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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指證


翌日,元風初寒正站在軍帳內端詳著元風部地形圖,突然外面傳來了沈云臨的聲音,阿雨澤走進來:“少主,白則寧要見你。”

        元風初寒頭也不抬地道:“讓她進來。”

        “是。”阿雨澤走出去將沈云臨帶了進來。

        “元風初寒,我們來談談條件,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我走?”

        元風初寒目不轉睛地道:“那個女人呢?”

        “她不肯走,跟他們干活去了。”

        元風初寒這才轉身看她,眼中微愣,因為她將頭發放了下來,編了他們草原的發飾,那柳眉下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韻。

        沈云臨見他半天不吭聲,只是盯著自己看,于是伸手便拽了他一把:“說話。”

        阿雨澤驚大了眼睛,指著她狠得牙癢癢地道:“喂!你別太過分啊,你眼里還有沒有少主了!”

        沈云臨掃了阿雨澤一眼,只得松開手。

        元風初寒道:“你這頭發,誰給你梳的?”

        “關你什么事。”沈云臨沒好氣地道。

        元風初寒失笑,放下了書,“想走可以,等你的傷好徹底。”

        沈云臨一愣,半信半疑地道:“就這么簡單?”

        元風初寒點點頭,“就這么簡單。”

        “好。”沈云臨挑眉,轉身離開。

        元風初寒再次低頭輕笑,眼睛里都是一汪春水。

        一旁的阿雨澤看得一愣一愣,他道:“少主,就算那小子長得確實比一般的男人好看,可是長得好看有什么用?他還拽你衣服!”

        元風初寒的笑容頓時收斂,一道嚴肅的目光掃向他,“出去。”

        阿雨澤一臉的委屈,可又不敢不從,只得退出了營帳。

        有了元風初寒的承諾,沈云臨很快便和這片草原融洽起來,或是跟著奴隸們一塊修筑營地,或是跟著老人學煮馬奶酒,或是跟婦人學習草原舞,或是跟士兵們練習馴馬射箭。

        整個黔霖軍的軍營都對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好朋友充滿好感與熱情。

        這日,沈云臨正在加固羊圈的柵欄,突然看見瑯西帶著一群被繩子綁著的人從面前經過。他們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袍子上滿是污泥,有的甚至只穿了一只鞋。

        她沒有多想,待那些人走過后,繼續干著手上的活,低頭的瞬間,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連忙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最后面的那個瘦瘦小小的身體,那是小九!

        她急忙丟下了錘子跟了上去,見瑯西帶著他們去主營見過了元風初寒,然后去了奴隸營。

        瑯西給了他們水用來洗身體,然后讓他們換上了這兒的衣服,然后給他們重新戴上腳鏈,帶著他們去干活,

        訓了好一番話之后,瑯西便離開奴隸營,只留下了看守的士兵。

        沈云臨正要前去時,突然看見一個人朝著小九便撲了上去,二話不說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等士兵們上前,沈云臨就急沖了出去,一腳將那人踢開。

        “小九,小九!”沈云臨撲在他身上,見他臉都憋紫了,抓著脖子便干嘔起來。

        “干什么?!”看守的士兵見那男人還想動手,一腳就踩在他身上控制他。

        小九扭頭就看見了沈云臨,似乎有著無限的委屈,他一把抱住她,嘴里叫著,放聲大哭。

        沈云臨不停地輕撫他的后背安慰著他,“小九,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應該在定陽嗎?”

        小九繼而憤怒地指著黔霖軍的士兵,充滿恨意地比劃著什么,可是他的情緒太激動了,沈云臨根本看不懂他在說什么,“你慢點,慢點說。”

        小九緩了緩情緒,然后一邊比劃一邊抽噠著鼻子。

        “沂河,水,沖,死人,定陽,爆炸”沈云臨邊看邊斷斷續續地重復他的意思,片刻之后,她的眼眸漸漸地睜大,一把抓住小九的雙肩,“你是說,沂河大堤被炸了,水淹進了定陽城?”

        小九一聽,再次放聲大哭。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沈云臨難以置信地搖頭,“那懷雪呢?她在哪?”

        小九哭著搖頭,比劃道:“她被他們抓走了。”

        “是他們嗎?”沈云臨抬手一指那個看守士兵。

        小九點點頭,繼續比劃道:“水淹進了定陽,淹死了好多人,我們逃了出來,被這些人抓住,用鐵鏈鎖著腳。”

        “元風初寒。”沈云臨怒不可竭,她“嚯”的一聲站了起來,緊握了拳頭朝著主營走去,臨走時丟下一句話道:“看著那個小孩,他要是受了傷,我不會放過你!”

