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收網
南港市,凌晨2點半鐘。
“中山市那邊已經動起了手,我們這邊也要盡快行動才行,不然就會錯過最佳機遇期的,馮支有何教我?”
支隊綜合指揮室里,袁大偉頗有些無奈地表示。
馮支隊長說:“那就看能否從中山市方面傳過來有用的后續情報了,袁隊你提供的先有情報一共有兩個,一是幾個車牌號,我們根據車輛登記訊息以及交通監控分析出了其常出沒的地點,鎖定了兩三個疑似的匪徒活動據點,第二是根據貴地區監獄案件專案組方面反饋的訊息,排查出了幾個曾策劃滲透附屬醫院人員系統的匪徒,而這幾個匪徒都有表面身份做掩護,并不居住于幫派據點內,你如果現在想要我動手,我當然可以安排人去突擊這幾個據點,并且即刻抓住被布控了的那幾個所謂火鳥組織外線活動人員,但是,我并不建議這樣做,這只會逮住一些小魚小蝦,讓大魚受驚走脫。”
“是啊,”袁大偉嘆息,“可如果拖延太久,大魚照樣會受驚,真是兩難。”
這時候坐在椅子上監控主機的技偵忽回頭說:“馮支,中山市方面來訊息了。”
“哦,是么?”
馮支隊長和袁大偉趕緊一左一右湊過去。
“什么訊息?”馮支問。
“一段視頻錄像。”技偵說著打開了錄像并播放。
那段錄像長度不到一分鐘,顯示的是夜燈下二十幾個身穿類似于保安服的男子在一處大門入口等待隨后成排進入的影像。
“這里面錄的是什么人?這個地點又是哪里?”
馮支繼續問。
“嗯,地點沒說,但里頭這些人據文字說明看,是我們目前正盯的這個犯罪組織的成員。”
袁大偉則識別出了錄像地點,欣喜地說:“這是連家莊園的大門口,連家也是火鳥組織籌謀對付的對象,這段錄像應該是我們的人從連家獲取到的,馮支,您看這個作用大不大?”
馮支隊長操作錄像反復觀看了幾遍,問技偵:“這個錄像能提取多少明確的情報?”
技偵說:“那就太多了,這個錄像攝頭像素很高,燈光充足,沒有模糊的地方,這些人的臉被照的很清晰特征立體而全面,非但是相貌,他們的衣服較緊身,體型步態等也十分清楚。”
馮支隊長吩咐:“先利用數據庫查明這些匪徒的檔案資料。”
“好的,支隊長。”
對視頻進行捕捉提取操作,二十多張人臉并列著呈現了出來,往下則是與警務系統數據庫的對比,不久結果都出來了。
袁大偉看了看二十多人的檔案資料,分析說:“這些都是沒有案底的人,我感覺這些都是火鳥組織特意儲藏的用于特別行動的人手。”
馮支隊長點頭贊同:“不錯,從體格上看這些人比較健壯精干,不是一般的街頭混混可比的,應該是那個組織的中堅力量部分。”
“問題就是,”袁大偉接著說,“這些人戶籍顯示都是外地,既不在南港,也不在中山,他們都欠缺有效登記資料,如何通過他們查找他們的組織老巢呢?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啊。”
是啊,這就是最大問題,必須通過這些人找尋到他們的大本營,而且不是那些個趨向于外圍和西線的堂口,是頭目和組織高層所在地!
兩個刑警頭子都陷入了思索……
凌晨2點45分,中山市連家莊園。
毛子的本能救了他,就在他閃讓開的同時,剩下那二十多位伙伴集體慘叫,手里的槍械墜落個人疼痛下也倒地。
發生了什么事?!
屈膝于地的毛子側面一望,于夜色中似乎看到了不遠處的高處的一抹閃光。
難道是狙擊手?自己等人受到了狙擊?
誰安排的,連南英留了后手?怪不得前頭其被包圍時不見半點慌忙。
可當他看到地面的子彈后,更新了推斷。
那些擊中他同伴的子彈都沒有射入體內,而是墜落到了地上,竟是橡膠子彈!
不好,大意了,自己忘了更重要的一個競爭對手!
