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憐人倌里的殺戮
事情已經開始,道士今晚勢必要帶李久誠走,否則他難以和另一人交代。
“若是不信,就算了,既然不聽為師的話,以后出了事情可不怪我了。”道士說完就要離開。
他自以為聰明的玩一手欲拒還迎的心眼就能讓江墨青信他的話。
而,江墨青自然是看出他的意圖,但是,她該如何?
其實道士的話確實危言聳聽,但試問,她真會拿李久誠的命去賭嗎?
江墨青的回答是:不,她不敢
“前輩留步,如果事情真如您所說,只要他跟你走就能化解?”江墨青叫停他確認他的話
“江墨青”李久誠見他完全是信了師父的話,雙目俱寒,又怒又氣但又不能對她發作,最終只抿唇十分委屈口吻:“你不信我?”
這一看就是他師父胡言亂語的話,怎么她能信了去。
可李久誠不知道的是,有句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其實此話不假,在自己至關重要的人生死面前,誰能不迷信那么一點?
“照前輩這么說,看今晚有劫的不是他是我吧?”江墨青卻是把道士的話逆向捋了一遍,一雙桃花眸里掀起妖冶的笑,“依著前輩的話,他會幫我擋災呢,如何能放他離開?”
“哈哈哈,你這小將軍反應倒是快!钡朗科^大笑掩飾眼底的心虛,須臾爽快承認,“不錯,今晚有劫的是你,所以我才想把他帶走,你不會不答應吧?”
江墨青唇角微揚勾出一抹淺笑倏而戛然而止,冷漠回答:“不行!
“你”道士沒想到他油鹽不進,但轉而又放低了姿態,“不行也可,那你讓我和他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未等江墨青答應,李久誠搶先一步拒絕:“我和師父無甚私密話可說!
“你,為師不過想把化解的方法告知你,不聽就算了!钡朗空f完氣的甩袖轉身就走,背影里透著決絕。
這次他們再不信,他是真沒有法子。
眼看道士走出兩人有十丈遠距離,最后江墨青才讓李久誠追上他。
就像江墨青信了道士他有劫的話,李久誠亦信了她有難之說,終是帶著疑惑和一點的信任去追道士,讓江墨青在原地等他回來。
道士見身后的有人追上來,暗中把腳步放慢,等人到身邊才裝作氣呼呼說:“你來干什么?不是不信為師的話?”
“是不信,但信了也不少塊肉!崩罹谜\沒忘記剛才道士的話,仍然拿話氣他。
“你,真是……”道士這次真是生氣了,但又說不過他。
“師父剛才說的方法是什么?”李久誠想快點知道法子后回去找墨青
他回頭去看江墨青的身影,雖說距離遠了點但依稀可辨出她的方位。
“這么離不開他,還跟過來作何?”道士看著他眼睛恨不得長在江墨青身上,拿話刺他。
不知不覺間,道士走到了樹林掩映的地方停下,雖說李久誠能遠遠的看出江墨青的位置,
但從江墨青的視角看來,兩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加之風吹林動,夜間的光線忽明忽暗,她隱約看不清李久誠的身影。
江墨青也不急,只靜靜等著李久誠歸來。
夜,安靜只聽風在耳邊輕吟。
然不過多久,繞林而來的風裹挾著顫動的林語似人凄厲的哭喊圍著江墨青耳邊打轉,良久不停息。
江墨青始終盯著不遠處兩人的身影,但她不知其實她早就被一葉障目,她看到的不過是虛幻。
嘚嘚嘚
夜色中,清晰可辨有馬車由遠及近駛來。
江墨青尋聲望去,只見兩盞燈籠并行左右搖晃虛空疾行,若不是它照亮馬車轅上趕馬的人,她以為是鬼燈夜行。
馬車最終江墨青面前停下。
彼時,暗一也從人潮里脫身回來,卻不見主子的人。
“公子,可有受傷?”暗一緊張的詢問
江墨青搖搖頭,微抬頭看向面前突兀出現的馬車。
馬車里緩緩出來一人
江墨青方看其露出的衣角,便認出來人是誰。
“你來這里干什么?”她面色惶惑
“你在等人!睘憸Y未接他的問話
他從馬車上下來立于江墨青身前,抬目望向李久誠方向,斷言:“他不會回來了,不如你跟我回去?”