        沈云臨怒氣沖沖地去找元風初寒,半路卻被人從身后砸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是被一盆冷水給澆醒的,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長著血盆大口的獅子地毯,然后她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繩子捆得死死的,一個人從身后將她粗魯地拽了起來,“阿父,就是這個小賊!”

        沈云臨抬頭一看,見那座上坐著一個外形十分粗獷之人:鷹鉤鼻,眼睛里透著瘆人的陰沉和算計。剛才的那聲“阿父”迅速讓她反應過來此人正是元風王依克姆普,她立馬低頭道:“見過大王!”

        依克姆普道:“把頭抬起來。”

        沈云臨抬頭,與依克姆普視線相撞,他盯著她好一會,道:“確實不是咱們草原人,你叫什么名字?”

        “白則寧。”

        “聽說你住在我兒初寒的營帳里,你和我兒是什么關系?”

        “糟了。”沈云臨心下飛快地轉動著思緒,她本以為過去這么幾天,元風扎紇不會將這件事上報。

        元風扎紇在一旁道:“大王問話,竟敢不做答!”

        沈云臨當即說道:“扎紇少主恕罪,屬下不是有意要對少主動手的,只是明州情況緊急,屬下只想保全寒少主的安危,兩位少主都是大王最器重的兒子,但屬下被寒少主所救,不敢忘恩負義!”

        “你說什么呢!”元風扎紇沒想到她這么口齒伶俐,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咬牙切齒地道:“你再敢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扎紇。”依克姆普出聲制止了他,“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這個人是明州的士兵嗎?什么叫為了寒少主的安危不得不對你動手?你說清楚了。”

        沈云臨說那些話只是憑著那日元風初寒和扎紇的對話以及扎紇的表情猜測出來的,明州獻降那日確實沒有那么簡單,誰知她還沒開口,元風扎紇就心虛地搶話道:“阿父,您別聽他瞎說八道,明州的事就是那個小雜種”

        “閉嘴!”依克姆普嚴厲一呵,他站起身來,威嚴逼人,“我說了多少遍了,那是你的哥哥!”

        “他不是,他就是大臨的小雜種!”元風扎紇提到這個,情緒突然變得激動。

        依克姆普沖下來便掄了他一巴掌,“他是我生的,你說這話是連我一起罵嗎?!”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不敢。”元風扎紇被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脾氣立馬消了下去。

        依克姆普看了一眼沈云臨,然后對帳外道:“去請寒少主來。”

        “不用勞煩大王帳前之人,兒子來了。”話音剛落,元風初寒便急步走了進來。

        依克姆普再次將視線掃向沈云臨,他這個兒子平日里話是最少的,做事也從來都是冷靜自持,沒想到今天為了一個中原人如此風雷。

        “阿父。”元風初寒站定行禮。

        依克姆普回到自己的寶座,直接問道:“扎紇說明州獻降失敗與你有關?”

        元風初寒道:“與兒子無關。”

        依克姆普看向元風扎紇,“你說吧。”

        元風扎紇抬手擊掌,“帶進來!”

        語罷,一個士兵被人押了進來跪在地上,黑甲狼底,是黔霖軍的士兵。

        元風扎紇道:“明州獻降那日,趙西堂設計欲殺兒臣,當日這個小賊就在明州士兵,兒子親眼所見他和元風初寒動起手來,另外,兒子還知道其實攻陷定陽并不要十天,當時大軍在第五天就已經穿過了荒棘沙嶺,他卻遲遲按住不動手,導致我軍和盟軍損失慘重。這個白則寧離開明州后做起了定陽統帥楚豐巖的幕僚長史,當時領兵對抗我軍的就是這個小賊,阿父若是不相信,可以提一個從定陽抓來的奴隸問上一問,看看這個小賊是不是定陽將領!”

        依克姆普眼中戾氣掃向元風初寒,卻不發一言,整個大賬的氣氛頓時凝結,令人不寒而栗。

        而元風初寒,神色自若,絲毫沒有變化。

        元風扎紇繼續說道:“這個黔霖軍營的士兵就是最好的證人!”語罷,他看向那士兵,“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個士兵渾身發顫,害怕得頭都不敢抬,支支吾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快說啊!”元風扎紇不耐煩地一腳踢在他身上。

        那士兵嚇得,當即磕頭道:“是是是!扎紇少主說的都是真的,在明州我見過這個人,確實是明州的士兵,少主在明州還聯合這個人,想,還想殺了扎紇少主,之后在定陽也是他,帶著定陽士兵與我軍大戰,他還傷了,傷了萠業將軍,之后,被我們抓獲,被少主救了,然后一路帶回了草原。”

        元風扎紇冷笑一聲,立馬拔出刀來架在元風初寒的脖子上,得意洋洋地說:“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說?與中原人關系緊密,通敵背叛元風部!阿父,要我說,馬上拖出去砍了!”

