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四論
“季老板,他們是誰?”
洛靜指著視頻里跟小女孩兒曹敏一同出旋轉門的一對兒戴帽子的男女問。
會所季老板吃驚回答:“他們是這里的常客呀,是對兒夫婦,怎么會誘拐老曹的女兒呢,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啊。”
洛靜說:“請你提供這對兒夫婦的具體資料,名字,住址,單位,年齡,我們要調查。”
季老板嘆口氣,說:“好吧。”
這時候,方樂忽說:“恐怕曹敏不是這對兒夫婦誘拐的。”
“為什么這么說?”洛靜問他。
方樂手指視頻,解釋:“你們看,曹敏雖然在兩人中間,但是處在靠后的位置,整個出門的過程里,兩個大人都沒有朝后看過,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背后有人,而且這個攝像頭是安在會所大廳內部并鏡頭朝外的,正好錄下一小截曹敏和這兩人出現的畫面,從時間軸上看,是那對兒夫婦先出現并走向門,曹敏是后出現并綴在了兩人身后,曹敏和他們的出現方位還不一樣,鑒于那個旋轉門一個四歲小女孩兒根本就難推開的現實,她可能是就趁著那兩人出門的機會才隨上的,也即,曹敏根本是自己要出會所的!”
“敏敏自己要出去,怎么會……”曹仲和呂穎滿是不相信。
方樂繼續說:“當然這依舊是表面現象,結合小女孩兒的性格,加上李嫂離開的時間只有10分鐘,她自己有什么事必須出去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李嫂送衣服干洗的時間是從9點5分到9點15分,而曹敏出門的時間是9點25分,也即曹敏離開房間后又至少在會所里呆了10分鐘,這10分鐘里,又至少最后幾分鐘她是呆在會所一樓前臺大廳那里的。”
季老板說:“不會吧,我問過一樓招待,都說沒注意過有小女孩兒……啊,難道是那里!”
方樂點頭,說:“季老板也想到了是吧,你們會所大廳兩邊各有一個圓柱,還很靠兩邊的墻,距離門也不算遠,藏匿一個小孩兒再容易不過了。”
洛靜總結說:“也就是說,曹敏是刻意躲在了柱子后,一直等到有大人出門她才趁機混過去,這絕不是一個僅有四歲的小女孩兒的心機,恐怕是有人慫恿的,也即,這依舊是一樁精心策劃的誘拐事件!”
方樂補充:“她離開自己的‘家’至少十分鐘,中間很可能和會所內哪個人接觸后,才被蠱惑去這么做的,那個誘拐她的人,多是當時在會所內的人,要么員工,要么客人,而在事發后出了門的客人或員工最可疑!”
季老板當即大惱,說:“竟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而且誘拐的是老曹的閨女,警察同志,關于員工的事您甭管了,我挨個審他們,可惡!”
洛靜說:“麻煩您再提供一下今天在貴所消費或住宿的客人名單,如果欠缺資料,至少提供出視頻相貌之類佐證。”
“沒問題。”
“還有,可不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個布置上比較干凈簡單的房間,先請曹總和呂女士進去,稍后我們需要向他們問話。”
“嗯,這也不算事,我正好有一個空房間剛整理出來還沒用,老曹,弟妹,咱們走吧。”
因確認女兒是被誘拐正受打擊的曹氏夫妻麻木地隨著去了。
此后洛靜聯絡了會所外布哨的同事,讓他們查找小女孩兒出會所后的行蹤,然后對方樂說:“走吧,去見曹仲。”
方樂點頭:“是啊。”
去完成未完成的問話。
季老板提供的那個房間果然“干凈”,四壁空空,除了幾張臨時被搬進去的沙發什么都沒有。
一見洛靜和方樂進來,曹氏夫婦都抬起頭,以希冀的目光看向洛靜。
洛靜說:“我已讓我的同事在外圍尋找目擊者了,但不敢保證結果……另外,我必須告訴貴夫婦一個情況。”
“什么情況?”