江墨青壓下無端的恐慌,面色無異道:“憑何要跟你走?”
瀾淵卻破聲一笑,陰森森開口:“恐怕這由不得你!
暗一立即上前擋在他面前,把江墨青保護在身后。
瀾淵見狀卻不急,反而后退一步。
忽而,天上烏云被吹開,露出一輪彎月。有銀光傾瀉,樹影搖曳抖落的華光散在他的面龐,眼睫。
似玉面龐本應傾人心神,但眼睫下的眸森寒如鬼厲,讓人望而生駭。
瀾淵復看李久誠方向,暗含威脅:“我本意只是想單獨與你對弈一句,若你不肯,只能拿他的命來要挾你了!
江墨青垂落在身側的手倏然收緊。
暗一擔心她會跟瀾淵走,勸她說:“公子,不必聽他亂語,我們且在這里等督主回來便可!
瀾淵只是看著江墨青不語。
最終江墨青開口允了他的要挾:“我跟你走!
“公子,不可!卑狄晦D身想請她三思
“你也跟著一起吧!”瀾淵見他如此護主,好心帶上他。
說完他自行先上馬車,隨后江墨青和暗一才跟上。
返程時,車夫特意選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街道,揮鞭趕馬,疾行不過一刻鐘便抵達目的地。
瀾淵把江墨青帶到了憐人倌,也就是之前他救妖妖的地方。
“對這里不陌生吧?”瀾淵似回味又帶著恨說:“自從這里復業,我便暗中讓人把這里盤了下來!
“現在,我是這里的……”
“我對你的是不感興趣,快說帶我到這里到底想干什么?”江墨青打斷他的自言自語
“之前說過的,想和你對弈一局,之后你就可以見到李久誠了!睘憸Y說完拍了拍手。
侍從把備好的棋盤擺放出來,落在兩人中間的案桌上。
此情此景,似時光回溯到江墨青逼妖妖吃藥的那天。
不過,現在她卻成了被逼的一方。
至此,江墨青算是看出來他意欲何為。
但她不信,他費盡心思只為和自己下一盤棋。
江墨青不再推拒,盤腿而坐,伸手去拿棋盒里的棋子,瀾淵卻手持扇攔住她:“我更喜歡用黑棋!
其實在簡單的五子棋玩法里,誰黑誰白都一樣,倒是誰先下才有所差別。
但瀾淵不管,現在他就要事事掌控于己,讓江墨青也嘗嘗受制于人的滋味。
他以為能看見她反抗,但他錯了。
只見江墨青松手改拿白棋。
其實是他太小看江墨青了,這么多年受制于江艷,她的心性早就和一般人不同。
常言者,觀棋不語,下棋亦如是。
暗一安靜的候在一旁,同樣的瀾淵身后也站了兩名侍從。
彼此都關注著下棋的人,也都防備對方出手。
另一邊,李久誠向師父要方法,可是他總是左右而言他。
他看出不對勁便舍了師父要回去找江墨青。
但他才轉身踏出一腳,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幻。
李久誠眼神凌厲,鳳眸鋒利如刃回身質問身后的人:“師父這是何意?”
雖還對他尊稱,但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可,眼前早已不見了道士的身影。
他被困在迷陣里
“稍安,為師也只是受人之托且拖你一點時間,為師不會傷害你的。”道士見得手才道出今夜的目的。
李久誠對著眼前茫然一片樹林輕嗤出聲:“所以你這是幫著外人,來對付我了?”
