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許師兄,王師姐……你們怎么了?我是董寶珠啊?”
她們被幾個熟悉的人圍住,其中有兩人是萬劍宗弟子。董寶珠想要上前詢問,卻被程知攔住。
程知冷冷看著面前熟悉的人,分明早上進(jìn)入結(jié)界前還言笑晏晏的師兄弟們,此刻卻仿佛不認(rèn)識他們一般,面帶猙獰之色,將她三人圍在中間。
“別過去別過去……”寧一陽慌張地拉住董寶珠衣角,“他們眼球突出,看起來不大好啊,有點(diǎn)像中邪……”
一句話沒說完,左邊那人已雙手成爪撲了上來,程知一劍擋住。
其他人也隨之發(fā)起了攻擊,董寶珠被同門師兄刀劍相向嚇了一跳,若不是寧一陽及時拉住她,就要被打傷了。
雖然不知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程知并不想傷害自己的同門師兄。她只擋不攻,暗中用招式將這些人逼到左右前三個方向,同時掩護(hù)著董寶珠和寧一陽二人朝著背后無人處退去。
“你們倆先走。”程知踢開一個弟子,回首對兩人道。
寧一陽察覺到程知的意思,哪怕知道此刻將程知一人留在這里不夠厚道,可他一個藥王谷的大夫不會武功,董寶珠會武功卻顯然不如程知,甚至不敢與同門師兄對上,他們兩個留在這里非但不能幫忙,甚至還得程知分出心神保護(hù)兩人。
“不行!我得和師姐在一起!”董寶珠堅(jiān)決不同意分開。她“噌”地一聲拔了劍,對著面前形狀詭怪的門派弟子們,圓圓的臉上滿是堅(jiān)毅神色,“我……我身為萬劍宗弟子,自當(dāng)持劍迎戰(zhàn),哪有不戰(zhàn)而退的道理!”
“哎呀……”寧一陽拉她不住,只能堪堪避過一擊,滾到了一旁,壓倒了滿地綠油油的雜草,鼻尖嗅到了一絲甘甜的味道。
他心思一動,就著側(cè)趴在地上的姿勢,伸手搶揪下了一簇草莖,用手捻了捻,露出里面的汁水,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后自言自語道:“這是……忘憂草?!”
“程師姐!董師妹!我知道他們是怎么了!”他連忙呼喊那邊戰(zhàn)斗不休的兩人,卻因?yàn)榘l(fā)出聲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當(dāng)即便有人朝他的方向攻擊過來,眼看就要生生挖出寧一陽的眼睛。
程知轉(zhuǎn)身,一腳踩到一個男弟子的肩膀上,騰空躍起,祭月劍從半空劈下,劍氣凌空劃過,卻在觸及那攻擊寧一陽的弟子的一瞬間收力側(cè)轉(zhuǎn),劍背重重拍在那人伸出的胳膊上,將他打的脫力倒下。
一切僅在頃刻之間,堪堪保住一雙眼睛的寧一陽連恐懼的聲音都沒能發(fā)出來,面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程知一雙纖細(xì)的手:“沒事吧,先起來。”
豆大的汗水這才從頭上滾落,寧一陽慌慌張張拉著程知的手站了起來,手上還死死捏著雜草。
他回過神來:“多謝程師姐……”
董寶珠也橫著劍退了過來,三人靠在一起,程知與董寶珠兩人持劍,擋在三人身前,與那些人僵持。
“這是忘憂草?”程知問。這名字可一點(diǎn)都不陌生,她不但見過,還在夢里喝過忘憂草熬的湯藥。
寧一陽連連點(diǎn)頭:“《末神百草記》有記載,忘憂草生長于無人之地,本是妖鬼邪物之類定魂養(yǎng)魂之草,若是尋常人接觸,會亂心智壞肉身,癥狀就是妖異化,痛覺減退,性情亢奮,眼球突出……”
恰如面前這些人。
“那他們怎么會接觸忘憂草的呢?”董寶珠納悶。
寧一陽道:“這地上長的到處都是,人踩一踩就會露出汁水,難免通過氣味接觸。”
不知怎的,程知忽然想到了在落石村遇到的怪物,那怪物行動雖多四肢著地,然而也確實(shí)在某些方面與人相似。
難道……
她抬頭看著面前這些人,心下一沉,難道落石村那怪物,其實(shí)原本也是人?
那在這里的各門派弟子,也會都變成那怪物的模樣嗎……
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若是他們與落石村那怪物相似,怪物憑聲音確定攻擊對象,雖然不乏有長久居于地底視力退化之嫌,可此刻只需一試,便能知他們是否為同一情況。
程知抬手掩住口鼻,強(qiáng)迫自己穩(wěn)定心神。她壓低聲音:“我引開他們,你二人原地不動,若是他們追著我過去,你們離開。切記,不要發(fā)出聲音。”
說完不等董寶珠反對。她已施展輕功輕飄飄踏風(fēng)而起,踩著一弟子的頭躍到了包圍圈外,而后施施然轉(zhuǎn)身,挑釁意味十足:
“喂!我在這兒呢!”