曹仲失望之后無力地問。
“這不會是一樁普通的誘拐事件,因為沒有人人販子會刻意地在一個防范嚴密的會所里趁著至多10分鐘的時間將一個小女孩兒從密閉的房間里誘騙出來,誘拐曹敏的人顯然對你的家庭情況很熟悉,動機也不會是單純的拐人,小女孩兒也不會有什么仇人,那么應該就是沖著貴夫婦來的,呂女士回國不久,沖著曹總你來的可能就最大了,而你目前唯一涉及的事,就是藍同榮的綁架殺人案,所以曹總才最有可能有誘拐者的線索,就請你繼續告訴我們那些刻意隱瞞了的事實吧。”
“果然、果然……”
曹仲喃喃自語。
“果然就是他們做的,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們’是誰?”洛靜忙問。
哪知道曹仲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著洛靜兩個大喝:“都是你們,肯定是那些家伙看見我和你們接觸了,才想讓我住口,不然敏敏不會那么巧被拐走了,你們警察是瘟神,我不要告訴你們,你們給我滾……”
這位商場老總此刻的狀態卻絲毫看不出穩重,他聲音激動,手臂揮舞,雙目通紅如噴火。
唉,看來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啊。
洛靜本打算告辭,哪知道旁邊沙發上的呂穎呼地站起,掄起手臂就給了丈夫一巴掌,啪的一下,把曹仲的咆哮給打停了,也把他打愣了。
呂穎以更惱火的語氣指著丈夫大罵:“曹仲,我實在受不了你了,突然把我叫回來,還不告訴我怎么回事,這倒罷了,這幾天你像一直有事情瞞著我,我也不去追究,可到現在女兒都丟了,你還藏著掖著,你到底惹了什么事,讓人忌恨,連敏敏都被拐走了,你要不說,我就跟你沒玩!”
妻子的質問讓曹仲無力坐回了沙發里,他雙手捂臉,無法抑制的哽咽。
待他哭了片刻,洛靜才說:“曹總,誘拐案件的最佳解救時間不超過24小時,現在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和警方合作是解救你女兒的唯一機會,我勸你還是把實情都說出來吧。”
方樂也說:“千萬不要覺得你不說你的女兒就安全,他們對待藍同榮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何況你女兒很可能見到了誘拐者的面呢。”
“好吧,我都告訴你們。”曹仲聲音有些沙啞。
“事情,還是從我女兒敏敏說起,9月30號那天,也就是黃金周之前,敏敏提前放假,我就親自去接她,因為那天學校門口家長的車特別的多,我只好把車停到了外圍,校門一開,我接到了女兒,我抱著她一同向車那里走去,到了后我打開車門讓女兒進去,自己也剛要進去,忽然脖子后頭涌進一股極速的電流,我暈過去,我知道我被人用電擊棒襲擊了……”
“醒來后,我發現我躺坐在司機位上,車門半開著,女兒卻沒在車里,不見了,然后我發現儀表臺上有一個未開著口的信封,里頭有一個打印紙,上面寫著:你女兒在我手里,想要他安全,就必須聽我們的話,首先,從信封里找出一張電話卡,那是170開頭的號碼,換進你的手機里,此后和我們聯絡就用這個號,不得無端關機、不接;其次,你火速去銀行,取出200萬現金來,盡量不要連號;最后,絕對不要報警,否則在警察找到你女兒的時候,她就是一具尸體了……”
旁邊呂穎哆嗦了一下:“還發生過這種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曹仲苦笑:“我怎么可能告訴你……我取出了錢后,就用那個手機卡等綁匪電話,我一直認為他們綁架敏敏就是想勒索錢。”
“10月1號的時候,我在家里果然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他用明顯改過的聲音問我有沒有報警,我說沒有,他說很好,你晚上11點的時候,帶著錢去某某地點。”
“我以為就要進行那個綁架交易了,那晚我到了那地方后,卻發現了熟睡狀態的敏敏,沒見到歹徒的面,我大喜,帶著女兒就跑回家了。”
“我很高興,以為是歹徒放棄了綁架,哪里知道那個電話又來了,語意有點兒陰測測地說:曹總跑得倒真是快啊。”
“我當時就脊背一寒,知道那刻匪徒不是不在,而是正在附近某個地方監視著我,可是他們為什么不要錢放了敏敏呢?”
“我剛有這個想法,歹徒就說,曹總,這只是對你的一場考驗,我們對綁架你的女兒沒有興趣,但如果你后面不聽我們的,我們隨時還可能綁架她,乃至綁架你,天涯海角,你都逃不脫……聽好了,那200萬你不要存回去,也不要動用或告訴其他人,隨時等待我的電話吩咐,最后,還是那句話,絕對不要想著報警……”
“我沒敢報警,戰戰兢兢地等了幾天,10月3號下午的時候,又收到了匪徒電話,里頭讓我在接到某個人的借用現金的求助電話后,必須一力應承,并要囑咐求助者不要向其他人接著借了,同時向其索要合約式的借條,借條里要求用那200萬換對方在公司里五分之一的股份,我說對方要是不愿意換呢,他說那個人絕對會答應……”
“當天晚9點的時候,在火鍋城,我果然收到了借錢的求助電話,還是熟人打來的,就是藍同榮的妻子秦淑琴。”
“我頓時覺得混亂,裝著不勝酒力沒多久就結束了酒席……回到家后,我趕緊去了一趟藍宅,我發現秦淑琴自己沒問題,她的兒子在熟睡,藍同榮卻不在,我就猜測,是藍同榮出事了,準確說,是藍同榮遭綁架了,原來歹徒的目標是他!”