毛子的猜測很快得到了印證,從四面的陰暗里許多特殊武裝的警察平端著槍走入了現場,嘴里叫著:“不許動!不許動……”
幾乎沒超過三秒,原以為是捕食者的己方人馬,就群體遭到了反包圍,而且對方是壓倒性的優勢。
包圍成功之后,一位應該是負責人的女警察現身,吩咐說:“把他們都拷上。”
女警自然是洛靜。
她和方樂以及小韓前面發現連瀟瀟探望的是本來該死了的那位司機黃裕民后,就去小區直接亮明身份拜訪。
三人拜訪時并沒有想別的,只是想問出詐死怎么回事。
但黃裕民既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明確否認,而是反問警察查他這個“死人”做什么。
畢竟裝死和犯罪沒有直接關系,警察查他,還是在十幾年后,這不合常理。
洛靜沒有太多隱瞞,就說連瀟瀟在見過他不久之后就被綁架了,他是比較靠后見到連瀟瀟的人之一,所以來問問能不能提供線索。
得知連瀟瀟被綁架后,黃裕民十分吃驚,又問瀟瀟被綁架,怎么他不知道?
洛靜說連南英并不想跟警方合作,打算靠自己的手段解救連瀟瀟所以沒有報警,不告訴你也不奇怪。
黃裕民大概覺得既然連家不報警,他也不能多說,就冷淡表示他自己也幫不了什么忙。
方樂此刻忍不住插話說:連家這次面對的不是一般的綁匪,連家梁已經被襲擊過一次了,差點兒死掉,現在連瀟瀟又遭到綁架,對方勢力很大,而且大本營似乎不在本地,連南英固然在本地勢力很強,但和對方對陣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只會陷入被動。
何況這幫人說不定和多年前那場車禍籌劃者是一伙的,要再次來對連家動手了,人家是有備而來的,連南英畢竟不是道上人了,根本沒法獨力抗衡,和警方合作才是正道。
當然,連家兄妹出事和車禍案有關聯的分析都是方樂胡扯的,從側面給予黃裕民壓力才是關鍵。
所以方樂最后表示:連南英對警察存在忌諱,但既然連南英肯讓他的養女回國第一天就來探望你,說明你在連南英那里還是很有分量的,如果你不愿意說出你詐死的真實原因也罷,但希望你能協助我們勸說連南英跟警方合作,共同對付那個組織。
洛靜也說:時間不多,現在已經入夜,根據種種情況分析,那個組織就要在今晚或是明天凌晨對連家正式發動攻擊,必須有人能說服連南英,黃先生你現在則是不二人選。
黃裕民擠不能完全信任兩人的話,又對兩人表述的情況真實地擔憂,考慮了好一會兒才決定打破十幾年的默契,主動前往連家莊園拜訪舊日的老板連南英。
不久后連七到連南英居處匯報有來訪者,就是指的黃裕民以及洛靜方樂三人。
而在黃裕民以及連七的雙重勸說下,連南英終于答應和警方合作,解救自己的女兒,對付那個組織。
而即便是到那時候,警方也并不能確定歹徒的真正目標是連家莊園,洛靜申請孫川調來的警察以及資源主要是用于人質解救的,具體就是在明面的連七等人外圍再布置羅網,如果綁匪以為自己對付的只是連家的人,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綻。
當然這些合計都是三人跟連南英連七黃裕民私下商議的,連連家梁都瞞著了,更別說疑似是綁匪同伙的大少爺連家棟了。
到了時間,綁匪的訊息果然來了,連南英則為了增加解救成功率,將包括連七以及所有的白西裝都派了出去。
而此刻即便是他也猜測不到綁匪方是沖著莊園本身來的。
倒是洛靜發揮了刑警的本能,覺得莊園守備空空不妥,又緊急申請調來了一支伏擊的力量,偷偷地由小門進入了莊園,以連南英及兩個兒子所在的客廳為中心展開了埋伏,布置了不少狙擊手。
其實莊園內建筑間距相對有限,只要是帶了步槍和狙擊鏡,即便不是專業狙擊手也可以高效瞄準,這才是匪徒方二十多人幾乎同時中槍喪失反擊能力的前提。
如果莊園一直安全,這些警力自然不會被觸發和露面,但洛靜從監控系統里發現了莊園門口連承業帶著可疑人員要進來,大少爺連家棟還去接應了,知道預感成真,自己的布置很及時,所以那些人在進來后的每一秒鐘,每一個人都被瞄準著,不失敗才怪了……
緣由講述結束,繼續講現在。
毛子見己方的人被一一拷上,連帶合作人連承業都沒例外,而下一位就輪到自己了,他知道必須動用以防萬一布局的那一招了,他忽然掏出自己的手機,大聲威脅說:“想要連瀟瀟活命的話,就放我走……”
好幾個特警的槍口對準了他,但洛靜制止了開槍,問毛子:“連瀟瀟現在在哪里?”
