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上日落
男人伸出雙手,唰唰洗牌,紙牌在空中靈巧地分成幾疊,互不干擾各在指間翻轉變換,最后合起,覆蓋在桌上。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白凈似冰水里出來的,不知道還以為哪位鋼琴王子。
他隨意抽出一張,牌面背對她。
阿漁默想片刻,“……草花9?”
他轉過牌面:紅桃9。
“我已經知道你阿媽的事。”他的聲音放輕放緩了,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狀似隨意,“你怎么想?”
阿漁剛拿起酒杯的手僵一下。
她輕描淡寫道:“等我查實干爹的死是否真的與向瀧有關系,再一并算賬。”
第二張牌,阿漁猜對,則要他坦誠回答她內心疑問,于是兩人開啟了快速問答模式:
“你是不是也打算報復向瀧?”
“是。”
“會不會要他命?”
“不會。”
“你要什么?”
“除命以外的一切。”
阿漁凝眉沉思,“我會幫你的,這算是我們兩個人目標相同的事。周律師手中已有許多向瀧的涉黑證據……”
他打斷她的話,擺擺手,“那些東西有用的話,向瀧怎么會在道上一手遮天?如果要阻止向瀧繼續涉黑,免他毀掉賭神用半輩子建立起來的名譽,只需奪走他所有資產,令他一無所有。”
話題講到這里,太過沉重,有違燭光晚餐、城市高空夜景、紅酒營造的一切氛圍。向七煦清清嗓子,“總之,我有計劃。向小姐乖乖待住便好。不要太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阿漁嗤笑,紅唇揚起漣漪似的流暢弧度,“向生幾時得這般自信,竟確定你可以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那不如再猜一張牌——”他將剩下的紙牌重洗一次,“等向瀧的事告一段落,我會去東南亞發展,開拓新市場,長居南洋一帶。”他停頓,盯著她眼睛——“如果我說,我要帶你走,你有沒有意見?”
阿漁微瞇眼,“向生,我們才認識幾個月?你便對我提這種問題。”
“師父留給你的本埠資產少,多是東南亞的投資,既然你已經放棄學業,遲早要處理更多商業上的事。澳門已沒有你的親人,沒什么可留戀的。我只是想讓你跟我待在一起。”他晃晃紙牌,“我再問你一次,要是你輸了,敢不敢跟我去南洋?”
阿漁低下頭去。
視線微轉,瞥向身側腳下那川流不息的霓虹之河,頓感人世間的繁華在腳下搖搖欲墜。
“我……需要時間想一想。你后天早上走,在那之前,我會回答你。”她別開視線,“現在我們不賭這個。”
男人垂下雙眸,遮住眼中微沉的色澤,隨意抽出一張牌,“好。”
“方塊8。”
“錯。”
“你還要問什么?”
“當初,你有沒有懷疑過,師父的死是我害的?”
她直勾勾望著他,“我懷疑過,所以有過愧疚,因我懷疑的是一個在馬來西亞落魄時安慰過我的人。”
下一張牌,阿漁依舊猜錯。
他翻過牌面,笑笑,“今晚你不專心,剛才我已經重洗牌面,你都沒有記好牌。”
“問吧。”
“向小姐,是幾時對我動心的?”
阿漁:“……”
他想了想,“每一個你不想回答的問題,都可以用一個吻抵消。”
阿漁馬上回答:“當我揣測害死干爹的人是你,最后卻發現是向瀧時。”
向七煦:“……”
“那么,我比較早,從馬來西亞回來便對一個過路人念念不忘。”
兩人對視,燭光與酒杯亮燦燦的光反射在高奢的服飾上。
下一張牌,阿漁不看牌,只凝視著他,隨意說個答案:“黑桃a。”
“看來,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了。其實黑桃a已經出過,就在桌面上擺著,向小姐未免太粗心……”話未說完,嘴角倏地印過來一個香吻。
男人微怔。
阿漁慢慢撤身,退回座位。
而他的視線,則大刺刺追隨她俯身時深v的曲線,坦蕩蕩地欣賞著,直至她重新坐下。
他抿一口紅酒,“酒很美味。”
最后猜的一張牌,阿漁猜對,這晚,她認真說,向生你要永遠記得,你欠我一個承諾。
第二日,戰書已下,媒體、社會各界皆通知好,本埠再次蠢蠢欲動。
這次賭局,因是約在公海上進行,隔天早上便會有一千人上郵輪,出海觀戰。向瀧是個輸紅眼的賭徒,當然會傾盡所有來一雪前恥。何況向七煦提出那樣誘人的條件——用所有個人資產加遺產來賭他向瀧身家的百分之八十,輸的一方將對外宣布從此不再做本埠生意,去海外重頭發展。
天堂地獄,頓見分明。
賭局前夕,日落時,阿漁獨自在露臺上吹海風,臨著海灣廢棄的沙灘一角,視野被圍繞大露臺的高大棕櫚樹遮擋,看不到完整的海平線。
這里是一個視線死角,無人可窺見她,也不可打擾她,方便她思索心底那個問題的答案。
但偏有一人來打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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