“我承諾了借錢的事,并提及了股份交換的條件,秦淑琴并沒有太抗拒……”
“大致談完,我就回家了,后頭的兩天里一直在猶豫,矛盾。”
“我是該順著歹徒的意思走么?那我是不是就成共犯了?可我不答應,我的女兒、我自身怎么辦?我女兒要上學,我要去公司,怎么可能防范得了匪徒?我也想過報警,可又覺得警察保護不了我們一輩子……另外、另外不得不說,我對藍同榮那五分之一的股份起了貪心,因為那正好可以讓我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誰想,后來我才知道,那些綁匪并沒拿到錢,還說秦淑琴報了警,所以他們撕票了,還說那就是報警的下場,我深深后怕又慶幸……”
“事后我一直很害怕,所以就想帶著女兒出國,好徹底躲過匪徒的魔爪,沒想到被你們提前羈押了,在分局里的時候我很擔憂,怕匪徒因此又去綁架我的女兒,所以才急切想打一通電話好確認……還好穎穎回來并把我保釋了,我發現女兒沒事,可惜我又被禁止離開,只能住進會所……”
“即便是在會所的時間里,我都依舊怕我的家人出事,因為被傳審過,那幫匪徒或許認為我已經向警方交代了什么或是早晚告訴警方什么,所以肯定會瞄上我以某種方式警告,沒想他們竟再次綁架了敏敏……”
“唉,現在想想,都怪我,要是3號之前報警就真好了,興許藍總不會被綁架,敏敏也不會再出事了,都怪我……”
呂穎到了丈夫沙發后,抱著丈夫腦袋溫柔地說:“老公,不怪你,你也是為了女兒著想……”
洛靜此刻不得不問:“曹先生,我們目前最重要的是快速找尋到綁匪,那封一早的信你還保留著么?綁匪的聲音你有沒有錄過?”
曹仲打點了下精神,說:“信的原件我怕麻煩燒了,但拍過照了,錄音也錄過了,二者都被存放進網盤里了。”
“很好,過會兒請您把那些交給我們……關于綁匪,其他的線索您有么,任何細節都行。”
曹仲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沒見過任何一名匪徒,但是我猜第一次電暈我并綁架敏敏的一定是個男的,個頭不低,因為我感覺那個電擊棒是從上往下揮過來的,而且我暈倒是在車門前的地上,醒來則坐在車內駕駛位上,顯然是綁匪搬進去的,我體重140,那個停車的地方雖偏僻,但還是有行人經過的,綁匪必須快速將我搬進車里再帶走我女兒才行。”
“嗯,那您的女兒第一次被救回來后,有沒有說綁匪的什么情報呢?”
“她只是說,‘怪人’帶著面具,往車里她的鼻子上捂了一個手帕,氣味很怪,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后面就算醒來,也是在黑黑的地方……”
“嗯,大致情況我們已經明白了,后面請二位暫時呆在這會所里吧,哪里也不要去,也盡量不要見人,我們后續會派警察來保護你們……另外那位李嫂也要和你們在一起。”
“明白……請你們一定要救出我女兒啊!”
曹氏夫婦懇求說。
“你們放心,保護市民是警察的職責……”
從房間里出來,方樂嘆息說:“果然是此類因由啊。”
洛靜側頭問他:“怎么,你猜測出來曹仲隱瞞的是這種真相?”
方樂搖頭,說:“那倒沒有這么細致,只是符合我猜測里的一種類型罷了,這些不提……下面你要怎么辦啊?”
洛靜說:“先把保護的警力調進會所,然后拷貝會所錄像,回分局匯報。”
這時候,有電話打來,洛靜接完說:“會所外頭的崗哨完全沒有注意到過有一個像曹敏的小女孩兒離開。”
“果然是有意圖的綁架啊。”
方樂說。
“不過,綁匪雖然成功策劃了誘拐曹敏事件,但狐貍尾巴也算露了出來,我相信距離找到他們,也不會遠了。”
女警花堅定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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