毛子冷笑:“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告訴了你們,就走不成了。”
“你以為你現在就走得成么?”
“那你們聽聽電話里現在的聲音吧,我剛撥通了一個號碼……”
毛子將手機音量放到了最大,只聽里頭是一個女孩子發怒的咆哮:“你們這些家伙到底是誰?你們最好馬上把我放了,不然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
同時傳來的還有踹門的聲音。
“瀟瀟,是瀟瀟!”
連南英欣喜又激動,邁前一步。
洛靜則冷靜得多,質問毛子:“你怎么能保證這不是事先的錄音?”
沒想到現場的聲音由手機傳遞了過去,連瀟瀟在那頭喜悅地大喊:“爸爸,剛才是爸爸您么?爸爸快來救我,我被人關在一個只有窗戶的房間里,那些家伙只讓我在窗口接聽電話……”
“連瀟瀟,你被關在哪里?”洛靜打斷連瀟瀟的羅噪,大聲詢問。
“我好像在……”
沒想到毛子馬上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話筒處,并把音量調小,放開手后威脅說:“那邊說什么話你們聽不到,但這邊你們的動靜卻可以被那邊我的兄弟們聽見,一旦你們對我做了什么,連瀟瀟立馬會被撕票,我這絕不是威脅,現在你們把槍口放下來,讓我走……”
瞬間的冰冷對峙,洛靜做了手勢,特警們將槍口放下。
毛子還不滿意,又要求:“把保險關上!”
洛靜又讓特警們照做。
從這里就看得出來這個毛子很懂得進退的平衡,他并沒有要求他那幫已被拷上手銬的兄弟也被釋放,而是一邊舉著手機一邊后退。
洛靜和部分特警步步跟隨,連南英情急下也和黃裕民跟著,當然還有較靠后的方樂,冒頭的時候可能有激戰,方樂自然不能早早現身。
雙方這樣一直來到了連家莊園外,毛子退到了沒光的地方時,猛然把手機遠遠拋掉,閃身沒入黑夜里,很快一輛大排量摩托車的聲音響起并迅速遠去。
洛靜請那些特警趕快上警車追趕,自己卻沒有一同去,而是走到附近將地面上那個手機撿起來,對跟了出來的小韓說:“小飛,馬上把這手機前一刻通話的號碼告知孫大,請在分局內待命的技偵人員趕快鎖定號碼現在的位置,同時派人到位置所在區域進行突擊行動,營救人質!”
“是,師姐!”小韓接過手機趕緊照做。
連南英這時焦躁地問:“通訊位置能查出來么?”
洛靜肯定點頭:“可以的,很快,變數則是綁匪肯定會臨時轉移,到底是我們的行動效率高,還是他們轉移的速度快,這才是解救成敗的關鍵。”
為了防止連南英更加心焦,洛靜并沒有說出不排除綁匪在毛子逃脫的第一時刻就撕票的可能,她只是對連南英說:“連主席,我們還是回去莊園等吧,有消息局里會馬上告知的。”
黃裕民也在旁勸說,連南英只好點頭答應。
洛靜幾人剛回去莊園內的客廳,椅子還沒坐熱,手機就響了,她接聽完后對連南英說:“根據信號分析,通訊地點和那幾個開摩托將贖金帶走的綁匪成員所去往的方向完全不一致,所以局里已經先做主跟連管家等人合作將幾輛摩托車包括車手阻截擒獲,您的贖金保住了。”
連南英心躁地說:“錢我不關心,我只想看到瀟瀟被解救出來。”
仿佛回應他的要求,第二通電話馬上就來了,但這次接到了電話的是小韓,聽完電話后他高興地表示:“師姐,方哥,孫局說派出的人已經抓到了窩點里的綁匪并且將連瀟瀟安全解救出來了!”
太好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
這時候和其他匪徒一樣被特警制服被動等待分局派車來押送的連承業不甘心地大叫起來:“不對,我沒有錯,你們不該拷住我!”
其他人都沒理會這位已經失敗了的野心家,倒是方樂問:“那你說說你哪里沒錯了?”
