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抱鮮花
兩小時后,船將駛出這片海域。
廣闊藍海上,茫茫白霧卻仍是氤氳不散。
阿漁回頭,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附近的露天咖啡座喝咖啡。兩人目光相遇,柚子當即揮手走過來。
“剛才距離遠,我還不確定是你!”柚子跳到她面前,雙眸明亮,“我聽說賭局的事,一早過來看能不能碰上你,果然!幸好你沒去,我還擔心你去湊熱鬧……”
阿漁搖搖頭。
她當然不去,她要在岸上配合周律師做最后準備,好讓向瀧在一夜之間同時失去金錢與自由。
“你剛才是在跟向七煦告別?”
“嗯。”
柚子笑得曖昧,撞一下她胳膊,湊近她耳邊小聲講話:“他每次抱你的時候,松松軟軟攬在懷里,那個身高差距,那個小心翼翼的姿態,都讓我感覺他是在抱一束鮮花耶。”
阿漁:“啊?”
柚子自顧自仰頭嘆道:“哎!怪不得向大小姐看上他,卻對我兄弟阿潮愛搭不理。”說著還搖搖頭,“現在阿潮那家伙每天拼命打籃球,才能放下你。”
歸途中,阿漁無心聽柚子說話,只注視著波瀾壯闊的港灣。
上午明明約好周律師過來見面,周律師遲遲未出現。
阿漁在室內等得心亂。
入夜,郵輪早已駛入公海,歡鬧了一天的船,開始進入下一波更劇烈的熱潮。
郵輪各娛樂部門:酒吧、影劇院、泳池、球場、賭場……全都涌滿衣著光鮮的人。其中以賭場最受矚目,可惜海上賭場場地有限,自然比不上澳門或拉斯維加斯頭號賭場,即便如此,上流社會人士依舊為其添彩,搞得像全球矚目的風云之夜。
其中,也混雜一些工薪階層的人掏空錢包擠上船,非要借不合身的高級西服入場,來觀看這賭片直播,好一睹頂級富豪們的瘋狂盛會。
在流動著西裝與禮裙的人海里,一抹黑色倩影敏捷地閃過。
進入高層甲板的客艙過道間,阿漁同阿j囑咐好,兩人開始分頭行動。保鏢們跟著阿j,阿漁則獨自前往周律師所在艙房。
彼時,周律師本人正坐在室內一張電腦桌前看監控,眉頭緊鎖。
他看見了過道上的人影。
“人幾時上船的?”
“抱歉周生,我們并未查到她的訂票信息……”
“廢柴!”
周律師扔了剛點燃的煙,思索片刻,果斷起身,整理一下衣襟推開門。
各套房的房門緊閉,過道上靜悄悄的,好像恐怖片里的無人船艙。這倒也正常,入夜后所有人都去娛樂場所玩了。阿漁放心地快步穿行,忽感覺身后閃過一個人,她頓步,剛回頭便被一只手拉扯到角落去。
“噓……”
阿漁定住,“周律師?”
“阿莓小姐?”
阿漁撫一下胸口,松口氣,“周律師,你怎么會在這里?我還以為你遇上危險……”
對方四下看看,指了指不遠處幾個古怪的黑衣人,“噓,跟我來。”
周律師帶阿漁去他的客房。那門口,竟有幾個高大的黑人保鏢看守。
“滴滴。”
進門時,有什么儀器在鳴叫。
所有目光對向阿漁,空氣凝固,阿漁一愣。黑人即刻圍上來,高大的身影擋住燈光。
周律師咳嗽一下,回頭,上下打量她,“向瀧禁錮我,找人看守我的房間,進門都要過安檢儀器,沒事,你把你的槍交出來……有我在,放心。”
阿漁皺眉,盯著那幾個黑人保鏢看幾眼,才磨磨蹭蹭從靴子內側抽出一把小巧的槍來,交給對方。
周律師點點頭,那些人退開了。
房門關上。
不愧是巨輪,在刮狂風的夜海上行駛得十分平穩,只偶爾感覺到一點晃動。
室內靜悄悄的。
周律師徑直走向辦公桌內側,坐在電腦前,翹起腿。
阿漁跟上去,“周律師,向瀧是不是已經發現你我在收集他那些……”
“不是他發現,”周律師微微一笑,眼底泛起從未有過的森冷意味,半晌,“是我主動給他的。”
阿漁原本走向他的步子頓住,片刻,才接上一句話:“……你說什么?”
桌內的男人在轉椅上晃了晃,姿態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在他那透著文質彬彬氣質的面孔上,金框眼鏡滑落一點,他伸手推了推,“向佬過世幾個月,我從頭忙到尾,也沒撈到一點夠分量的油水。我自認眼光不錯,看得出向小姐是個出手大方闊綽的人,沒想到,你一天到晚積極拿千千萬萬資金往外面捐,搞什么狗屁慈善,也沒想過分我一兩億。你把我當什么?”
阿漁自認她反應已夠快,此刻還是深陷茫然之中。
周律師夾著煙吞云吐霧,慢條斯理地說話,好像王者蔑視獵物——“實話告訴你,向佬剛過世我便同向瀧談過合作,可惜他目光短淺,只為十億美金跟我撕破臉,罵我獅子大開口。那不好意思,我只好轉頭往你那邊倒,畢竟,向七煦我肯定是搞不定的。”
阿漁的眼珠轉來轉去,“你的意思是……可……可是,你這些時日明明還在幫我搜集向瀧的犯罪證據……”
“那只是為我自己做的,拿來威脅向瀧而已。威尼斯人賭場那晚后,向瀧輸,私下我和他一直在搞拉鋸戰,不斷磨合條件。如今我終于搜齊證據,一舉拿下他。軟硬兼施,他再不甘心也要認命。”
阿漁冷笑,“你講什么鬼話,那些證據還鎖在我的保險柜內。”
周律師笑得比她更冷,“抱歉,你那份……是復刻版,我的才是真的——早已經交給向瀧銷毀,你再也無法對付他。”
阿漁后退幾步,感覺這艘船搖晃弧度大了些。封閉的窗戶外,雨水噼里啪啦擊打厚玻璃,隔音效果好,沒有噪音,但是她可以聽到風雨有多猛烈。
她的視線,從雨窗上挪到周律師臉上,漸漸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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