他開始想會是誰讓道士這么做的,
李久誠后悔自己太過信任他了,所以才沒派人跟蹤道士監察他的行動。
“錯了,為師只是想拖延你時間而已,未想著害你!钡朗坑肿隽私忉
既然不是對付自己的,那就是有人對付江墨青了。
李久誠思此,再不能冷靜,“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同時他也踱步在樹林里尋找出口。
藏在暗處的道士見他的行為也不著急,他對自己設置的迷陣還是有信心的,沒幾個時辰走不出來。
屆時,那邊的人也差不多可以完事了吧!
道士不再逗留,打算轉身就走。
可沒走幾步忽然身后爆出一聲如雷轟鳴,他回身去看。
只見在李久誠周圍距他不過一丈距離的樹木如秋葉一般翩然倒下,毀得如此干凈利落。
一時間塵土飛揚,迷離眼睛。
道士在一旁看得目瞪心驚
噗呲!
是劍入身割開皮肉的聲音。
道士刺痛的低頭,發現一柄長劍刺在自己胸前,刺目的紅順著劍滴落暈染了衣服。
他滿目震驚看向李久誠,只見他赤紅的雙眸鋪滿弒殺。
“你,你……”刺痛和震驚讓道士說不出話
他從始至終不曾想過殺他,更沒也沒想到李久誠會殺自己。
李久誠鳳目猩紅,森邪開口:“逆我者可殺,可放,可囚,但傷她者皆該死!
話落,李久誠拔劍決然離開去尋江墨青。
方才不過幾步遠的距離,可他似乎走了很久一般,由遠及近也望不見她的身影。
原來,剛才李久誠為了能盡快的破了迷陣,他近乎傾盡內力才毀了整片樹林。
如今還能站著走,不過是憑他心里的執念。
終于到了剛才江墨青站等的地方,李久誠持劍入地,吐了一口鮮血。
“主子。
一直在暗處的侍衛翩然出現,紛紛跪地請罪。
李久誠席地而坐,陰瘆瘆開口:“人呢?”說著手里的劍已經放在了暗衛的肩上
他讓他們好好保護的人,此刻竟然沒了蹤影。
“回主子,剛才瀾淵世子突然出現在此,兩說了幾句話后公子便跟著他坐馬車離開了,不過十三已經暗中跟上去!卑敌l急忙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轉述
并隱晦說是公子自愿跟著離開的,不是被強行帶走。
而十三就是之前在客棧和柯子衿見面的暗衛,他經常作為主子的替身,所以萬一出了事情還可以周璇。
語畢,暗衛突然感受到抵在肩上的冰冷消失。
李久誠調息了片刻起身命令:“追上去!
“是”暗衛立即起身跟上
憐人倌
讓江墨青想不到的是許久不見的蘇明,棋藝已經精進許多。不對,應該說是瀾淵。
一盤棋,兩人下得難分勝負。
江墨青在等他落子時看了一眼瀾淵,對面的人似有所感亦抬眸,兩人的視線就此碰上。
瀾淵眼底含笑卻是半真半假,問她:“如何,我的棋藝可還行?”說著,手里的棋子也一并落下。
江墨青垂眸,不作回答,專心去想下一步棋。
沒得到她的回答,瀾淵遺憾嘆息出聲,“光是下棋有點無聊,來點不一樣的怎么樣?”
說是問江墨青可是未等她說話,瀾淵揮手示意身后的人。
侍從會意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托盤,走到江墨青身側,彎腰,托盤舉過頭頂。
“請公子過目!
江墨青看了眼托盤里的東西,薄薄的一張紙,不過是反面蓋著的,她不能看清里面的內容。
她抬手就要去拿,暗一怕上面的東西有毒,故身形一動搶在她前面拿走托盤里的東西。
他拿過紙張攤在江墨青面前。
入眼的是一張肖像畫,暗一也跟著看到,隨即一眼就辨出上面的人。
“公子,這不是當初您要找的人嗎?”