那些弟子才將將被忘憂草干擾心智,身為人的秉性還保留著幾分,察覺到自己被人踩了頭乃是極大的侮辱,當(dāng)即便有些躁動,一個個轉(zhuǎn)過頭來尋找發(fā)聲處,喉間發(fā)出陣陣低吼聲,紛紛朝著程知的方向移動。
反而不再搭理背后捂住口鼻不發(fā)聲的寧一陽和董寶珠。
程知又故意敲了敲樹干,枝葉磨擦發(fā)出細(xì)碎聲音,更多聲響引地遠(yuǎn)處游蕩的許多神志不清的弟子朝著她這邊靠近。
果然是聽著聲音湊過來的。
知道自己賭對了。程知一邊吸引著神志不清的弟子們,一邊對寧一陽道:“快找解藥!”
隨后她側(cè)身避開攻擊,迅速朝前跑去,呼呼啦啦吸引著一群弟子跟在她身后,結(jié)界中陣法變換間,身影一同消失不見。
雖然只是幾息功夫,卻已與寧一陽二人不在同一空間了。
寧一陽與董寶珠面帶憂慮,然而他們知道此刻找到解藥才是最緊要的。
尚未想好要帶著這群神志不清的弟子去哪里,程知也只漫無目的地一邊徘徊,一邊發(fā)出聲音吸引更多人靠近她,陣法幾經(jīng)變換,有弟子落下被轉(zhuǎn)換到了別的區(qū)域,也有游蕩的弟子被她吸引加入了徘徊的大軍,漸漸在身后匯聚了相當(dāng)龐大的人數(shù)。
穿著各式門派服飾的弟子形狀可怖,用半人半獸的目光盯著前面那一身碧青衣裳身影輕盈似燕的女子,然而忍不住朝前攻擊者皆被一劍拍到地上。她還時不時回頭裝模作樣地驚呼一聲:
“啊,這位千機(jī)閣的師兄,可別摔倒頭了!”
這番呼朋引伴遛人的行徑終于引得幕后人看不下去,一聲尖銳的笛聲響起,起聲尖銳落音卻平緩悠長,林中飛鳥聞聲沖天而起,在場的被忘憂草蠱惑了神志的弟子們紛紛站立不穩(wěn),晃晃悠悠人摞著人倒了下去。
“原來是祭月劍。”
一個胡子拉碴的人從一棵樹后緩緩走了出來,身上衣服很是草率,仿佛東拉一片布西扯一縷線拼湊出來的一般,眼睛很小,渾身上下透漏著江湖閑散人士的氣質(zhì)。
他兩指轉(zhuǎn)著一個三寸有余的短笛,視線從程知手上祭月劍劃過,緩緩移到她的臉上,綠豆眼仔仔細(xì)細(xì)掃過她的容顏,忽的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萬劍宗,程知?”
他語調(diào)怪異,整個人也極力裝出一副居高臨下打量的樣子。可程知就是憑空覺得,這個人在平靜的語調(diào)下藏著更多的情感。
而他整個人把玩那竹笛的姿態(tài)也十分熟悉,氣質(zhì)與他外表完全不符,就好像……好像這張臉是假的。
“你是誰?”程知將祭月劍首對著來人,余光滑過劍身,瞳孔重重一縮:祭月劍身上的裂紋又多了一道。
面前那人停下了轉(zhuǎn)短笛的動作,勾出一個夸張的笑:“在下江湖人稱百事通。”
哪知程知聽地一頭霧水:“百事通?這是什么鬼名字。”
百事通臉色一僵,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沒見識。江湖上誰人不知,百事通通曉百家事,上至古下至今,只要有問,他就能答。
若是謝疏寒聽到了他這番自夸,定然是要反駁的。
“原來是百事通啊……”程知閑適地收了劍,猝不及防發(fā)問,聲音輕柔,一雙眼睛水盈盈望著百事通,滿是不諳世事的天真,仿佛真的是熟人間隨意的對話:“所以這忘憂草,有解藥嗎?”
他看著這雙熟悉的眼睛,毫無防備下,真話脫口而出:“用千凝草兌水服下即可……”
程知露出了然神色,瞬間恢復(fù)冷冰冰的模樣:“多謝了。”
百事通心下懊惱,怎么過了這些年,還是會被此人扮豬吃老虎的神情騙住。
然而不待他懊惱完,程知身形如鬼魅,眨眼間祭月劍帶著寒氣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程知語氣篤定:
“你認(rèn)識我。”
百事通一閃而過的訝異神色沒有逃過程知的眼睛。他長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然而卻只低了頭,斜眼看著脖子上的祭月劍:“說來這劍,還是九黎族的圣物所制。”
程知眼神冷冷地望著他,絲毫不為所動。
百事通似是知道她秉性,自顧自道:
“百年前,九黎族滅族……族長成立涅槃神教后身隕,我等苦苦籌劃至今,終于找到了復(fù)活我教圣主、九黎族族長的機(jī)會。”
“涅槃神教!”程知手中劍逼近他脖子幾分,寒氣在他肌膚上凝結(jié)成霜,語氣不善:“就是你們哄騙落石村的人殘害無辜!”
百事通臉色露出譏誚神色:“凡人愚昧,怎知我……教圣義。”
他避也不避祭月劍的劍鋒,直勾勾看著程知眼睛:“你知道,我教圣主,九黎族族長叫什么嗎?”
“黎照影……”
“程知,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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