連承業大聲說:“很簡單,我先前以為那具骨骸是屬于我的堂哥的推測縱然有破綻,可他連南英既然和連南雄是雙胞胎兄弟,誰又能保證現在你們面前這個人就是連南英而不是連南雄呢?難道僅靠他自身的講述還有這個黃裕民的證詞么?誰又能保證不是連南雄和黃裕民以及那個連七合伙謀害了我真正的堂哥呢?!”
連承業此刻雖然狀態瘋狂,如喪家之犬最后的反擊,但這番話邏輯清晰,擲地有聲,的確讓人無法回避。
連南英看了堂弟一眼,沒有理會,他現在的心思都在女兒的安全上了。
黃裕民則嘆息:“二老板,您還是執迷不悟啊,您覺得我和連七哥當時會因為出現才不到兩個月的南雄老板,就去合謀謀害已經結交了十多年老板么?”
的確,這情理上都不通。
可連承業很快又找到了辯駁的話。
“那、那就不是有預謀的,車禍死去的的確是我堂哥,但你們覺得我堂哥一不在整個一連集團以及連家都會受到巨大沖擊,所以商談后決定讓活著的連南雄來冒充他,這不是很有可能么?”
連承業的話實在邏輯上找不到破綻,以至于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倒是洛靜忍不住駁斥:“連承業,你要知道你之所以被拷住,是因為勾結了綁匪,參與了綁架,你是匪徒的同伙。”
連承業一下子沒有了任何辯論的氣勢。
的確,不論當年那場車禍后事關的真相如何,他連承業都沒有利用其達到目的的機會了。
而這種探討并非重點,沒有必要把那個真相絕對掰扯清。
倒是方樂忽然從座位上起身大步走向客廳外,過了會兒才回來,笑說:“我知道怎么來證明連主席是他自己而不是他兄弟了。”
“你知道?”包括洛靜小韓黃裕民乃至連南英本人都向他看來,委頓在地的連承業也猛然抬起了頭。
“你們看看這個,這是我在客廳外頭地面上撿到的那三份鑒定報告書。”
方樂將三份文件先給了距離最近的洛靜,洛靜接過的同時問:“報告書怎么了?”
方樂說:“你先看清楚三份報告的被鑒定對象,再把結果部分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洛靜照著看了一遍,一時似有明悟。
小韓又接過報告書,看了一遍后滿是不解,問:“方哥,這沒什么啊,兩份父子血緣鑒定,一份父女親緣鑒定,都符合親子關系的標準啊。”
方樂說:“的確是都符合,但要點在于數據本身上。”
“數據本身?”小韓搖頭,“我不明白。”
洛靜代為回答:“三份鑒定書里,仙人掌上血液樣本和連家梁數據樣本的鑒定結果里,親子概率在99%以上,仙人掌上血液樣本和連瀟瀟頭發樣本的鑒定結果里,親子概率雖然也很高,但在99%以下,骨骸樣本和連家梁血液樣本的鑒定結果里親子概率同樣在99%以下。”
“這,可高點兒低點又能代表什么啊?”小韓還是不理解。
洛靜詳細解釋:“雖然同卵雙胞胎原則上基因可以完全相同,但由于后天的環境影響,基因在微觀面上是會出現細微變異的,那么即便是同卵雙胞胎,和自己以及對方的孩子做數據比對時也會有高下之分,也即仙人掌血液樣本的歸屬者是連家梁父親的可能,要高于骨骸主人是連家梁父親的可能,現在就差用骨骸數據和連瀟瀟的數據做一下鑒定了,如果其親子概率也比這三份里低的那兩份高,那么骨骸主人是連瀟瀟親生父親的可能也要高于連主席和連瀟瀟親子關系的可能。”
“哦,師姐,我完全明白了。”
一直在聽的連承業終于完全失望,無力地垂下頭去。
解釋完沒多久,又有兩通電話來了,一通是要轉告連家人的:連瀟瀟被解救后經體檢身體沒有大礙,正被送回連家來。
第二通則是前面追擊的特警匯報說坐摩托逃竄的毛子特意逃進了一處胡同區,特警正在在區域內搜索。
而不論如何,人質被解救,贖金被追回,大部分綁匪被捉到,西沙分局主導的這次行動大獲勝利。
方樂也很欣慰,嘆息說:“現在中山市方面行動完了,就看南港市那邊了。”
“是啊。”洛靜這么回應著,忽想起一事,對連南英說:“連主席,有一件事,希望您能誠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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