終是放開了她。等江媛緩過氣來,咋呼道“王鶴年,你放肆!”不安地扭著身子,可她那雙細弱的手腕,他僅用一只手便可制住,另一只手則緊環著她的腰。她不敢抬腿亂蹬,這下總算明白,為何他會說‘危險’,他可不就是那危險么!
“媛兒不喜歡我放肆么?”江媛沒好氣地瞪著他,哪只眼睛瞧見她喜歡了!“王鶴年!你若現在放了我,并誠懇道歉,我便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你這次,否則”“否則你要如何?”“否則我就告訴爹爹和姨娘,準叫他們打得你‘雞飛狗跳’!”王鶴年汗顏,前些日子才教過她幾個新詞,沒曾想竟用得如此不堪。“是‘上躥下跳’,方才你雖是嗆了水,但也不至于流進腦子里,怎愈發笨了?”江媛磨牙“王——鶴——唔,起開”本就呆蠢,還不許他說,果真欠收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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