        “不是這樣的。”沈云臨從地上掙扎而起,“他說謊!”

        依克姆普看著始終不發一言的元風初寒,道:“那你說是怎樣?”

        “屬下,屬下”沈云臨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旦元風初寒出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自己連小九都救不了,更何況元風扎紇本來就在說謊。她一咬牙,跪下道:“屬下確實是大臨人,戶籍京都武成,但屬下的家人因得罪朝中要員而被滿門抄斬,是寒少主救了屬下,屬下愿意為侍為奴追隨寒少主,所以,所以才去明州和定陽做細作。”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隱忍和堅定,元風初寒大為動容,只有他才知道她將自己的傷疤揭出來有多疼,也只有他知道一個大臨郡主卻主動向他國王下跪,該有多強大的心防。

        依克姆普對這個回答倒是頗感意外。

        元風初寒這時忽然動了,他向后一退,一拳砸在扎紇的臉上,扎紇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看向依克姆普道:“阿父,白則寧確實是我安插在明州和定陽的細作,如果沒有他,兒子恐怕要死在明州了。”

        依克姆普道:“怎么回事?”

        元風初寒道:“趙西堂詐降,是他通知的兒子,而扎紇卻想趁亂射殺兒子。再者,阿父命我出征戰定陽,元風扎紇是如何知曉定陽的局勢,連黔霖軍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

        “你血口噴人!”元風扎紇立馬反駁道。

        元風初寒道:“我說的是真是假,自有阿父評定。”

        依克姆普從鼻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顯然已經十分不耐煩了,他“嚯”的起身,突然抽出身后的大刀大步走向那士兵,鋒利的刀尖抵上他的脖子,頓時見血,“說,你剛才說的話誰教你的?說出來,我饒你一命!”

        那士兵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就反水了,指著元風扎紇,將一切的緣由都拋給了他。

        “你敢咬我,我殺了你!”元風扎紇怒不可竭,揮刀就要砍他,卻被依克姆普一腳踢倒在地,怒斥道:“還嫌不夠丟臉嗎?!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蠢貨!”

        元風初寒將沈云臨拽起來,對依克姆普道:“阿父,我能帶走我的人了?”

        “走。”依克姆普頭也不抬,一雙眼睛怒視著躺在地上一臉不甘心的扎紇。

        元風初寒行禮道:“兒子告退。”語罷,他帶著沈云臨和士兵離開了營帳。

        三人騎馬回到了黔霖軍軍營后,那士兵脫下了帽子,突然以一種怪異的方式扭動起來,不多時,只見他的衣服撐了起來,骨骼清響,然后身體比剛才精壯了一倍,他那陌生的臉也慢慢地變成了瑯西的臉。

        這一幕將沈云臨驚住了,她雖然聽說過易容之術,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匪夷所思。

        元風初寒對沈云臨道:“這不是易容術,它叫畫骨,是一種鎖骨之法,中原秘術,天下沒有幾人會。”

        瑯西朝元風初寒行禮,然后退出了營帳。

        沈云臨明白,元風初寒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世上竟有這樣的兄弟,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元風初寒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受傷沒有?”語罷,他才發現她正用一種冰涼的眼神看著自己。

        沈云臨推開他的手,冷語道:“寒少主騙人的本事果真是天下第一。”

        元風初寒心中一凜,“什么意思?”

        沈云臨冷笑一聲,道:“你們炸毀了沂河大堤,引水淹定陽,還把逃出來的人抓來草原做奴隸!你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元風初寒道:“你知道了。”

        “你果然知道。”沈云臨握緊了拳頭。

        元風初寒道:“那是阿父下的命令,定陽從此以后就是一座養兵城。”

        “你知不知道城里有多少百姓?有多少老人小孩婦人,就跟你軍營的那些人一樣,那可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這么被你們淹死了,就算他們不是你們的子民,可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們怎么可以做出這種違天道,違人道的事來!”沈云臨說完,早已熱淚盈眶。

        元風初寒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了,那是我阿父下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背。”

        一陣心寒涌來,沈云臨一雙緋紅的眼睛看著他,她失望不已地搖頭道:“元風初寒,你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心的提線木偶罷了。”

        說完,她灑淚走出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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