江墨青亦然看見畫上的人,就是當初在憐人館里想找沒找到的人。
她壓在心底的記憶被一張畫就這么帶起。
憐人倌外,十三在客棧外等了一會不見公子出來,也不見主子回來的跡象。
他怕時間拖久了,江墨青和暗一會有危險。
十三留了標記后,換了同主子一樣的衣服進了憐人館。
往日的憐人倌都是會接客的,但是今晚因為瀾淵的命令,全部都閉門不接客。
可當“李久誠”出現在門口時,卻有人立即上前去迎接,并態度恭敬不敢馬虎。
其實督主之前也是踏足過這里的,所以里面的人即使沒了瀾淵的吩咐也是知道面前的人是誰,自然不敢怠慢。
“督主,主子命令我等在這里等您,請隨小的來!笔虖恼埶M去,但不是往瀾淵和江墨青的屋子里請
‘李久誠’并未跟著侍從走,他抬頭掃了一眼樓上,發現每個房間的廊道上都三三兩兩的守著人,“本督來找江墨青,他人呢?”
“請督主見諒,世子和將軍在切磋棋藝,小的帶您去里間,那里也能看見將軍的!笔虖牟桓业÷⒆稣埖淖藙。
‘李久誠’觀察樓上的境況后,只能靜觀其變跟著侍從走了。
侍從把督主安置在世子和江墨青下棋的里間后,從側門離開,轉而進了正門。
他悄悄在瀾淵耳邊說了幾句話便退下了
瀾淵看了對面的江墨青,從剛才她看到畫到現在,未曾說一句話,面色也看不出什么來。
他不禁暗嘆真是久經沙場的人,能做到即使陷入困境也不動聲色。
“來的真快!睘憸Y出聲打破了沉靜,朝著江墨青身后的里間虛望后視線又重新落在她身上:“督主這么快就能趕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江墨青方才也聽見身后的聲音,自然也看清瀾淵眼里的意思。
她迎上他的眼神不懼道:“所以呢?”
“不急,”瀾淵抬手指了棋盤,提醒她,“該你了。”
于是,中斷的棋又開始走動起來。
按理說,事情走到這一步,瀾淵再怎么樣也該亮出底牌,可是他不,依然和江墨青慢慢下棋。
似乎,他真的只是想和江墨青下棋。
但,里間的情況可不像看上去那樣平靜。
督主蒞臨,侍從自然是不敢怠慢。
他按照世子給的吩咐,把美味佳肴都用上,好酒好喝的伺候著。
可是,‘李久誠’也不傻,他什么都不動,始終透過一個屏風的阻隔觀察著江墨青的動靜。
眼見一個棋盤格快要鋪滿棋子也未分出勝負。
瀾淵突然開口:“傳言說督主好男風且和公子關系匪淺,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江墨青抬眸,冷冽的眼神如冰錐刺向他:“這和你有關系嗎?”
“嘖”瀾淵輕嘖出口,“你依然和當初一樣,一樣的冷酷無情!
此時,侍從再次推門進來,身后領著一個憐人和一個女子。
“世子,人帶來了。”侍從站在他身后低聲開口
江墨青很容易的就看見侍從帶進來的人,其中的憐人容貌和剛才畫里的人相比,不說十分,但也七八分相似。
她不覺胸口有股氣血往前涌,但努力克制不讓瀾淵看出。
咚!
她感到身后的異樣,轉頭便看見暗一倒地不醒模樣。
江墨青起身去查看他的情況,“你對他做了什么?”
“不過是迷暈了而已!睘憸Y說完看了侍從一眼吩咐“去吧!”
“是”侍從立即帶著身后的兩人朝著里間去
江墨青看出他們的意圖,想起身阻攔,她一動,瀾淵身后的侍從立即拔刀架在她脖子上。
“也沒什么,就是想幫你證實下督主是喜歡男子呢還是女子?”瀾淵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這和當初你給我的選擇是不是簡單多了?”
“呵,”江墨青冷笑,“所以你做這些是為了報復我嗎?”
“不錯,還有一件事,我要帶走妖妖的骸骨。”
“你做夢!”江墨青毫不猶豫拒絕他
“那就看看里面的人夠不夠份量讓你改口了”瀾淵眼底失了笑,抬手示意侍從收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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